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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7

实话说,我现在真有种转头回宿舍的冲动,可惜刚刚在咖啡厅那番针锋相对的光景,与回家直面那个女人的恶心程度不相上下,我竟一时犯了难。

但当出租车开到指定上车点的那一刻,我还是没有一丝犹豫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的性子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爱恨分明,反而擅长维持表面和平,随着年龄增长,这方面的演技越来越熟练了,大概这就是遗传。

爸爸的房子是一间复式公寓,只有我和他常住于此,生活气息很浓郁,是让我安心的地方。而今天我提着行李箱,反复做了数次深呼吸,情绪依然安定不下来,踌躇片刻才将微微汗湿的手心搭在门把上,然后按下。

熟悉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却没有那声懒散而充满高高在上的呼唤,爸爸摘了围裙到门口迎接我,我没动作,板着脸问:“她人呢?”

“突然讲要见什么导演就走了,真是的,不早说,害我都不敢往往菜里加辣椒。”

我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倚着墙换拖鞋,任由爸爸提走行李箱。

的确是刚走,客厅弥漫着浓烈得呛人的香水味。

“轻浮。”我皱紧了眉,径直走进卫生间,接一捧水,将脸上的油光冲洗干净,看着镜子里灰头土脸的自己,挤出一个笑。

不仅是许久未出现在荧幕中,社媒上也难以获取楚芳滢近两年来的私生活信息,最多的文章是关于隐退和隐婚。无巧不成书,各种猜疑无形间为她的演员形象增添了不可多得的神秘面纱,使得这次新作成为互联网的热门话题,就算销声匿迹数年之久,舆论中心依旧是舆论中心,多么令人羡慕的魅力。

回家路上,我搜索了楚芳滢的艺名,明明昨天还带领剧组在柏林电影节斩获两项大奖,虽说在影后角逐赛中惜败,此次演绎却难得不被业界称作“水后”、“德不配位”云云,红毯照着实在全世界大放异彩了一番,实在风头无限,结果转头就回国,甘于屈居这座不属于她的小家,面对我这个不欢迎她的人,我不知她是何用意。

更没想到,回来时我几番纠结几度懊悔,不可一世地想象,她会因我的反感和不屑而伤感。原形毕露的时刻来得有点太快了,原来一通电话便足以摧毁我强装出来的倨傲,又或者说,楚芳滢压根没将一顿阔别已久的晚饭看在眼里,我和那些外人并无不同,所以爽谁的约都是一样。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示意自己要打起精神,爸爸招呼我去吃饭,我应了声,抽出一张洗面巾,边擦边往饭厅走去。

我尽量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很有胃口地吃了一碗米饭,爸爸仍然不停地给我夹菜,我明白他是有话想说,也就不急着下桌。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拉家常:“回校期间都没见你的电话,工作很辛苦?”

“演对手戏的是个新人,为他整个剧组都专训了一段之间,彩排也得顾着他的适应情况,辛苦倒是还好,主要是忙。”

这些年爸爸不是没有经历过老带新,本质上是服从剧团安排罢了,算不了什么苦差事,有些年轻演员为了履历和名声而来,但只要好好背台词,好好练习走位,不求为话剧添彩,不拖后腿已经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我知道这演员。”三天两头上热搜,原先是选秀出身,转型演员第一部剧就是主角,正当红,小俶还嗑过一阵子他和女主角的演员cp,“不过没啥好印象。”

准确来说,我对流量明星印象都不太好,绝对不是楚芳滢曾经就属于这一行列的原因……

在我看来,近些年话剧都快变成升咖的捷径了,一来就抢戏份不说,为人一点儿也不谦逊。再者,演出一开票,黄牛泛滥,粉丝素质也堪忧,剧场外总是围着一群粉丝接演员彩排下班。

爸爸好几次被围堵在出口,被询问自家偶像今日状态如何,合作是否愉快,总之必须有一句两句他们想听的话,好让这些“美言”为偶像正名,未来可期之类。末了,又是喜闻乐见的虐粉传闻,诸如老前辈以资历压人,偶像被欺辱抑郁,发表厌世言论,爸爸和同事皆曾受过莫须有的攻击。随着演出结束,偶像交出一张出乎意料优异的答卷,粉丝群体称其“争气”、“打脸”;若是失误颇多,粉丝群体就会借口偶像抑郁情绪难掩,能坚持到退场已是实属不易。

爸爸和我的看法却有不同:“怎么会,剧团年轻小姑娘小伙子都很喜欢他。这小孩年轻是年轻,接触下来,倒能发现他聪明灵性,芳滢今天才夸他。”

“她不是一直在国外?”怎么又有她的事。

“好像参加过同一场活动,说是品性不错,捡到她的耳环,为避嫌私下找工作人员转交了,又谨告经纪人不要自报家门,还是后来查了监控才知道是谁。”

我说:“她不好好反省一下人家为什么要避嫌吗,全国皆知的没正没经。”

“好好的,又生她气干嘛。”

我嘴硬:“哪有?”

爸爸敷衍地点点头,嗯嗯两声:“对了,你舍友们都回家了吗?爸爸留了几张演出票,明天要不要邀请她们来看?”

每逢回家,爸爸总担心我这么频繁离校,会不会跟是同学相处得不太好,毕竟回国这几年里,我坦然地承认,我没有真正的朋友。罗佩恩算同好,我们都对话剧感兴趣,偶尔充当一下彼此的损友,但再深的交情就没有了。

我不经思考便回绝:“不用了,她们都回家了,我单独去看就行。”

他像看穿我的心事一般,往我的碗里放了只汁水饱满的蒜蓉蛏子,用轻松的语气说起另一件事:“好吧,芳滢走前让我转告你,明天她会在一家工作室录音,你要是有时间就过去找她吃晚饭。”

我停下筷子:“什么意思?”

“今晚找她的是周大导演,虽然不至于回绝不了一顿饭,但华表奖的评委也在今晚这场酒局上。我听她说,国内的工作安排得很满,下周又要出国拍戏,你见她一面也是难得,明天最好还是去一趟,嗯?”

爸爸是一名话剧演员,说话通常中气很足,发声相当有磁性,含笑的音色很好听,尽管是女儿,有时也会从中获得一些惊喜,我怀疑自己是个声控,而且有证据。

反正我很难拒绝他:“你的话剧呢?我要是去陪她吃饭,这回谢幕可没人给你送花了。”

我漫不经心地试探。

本来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往常我只去最终场,到那时送也一样。

没料到,爸爸一副为难的表情:“说得也对,那你明晚还是来看话剧吧。”

真是老顽童,我认输:“得,我见她去还不行嘛。”

他满意地眯起眼睛,舀了一勺麻婆豆腐:“闺女真乖,我做的菜真好吃。”

饭后,爸爸还要看剧本,担心打搅他,我回了房间,向学委要来胡老师的联系方式,我打算问清楚期末作业的事。

洗完澡出来,正好看见好友申请通过,我先在备忘录打好草稿,确定没有歧义,发送过去。

胡老师很快就回复了我:「你打给我吧,电话里说。」

我:「好的。」

随后,我们就期末作业的成绩展开了交谈,个中缘由倒是比想象中要单纯得多:胡老师恰巧目睹我独自一人扛着设备在夜市取材、在咖啡馆修片。另外,我采访的专家学者是胡老师的多年好友,好友也证实了当日的采访只有我在。

我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这么凑巧。”

“本质上,小组作业是合作能力的体现。”胡老师停顿了一下,“不得不说,你的成片是全班最完整、最有新意的,但单就合作这一块来说,零分。鉴于每一组在这次作业中或多或少存在问题,并且问题都不小,综合考虑后,我给了你最高分,既然如此,你的组员就不可能拿到相同的分数,因为这同样对其他同学不公平。如果她因此对你产生误会,我会单独找她聊一下的。”

我静静坐在窗边,计算了一下做完这些事情浪费的时间和精力,然后说:“不用了,如果唐秋函接受了成绩,也认同内心的答案,我想她不需要这个解释。”

胡老师的性格跟楚芳滢很像,不会多管闲事,不会随意地说服一个人的决定,我礼貌地感激了她的答疑解惑,临挂断时,她对我说:“我印象里的你,还是在琴房纠结‘到底该专精小提琴还是大提琴’的小姑娘,那时候我对你妈妈说,你挺适合学艺术的,‘就好像,你们天生会成为一家人一样’。结果没想到,你会选择考影视相关专业,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走这条路子,如果你有耐心和钻研的兴趣,不妨认真学习,虽然已经很优秀了,能感觉出来你有架构剧本和拍摄美学的天赋,可这咱们这行,也不是天赋好就能成为王家卫和李安,路漫漫其修远兮,老师会一直看好你。”

三两句话就把我十九年的坎坷和纠结都说完了啊,老师间或在我的人生充当着引路人的角色,他们的目光从来犀利,给我细心的呵护、中肯的建议,这很好,可更大的悲伤吞没了我,如果我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兴许扮演这样重要角色的人,想必会是我的爸爸和妈妈。

我拉开窗户透气,压抑、不适接连涌上心头,难以吐出郁结,然后我骂了一句脏话,一头栽进床铺。

半梦半醒间,回忆起去年的庆功宴,杨惟年急匆匆来跟大家打声招呼就说要走。

大家追问他为什么,揶揄是不是有比庆功宴还重要的其他约会。

“这倒真不是,我接了个主持婚礼的活儿。”杨惟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得排练呢,甲方一直在催。”

我一个没怎么出力的小萌新觍着脸来到庆功宴就是为了见他,一听他要走,便急不可耐问道:“婚礼?学长不是学国际传播的吗?”

杨惟年没有嫌我这个学妹多事八卦,反而带着笑意看着我的眼睛:“海投一段时间才发现报社和电视台都得靠引荐,不见得会要个名不经传的在校生。正好有家婚庆公司看到我的简历,问我接不接婚礼主持,还不止一场,时薪比想象中高很多,也是锻炼的机会,索性接了下来。”

我一知半解地点点头,在我的观念里,大二甚至还算不上是探索人生的阶段,我大概除了烦恼早八和考试周,只会巴巴地等下课—等放学—等假期,断然不会再给自己找闲事干。

不曾料想,才过了半年,主动缠上身的麻烦就足够应付不过来。

闷热夏夜,巨大的茫然又一次将我包裹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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