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铺满了绚丽的晚霞,芽芽背着竹篓回到了家,齐霁正坐在院门口的小凳上,像是在等她,见她身影出现,立刻站了起来。
“回来了?”
“嗯,采到了。”
芽芽扬起脸,带着点小得意。
“是金线草,治恁这伤最好了。”
她手脚麻利地打水清洗草药,挑出鲜嫩的部分,放在干净的臼子里,拿起石杵,“咚咚咚”地捣了起来。
绿色的汁液的慢慢渗出来,散发出特有的清苦气味。
捣好了药泥,芽芽用手帕蘸了厚厚一层,走到齐霁面前:“手伸过来。”
齐霁依言伸出手。
芽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将凉丝丝的药泥敷在他布满细密伤口的手间,动作轻柔。
药泥带来的清凉感瞬间驱散了之前的灼痛。
“好了。”
芽芽仔细敷好后,又用干净的布条松松地包扎上。
“别碰水,明天再换一次药。”
“嗯。”
齐霁看着自己被包好的手,又看看额角带汗的芽芽,只觉得心口撑的满满的。
“辛苦你了……”
“说这干啥。”
芽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转身去收拾东西:“俺去炒菜。”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芽芽生辰这天。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起身了,吃过简单的早饭,把晒好的药材仔细收拾进背篓,便锁了门往村口去。
陈大哥的牛车已经等在那儿了,车上还坐着几个同村的婶子,正唠着家常,见他们过来,陈大哥笑着招呼:“芽芽来了?快上车!”
两人上了车,挨着坐在车沿边。
牛车晃晃悠悠地出发了,蹄声哒哒,伴着清脆的铃铛响。
陈大哥也健谈,一边赶车一边回头跟他们搭话:“今儿个一起上镇里,是卖药材去?”
“嗯,”芽芽点头,“顺便买点东西。”
“挺好挺好,”陈大哥笑眯眯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压低了点声音:“说起来,你俩这……啥时候请咱喝喜酒啊?咱可都等着哩!”
这话问得突然,芽芽脸一热,一下子想起了之前托知春大哥带话的事。
说起来,这都过去好些天了,咋一点信儿都没有?她心里犯起嘀咕,忍不住侧头看了齐霁一眼。
齐霁也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没立刻接话。
芽芽心里装着事,路上就没咋说话。
牛车到了镇口,众人纷纷下车,约好了回去的时间,等人都散开了,芽芽才扯了扯齐霁的袖子。
“齐霁,俺想起来个事。”
她眉头微蹙。
“之前俺托知春大哥给赵爷爷带了话,可这都多久了,咋一点回音都没?俺想着,等回去了,咱找个时间去跟村正问问?看是咋回事。”
齐霁本也正想着找由头见见村正,闻言立刻点头:“好,咱回去就去问问。”
他心里盘算着,正好也跟村正打个照面,混个脸熟,以后找他打听个活计也方便。
两人说定,便背着药材往镇里走。
今日逢集,街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芽芽想起之前周玉跟她提过,说东街有家药铺,掌柜的做生意实诚,价钱公道。
她便拉着齐霁往东街去。
“周玉说过东街那儿有个新开的药铺掌柜的是个实诚人,虽然还不知道是哪家,但现在时候还早,咱去找找看。”
两人于是在东街转了一圈,挨家挨户地看牌匾,可都没见着一家药铺的影子,走得腿都有些酸了,背上的药材也沉。
“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齐霁看她额上见汗,开口道:“要不,咱换一家问问?”
芽芽也有些犹豫,正打算点头,却眼尖地瞥见旁边一条稍窄的巷子口,似乎挂着一个半旧不新的木头招牌,上面好像写着“堂”字。
“哎,那边巷子里好像有一家!”她拉了拉齐霁,“走,去看看。”
巷子有些深,走到里头,果然见着一间不大的铺面,门脸朴素,牌匾上正是“济仁堂”三个字。
芽芽想起周玉还说过,这掌柜的脾气有点怪,好像……很怕见到女人?她心里有点打鼓,停下脚步,把齐霁往前推了推。
“齐霁,恁走前面,”她小声说,“俺听说那掌柜的古怪,见不得女的,俺躲恁后头,恁去跟他谈。”
齐霁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依言走在了前面,芽芽则缩着身子,紧跟他身后,几乎贴着他的背。
进了铺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柜台后站着个年轻伙计,见有客来,立刻热情地迎上来:“两位,抓药还是卖药材?”
芽芽躲在齐霁身后,偷偷打量着面前的
人,这伙计态度挺好,也不像怕女人的样子啊?
齐霁把背篓放下:“我们有些药材,想请贵铺看看。”
“好说好说,”伙计笑道,“二位稍坐,我请我们胡掌柜出来瞧瞧成色。”
没过一会儿,里间布帘一掀,走出个穿着灰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想必就是胡掌柜了,他面容清瘦,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
芽芽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看见自己就发作,谁知那胡掌柜目光扫过他们二人,只在芽芽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并未露出任何异样,反而笑眯眯地拱了拱手:“二位客官,是要售卖药材?”
他这态度,大大方方的,哪有半点害怕女人的样子?芽芽心里纳闷,周玉的消息,莫非有误?
“是,”齐霁应道,将背篓里的药材一一取出,放在柜台上请掌柜验看。
胡掌柜上前,拿起药材,仔细看了看成色,又放在鼻下嗅了嗅,点点头:“嗯,炮制得不错,干净,药性也保存得好。”
他报了个价钱,确实比芽芽之前问过的几家都公道些。
芽芽在后面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也顾不得琢磨掌柜怪不怪了,轻轻扯了扯齐霁的后衣襟,示意他答应。
齐霁会意,便与掌柜定了价格,顺利地把药材卖了。
银货两讫,芽芽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就想着赶紧走,她拉了拉齐霁,小声道:“咱走吧。”
齐霁点头,正准备跟她离开,那一直笑眯眯的胡掌柜却突然开口:“这位小哥,请留步。”
齐霁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掌柜的看着他,脸上笑容未变,眼神却似乎深了些:“老朽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小哥说说,不知可否借一步?”
齐霁心下疑惑,他与这掌柜素不相识,有何话需要单独说?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芽芽。
芽芽正为卖了好价钱高兴,也没多想,只觉得可能是掌柜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要交代,便冲齐霁点点头:“恁去吧,俺在这儿等恁。”
齐霁见芽芽同意,虽觉莫名,还是跟着胡掌柜走到了柜台另一侧稍微僻静点的角落。
“掌柜有何指教?”
齐霁问道。
胡掌柜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小哥,并非此地人士吧?”
齐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掌柜何出此言?”
胡掌柜那双精明的眼睛眯了眯,笑容里带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视线若有似无地在齐霁脸上、身上扫过,看得齐霁浑身不自在。
“呵呵,小哥不必紧张。”
胡掌柜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笃定:“老朽虽眼拙,却也看得出,小哥,非池中之物,你的来历……恐怕不简单吧?”
齐霁心头巨震,血液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他也是?穿越这种事,难道不止他一个?他强压下翻涌的心绪,盯着掌柜,低声道:“你究竟是谁?你想说什么?”
胡掌柜却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齐霁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推拒之意,将他往外面推了推:“小哥若还想知晓更多,日后可独自再来寻老朽,今日嘛……”
他目光转向正好奇望过来的芽芽,恢复了那副生意人的和气面孔。
“就不多留二位了,莫要让你家娘子等急了。”
说完,他便转身踱回了柜台后,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齐霁站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又是惊疑,又是困惑。
这掌柜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他的“真实身份”是指什么?是看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另有所指?
“齐霁?咋了?掌柜的跟恁说啥了?”
芽芽见他愣神,走过来问道。
齐霁回过神,对上芽芽带着关切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将满腹疑虑暂时压下。
“没什么,”他勉强笑了笑,“就是问了问药材炮制的事,走吧,不是还要买东西?”
芽芽不疑有他,高兴地应了声,拉着齐霁出了药铺。
手里有了钱,她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分了一点给齐霁当零花钱,两人在热闹的集市上逛了起来。
芽芽今日过生辰,齐霁便由她带着,买了好些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零嘴儿——糖渍的梅子、酥脆的芝麻糖、还切了块油汪汪的卤猪头肉,又扯了几尺颜色鲜亮的花布,说要给齐霁做件新褂子。
齐霁拦着说不用,芽芽却坚持,说他那件旧衣裳都快洗白了。
最后,齐霁还特意去粮铺称了细白面,又买了些新鲜蔬菜和一小块肉。
等到日头偏西,两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背着空背篓,心满意足地往镇口走去,搭上陈大哥的牛车回了村。
回到家,天色已近黄昏。
芽芽想把买来的熟食切了当晚饭,齐霁却拦住了她。
“今天你生辰,别忙活了,坐着歇会儿。”
他说着系上了围裙:“我给你做碗面。”
芽芽愣了一下,看着齐霁走进灶房,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没进去添乱,就坐在院里的小凳上,听着里面传来和面、切菜的动静,闻着渐渐飘出的烟火气,觉得这日子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齐霁端着一只大碗走了出来。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汤面,雪白的面条卧在清亮的汤底里,上面铺着一个嫩黄的煎鸡蛋,几片碧绿的青菜,还有几丝切得细细的肉丝,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快尝尝。”
齐霁把碗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眼里带着期待。
芽芽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吹了吹,送进嘴里。
面条爽滑,汤头鲜美,她吃着吃着,鼻子竟有些发酸。
“好吃。”她咽下一口,又抬头看着齐霁,眼睛亮晶晶的:“恁啥时候会做面了?”
齐霁笑了笑,没回答,只把自己面前那小杯芽芽非要给他倒的、说是庆祝的淡酒推了过去:“你喜欢就好,少喝些,多饮伤身。”
芽芽正在兴头上,也没在意,就着卤肉和芝麻糖,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那酒,不知不觉,一杯竟见了底。
起初还没觉得,没过多久,酒劲慢慢上来,芽芽只觉得脸颊发烫,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看东西都有了重影,她放下筷子,吃吃地笑了起来,指着齐霁:“诶?齐霁,恁……恁咋变成两个了?”
齐霁一看,就知道她这是醉了。
这一版是纯爱版[害羞]想了想感觉齐霁有点ooc了,我还是喜欢纯纯小情侣,遂改之!
不知道写啥了,他俩也差不多拉扯够了,所以剧情不断加速加加加加不停,接下来的时间流逝会变快快快快快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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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生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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