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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烬灯辞

话音落下的瞬间,外面恰有迟来的烟花炸开,漫天璀璨落下,映在两人脸上。宜真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屏住呼吸,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徐成则的眼神分明带着认真,他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宜真的心跳得好似要炸开,比刚才看到的任何一朵烟花都要强烈。她不懂,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她只是一介乡野孤女,他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那几册簿子?还是.....他也喝多了?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翻腾,却理不出半点头绪。她只觉得脸颊烫得惊人,连带着指尖都在发颤。

“世子,你喝醉了。”宜真猛地起身,眩晕感传来,凳腿划出刺耳的声响。她转身想走,慌乱中却不小心踢到了放在脚边的兔儿灯,白绒绒的灯身被踢得歪了歪,一角的竹架断了,原本灵动的兔子顿时泄了气。

她眼里闪过一丝可惜,却不敢多留,只匆匆道:“我也有些醉了,先告辞了,世子随意。”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蹬蹬蹬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耳边。

雅间里又静了下来。徐成则保持着姿势,没有半分被拒绝的尴尬,也没有丝毫脱口而出的后悔。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复又斟满。

一壶梅花酿见了底,他却仍旧清醒。窗外的河水静静流淌,他摩挲着微凉的杯壁,唇边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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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宜真睁眼时,窗纸已被日头晒得透亮。宿酲未消,浑身绵软无力,她挣扎着坐起身,

“春桃?”她压着嗓子轻唤了一声,门外立刻传来轻捷的脚步声。

“娘子醒了?”春桃端着铜盆进来,见她按着额头蹙眉,忙道,“已是午时了,我见娘子睡得沉,便不曾惊动您。”

午时?她垂首,昨夜从金玉楼逃回来的狼狈还历历在目,那句“你嫁与我如何?”如芒刺般扎进脑海。

“上午......可有人来?”她试探着问,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孟娘子来过。”春桃为她绞着温热的巾子,“见您未醒,便带着小娘子往园子里去了。”

宜真悄然松了口气,披上夹袄,往园子里去寻她们。沁芳园里,孟映寒正坐着教宜安剪窗花,石桌上散着蜜饯和酥点。宜安手里的红纸剪得歪歪扭扭,见她进来,打趣道,“阿姐你可算醒了,难怪祖父以前总说,有些人沾几滴猫尿就......哎哟疼疼疼!”

宜真上手在她耳尖上拧了一把,在痛呼中,她转向孟映寒,“让你久等了。”

孟映寒搁下银刀,眼底带着关切,“头还疼吗?昨夜见你醉得厉害。”

“不打紧。”宜真小口啜着热茶,她倒是没想到那壶梅子酿的后劲这么足,“映寒,你怎的没陪着二夫人?”

孟映寒复又拾起剪刀,纤长的手指不疾不徐绞着花样,“姑母忙着族里的庶务,新正里要祭祖、要分年例,哪里顾得上我。”她又顿了顿,睫毛垂得更低,“其实......是祖母托她为我在京中寻一门亲事。”

宜真想起昨日二夫人打量的目光,心中猜疑,轻声探问,“那你与世子......?”

“我对表哥无半分心思,表哥亦是。”孟映寒摇头,“只是长辈们的意思,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果然如此。宜真望着她有些无措的模样,温声劝慰,“婚姻大事终究还是要自己称心,二夫人疼你,定会顾念你的心意。”

孟映寒低叹一声,目光落在她平静的侧颜:“那你呢?家里便不急么?”

宜真目光投向不远处飞翘的檐角,那里正掠过一只灰雀。她唇边漾开浅浅的笑,“人各有命,各安其分。”她眼波流转,带了几分戏谑,“不过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指不定,倒是我抢在你前头出阁呢。”

话至此处,关于姻缘的私欲便悄然收住。宜真想起昨日遗留在金玉楼的兔儿灯,到底意难平,决意还是去将它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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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宜安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红穗,却迟迟不见宜真回来。她扭头看向空荡荡的院门,不知第几次问春桃,“春桃姐姐,我能出去寻寻我阿姐吗?”

春桃也有些心慌了,“小娘子莫急,奴婢这就去回禀夫人。”

暮鼓声刚过三响,春桃气喘吁吁地赶到清念堂,姜岚正拉着徐成则说些族中祭祖的琐事。

“夫人!世子!”她喘着粗气福身,“陆娘子去金玉楼取灯,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还没回府!”

徐成则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他昨夜归府时,见那盏破损的灯孤零零摆在地上,便顺手带了回来。按常理,取不到灯该即刻折返,怎会滞留这许久?

“金玉楼?”姜岚搁下茶盏,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新正里最是鱼龙混杂,偷拐抢骗的贼人也多,这孩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罢?”

宜安在后边赶到,听到姜岚的话,吓得哭了出来。

徐成则霍然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案几,“母亲,我这便带着人去寻。”

姜岚揪心无比,人毕竟是在她府上,总不能出事,“快些去吧。”

他大步跨出门槛,复又折返回来,转身在宜安面前微微倾身,声音带着沉稳的笃定,“我向你保证,你阿姐绝不会有事。”

宜安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抽噎道,“你...你一定要找到我阿姐。”

他颔首,大步跨出门槛,消失在回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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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正里的金玉楼已开始上板打样,伙计正踮脚卸着幌子。见了徐成则的腰牌,他吓得直打哆嗦,半晌回忆起,“回世子,那位姑娘没取到灯,约莫......约莫未时末就走了呀,小的亲眼见她出了门的!”

徐成则心头一沉,挥手让侍卫沿着商铺挨家打听。苦询未果时,有家卖香粉的老板娘探出头来,“是有个穿着鹅黄色褙子的年轻娘子,我见扶着个病怏怏的妇人,往白虎街那边去了,那妇人看着情况不大好,怕是熬不住。”

“白虎街?”徐成则勒紧马缰,朝老板娘点头谢过,随即朝着白虎街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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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前,宜真迈进金玉楼,向掌柜的说明来意。一伙计告诉她,“娘子不知,昨夜徐大人将它带走了。”

徐成则带走了?宜真哑然,谢过掌柜后转身出门。街上的红灯笼高挂,她拢了拢褙子领口,被醉春居门前的动静绊住了脚步。

那处朱门半掩,两个短打汉子正拖着个瘫软妇人往巷口去。那妇人衣衫破烂,头发散落如乱草,被拖拽时头歪向一侧,露出的半张脸上青肿交加。台阶上立着一个穿红夹袄的中年妇人,鬓边斜插着步摇。

“柳妈妈,这婆子怕是熬不过今日了。”其中一个汉子粗声说到。

被唤作柳妈妈的妇人细眉倒竖,尖声道,“晦气东西!死也拣个干净地方,拖去窑子里,别脏了我这儿的地!”

“是。”汉子应着,拽着人就走。

宜真跟了一段路,越发觉得那妇人有些眼熟。她快步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两位大哥请留步。”

汉子们扭头打量她,见是个衣着体面的娘子,脸上狐疑,“娘子有何吩咐?”

“这妇人......”宜真望着地上的人,“瞧着气息有些不足,能否将她交与我?我想试着救救她。”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嗤笑道,“娘子莫不是说笑话?这婆子半死不活的,救回去也是填窟窿。”

宜真掏出荷包,倒出五两银子递过去,却让汉子们眼睛一亮。

“新正大吉,这点银子权当给二位买酒,还请行个方便。”

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不再多言,他们松开手,接过银子就朝着某家酒楼走去了。

见二人走远,宜真蹲下身,吃力地将妇人扶起。她掀开妇人额前的乱发,露出那张布满伤痕却依稀可辨的脸——真的是郭姨娘!

她怎会落得如此境地?承恩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宜真顾不上多想,半扶半抱着她往就近的医馆去。

医馆里药味浓如云雾,老大夫搭过脉,又翻看了郭姨娘的眼睑,最后摇了摇头,捋着花白的胡须叹道;“这妇人五脏俱损,筋骨断了数处,已是回天乏术,神仙难救了。”

宜真自幼学习医术,自然看得出老大夫并未妄言。她望着郭姨娘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心口想被大石头堵住。

“准备后事吧。”他未再多言,转身去整理药箱。

宜真扶着郭姨娘,看着满大街的熙熙攘攘,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正茫然间,郭姨娘拽了拽她的衣袖,气若游丝道,“找家......便宜的客栈,给我换身干净衣裳......”

街角的“悦来客栈”是家小客栈,但见此情形,掌柜的让宜真付了双倍房钱,才肯睁只眼闭只眼放她们进去。宜真打来热水,解开郭姨娘的脏衣时,倒抽了口冷气——她身上伤痕交叠,鞭痕如蛇一般盘踞,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肉,尤其是腰腹处,显然是被重物击打过。

“这些伤......”宜真声音发紧,“被谁打的?”

郭姨娘闭着眼,胸口起伏不大,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眼,眼底是化不开的恨意,“我落到这步田地,全拜你舅舅,承恩侯林茂升所赐。”

[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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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烬灯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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