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内心深处萌生出了一种罪恶感!好好地一棵精怪幼苗,被自己带上了歧路邪路不归路!
但很快被金钱的铜臭压了下去,挣钱的好苗子可得好好培养!
她指着沙发,说:“小白,你先坐。”站起身,把窗户打开通通气,又把空调风速调到最大,好让屋子里面的烟味散散。
楚璃坐在白耘对面,手就下意识往桌子上的烟盒伸出,又硬生生停在半空,手指纠结半天,还是夹起一根,放到嘴边,但没有点燃。
“小白啊,你真的想下去卖酒?”
“嗯。”
“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吗?”
白耘沉默了会儿,说:“我需要钱。”
从她的眼里,白耘看到了欣慰:这孩子终于开窍了。她道:“姐姐也知道你需要一个身份证,但这事儿呢,咱们不能急!”
“为什么?”
“你也知道,人类世界生意是很难做的!这个小小的酒吧,已经入不敷出了。唉——,”楚璃摇摇头,悲戚道:“我每天看着账上微薄地流水,心都要痛死了。”她拍了拍心脏的位置:“我的钱啊!姐姐也想让你下去挣钱,可是——,可是——,唉——。”
“可是什么?”
“小白啊,你知道我收留你冒了多大的风险吗?”
白耘很诚实:“不知道。”
一圈蓝色烟雾升起,楚璃缓缓道来:“非人类管理局对黑户查得很严格,发现一个,不仅黑户精怪要关大牢,就连收留他的也要负连带责任。”她暗红地眸子紧盯着白耘,沉声道:“你知道要罚多少吗?”
“多——,多少?”
楚璃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一百万!”
白耘对一百万没什么概念,他现在才刚开始学习小学一年级语文拼音。数学还没有接触,他懵懂一脸求知如渴地看着楚璃,希望她能说得明白些。
楚璃似是接收到了白耘求知的信号,耐心解释道:“一百万呢,就是一后面跟着六个零。我举个例子,你现在工资是每月三千块,你要工作三百三十三个月,也就是二十七年,四舍五入要二十八年,才能挣到这一百万。”
“当然啦,区区二十八年,对我们精怪来说就是一根小毫毛。但是你要换个思路想啊,这二十八年都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是不是会很不开心?”
的确!要卖二十八年的酒,要被摸二十八年的头和屁股,确实不舒服!
“嗯,会不舒服。”
楚璃眉梢微不可闻挑了挑,继续说:“姐姐不是非要把你锁在三楼,只是风险实在太大了。”她探过身子,拍拍白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姐姐也体谅你想挣钱的心情,但是这事儿不能急。”
“可是——。”
“姐姐为了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你操碎了心,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呀。不能让姐姐赔了夫人又折兵吧,小白?”
“我知道的。”
楚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在沙发后背上,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上挑的眼尾闪着算计的微光。她说:“你再安心等几天,等风头过了。姐姐自然会安排你下去的,当然也不会亏待你。”
“以后啊,你每卖出去一瓶酒都给你算提成。一瓶酒给你算十块,你可别小瞧了这十块,一瓶十块,十瓶就是一百。”
“如果你每天晚上卖出去二十瓶,也就是说一晚上你就能拿两百块。一个月三十天的话,就是六千块,加上你的基本工资。你再努努力,就可以月入过万了!”
白耘不理解月入过万是什么概念,但是楚璃眼里闪着过分亢奋的光芒,让他明白他卖的酒越多,楚璃姐姐也会越开心。
她脸上全是对金钱的渴望,他好几次都看到过这种表情。每次都是在他卖酒特别好的时候,是一种发自内心高兴和痴迷。
楚璃沉浸在铜臭中不能自拔,她看白耘不是在看他本人,而是看成了金光闪闪不断往她口袋里塞钱的散财童子。
“呵呵——,呵呵——。”
“楚璃姐姐。”
“嗯?”
“你嘴角流口水了。”
“啊——。”
白耘已经学会了拼音!现在不用上晚班,他的作息时间也被重新调整。每天早上他都会坐在窗前,拿本语文书,早读。
呼噜吧是坐北朝南的走向,白耘的房间朝东,位于后巷,安静。橘红的光打在他身上,卷翘的睫毛尖上,像是有小精灵在跳舞,一闪一闪。
“a——,b——,c——,d——,e——,f——,g——,s——,t——。”
白耘读得很认真,他特别喜欢s这个发音,和他原声一样的发声,形状也很像,他贴地爬得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原身,蛇字也是这个字母为首,发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虽然人类很可怕,但是人类也很聪明!
人类怕热,就使用空调。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和山涧里面吹出来的一样凉快。皑玛说空调还可以吹热风,都是到了冬天的时候吹的。
白耘想着,到了冬天就可以试着吹热风,冬天也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人类无聊了就玩手机看电视,他现在还没有手机,但是可以看电视。只要一按遥控,就能出现画面,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看。
还有电脑,可是电脑要打字,他现在还刚学会拼音,不能熟练运用,学习电脑操作只能先搁置。
可是手比嘴巴更难控制,白耘左手拿着铅笔,一笔一划在拼音本上,把字母抄写上去。手像是他第一次化成人形,试着用筷子吃饭,一整个僵硬不知所措,手有自己的想法。
三百多年的修炼,练的不只是修为,还有心性。白耘刻在脑子里面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长辈们对他说过:世间所有的事情,要想成功,无非就是极致的重复。当把重复刻进本能,你就成功了。
重复的训练,让他的字,渐渐规整,一笔一划像是课本上打印出来的。
白耘刚一停笔,门口就传来一声敲门声。
是安陆!
安陆每天都会检查白耘的学习情况,一个好的长辈会领着年轻人往好的方向成长,会给他们提供人生建议和指导,就像山上的长辈一样。
他也总是很欣慰白耘的进步,毫不吝啬给予肯定和夸奖。
“今天学的怎么样?”
“安陆哥哥,我刚刚把字母表抄了二十遍。你给我检查一遍吧。”
“行。”
安陆低头看着他抄写的字母:“今天写的很好啊,很工整也没有错误,会背了吗?”
“都会了。”
他抬头,笑道:“你学的很快。”
“谢谢。”
“这是小学数学课本,你可以试着先学学。”安陆递给白耘一本薄薄的书,上面画着两个Q版的小人,笑得很开心。
白耘双手接过去,问:“这也是要考试的吗?”
“嗯,主要是考语文和数学,这是最基础的学科。”安陆耐心解释道:“我们精怪要遵守人类制定的法律法规,有很多地方都要注意,所以必须能看懂他们的文字。学习数学也是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数钱就是和数学有关。”
白耘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学的。”
“正好这段时间你不用下去,就在这里安心学吧。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
“嗯,我知道了,谢谢安陆哥哥。”
“行,那你继续学习吧。”
“安陆哥哥。”白耘叫道。
安陆回过头,问:“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能下去卖酒啊?”
安陆不解:“为什么想下去?”
白耘低着头,抿了抿嘴:“楚璃姐姐说考试报名费很贵,我现在还没多少钱,我想多卖点酒,攒够报名费。”
“楚璃跟你说报名费要多少?”
“楚璃姐姐说要两万。”
安陆眼中升起一丝同情,他轻轻道:“你先安心学习,其他的不要多想。”似是于心不忍,他接着说:“考试机构有奖励政策,对考得分数高的精怪,可以免除报名费。”
“真的?!”
安陆轻轻点下头,没再说什么,就出了房间。他实在是不忍面对那双干净纯洁的眼睛,他有种为虎作伥的愧疚感。
白耘一天比一天刻苦,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考试要考第一名!在人类社会生存就得先有物质基础,自己现在没有收入,不能开源就只能节流。
楚璃一天比一天暴躁,大半个月了,一切风平浪静!掐着她的把柄,忍而不发。她磨着自己的后槽牙,心里大骂臭娘们,千年的老树精。吕杉这招慢刀割肉,杀人诛心。知道楚璃爱财,就偏偏不让她好好地安心地挣,慢慢磨慢慢耗。
下滑的营业额,像刀子一样割楚璃的眼球,她的心在滴血。
她都想冲过去,扯秃她的树叶子,问她到底想怎样?!
还是安陆拉住了她,要她冷静。这么大一个把柄,吕杉不可能不用的,她肯定是在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抱着一颗发财树不能用,没有比楚璃更苦的了。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渐渐毛躁,更让她怒气值暴增。加上为了泄愤狂啃榴莲,楚璃成功上火了,嘴角起了一个大水泡,声音嘶哑。
现在是想骂也不能尽情骂了,每天只能干瞪眼看着对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吕杉摇着手里的扇子,对着楚璃露出个风情万种的笑,扭着细腰缓步走了过来。一颦一笑甚是勾人:“哟~~,这不是楚老板吗?今天居然亲自站门口迎客啊!”
楚璃头一撇,白眼翻上来天,双手抱胸,不搭理。
吕杉依旧笑容晏晏,似是没注意到楚璃对她的不满,她凑近,朱红的唇在她耳边低语:“今晚,可千万别让你的小可爱出台哟!”说完,咯咯笑了起来,转身留给楚璃一个身姿妖娆渐行渐远的背影。
楚璃啐了一口:“千年的老妖精还扮嫩,嫩粉色,也不怕笑掉人大牙。”转身回到酒吧里。里面气氛刚刚预热,莫名有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她两眼一翻,气闷往里面走。越想越生气,双手攥成拳,气势汹汹。
相熟的老顾客想向前打个招呼,都被她凌冽的气势唬住,生生停住了脚步。
拉着旁边的服务生问怎么回事?
服务生小声回道:“闹别扭呢。”
顾客了然点点头,说笑着踏入舞池。谁不知道她们两个不对付,有时候斗起来像是幼儿园打闹的小孩子。
楚璃气势汹汹推开白耘房间门,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往外走。
“楚璃姐姐,怎么了?”
“想挣钱吗?”
白耘乖乖答:“想的。”
“想的话,就给我去换衣服,今天下去卖酒去。”
“可是——。”
“你还想不想拿身份证了?”
“想的。”
“给我换衣服去,今晚要是没卖出去十瓶酒,就不给你发提成。”
“不是只要五——,”
听到成倍增长的瓶数,白耘想给自己争取下,维护自己的权益。可看着楚璃气势汹汹的样子,觉得还是少说话的好。
大半个月,用皑玛的话就是:楚璃现在是个移动的炸药包,千万不能惹。
楚璃头都没回,冷冷道:“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
呼噜吧到了后半夜,气氛越来越热闹起来。
刚刚一个姐姐追着他不放,拽着他的手,硬是要他坐在她的身上。还说想一辈子把脸埋在他的胸上,说完,旁边的人都哄笑起来。
一个劲儿起哄:“埋埋埋!!”
那姐姐拉着他的手,眼皮上闪着碎光,眼里是白耘知道的吃人的眼神:“宝贝儿~~,我买五瓶酒,今晚做姐姐的人!”贴着水钻的指甲,滑上了他的手臂,一路攀上他的脖子,在他锁骨上轻抚。
白耘红着耳尖,不知所措:“姐——,姐姐,请您放手。”
“哦——,要是我不放呢!”
“我今晚的任务完成了,不需要姐姐破费了。”
“姐姐就想破费,怎么办?!”
“不用,挣钱不容易,姐姐可以自己存着。”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白耘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那姐姐笑得弯下了腰。白耘趁机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慌不择路跑到了吧台,然后把自己缩成一团藏在里面,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眼神有点惊恐。
今晚是不是不应该下楼!太可怕了!
“喂喂——。”
一个语调冰冷平淡的声音打断了,酒吧喧闹的舞曲。整个大厅豁然安静下来,舞池中的众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台上突然出现的警察。
“我是海京市京海区民警敖玄,现对酒吧进行突击检查,请大家配合。麻烦各位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以便我们民警查验,谢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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