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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虐 不喜勿进(壹)

我和晏疏归相识于高二那年,我17岁的时候。

或许这是老师常有的思维——成绩好的学生带动排名靠后的学生学习,他被安排成了我的同桌。

因为家境优渥,从小跟着父母见惯了大场面,所以我的性格也算开朗活泼,主动和他打招呼:“晏同学你好,我是姜意安,咱们以后就是同桌啦,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找我哦~”

他转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神色淡漠寒凉,但因着他那张痞帅的脸,我也不甚介意,继续保持着明媚的笑容向他示好,于是,他神色终于松动,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我心满意足,开始认真听课。

后来,不知是不是我每天都和他分享零食、糖果的缘故,面对我时,他淡漠的脸上偶尔也会露出笑容,只是很浅很浅,不细看都发现不了就是了。

和凌鹤生那个家伙一点都不一样,放学后,我杵着下巴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这样想着,凌鹤生那个家伙,不仅长得像漂亮姑娘那样精致,性格比我这个正经大姑娘都还温柔细心些,害得我总是要被我妈嫌弃太过心大。

哦!忘了介绍,凌鹤生——我十多年的邻居、玩伴、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正是大家所谓的青梅竹马。从穿尿不湿时期,就一起玩耍,直到现在的交情。

我们的妈妈是灵魂闺蜜,父亲亦是多年好友,两个妈妈一起长大,一起举办婚礼,甚至差不多时间怀孕。

他只比我先出生100天,他百日宴那天,我妈生下了我,因这一百天,我还被迫叫了他几年的“哥哥”。

“安安,”我寻声看去,凌鹤生倚在教室门口,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鼻梁高挺,正看着我笑得温和,初秋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普通的白色针织校服也显得温暖起来,“我们回家吧。”

“你干嘛去了?”我表现出非常愤愤不平的样子,气冲冲走过去,把书包塞进他怀里,“我差点就想自己走路回去了。”

“和老师讨论了一个绘画上的问题,就多耽搁了会儿,”他顺从地背上我的书包,抬手拍了拍我的头顶,“对不起啊,安安。”

“诶呀!”我晃晃脑袋,“说了别拍我的头,我还要长高呢。”

凌鹤生这家伙,肯定是瞒着我悄悄吃了什么补药,我俩初二都还一样高呢,结果我现在168的身高都得仰头看他,我很不服气。

“好好好,安安还要长高的。”他说是这么说,但眼睛都笑得弯成月牙了,过分!

“等你这么久,我肚子饿了,待会儿要买炸淀粉肠吃。”我心虚地用眼尾余光悄悄瞄他,就看到他一脸意料之中又无奈的表情。

因我肠胃不好,姜女士严厉禁止我吃一些她所谓的垃圾食品,家里的零食、糖果都是经过营养师检查筛选的。

不仅如此,她还让凌鹤生监督我远离学校外面的小摊摊,以至于我每次都被香味馋得垂涎欲滴的时候,都会被凌鹤生一把拽走。

“不可能的,安安别想了”凌鹤生笑得无奈,安安总是在想吃“禁止零食”的时候来和他斗智斗勇。

“肚子饿的话,先吃点这个吧。”凌鹤生从他的书包口袋里掏出一包芝士饼干,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牌子了。

“真的真的不能吃一口嘛?就一口~你不要和姜魔王说。”我抬眼,拉着他的袖口晃呀晃的,心想一切为了我香香脆脆的炸淀粉肠。

他向来不能拒绝我这样,以往大多时候他都会无条件妥协,而且随着我长大,撒娇行为的减少,这样往往是一撒一个准的。

“不行。”除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记得上吐下泻的时候有多难受了?”

“哎呀!那是很小很小时候的事了!”我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向前走去。我生气是生气,但却是不敢去买的,因为我妈——姜女士打我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姜女士是独女,生来有继承、管理家族企业的责任,她从小接受我外公的铁血教育,性格可严!可凶!可刚强!要不是我爸性格软,我说不定都得是单亲家庭来的。

从小,姜女士给我报了钢琴课、芭蕾舞课、羽毛球课、游泳课、围棋课等等等等,我稍有一点偷懒懈怠,那都是一顿小竹棍抽屁股,我爸要拦,就一起挨抽,那时候,父女俩经常抱头痛哭。

直到这几年,我既有好成绩和诸多才艺证书傍身,又懂得了及时找干妈——凌鹤生的妈妈庇护,这才没有了挨打的时候,但故意和姜女士对着干(比如现在去买炸淀粉肠吃),那我还是不敢的,只得负气妥协。

凌鹤生在原地无奈摇头,认命地跟上前面那个马尾扎得高高的小姑娘,这可有的哄了。

我空着手坐上车,终究是辜负了那些摊摊上的美食,凌鹤生也背着两个书包,紧跟着上了车,关上车门,“可以走了,李叔。”

“好嘞,那咱们出发了。”李叔是家里十多年的司机了,平时就和凌家另一个司机轮换,负责接送我和凌鹤生。

路上,我一声不吭,就扭头看着窗外,又时不时瞪一眼凌鹤生在车窗上的倒影。想起一些知道我和他关系的朋友,会好奇的问题:你们俩个,俊男美女的,又是青梅竹马,真的不会喜欢上对方吗?

但是怎么可能,我们除了没血缘关系以外(我之前有一次逃了游泳课,在又被姜女士抽屁股的时候,是干妈及时赶来护住了我,还劝姜女士不要棍棒教育。那时,我热切地希望她是我亲妈,她俩换孩子养了。于是,我拿着自己、凌鹤生和两个妈妈的头发,悄悄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很遗憾,现实有时也不是那么魔幻的,干妈就是干妈,我妈就是我妈。不过也对,毕竟如果不是亲妈的话,她怎么会理直气壮地那么凶悍呢,姜女士对凌鹤生可喜欢可喜欢了,看得我都眼红),其它和正常兄妹都一模一样,我们之间满满的都是亲情。

而且凌鹤生大概也是嫌弃我没心没肺,又吵闹的;不过我也觉得他婆婆妈妈的,还啰嗦。

我喜欢我同桌晏疏归那样的,冷峻淡漠,感觉是很有故事的人呢,不像他,我微微转头,用余光悄悄瞥了旁边的人一眼,内心控诉:管我这么严干嘛?我都17岁的人了!吃口炸淀粉肠怎么了?真是的!

凌鹤生正在看一本画册,似有所感,转头就看到了小青梅圆圆的、毛茸茸的后脑勺,还有白嫩嫩的耳朵和脸颊。

心里那些痒痒的感觉好像蔓延到了手上,他指尖用力掐了掐书角,还是没控制住,伸手捏了捏小青梅的耳垂,抬眼就对上了一道生气的目光,于是他急忙开口:“周末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不去。”我决绝扭头,依然看着外面的风景,去了还不是不给我吃冰淇淋。

“我请你的呀,而且你想买多少玩具都可以。”

“不去。”

“那如果你答应我慢慢吃的话,就请你吃两个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球。”

“真的可以吃?”

“我会骗人?”

“那好吧,玩具也可以买?”

“可~以~”

“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

“感谢姜小姐宽宏大量。”

后来我们去游乐园的时候,凌鹤生这个家伙,怕我冰淇淋吃快了,会刺激到肠胃,竟然!想喂我?(这哥怕不是什么养成游戏玩多了)我保证了千百遍会慢慢吃,才把冰淇淋拿在自己手里。

临近期末,我同桌却生病请假,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桌子上的卷子、资料都堆了一小沓。

周五最后一节课上,班主任问有没有同学和晏疏归同学家近,或者顺路的,帮他把学习资料送去。

老师说完后,我环视一圈,除了我,没有其他同学举手。也是了,他一向冷淡疏离、独来独往,同学们和他打招呼都不怎么回应的,哪里还会有其他朋友呢。

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毕竟是关系不错的同桌,而且咱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待到放学,一出教室,我就给他发了消息:晏疏归同学,老师让我给你送学习资料,你方便给我个地址吗?

我在学校对面买了礼品果篮,上车的时候,就收到了他的回复:谢谢,麻烦你送到我家里吧,地址:金麟府126号。

没想到离我家还挺近的,和李叔说了地址,他也知道在哪里,那就不需要导航了。

我刚在座位上坐好,就察觉到凌鹤生投来的疑问目光:“去那里干嘛?”

“给我同桌送学习资料去。”

“哦,叫晏疏归的那个?”

“对。”

到了晏疏归家小区门口,保安不让外来车辆进去,我就让李叔和凌鹤生在路边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刚一碰车门,却被凌鹤生一把拽住了手臂。

我回头看他,见他一脸便秘似的笑容,僵硬得很,“我和你一起去吧,没准还能交个新朋友。”

我疑惑,这人虽然性格温和,但平时社交方面也没见有多大热情啊,“想抢我同桌?”

“没有,就是想看看你同桌性格怎么样,而且感觉你一个人怪危险的,让我陪你去吧。”

“现在是大白天,而且在住宅区里,有什么危险的?”

“你忘记陈家那个小女儿了?两个月前,就是在小区门口不远处被绑架的。”

“嘶……”我记得,那个小姑娘才上初二,被绑走后,那一头漂亮的长发都被剪下来,送到她父母面前以做威胁了,她爸妈急得不行,最后人赎回来了,没有受伤,只是至今都还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让我陪你去。”凌鹤生晃了晃我的手。

“诶呀诶呀,真是的,你好操心啊,”我正值青春期,有时候难免会别扭,但终究还是胆小的,“那行吧,他性格比较冷,你别冒犯啊。”

“不会。”他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来到晏疏归家门口,我按了按门铃,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晏同学,我代表全班老师和同学来探望你啦,祝你早日康复。”然后递上一沓纸,“还有这些。”

晏疏归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乌黑头发上有些潮湿的水汽,像是洗过还没彻底吹干一样,零碎的发尖搭在冷峻淡漠的眉眼上,雪肤黑发,更添几分清冷。

他开口,带着浓重鼻音,“嗯,谢谢同桌,我下周应该就可以回去上课了,”说着,他视线往旁边移动,看到凌鹤生时,单眉一挑,“这位是?”

“我是她哥,名字是凌鹤生。”他递上我买的那篮水果,“早日康复。”

“谢谢。”晏疏归接过了袋子。

“不好意思哈,”我挠挠脸,“他太操心了,就和我一起来了。”

“没关系,可以理解。”晏疏归淡淡的笑了一下,让开身,邀请我们进门,“进来坐会儿吧,不嫌弃的话。”

“不会不会。”

“那就打扰了。”

他带我和凌鹤生到客厅沙发坐下,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茶,“所以你们是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吗?”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凌鹤生先回答了。

“是因为长辈关系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认了对方的父母作干爸干妈,而且我比她大一百天,所以就是哥哥了。”

“哦…是这样。”

“你家人都不在家吗?”我看了一圈,偌大的空间里,都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晏疏归沉默了一下,才斟酌着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分开了,现在各自天南地北忙着,把我从小带到大的外婆,两年前也去世了。”

“抱歉啊,我不知道……”我心里懊恼着,怎么就问起这个了呢你!

“没事,”晏疏归语气轻松,安慰我似的笑了一下,“我都已经习惯了。”

“啊……”我还是感到有些愧疚,人家病着呢,还戳到了人家的痛点。

“吃点这个吧,”晏疏归抬起桌上的一碟小番茄递给我和凌鹤生,“我自己养的。”

“你还会种水果,真厉害!”

“还好吧,不过果树种类还挺多的,就在后院,要去看看吗?”

“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家,身处熟悉的环境,感觉他要比在学校里放松随和很多。

“从这里走过去就到了。”晏疏归带着我和凌鹤生穿过厨房,到了他家后院,确实有很多果树,数量种类都很多,有些在开花,有些在结果,甚至还有一块小菜园,种着一些…嗯…应该是辣椒和葱。

“好丰富啊,一年四季的水果都有了。”

“嗯,都是我外婆给我留下的,原本是她喜欢,然后种的,她走了之后,我就学着照顾了起来,也收获了很多……”晏疏归看着果树,应该是回忆起了一些美好的时光,嘴角上扬。

“你外婆一定很爱你,给你留下了这么多美好的东西。”感觉到他确实已经渡过了悲伤的时期,我也减轻了一些愧疚感。

“她是一个很有趣、很可爱的小老太太,”晏疏归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看得出和相依为命的外婆,关系真的很好。

“她还给我留下了一只小猫,叫伊伊,不过前两天走丢,我去找了几圈也没找到,自己还感冒了。”晏疏归可惜地摇摇头,“伊伊是一只白色的长毛猫,才四岁,不知道她记不记得回家的路。”

“我听过一个说法,”我想起之前,有人找到了自己走丢的猫咪后说的,“可以找流浪猫帮忙,他们有自己的信息网,喂它们食物,然后让它们把消息帮忙带给走丢的家猫。这是我道听途说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那我可以试一试,正好我有经常喂的流浪猫。”

“嗯嗯,”我和晏疏归相视一笑,“希望你可以找回伊伊。”

“好。”

一旁安静了许久的凌鹤生看了一下时间,提醒到,“安安,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家里等着我们吃饭。”

“哦哦,是。”周五是我们两家一起吃晚餐,要是耽搁了,免不了又要被姜女士给说一顿,“那晏同学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再见,有空再来找我玩。”

“嗯嗯,拜拜咯。”

“再见,等你身体好了也可以来找我俩玩,你和我们离得还挺近的。”

“嗯,好。”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天生性格比较冷淡,”坐上车,回想起刚刚晏疏归让我们再来找他玩时的真诚,我有些感慨,“没想到他自己一个人生活,还挺……孤单的。”

“嗯。”凌鹤生看着车窗外,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

“怎么没精打采的?肚子饿啦?”

“有点。”凌鹤生气氛莫名低迷,我只以为是饿气了,就不再烦他。

(凌鹤生:待我再观察观察、思考思考。)

周一,晏疏归果然回来上课了。

“哈喽,同桌。”我热情打招呼,“身体好些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他眉眼间还是以往那样淡淡的,但我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一样。

哦!他直视我的时间好像变长了。

之前和他交流的时候,他要么就瞟我一眼,要么就直接不看我,但是这次,他一直都是看着我说话的!同桌友谊大进步啊!

察觉到这个,我一整天上课都喜滋滋的。

下午放学回家,我和凌鹤生一起在他家吃好饭后,一起进了他的书房做作业,一边写,一边还可以和圆司玩,圆司是凌鹤生家养的小柯基,很蓬松、很活泼、很粘人的一只小狗。

因为我妈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她更喜欢蛇啊、蜥蜴啊的那种冷血动物,但我爸坚决(难得硬气一回)不同意养,所以我家里一直没有什么萌宠。

于是,四年前,太想养小动物的我,就撺掇着凌鹤生养一只,不过他对猫咪过敏,也不想养其他特别的宠物,就决定养只狗狗。

成功经过凌爸凌妈同意后,我和凌鹤生一起去宠物店买回了圆司,得偿所愿的我大气地出了一半钱钱,就当是预付的撸狗费。

“圆司,这边。”写好作业后,我拿起一个大圈圈,配合着手势,示意圆司从圈里跳过去,凌鹤生说,这是圆司最近学会的新技能——跳圈。

果然,圆司接收到指令后,加速向我奔来,快到近前时,自信地蓄力一跳,身姿矫健地……卡在了圈里。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胖狗…哈哈哈哈哈……”我爆笑,提了提圈套,感受到了圆司肚子上,duangduang的肉肉。

小狗好像也会尴尬,汪呜一声,就掉头跑到了凌鹤生怀里,把整个狗头都捂住了,还哼哼唧唧的。

“是你拎太高了,”凌鹤生坐在深灰色地毯上,对着我无奈地笑,然后还要摸摸狗头,安慰刚刚丢了脸的小狗,“这人怎么欺负我们小短腿狗狗呢,是不是?”

圆司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拱着,把他的宽松卫衣都蹭开了,漏出一截白皙紧致的腰腹,我眯着眼睛细细一看,还有一层薄薄的腹肌,“哦吼~”

“看看这人,不但欺负小狗,还是个女色狼,盯着别人身上看。”凌鹤生也大方,任凭小狗乱蹭。

“略略略略略,就看。”我和他一起长大,当然也会一起去游泳啊、冲浪啊之类的,看的也不少了,只能说—他以后的老婆应该会挺满意的。

“叮咚叮咚叮咚”桌子上,我手机收到消息,响了几声。

我点开一看,是晏疏归发来的。

“伊伊找到了!”

“谢谢你提出的方法”

“你要来看看她吗?”

接着他发来了几张伊伊的照片,虽然身上长长的毛毛有些脏,但大眼睛、粉鼻子、大耳朵,看得出是一只很漂亮、很可爱的猫猫,我当即就心动了!

“好漂亮的猫猫!”

“能找回来真的太好了”

“我马上到!”

“怎么了?”我抬头,对上凌鹤生询问的目光。

“晏疏归家的猫咪找回来了,”我一边回答他,一边往外跑,“我去看看,你对猫咪过敏,就不用去了,我让李叔送我过去……”话音未落,我已经跑下楼梯了。

“诶,等……”凌鹤生来不及说什么呢,转眼就看不到我人了,他轻叹一声,揉了揉探头观望的小狗,沉默良久,“那我们就一起等安安回来吧。”

因为这两天我爸妈都出差了,家里虽然还有几个佣人,但我还是来凌鹤生家住了。当然,绝对不是因为凌妈一直给我准备着的房间太漂亮了,我妈一手安排的那种,光秃秃风格的卧室才是我喜欢的呢。

我拎着一兜零食,顺手牵了两瓶圆司的宠物酸奶,来到晏疏归家门口,按了门铃,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晏疏归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怀里抱着伊伊,双手都带着手套。

“快进来吧,你来的刚好,我才给她修剪了一下指甲毛发,正准备给她洗澡呢,洗好你就可以和她玩了。”

“哦哦,好、好的。”我有些怔愣,因为看到了晏疏归脸上的笑容,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清朗,他之前不论是什么情绪,眉眼间都好像蕴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但现在的他眉目舒朗,神色惬意,散发着由内而外的愉悦,有些感染到我了。

“她就是伊伊吗?好可爱!她亲人吗?”一只可爱的长毛白猫乖乖地被晏疏归抱着,好奇地打量着我。

“对,她很温顺的,你可以把手递过来给她闻闻,可以让她了解你的味道。”晏疏归抱着伊伊坐到沙发上,我坐在他旁边,伊伊朝我喵喵地叫了两声。

“噢~”我按晏疏归说的,把手慢慢递到小猫的面前,伊伊确实很乖,她用鼻子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指,有些柔软湿润的感觉,“好乖好乖。”

“喵呜~喵呜~”伊伊蹭蹭我的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个小发动机一样。

“好乖好可爱啊!她是怎么找回来的?她这么乖顺,在外面会不会被欺负?有没有受伤啊?”伊伊乖顺地被我摸着头,让我心里真的真的升起了无限怜爱(*/▽\*)

“我检查过了,她身上没有伤口,”晏疏归听了我一连串的问题,脸上笑意盈盈,一一回答了我,“她虽然温顺,但还是挺机灵的,在外面的这几天,可能还是饿肚子的情况会比较多。”

“说起她怎么回来的,还是要谢谢你,”晏疏归rua了rua伊伊的肚子,抬头真诚地看着我,“我按你之前说的那样,把我要找伊伊的消息告诉了几只我经常喂的流浪猫,但是过了两天都没什么消息,还觉得希望渺茫了。结果今天下午,我就听到有猫咪在门外叫,我还以为是饿了,拿着猫粮一开门,就看到伊伊被一只狸花猫按着,趴在外面的地垫上,真的是意外之喜。”

“哇,猫猫队立大功。”

“那只狸花猫体格很大,之前我想收养它的,但是它不愿意。”

“那肯定是一只喜欢自由潇洒的江湖猫大侠。”

“嗯,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把它送去绝育过。”

“啊……”

“呵,”看到我呆住的样子,晏疏归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趁现在天气还暖和,我要去给伊伊洗澡了。”

“哦哦,好,需要我帮忙吗?”

“伊伊洗澡还挺乖的,你在旁边看看就行,不然衣服鞋子弄湿了不舒服。”

“嗯嗯,好。”

晏疏归把伊伊抱进浴室,放在洗手台台面上,卷起衣袖,调试着水温,我就在一旁摸着猫猫头,伊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真的好亲人。

“好了,脏脏猫可以入水了。”晏疏归把伊伊放进洗手台面盆里,托着她的头,用小瓢往她身上缓缓地浇着温水,打湿她身上又厚又长的猫毛。

伊伊确实温顺,晏疏归动作也温柔娴熟,他接着给伊伊淋上沐浴露、揉搓、冲洗、换水,然后再重复一遍,抹上护毛素,冲洗干净,包上毛巾,最后送进了宠物毛发烘干箱里。

我蹲在烘干箱前,把食指放在透明箱门上逗伊伊,她也举起爪爪来和我对手指,粉嫩圆润的肉垫就贴在了透明箱门上,可爱得直击心灵。

“啊~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获得伊伊的抚养权呐。”我一心沉浸在伊伊的可爱里。

“嗯?”身后的晏疏归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办法的话……”

“不是不是,”突然意识到这个情景下,那句话好像有点歧义,我连忙转过头去和他解释,“这是网络上的一个梗……”

晏疏归也在旁边弯腰看着伊伊,我俩距离有些近,我一扭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他虽然是冷漠痞帅型的,但眼睛却格外深情呢。

一时间,我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空气都安静了下来,鼻尖萦绕着伊伊沐浴露的味道,有点甜的牛奶味。

“好,”他率先别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知道了。”

“是的是的。”我胡乱应着,视线也迅速移回伊伊身上,脑子里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乱走着:他睫毛好长啊,下眼睑还有颗小黑痣,好特别。他耳朵怎么红了,是给伊伊洗澡热的?伊伊好可爱!他应该明白我说的是梗吧?他锁骨也挺好看的耶,鼻子也很高挺呐……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拯救了我杂乱无章的思绪,拿起一看,是凌鹤生打来的。

“喂,干嘛?”

“安安,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哦,”我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七点半了,“知道啦知道啦,就回。”

“好,我出来溜圆司,刚好路过这儿,就在他家小区门口,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家吧。”

“诶呀呀,是圆司想我了,闻着我的味道来的吧?”

“嗯,有可能呢。”

“哼哼。”

挂了电话,我看向晏疏归,一边和他告辞,一边用洗手液褪了手,“我哥来接我了,今天就要先拜拜啦~”

“好。”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也给伊伊挥了挥手,“伊伊也拜拜啦~”

“你喜欢她的话,可以经常过来和她玩。”晏疏归送我到了门口。

“好啊,可惜凌鹤生他过敏,享受不了和猫咪玩的乐趣了。”想起他一接近猫咪就不停的打喷嚏,我摇了摇头。

“这样啊。”晏疏归眉眼微垂,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些许眸光,像是也在为凌鹤生感到可惜。

“不过你喜欢狗狗吗?我们有只叫圆司的狗狗,性格很好,我们有时候会带着她一起出去玩,你要一起吗?这样你就也可以享受到撸狗的快乐了。”

我期待地看着他,如果晏疏归也喜欢狗狗的话就太好了,不然我要是总来白玩伊伊的话,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啦。

晏疏归思考了一会儿后,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啊,狗狗我也喜欢。”

“那真是太好,下次就约你嗷。”

“好。”

有了能回赠他的快乐,我心情也很美丽,再和他摆了摆手,就高兴地转身离开了。

夕阳逐渐变成了橘红色,绚丽的晚霞爬上了天空中的朵朵繁云,夏风也逐渐变得清凉,绿化带里偶尔会响起一两声虫语。

我心情很好,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牵着圆司等在路边的凌鹤生,温柔的落日余晖中,他正在给圆司喂水,他似有所感,一转头,就看到了我。

我走出通道,和他还离着一段距离时,我背起手,试探着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圆司则是激动地要向我跑来,凌鹤生失笑,“安安,你这是干嘛呢?”

“怕你打喷嚏嘛。”

“没关系,”凌鹤生笑得总是很温柔,他站起来,迈开他那双让人羡慕的大长腿,牵着圆司大步向我走来,他拉起我的手嗅了嗅,“你洗过手了,所以没关系的。”

“那就好,不然要害干妈担心了,”我蹲下揉了揉圆司的头,“走吧,我们回家咯。”

我接过他手里的牵引绳,顺嘴问起,“你刚刚带圆司去哪里溜达了?”

“那边那个狗狗公园,”你应该记得,上次带她去的时候,你还踩到了狗粑粑。”

“啊!”我不愿再记起,伸手就要给他两拳。

“哈哈哈哈哈,”凌鹤生连忙压下我的手,认怂道,“好好好,不提这个不提这个,然后呢,我就顺着她走,从公园后门出来,又往左过了个路口,刚好看到某人最喜欢的巧克力店,某人最喜欢的榛子黑巧和牛奶杏仁巧克力,我买了……没有呢?”

我礼貌地微笑着看向他,“买了的吧,除非是卖完了。”不买的话,他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的。

“买了买了,”凌鹤生伸手,用食指关节戳在我的嘴角处,往上提了提,“在包里呢,回家吃。”

“谢谢鹤生哥哥~”我边说边摇头晃脑,搞怪着向他卖了个乖,转头就像骑马抖缰绳那样,抖了抖圆司的牵引绳,手指向前方“小狗圆司,我们加速前进。”

“汪呜~”我小跑起来,圆司接收到信号后,小短腿也加快了捯饬。

“慢一点,注意安全。”凌鹤生也在后面快步跟着,我们就这样一路撒欢着回到了家里。

“你们回来啦。”一道温柔如水声音响起。

我在玄关换好拖鞋,一抬头就看到干妈贺澜端坐在沙发上,气质温婉,眉眼如画,嘴角蕴含着笑意。

我把圆司的牵引绳往凌鹤生手里一塞,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干妈。”

“诶,”她搂住我,轻轻的顺着我的头发,“安安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嗯,开心。”

“那就是最好的了。”

我干妈是一个出色的画家,凌鹤生的画画天赋应该就是从她这里遗传的,她性格最是包容温和,和我亲妈简直是两个极端。

“妈,”这时,凌鹤生也给圆司擦好脚底,拎着包过来了。

“到家了到家了。”我向他伸手,讨要巧克力。

“好好好,”凌鹤生笑得无奈,从包里摸出那两盒巧克力放在我手里,“接新娘子的新郎官都没你急。”

“咦~”我自顾自地拆着包装,“你又没结过,你哪里就知道了?”

“就是了嘛,生生,你怎么知道新郎官着急的?”干妈也附和着打趣到,她一向都是帮着我说话的。

“咳咳,不知道不知道,”凌鹤生假咳两声,叫来圆司转移注意力。

“干妈干妈,尝尝。”我终于打开繁复的包装,吃到了美味,也借巧克力献干妈。

“好~”她捏起一块榛子料的送入口中,嚼嚼,“挺不错的,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坚果,太硬了,我吃着费牙口,你们两个小朋友拿着去吃就好。”

“坚果就是香香脆脆的好吃嘛。”凌鹤生也过来拿了一块。

“我记得干妈喜欢椰蓉白巧~的。”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向凌鹤生。

“嗯,我们安安真贴心,记得干妈爱吃的。”

“我也记得,妈,是人家店里卖完了,我才没买。”

“知道知道,逗你玩呢,”干妈捂笑道,“我爱吃什么,你爸都时常记着给我买呢,哪儿轮得着你呀,你把自己和安安照顾好了就行。”

“我也会记挂着干妈呢~”我牵着干妈的手晃了晃,靠在她肩上卖乖。

“好~”干妈对于我的撒娇卖乖向来很是受用,“我们安安真是最最贴心的小棉袄了。”

“嗯嗯。”

期末一过,我们迎来了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因为之前约过晏疏归一起出去玩,凌鹤生也不排斥,所以这个暑假我们有时会三个人一起出动,带着圆司去宠物乐园、狗狗公园之类的,有个四五次吧。

也因此,我们之间的友谊大大加深加厚,我知道了晏疏归在学校表现得比较冷淡疏离的原因,他说:“之前情书太多,板着脸就会少一些。”

凌鹤生:“好主意!”

还有关于他的成绩,其实也不算很差,主要是偏科,数学、物理这些科目,每科只会比我少二三十分,语文英语就不大行了,能到排年级尾巴去。

对此,他的解释是:“我外婆只想我有学上就行,我也不想死磕不喜欢的课程,所以就这样了,轻轻松松地学学就行。”

“那我的任务怎么办?”

“啊?”

“不然你觉得班主任为什么让我和你做同桌呢?”

“那…那我语文英语还是努力一下?”

“嗯嗯嗯,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晏疏归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了,凌鹤生与他也有了一些莫名的革命友谊(起因可能是因为有次在宠物乐园的时候,晏疏归反应迅速地从一只恶犬嘴下救出了圆司)。

新学期开学,晏疏归听从我的建议,在语文、英语这两个科目上花了心思,有不懂的知识点就拿来问我,再有考试,成绩明显提升。

也因此,老师对我俩同桌感到十分满意,班主任也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决定。

和他关系越来越密切,我却猛然发现:自己看到或想起晏疏归时,脸颊温度不自觉升高、心跳不受控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很奇怪,我却没有多想,因为这样的情况大多发生在像球场那样激动热烈的环境下。

只是,一天晚上,我收拾好准备睡觉,来到床边,放松身体,任由自己砸进松软的床铺,把头埋进被子,意识模糊间,听见夜晚的风吹起窗帘,抚过我的耳廓,脑子里却像茅塞顿开时那样,清明一瞬,我好像是喜欢上晏疏归了?

我意识到这一可能性后,脑海里许多问题呼啸而至:我喜欢上他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他对我是什么感觉?先试探试探他?要表白吗?(不行不行,姜女士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偷偷的?凌鹤生会看出端倪来吗?

我越想越清醒,闭着眼睛也睡不着,于是,第二天早起上学,我喜提眼部烟熏妆。

早饭餐桌上,在姜女士极具压迫感的眸光中,我强装淡定,波澜不惊地用女佣拿来的温热帕子敷着眼周。

“你昨天熄灯挺早的,没睡好?”姜女士语调平常,听不出情绪。

“肠胃有点不舒服,可能昨天的糯米团子吃多了。”我平静地撒了个小谎。

“饮食有节,你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更要懂得节制。”

“知道了,妈妈。”

躲过姜女士的慧眼如炬,早餐结束后,我拎着书包坐上车,凌鹤生已经在车里等我了。

一路上,我怀揣少女心事,没怎么说话,只看着窗外发呆。

路程过半,凌鹤生第三次观察过我后,终于忍不住好奇,放下了手里的画册。

“安安,今天怎么不太有精神?”他边说,边伸手探了我额头的温度,“昨晚没休息好?”

我还是没说话,只摇摇头。

“有心事?”

往常,我心里要是有事,都不用他问,我自己就巴拉巴拉的说了,但这次这个事,莫名有些小纠结。

凌鹤生可能是看到了我一脸便秘的样子,主动把隔音板升了起来,前排开车的李叔瞟了一眼没说话。

见此,我想着早晚的事儿吧,又酝酿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说完,我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

真是的,如果不是陶陶在国外有时差,我哪里用得着和他一个牡丹大直男来分析我的首次春心萌动嘛。

我看向他,带着些纠结,又期待他能准确地帮我分析一下,却发现他怔怔地看着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感觉比我还紧张,被吓到了?这么纯情?明明他接过的情书,不管是他的,还是我的,都不少了呀。

在疑惑是谁?

“我同桌。”

凌鹤生脸色暗淡了下来,他垂下眼眸,沉默了好一会,我大惊,这么严肃?还是晏疏归有什么问题?

“我、我、我这还没什么呢,我昨天晚上才突然这么觉得的,你听我说说,然后给我分析分析。”

“分析什么?”

“就各个方面啊。”

又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你应该记得,干妈是严令禁止你大学以前谈恋爱的。”

“记~得~”原来是怕姜女士,奇怪了,姜女士又没打过、骂过他,甚至宠得很,居然在他这里也这么有威严,合着杀我儆他了?

“好,”他停顿了一下,又问到:“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对他有……好感?”

可能凌鹤生也是第一次帮人分析这个,需要慢慢想慢慢问,但应该是靠谱的。

“就…有时候觉得他还挺帅的,和他对视上了,会有点害羞和心跳加速。”

“不是喜欢。”

“啊?”

“你只是单纯对他的外貌比较欣赏,毕竟他帅得还挺客观的。”

“这样啊,”我又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想到他,印象里全是他的脸,“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或者对我有好感吗?”我自己觉得,晏疏归对我还是挺特别的,吧?

“根据我的观察,他只是把你当朋友,其它的就没有了,”凌鹤生神色认真,“在学校的话,还拿你当挡箭牌。”

“嗯……好像是这样诶。”他对我和凌鹤生都还挺朋友的。

“而且……”

就这样,经过凌鹤生自信且精准的拆解分析,我的第一次春心萌动(疑似)都没经过完整的一天,就胎死腹中。

不过也多亏了他,我的学习之道心才不至于被动摇,成绩稳稳向上,凌鹤生对此好似颇为自豪,可能觉得自己是大功臣吧。

那之后看到晏疏归,再害羞的时候,我都能逻辑自洽了:我只是欣赏他的颜值而已。

后来想想,如果是找陶陶那个情感大师分析的话,说不定我初恋就得提前了,毕竟她是感觉来了就上,淡了就撤的那类。之前还看上过凌鹤生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几天就放弃了,也没和我说说,或许哪天可以找她八卦一下。

就这样,有着凌鹤生的保驾护航,我的高中在专心学习中度过了,除了学习时写字写得手酸的苦,其它什么挫折都没靠近过我,还早早地拿到了国内顶尖名校A大的保送名额,几个月之后的高考也顺手拿了个市状元,然后一路顺畅地高中毕业了。

而凌鹤生也在我确定保送后不久,拿下了省内美术专业联考和国内第一美院校考的双第一,文化课对他来说也是轻轻松松,于是这几个月里,我俩就时不时能找个借口,“赋闲”在家或者短期旅游个一两次。

原本他觉着趁月份还早,我俩可以去特罗姆瑟,看15岁时一起看过的极光,不过我想要等到我11月成人礼的时候,再和所有亲人、朋友一起去那边办生日宴。

知道我的想法后,凌鹤生表示服从(嘿嘿),于是我俩就只准备先去南方泡泡温泉、看看春华,和其他朋友们的毕业旅行,则是等高考结束后再计划。

三月十二号,我和凌鹤生坐飞机直达南方Y省的省会城市,又转高铁、转车到了我俩的旅游目的——T镇,一座极具风情的古镇。

古镇中心坐落着张氏家族聚居的民居建筑群,古朴的寺庙、祠堂、府邸、花园等保存完整、各有特色,廊脚檐崖、雕梁画栋,处处诉说着那段宁静雅致的时光。

凌鹤生订的民宿就在民居附近,一厅两室的套房,客厅有个很大的落地窗,窗外的院子里种满了花树,不像北方的春寒料峭、万物藏春,院里各种花儿正开得热烈灿烂,一片春意融融。

而且不远处就有一个天然火山温泉,泉水可以引到民宿的泳池里来泡澡,当我第一眼看到房间时,一路颠簸的疲惫都消除了。

“嗯嗯,不错不错,小凌,”我抱着手,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本小姐很满意,作为奖励,接下来这几天,为我拍照的荣誉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人不胜荣幸,”凌鹤生无奈笑笑,放下手里的行李,配合地向我行了一个绅士礼,“your highness.”

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凌鹤生就根据他做的攻略手册带我逛起了古镇。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古镇的寺庙参观,古寺里有一棵山茶花树,据说已经长了五百多年了。这棵山茶花树干粗壮,两人合抱都围不住,枝繁叶茂,都快有三层楼高了,应该是正值花期,开得一树热闹,胭脂色的花,墨绿色的叶,都油亮亮的。

我看得目不转睛,怀疑这棵山茶会不会已经生了灵智,有了化形,那会是什么样子的精灵呢?

“去树下吧,我给你拍照。”凌鹤生低头和我说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站到树下,听着凌鹤生的指挥摆好了姿势,就在他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春风微起,紧接着,一朵山茶花完完整整地落在了我怀里,我捧起来一看,这朵山茶花竟然有碗口那么大,虽然脱落了枝头,但依然开得盛大烂漫,花型极繁极艳,不见凋敝之象。

“安安。”凌鹤生突然出声喊我,我闻声望去,响起一阵快门声。

凌鹤生满意地看着相机走过来,嘴里念叨着什么人生照片加一,我则是双手捧着那朵山茶花,抬头看向了头顶枝桠微微摇动的山茶花树,“谢谢你的礼物,山茶花仙子。”

说完,我又从凌鹤生那里拿了一瓶新的矿泉水,拧开,浇在了树脚的土壤里。想了想,我又双手合十,鞠躬拜了拜。

凌鹤生在一旁看得好笑,没几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跟着我拜了拜。

我一路小心地保存着这朵山茶花,让凌鹤生带我去附近的手工小店,自己亲手将其做成了永生花。

这次的旅行我十分满意,因为这份特别的古镇礼物,我将永远记得这处古镇。

我们高考结束那天,陶陶特意提前飞回来,不仅在考点学校外抱着花和礼物等着我俩,还偷偷给我和凌鹤生弄了一个当晚的庆祝小派对,只邀请了几个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我和凌鹤生一起出的考点学校,在门口看到陶陶时,都很惊喜,我扑上去,和她一阵激动拥抱加聊天。凌鹤生无奈,只得一手抱着东西在前面给我们开路,一手拉着我,引着我们去家里车停着的地方。

坐上车,我和凌鹤生在两家人的大群里发了消息后,又才继续和陶陶聊天。

得知今晚有派对,我想起了晏疏归,他跟我和凌鹤生不是一个考点,而且高考前我俩出去玩了几次也没带他,感觉有点不仗义,于是经过陶陶同意后(因为说了晏疏归也是个大帅哥),我打算也邀请他来参加今晚的派对。

“晏疏归同学,毕业快乐~”

“我刚刚得知,今晚我朋友准备了个庆祝派对,邀请你来参加呀~”

“毕业快乐[礼花][礼花][礼花]”

“今晚?鹤生也在吗?”

“在的呀,另外还有会几个同龄的朋友,性格都挺好相处的”

“我今天想先休息了,你和鹤生好好玩,我们明天班级聚会再见吧”

“这样啊,那也行”

“你考试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行,就………”

这边忙着发消息的我,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俩人的悄悄话。

“哟,凌大帅哥,这都高考完了,姜阿姨应该不会再限制安安谈恋爱了吧?”

“根据干妈之前的规定,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可不得抓紧了,憋了这么久,今晚可就是个好机会啊,不然迟了,”陶陶用下巴示意正在发消息的姜意安,“人跑了,你可没地哭去。”

“你小声点,”凌鹤生有些紧张地看了姜意安一眼,“我怕太快会吓到她,毕业这个假期我们有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循序渐进吧。”

“啊?不是,你要不快点,就凭咱们小意安这颜值、这气质、这内涵,去了大学,那追求者绝对不会少啊,到时候,你这哥哥的身份可就……”

“但是安安她现在把我当亲哥一样,那万一安安她接受不了……什么都没了,今晚还是太快了,风险太大,她会觉得我有病,然后送我去医院的。”

“啧啧啧,瞻前顾后,以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尽快……”

“你们说什么呢?”我发完消息,听到他俩说话声音小得跟没有似的,“我又不是在打电话,你们那么小声干嘛?”

“怕你要发语音或者听语音嘛,”陶陶赶紧挑开话题,“那位大帅哥怎么说?”

“他说考试累了,要先休息,就不来了。”

“诶呀,可惜,我还想说看看有多帅,能不能成我第66个男朋友呢。”

“你夸张得很啊,陶陶,半年前不是才30个嘛?”

“来来来,我跟你讲讲我这半年都经历了些什么,首先我不是又转了个学校吗?”

“嗯嗯。”这个我知道,就是半年前转的,因为她嫌上个学校在的地方气候不好。

“然后我在新学校谈的第一个,是同班的同学,橄榄球队的队长,人高马大的,俊朗得很,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略施小计,三天就谈上了。”

“哇哦!”她初中在国内的时候也是这样,万人迷,追求者总是很多,每天的恋爱故事都跟小说似的。

“结果没一个星期呢,他前女友,他们队啦啦队的队长,可能觉得争东西好玩吧,又回头来撩拨,正好我那时候没兴致玩抢男人的游戏,就给踹了,毕竟旁边校排球队的队长还更帅些,天天企求我给他个机会呢~不过他对感情有点认真,我还考虑了几天……”

“哇……”我已经被这超多的信息量拖慢了大脑的思考速度。

“后来……”陶陶准备继续讲她第32个男朋友的事呢,被凌鹤生打断了,“好了好了,你看安安的眼神都呆了,她这几天考试都怕是没这会儿费脑力。”

“诶哟,凌大帅哥真会关妹妹,不知道以后对女朋友该有多宠呢~”

“女朋友?”

“怎么?安安你有兴趣?”

“有点儿,陶陶,你分别给我俩讲点恋爱技巧呗,高考结束了,感觉差不多可以用上了耶。”

“嗯嗯,好觉悟,安安,看你学习态度这么好,我一定不藏私,凌某你也可以沾沾光。”

“你可别乱教,污染了安安的小脑袋瓜,感情里最重要的是真诚和真挚的爱。”

“哟哟哟,那你这个真诚的17年没谈过恋爱的大帅哥也听着呗,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你净讲些歪理,还不让人打断,还有啊,我再有三个月就也18了。”

“切,说得好像你18了就一定谈得到喜欢的人似的,胆小鬼。”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我都没有说你是……”

“好啦好啦,别拌嘴了,陶陶继续给我讲恋爱小技巧呀,凌鹤生你也听听呗。”

……

老友相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希望前排的李叔耳朵还好。

回到家,和两对爸妈说了会儿话,再休息一会儿,起来之后收拾收拾,我和凌鹤生就一起动身去陶陶家里参加派对了,她家人常年在国外,房子经常只留几个佣人,用来开派对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临近傍晚,我俩拎着两大包零食到达她家,开门发现另外的四个人都到了,各自瘫在沙发上吹牛或者旁边玩桌游。

他们这几个,要么是高中就出国的留子,要么是国际学校的学生,到头来,我们这几个发小里,死命卷国内高考的就只有我和凌鹤生,所以陶陶带头给我们策划了这次庆祝派对。

“不过让两个主角帮忙带零食是什么道理?”

“诶呀,国内变化日新月异,我们哪里清楚现下好吃的零食是哪些嘛。”

“那他仨不是也在国内。”

“诶呀,他们三个口味杂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放心嘛。”

“行吧行吧,开始开始,准备了什么节目都呈上来吧,各位。”

一话激起千层浪

“好啊,姜意安,这么嚣张?我看你是考完试就飘了呀,老凌快管管啊,给她拽回来。”

“刚考完,让她飘会儿,有利于放松。”

“真是、真是……”

“你就没看明白,还管管,小意安飘多远,凌鹤生都只会拿个大垫子在下面接着,还拽呢,没给送风就不错了。”

“嗯嗯嗯,还是你看得明白。”

“哈哈,毕竟是我哥呢,羡慕吧。”

“真得瑟诶,姜意安你。”

“略略略~”

“好啦好啦,各位,后院烤烧烤的、搭天幕的、厨房做甜品的、准备零食桌的、各自选岗上位哈。”

“得嘞,谁和我烤串去?”

“我去要搭篷子,刚学过的呢。”

“我可以选游戏测试岗吗?有这个岗位不?”

“你小子,和姐姐我做甜品去。”

“那我就去准备水果零食吧。”

“安安想干嘛?”

“我想为自己设立一个监察岗。”

“可以啊,我去烤串,你就在旁边监察我吧。”

“嘶,凌鹤生,你好像真的有点没底线诶。”

“得了便宜还卖乖。”

“嘿嘿,”我得意地笑笑,“凌鹤生,有你做哥哥还真挺好的。”

“……安安,那你想知道,怎么样我会对你更好吗?”

“听话、多撒娇?”我猜测到,而后,不等他说什么,我自己先摆摆手否决了,“姐年纪大了,可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了。而且!你是要敢对我不好,看干妈怎么收拾你呢。”

“好好好,小祖宗,我哪里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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