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攥着刚下发的模拟试卷，指尖几乎要将纸边捏出褶皱。窗外的梧桐叶被夏风卷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缝落在试卷上，映得那道红叉格外刺眼——这是她第三次在解析几何上栽跟头，而林野的试卷上，同样的题目只用寥寥几行就勾勒出最优解，红笔批注的“辅助线思路可优化”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又卡壳了？”林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她刚从操场回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右手食指上的银戒指在光下泛着冷光，走路时校服外套搭在肩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苏晚没回头，只是把试卷往抽屉里塞了塞：“没有，就是觉得方法不够简洁。”
林野弯腰，从她抽屉里抽出试卷，动作自然得仿佛那是自己的东西。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银戒指划过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画着：“你看这里，不用拆分成两个三角形，直接用参数方程代入，一步就能算出交点坐标。”
苏晚凑过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薄荷味，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林野的字迹清秀，步骤却凌厉干脆，那些她纠结了半小时的难点，在对方笔下竟如此简单。“可是参数方程我总记不住公式。”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挫败。
“记不住就推导。”林野头也没抬，指尖点在草稿纸上，“数学不是死记硬背，你把它当成逻辑游戏就行。”她顿了顿，侧头看她，眼尾微微上挑，“晚上留半小时，我教你推导公式，你教我背十个英语单词，公平交易。”
苏晚愣住了。自从上次林野为了她和赵凯起冲突被通报批评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林野依旧会用数学题“挑衅”她，却会在她熬夜刷题时悄悄放在桌角的热牛奶，会在她被老师批评后递来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甚至会在她英语默写不及格时，别扭地说“以后每天教我十个单词，我帮你补数学”。
“好。”苏晚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试卷边缘，“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林野因为打架被记了处分，这几天一直在家自学，只有每天下午会来学校拿作业，顺便“监督”她的学习。
林野的动作顿了一下，银戒指在桌沿上蹭了蹭：“等你数学解析几何能稳定拿满分的时候。”她站起身，把试卷递还给她，“放学记得把英语单词抄三遍，我检查。”
看着林野离开的背影，苏晚翻开试卷，发现草稿纸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参数方程核心公式推导步骤在你错题本第37页，附带例题。”她连忙翻开错题本，果然在第37页看到了详细的推导过程，旁边还用红笔标注着“苏晚专属版——别偷懒，我会抽查”。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形成了默契的约定。每天放学后，教室后排都会亮起一盏孤灯，林野教苏晚拆解数学难题，苏晚则拿着英语课本，一字一句地教林野背单词。林野依旧坐不住，听单词时会转笔，会偷偷在草稿纸上画函数曲线，却总会在苏晚皱起眉头时立刻收敛，乖乖重复那些拗口的语法。
“为什么非要背这些？”林野看着英语课本上的长难句，一脸抗拒，“解一道数学题的时间，够我背十个这种句子了，还没用。”
“有用的。”苏晚认真地说，“以后考大学，英语是必考科目，而且……多学一门语言，能看到更多风景。”她顿了顿，小声补充，“我想和你考去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一起去看画展，一起去图书馆刷题。”
林野的耳尖突然红了，她别开脸，假装看窗外的夕阳：“知道了。”指尖却不自觉地在草稿纸上画了一朵小小的雏菊，花瓣用几何线条勾勒，中心写着“一起考去北京”。
苏晚没看到那朵雏菊，只是低头整理着英语笔记，把重点句型用荧光笔标出，旁边备注着“林野易混淆点”。她记得林野对时态总是搞不清，记得她背单词时喜欢把音标标成数学符号，记得她虽然嘴上说着“英语没用”，却会在每天早上主动问她“今天的单词是什么”。
模拟考试成绩公布那天，苏晚的数学成绩重回年级第一，解析几何满分，而林野的英语居然及格了，虽然只是刚过及格线，却让班主任都吃了一惊。放学时，林野把一张纸条塞给她，上面写着“周末去图书馆，我带你做竞赛题”，末尾画了个比之前规整许多的雏菊。
周末的图书馆里，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两人的草稿纸上。林野正在给苏晚讲数学竞赛题，指尖的银戒指随着手势轻轻晃动，苏晚听得认真，时不时提出疑问，两人头靠得很近，偶尔肩膀碰到一起，都会下意识地红了脸，却又舍不得移开。
“对了，”苏晚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野，“这个给你。”盒子里是一枚银色的戒指，比林野手上的那枚小一圈，没有任何花纹，“我听你说捡的那枚戴着有点松，这个是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戴着写作业应该刚好。”
林野愣住了，接过戒指，指尖碰到内侧的刻痕，对着光看了看，看清上面是“r=5(1 cosθ)”——那是她们第一次一起解的心脏线方程。她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连忙别开脸，假装咳嗽：“谢了。”
“不用谢。”苏晚笑了，露出浅浅的梨涡，“我们不是还要一起考大学吗？这算是约定的信物。”
林野戴上戒指，大小刚好合适，银质的触感冰凉，却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低头，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中考结束，一起去看《函数之花》画展。”
苏晚看着那行字，心跳漏了一拍，提笔在后面加了一句：“还要一起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两人相视一笑，阳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两枚银戒指在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比数学公式更动人的情愫。
中考如期而至。走进考场前，林野递给苏晚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用函数曲线画的雏菊，还有一张纸条：“相信自己，你比任何一道数学题都难不倒。”
苏晚握紧信封，回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等我们考完，就去兑现所有约定。”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苏晚走出考场，看到林野正靠在考场外的梧桐树下等她，阳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林野朝她挥了挥手，嘴角上扬，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苏晚笑着跑过去，“应该能和你考上同一所高中。”
林野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她知道，不管未来有多少难题，只要身边有苏晚，就没有解不开的题，没有跨不过的坎。
成绩公布那天，苏晚考了495分，林野的成绩也足够进入同一所重点高中。毕业典礼上，林野送给苏晚一束白色的雏菊，花瓣上还沾着露珠。
“怎么送我雏菊？”苏晚疑惑地问，“取得好成绩，应该送向阳花才对。”
林野笑了，眼神温柔得像是盛满了星光：“因为它的花语是——深藏在心底的爱。”她顿了顿，声音轻轻的，却无比清晰，“苏晚，从第一次在黑板上看到你解题，我就觉得你很特别。我用数学题靠近你，用英语单词牵绊你，其实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苏晚的脸颊瞬间红了，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抬手，轻轻抱住林野，声音带着哽咽：“我也是。”
风拂过毕业典礼的操场，带来雏菊淡淡的清香，也吹散了青春期的羞涩与试探。两个曾经孤独的数学学霸，在一次次的比拼与陪伴中，找到了彼此的救赎，也找到了深藏在心底的爱。她们的故事，就像那道心脏线方程，看似曲折，却终究勾勒出最温柔的轨迹，而属于她们的高中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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