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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掌心的断痕

何沂雨走的时候没打招呼。

郑依洗完碗出来,发现玄关的拖鞋已经摆正,门口的地垫上留着几个湿漉漉的脚印——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通讯录。何沂雨的电话号码她早就存了,虽然从来没打过。光标在“拨打”键上方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郑依坐在书桌前发呆。

化学竞赛的报名表摊在桌上,截止日期是今天。她拿起笔,在“是否参加”一栏打了个勾,然后拍了张照片。

手比大脑先行动——照片发给了何沂雨。

三分钟后,手机震动。

「?」

就一个问号,连标点都懒得打全。郑依咬着嘴唇打字:

「化学竞赛,要去一个月」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回过来两个字:

「随便」

郑依把手机扔到一边,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她盯着报名表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折好塞进了书包。

下午的雨停了,但空气依然潮湿。

郑依走进校门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她回头,看见何沂雨骑着辆黑色山地车冲进校园,车轮碾过水洼,溅起一片水花。

她没穿校服,黑色工装裤上沾着泥点,右耳的耳骨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几个女生小声议论着什么,何沂雨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把车停在了高一教学楼前。郑依加快脚步走过去,何沂雨正锁好车转身,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看路。”何沂雨扶住她的肩。

郑依闻到她身上有股陌生的味道——像消毒水混着铁锈。

她的指关节又添了新伤,创可贴边缘渗着淡淡的血色。

“你去哪了?”郑依问。

“医院。”何沂雨松开手,“复诊。”

郑依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手腕上缠着一圈新的绷带,白色纱布下隐约透出药膏的黄色。

“手怎么了?”

“旧伤。”何沂雨把手插进口袋,“走了。”

她转身往高一教学楼走去,背影挺拔得像棵白杨。郑依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何沂雨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放学时,郑依在包里发现了一个纸袋。

里面装着几盒药膏和一瓶维生素,还有张皱巴巴的小票——上午十点十七分,市立医院药房。她盯着那张小票看了很久,胸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同桌凑过来:“谁送的?”

“朋友。”郑依把药塞进书包。

“男朋友?”

“不是。”

同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就是女朋友。”

郑依没否认,只是拉上书包链。

窗外,何沂雨正靠在自行车棚的柱子前等人,夕阳再一次把她的影子拉长。

郑依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谢谢」

何沂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回复。但郑依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压了下去。

小胖从教学楼跑出来,递给何沂雨一个信封。她拆开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将信封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转身就走。

郑依追出教室时,何沂雨已经跨上自行车,背影紧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车轮碾过地面,溅起一串水珠。

“何沂雨!”郑依喊了一声。

何沂雨没回头,只是举起左手挥了挥,算是告别。她的手腕还缠着纱布,在夕阳下白得刺眼。

郑依站在原地,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摸出手机,何沂雨终于回了消息:

「别多想,只是还你人情」

郑依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慢慢打字:

「什么人情?」

这一次,何沂雨没有回复。

晚上十点,郑依接到了小胖的电话。

“郑依姐姐!”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不能来一趟栀息巷?雨姐她……她有点不对劲。”

郑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夜风很凉,吹得她眼眶发酸。栀息巷的路灯坏了好几盏,黑暗中只有尽头的便利店还亮着灯。

何沂雨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身边倒着几个空啤酒罐。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含着两团火,右手的绷带已经拆了,露出狰狞的疤痕。

“你来干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小胖站在一旁,手足无措:“雨姐从医院回来就这样了……”

“你先回家。”郑依对小胖说,“我来处理。”

等小胖走远,郑依在何沂雨身边蹲下。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混着何沂雨身上特有的烟草味。

“医院怎么说?”郑依轻声问。

何沂雨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信封扔在地上。

郑依展开一看——是张病危通知书,患者姓名:何敏,关系:姐姐。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何沂雨的声音很轻,轻到随时会断掉,“现在也没了。”

郑依的心脏猛地揪紧。她伸手想碰何沂雨的肩膀,却被一把抓住手腕。何沂雨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知道吗?”何沂雨盯着她的眼睛,“我爸妈死的时候,也是这种天气。”

她的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郑依突然明白——何沂雨今天去医院根本不是复诊,而是去看她姐姐。那些药,那些维生素,全都是给病人的。

“何沂雨……”

“别可怜我。”何沂雨松开手,“我不需要。”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差点踩空台阶。郑依一把扶住她,何沂雨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烫得吓人。

“我送你回家。”郑依说。

“家?”何沂雨笑了,“哪来的家?”

她的笑声似某种动物的呜咽,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郑依突然想起那天在公交站台,何沂雨说“我往哪跑”时的神情——原来她一直无处可去。

“那就去我家。”郑依紧紧抓住她的手臂,“走吧。”

何沂雨没反抗,任由郑依半扶半抱地带着她往前走。她的身体很沉,脚步虚浮,整个人靠在郑依身上,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酒精的苦涩。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分不清彼此。郑依听见何沂雨在她耳边轻声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句不像质问,是困惑的叹息。郑依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扶住了她。

夜风吹过巷子,带着初夏特有的潮湿。何沂雨的重量真实地压在肩头,让郑依想起那个停电的夜晚——黑暗中,她们也曾这样靠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这一次,她没有松手。

何沂雨的呼吸很烫。

郑依扶她上楼时,能感觉到热气一阵阵扑在颈侧,酒精和薄荷糖的味道混杂。何沂雨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手臂搭着她的肩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钥匙......"何沂雨含糊地说,手指在口袋里摸索。

郑依从她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上面挂着个生锈的钥匙扣。

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封闭已久的灰尘味,混杂着淡淡的药香。

屋子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单人床上堆着几件衣服,书桌上散落着药瓶和病历单,墙角摆着一个简易衣柜,门半开着,里面挂着两件黑色T恤。

没有照片,没有装饰品,只有窗台上摆着一盆蔫头耷脑的多肉植物。

"你就住这儿?"郑依轻声问。

何沂雨没回答,径直走向床边,一头栽倒在上面。她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水。"

郑依去厨房倒水,发现冰箱除了几瓶啤酒和半盒牛奶外空空如也。灶台上积了一层薄灰,看起来很久没用过了。

她端着水回到卧室,何沂雨已经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手臂搭在眼睛上。郑依把水杯放在床头,目光扫过书桌上的病历——"何敏,24岁,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你姐姐......"

"死了。"何沂雨突然坐起来,抓过水杯一饮而尽,"今天下午。"

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到T恤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她的眼睛很红,但没有泪,只是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墙壁,像是要看穿什么。

郑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坐在床沿,轻轻握住何沂雨的手。

那只手冰凉僵硬,指节处的伤口已经结痂,摸起来粗糙不平。

何沂雨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笑了:"你真是......奇怪。"

"什么?"

"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何沂雨抽回手,"为什么要跟过来?"

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在何沂雨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绷得很紧。

郑依突然想起那天在公交站台,何沂雨说"关你屁事"。总是这样,用尖锐的外壳把自己裹起来。

"因为......"郑依斟酌着词句,"我不想你一个人。"

何沂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习惯了。"

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却被郑依按住了手腕:"别抽了。"

何沂雨挑眉:"管我?"

"对。"郑依直视她的眼睛,"就管你。"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何沂雨先移开视线,把烟盒扔回床头:"......随便你。"

夜色渐深,窗外的车流声渐渐稀疏。郑依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回来,发现何沂雨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像个婴儿一样抱着自己的膝盖。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用毛巾擦了擦何沂雨的脸。何沂雨在睡梦中皱起眉,没有醒。

借着昏暗的光线,郑依看清了她眉骨上的疤痕——很旧了,边缘已经泛白。

何沂雨突然翻了个身,手臂搭在郑依腿上。她的掌心朝上,掌纹清晰深刻,生命线却突兀地断了一截。郑依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描摹那道纹路。

"......郑依。"何沂雨突然出声,带着睡意的沙哑。

"嗯?"

"别走。"

这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淹没。

郑依僵在原地,不确定何沂雨是不是在说梦话。但下一秒,何沂雨的手突然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郑依轻声回答,"我不走。"

她小心翼翼地躺下来,和何沂雨保持着一段距离。床很小,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

何沂雨的呼吸渐渐平稳,温热的气息拂过郑依的耳畔。

黑暗中,郑依感觉何沂雨翻了个身,后背贴上了她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她没有动,任由何沂雨靠着自己,像两只在寒夜里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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