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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向光行(柳橙)

00

打包婚纱时,衬里勾住了一枚珍珠纽扣。我对着穿衣镜歪头解线,银线在指尖绕了两圈,忽然看见镜中映出床头柜上的手机——高中班级群在闪烁,班长正@全体成员:"丁默结婚,7月29日,星光酒店。"

群里的祝福消息像涨潮似的漫上来。有人翻出三年前的毕业照,照片里我站在丁默左边,校服袖口沾着香樟叶的绿渍,他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是我前一天课间蹲在座位旁,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光斑给他缝的,针脚歪歪扭扭,被他笑了整节课。

"就知道是你们俩。"后桌张伟发了个坏笑表情,"柳橙转来第一天,丁默那眼神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

我摸着纽扣上的线头笑。其实那天丁默根本没看我,他盯着乔珂掉在地上的笔,直到我递纸巾时,他的目光才慢悠悠转过来,像迟来的春天。

我指尖划过屏幕,停在乔珂的头像上。那是片模糊的香樟叶,三年来从没亮过,像她高中时总藏在课本后的脸。

丁默从浴室出来,浴巾搭在肩上,发梢的水珠滴在锁骨上,在地板洇出小小的湿痕。"在跟谁较劲?"他弯腰圈住我,下巴抵着我发顶,鼻尖蹭过我耳后,"解个纽扣而已,脸都皱成包子了。"

我转过身把手机按灭在他掌心,屏幕的光恰好落在他左手虎口——那里有道浅疤,是高三那年帮我搬书时被书架划的。"看班级群呢,"我指尖划过那道疤,"大家都在说毕业照里你把我挤得快出镜了。"

他低笑出声,掌心的温度透过屏幕传过来,"那时候不是怕你站不稳么,"他捏了捏我的耳垂,"快收拾好,妈说化妆师明天一早就要来。"

我仰头看他,他左耳后的小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高中时我总看见乔珂的草稿纸角落画着这个痣,铅笔印子一遍遍描,像藏着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镜子里的婚纱泛着柔光,珍珠纽扣终于被解开,银线在指尖打了个小小的结,像当年帮丁默缝纽扣时没系紧的线头。我忽然想起乔珂那本《围城》,书脊磨得发毛,第37页夹着片干枯的香樟叶,她总说那页的字里行间藏着夏天——想来她现在还留着吧。

01

转学那天,我站在讲台旁,第一次见到丁默。

他从后门走进来,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阳光斜斜地打在他侧脸,把下颌线的弧度描得很清晰。他没看我,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轻得像片叶子落在地上。

班主任指着第三排靠窗的空位:“柳橙,你就坐那里。”

我走过去,同桌是个女生,低着头,校服袖口磨出了毛边。我跟她打招呼时,她的声音闷得像被捂住的铃铛:“乔珂。”

整节课,我数着窗外香樟树的叶子,余光总忍不住往后飘。丁默一直在做题,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偶尔会停下来,用指关节敲敲太阳穴,眉头微蹙,像在跟谁较劲。

下课铃响时,他突然站起来,往走廊走。我假装去接水,跟在后面。他靠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眼神望着操场,空落落的。

有女生红着脸递情书过去,他摇摇头,没说话。女生的脸瞬间白了,捏着信封跑开。他望着人家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不像不耐烦,倒像有点无奈。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生像块裹着冰的糖,看着冷,说不定内里是甜的。

02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男生们全扎在篮球场。丁默穿着白色T恤,在球场上跑得像阵风,投篮的姿势干净利落,进球后会偏过头笑一下,阳光落在他牙齿上,亮得晃眼。

我坐在看台上,手里攥着包纸巾——早上特意从包里翻出来的,印着小熊图案,粉粉嫩嫩的,跟他身上的冷劲恰好相反。

他下场时,额头上全是汗,顺着脖颈往下淌,滴进衣领里。我走过去,把纸巾递到他面前:“擦擦吧。”

他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我手上,又抬眼看我,睫毛上还沾着汗珠。“不用。”声音有点哑,带着运动后的热气。

周围有人吹口哨,我没理,把纸巾往前递了递:“汗都滴眼睛里了。”指尖故意晃了晃,碰到他手背时,像有电流窜过去,麻酥酥的。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眉头皱了皱,还是接了过去。“谢了。”转身往教学楼走时,步子好像比平时快了点,抓着纸巾的手捏得很紧。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笑了。乔珂坐在看台上,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指节泛白。我突然想起早上她低头时,脖颈后面有颗小小的痣,像粒没长熟的痣。

03

我开始找各种理由跟丁默说话。

他值日时,我故意留在教室刷题:“我妈要晚点来接,正好陪你。”抢过他手里的黑板擦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粉笔灰的味道,很干净。

他感冒咳嗽时,我把保温杯往他桌上一放:“我妈泡的蜂蜜水,甜得发腻,你帮我喝点。”其实是早上特意早起,盯着我妈教我泡的,三分甜,水温刚好。

他一开始总说“不用”,把杯子推回来,语气淡淡的。我就再推过去,眨着眼睛耍赖:“你不喝就是浪费,老师说要节约粮食。”

他被我缠得没办法,只好端起来喝。喉结滚动时,我盯着他的侧脸,心跳像揣了只兔子,咚咚地撞着肋骨。

乔珂总在看我们。

她做题时,笔尖会突然顿住,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往后飘,碰到丁默的影子就赶紧缩回去,像只受惊的小兽。有次小组聚餐,老板端上来的水煮鱼辣得冒白烟,她夹了一筷子,脸瞬间红了,却硬撑着往下咽。

我赶紧跟老板说:“麻烦再做个番茄蛋汤,我同桌不能吃辣。”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有点惊讶,还有点别的什么,快得抓不住。

“谢、谢谢。”她的声音还是很轻。

“没事。”我往她碗里夹了块没沾辣的豆腐,“你胃不好,少吃刺激的。”其实是前几天看到她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校服口袋里露出半盒胃药。

04

秋季运动会那天,乔珂报了八百米。

她站在起跑线上时,腿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发令枪响后,她被人群甩在后面,跑两步就停下来喘气,脸色白得像纸。

我站在跑道边喊她加油,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空落落的。丁默靠在栏杆上,本来在看跳高的队伍,听到我的声音,突然转过头,目光落在乔珂身上。

就那么一眼,他又转了回去,却没再看跳高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的盖子。

乔珂最后是走完全程的。她坐在石阶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我走过去递纸巾,她抬起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草叶。

“丁默刚才问我,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坐在她旁边,把暖手宝塞给她。其实是我跑过去跟丁默说“乔珂好像跑不动了”,他才皱着眉问了句“怎么了”。

但我没说破。看她眼睛亮起来的样子,像星星落进了水里,突然觉得,有些谎是可以说的。

丁默跑一千五时,我攥着毛巾和水站在终点。他冲过来时带起一阵风,我踮起脚帮他擦汗,指尖碰到他后颈的皮肤,烫得惊人。他没躲,只是低头看着我,眼神里的东西很软,像被阳光晒化的糖。

周围起哄的声音浪一样涌过来,我突然红了脸,往后退了半步。他却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声音压得很低:“别跑。”

05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我开始给他带热奶茶。

学校门口的奶茶店要绕段路,我每天提前十分钟出门,盯着老板做三分糖的热珍珠奶茶。丁默不喜欢太甜的,冬天又总说喝凉的嗓子疼,这些都是我看了很久才攒出来的小秘密。

他接过奶茶时,会说“谢谢”了。有次我故意把吸管插好递给他,他愣了愣,低头喝了一口,珍珠卡在吸管里,鼓着腮帮子嚼的样子,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我趴在桌上笑,他抬起头看我,眼睛里蒙着层水汽,没平时那么冷了。

期末自习那天,雪下得很大。丁默对着道物理题皱了整整一节课的眉,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手痒,想抚平他眉间的褶子。

下课收拾东西时,乔珂的笔袋掉在地上,黑色水笔滚到丁默脚边。他弯腰捡起来,递给她时,指尖碰到她的手,乔珂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脸瞬间红透了。

我看着丁默的背影,他走回座位时,耳根有点红。

晚自习结束,丁默突然把围巾摘下来,绕在我脖子上。羊毛材质带着他的体温,把我的脸都埋进去了。“别冻着。”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

雪光把路照得很亮,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挨得很近。我偷偷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他的胳膊,他没躲,脚步反而慢了些。

06

春天来得很快,香樟树的叶子绿得能滴出水。

那天傍晚,我在树下等丁默。他抱着篮球从操场过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很乱。我突然很想告诉他,从转学第一天看到他靠在栏杆上吃薄荷糖开始,我就想走近他了。

“丁默,”我攥着书包带,指节都在用力,“我好像……喜欢你。”

说“好像”是怕被拒绝,留条退路。其实心里的声音早就喊了无数遍,像揣了串小鞭炮,噼里啪啦地响。

他没说话,往我面前走了一步。香樟的影子落在他眼睛里,深沉沉的。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正想找个借口打圆场,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

像羽毛落在心尖上,轻得让人发颤。

“那……你呢?”我抬起头,撞进他的目光里。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转身走掉,才听见他说:“……差不多。”

“差不多”三个字,像颗糖在嘴里化开,甜得我眼睛都热了。我往前挪了半步,几乎要碰到他的胸口。他的手抬起来,停在半空,最后只是拂掉我发梢的碎叶,动作轻得像在数秒。

往教室走时,他的步子比平时慢了很多。我看着我们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乔珂。她总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香樟树,眼神空落落的。有次我跟她借橡皮,看到她笔记本的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篮球。

07

婚礼那天,丁默站在红毯尽头等我。

他穿黑色西装的样子很好看,眉峰比高中时柔和了些,眼神里的光却没变,像香樟树下那个傍晚,亮得让人想一直望进去。

交换戒指时,他的手有点抖,我笑着帮他把戒指套进无名指,指尖碰到他的皮肤,还是烫的。台下掌声雷动时,他低头吻我,带着点薄荷糖的清甜味,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敬酒时,班长笑着说:“早就知道是你们俩,从柳橙递纸巾那天起!”丁默的耳朵红了,攥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扫过全场,最后一排有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背影有点眼熟。她没等我们敬酒就悄悄离开了,像滴进水里的墨,很快就不见了。

仪式结束后,丁默牵着我的手站在酒店门口。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他脸上,他突然说:“高中时,我看到乔珂总在看你。”

“嗯?”

“她好像很怕你,又好像很想跟你说话。”他挠挠头,“有次她在图书馆找《围城》,翻了半天没找到,我偷偷把书塞到她能摸到的地方。”

我愣了愣,突然想起乔珂的笔记本。原来有些秘密,不止我一个人藏着。

风带着花香漫过来,丁默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走吧,我们回家。”

远处的香樟树在阳光下摇晃,叶子绿得发亮。我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傍晚,他站在树影里说“差不多”,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树上的鸟。

原来有些喜欢,从来都不是突然发生的。像香樟树的年轮,一圈圈慢慢长出来,藏在光阴里,等着某天被风吹散,露出最柔软的内核。

而我和他,终于在时光里,长成了彼此最合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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