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来曲铭就把遇到姚明瑄,并且姚明瑄是凿光先生的事,和柳文清说了。
说完她把自己的疑惑讲出来:“文清,你说明瑄姐明明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甚至在京城另娶了续弦。为什么她不回徐县看一眼,把她家里人接过来呢?”
柳文清还在消化她说的话,一时间没有回答她,她其实也不是要文清和她解答,而是想起来姚明瑄在徐县那些亲人,想起徐县令之托,心里不舒服。
一时之间气不过,继续说道:“在二王湾时,她那结发夫郎待她多好,二人琴瑟和鸣。算一算时间,姐夫才死三个月,她就已经另娶他人。要是再细想一下,进京城告御状的第二天,她就和她那续弦接触上了。”
“纵然知道这世上人走茶凉,也不得不感叹人心难测。她家里一个病娘,一个瞎了眼的岳父,还有一个半大的弟弟和三岁的女儿。姐夫不曾愧对她,这些家人也与她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怎忍心一次家都不回,一封信都不送,在这京城里另娶娇夫,还当什么凿光先生,她到底有何颜面,当这个凿光先生?”
她越说越气,连文清送到她手里的茶都不喝了。
“先不说我们这些人去帮她照看了多少次家人,也不说她家里人有多可怜,连徐县令,这个一县父母官,心里都想着她,听说我要进京来,特意交代我找找她,看她过的可还好。”
柳文清抬手给她顺气,姚明瑄这个人,他见过一次,该当是一个正气浩然的君子,为何会抛子弃母,把从前的恩情全都不顾。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也许明瑄姐,有不得已的苦衷。在陪娘看病时,妻主常说明瑄姐是个英雄,单枪匹马,舍生忘死,奔赴京城也是为了在二王湾的你们。可能这京城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他的话,曲铭听了进去,情绪不再那么激动,见此情况,柳文清继续说:“比如她那夫郎救了她的性命,救命恩人以身相许,这不是话本里常见的桥段。”
“而且今日见面,她明明认出了你,却不揭穿你的身份,这不也说明她是个念旧情的人。”
“妻主与其抱怨人面兽心,不如想想如何才能避开二皇女,和明瑄姐单独见面。只要你们能单独见面,明瑄姐又怎会不以实情相告?”
曲铭采纳了柳文清的建议,暗中想办法和姚明瑄见面。
但一连十几天,都毫无进展,正在她一筹莫展时,燕国侵犯大周的西北边境,二皇女请命,老太君上书,皇帝下令,命她为此次行军的先锋,她要上战场了。
接到圣旨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里混沌一片,还是跪在她旁边的文清,和邹迎一起把她扶起来,才没让她出丑。
而且留给她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从她接到圣旨,到出发的七月十三日,中间只有四天。
接到圣旨,送走来传旨的人后,老太君和龙白秋,拉着她去了神武苑。
二人给她分析了一下情况,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老太君和二皇女都想让她去。
因为这场战争的对手燕国,刚开打半个月,自己国内就发生了内乱,几个皇女正打的不可开交。而大周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怕她打,就怕她不打。
老太君和二皇女都想借用这场战争,将她推到朝堂上,让她顺利的成为神武大将军。
老太君甚至还担心,不等曲铭到西北,燕国就投降了,而当今奉行张极二十年前留下的政策,只要看燕国送的赔礼够多,很可能会休战。
所以七月十三这个日子不是皇帝选的,是二皇女和老太君急切要求的。
经老太君这么一分析,再加上龙白秋说二皇女也会跟着她去,此次坐镇的主帅,是常和燕国打交道的杨将军。
她一下子就不紧张了,这场战争就好像是让她出国留学,给学历镀一层金,只为了回来,能进入朝堂。
在老太君那听完分析,又试穿了她娘的盔甲,拿起长枪,背上大刀,她在练武场耍了一套漂亮的枪法。
众人的叫好声,和晚上吃饭时,老太君那番慷慨激昂的话,只说的曲铭心痒痒,恨不得夜行西北,击退燕国,班师回朝,名承其耀。
直到散了席,回了院,屏退了众人,文清伏在她胸前,落了泪,她才从这场美梦里回到现实。
她抬起他的脸,一边擦去他的泪,一边说:“哭什么啊?我这是上战场,又不是去送命?”
“再说了,今天老太君说的话,你不也听见了,有杨将军做主帅,二皇女随行,再厉害的敌人都伤不到你家妻主半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将人抱在怀里,继续说道:“你呢,就在家里开开心心的等着我回来,等着我把神武大将军的位置给你拿下来。”
她的话并未让柳文清心安,他的泪水还在一颗颗往腮边流,哽咽开口道:“你说的轻松,可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哪有不流血的?”
“妻主心地善良,虽然杀过熊,杀过猪,但你何时杀过人?”
“这个,这个问题”
曲铭被他问着了,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害怕,人毕竟和动物不一样,她在路上遇到了匪徒,也只是缴了人的兵器,那些人见打不过她,要么求饶,要么逃命,她还真没杀过人。
“虽然我没有杀过人,但杀人应该和那些猪啊,羊啊一样简单,不过是挥一下刀,人头落地,这对你妻主来说,是没有难度的。”
他在她怀里坐正了身子,直视她的眼睛,反驳道:“不对,杀人对大部分人来说,都不会像杀猪杀羊一样简单。除了那些天生人面兽心的坏人,杀人哪有那么简单?”
“虽然你说的轻巧,但在杀人这件事上,妻主还比不得我。”
这句话他说的声音小,说完后,他紧张的看着她,害怕她生厌。
他怯生生的模样许久未见,竟令她怀念,似乎想起来在王家村的日子,想起来王英还在的日子,她笑中带苦,对他说:“你也不过是毒死了人,连尸体都没见到,怎么能说这种大话?”
“况且那人罪大恶极,本就该死,你因为自救,无意之间伤了他人性命,算不得比我有经验。”
他惊愕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
话都讲到这了,她也不再瞒他,对他坦白道:“你走之后,我去了逍遥楼,遇到了刘允。我喝醉了酒,念了你的名字,刘允认出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他”
柳文清听了她的话,想起了刘允,虽然介意她去逍遥楼,又为曾经共患难的人牵动了神经,他思考了一会,在她的注视下,再度开口道:“他过的可还好?”
曲铭佯装吃醋道:“我还以为你要生气我去逍遥楼,没想到我还没有外人重要啊?”
“刘允同我一样是被人拐骗来的,好好的人,却遭此祸端,我心里挂念他也是正常,毕竟他那时也帮了我。”
“你快说他怎么样了,在逍遥楼里过的可还好?妻主,别再卖关子了。”
曲铭见他一脸认真,也不再逗他,继续说道:“我在时,花钱给他买了份清净,来找你前,还请月红姐时时去看望。毕竟他心里也挂念你,我怎么能不救他呢?”
“他见了第一眼,竟然是惊讶我还活着,可见你当时下毒时,把他吓的不清。”
听到他现在平安无事,柳文清放下心来,甚至跟曲铭开玩笑道:“妻主你就庆幸我离家出走时,只带了一颗毒药,但凡多一颗,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哎呀呀,我好害怕,娶了个毒夫回来可怎么办啊?”
她把人抱起来,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让我来尝尝毒夫的滋味吧。”
七月十三日,出征的那天早上,曲铭和柳文清两人早早的起了床。
董云等人在外间等候,柳文清给曲铭换好里衣,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自己这几天绣出来的成果,一个香囊。
曲铭接过香囊,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图案,越看越熟悉,她先是回头,看了看外间等候给她穿盔甲的人,确定他们不会听到,才转回身,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问道:“这个香囊,我怎么越看越像是你的小衣啊?”
“不是像”
他从她手里拿过香囊,挂在她脖子上,说:“这就是我的小衣,那件我忘记带走,你一直拿着的小衣。”
“我原来是想给妻主求一个平安符,再重新绣一个香囊。但在空虚寺里求完平安符,时间上来不急重新绣香囊,正好让我发现了妻主的秘密。反正这件小衣,妻主从前日日抱在怀里,用它来做香囊再合适不过了。”
“偷懒还给自己找新说辞,不过你要重新给我补一件,我留着这件是当纪念的。”
“行啊,等你平安归来,别说一件了,十件八件我都能绣。”
知他心意,曲铭开始蹬鼻子上脸的提要求。
“你新绣的时候,这个,这个鸟你要绣的肥一点,它现在啊,被小白喂成了宠物,可胖了,跟小白一样能吃。”
“你乱讲,不许污蔑小白,它肯定想我想的都瘦了。而且这只鸟和小白一样,都是我养的。”
“你养的?”
他骄傲的说:“那当然,我一开始想让这只鸟,把咱们家的粮食吃光。谁让娘天天看我不顺眼,我就拿她最在意的粮食气她。但这只鸟太自私了,也不和它的朋友们分享,光它一个鸟,能吃多少粮食啊?”
曲铭被他的话逗乐了,但想到她娘,收了笑意,说:“你就往胖了绣,再绣一个小白,也绣的胖胖的,它一顿吃三碗饭,瘦了谁也瘦不了它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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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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