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岄不解。
盛玉凛坐下,细细思考起来。
如果他们的关系是这样,陆双易根本没有帮助姜家的契机。
如果陆家要帮助姜家,机会太多了。
所以陆双易必然不可能是出于这一世身份的立场而帮助的。
是他还是陆千机的时候,历史被嫁接的那段时期承受了姜家的恩惠吗?
那时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记忆会有线索吗?
盛玉凛问:“陆双易去参加姜家的宴会是什么流程?”
章岄:“按姜家发来的邀请函看,正午举办认亲宴,晚上还有个晚宴,不过姜殊先生回国的话,前面应该会有一个面谈的环节。陆先生可能都会参加。”
章岄又道:“陈问章先生今早给您发了邮件。”
姜家的事难办,陈问章会找上自己也是预料之中。
“对了,还有一件事。”思考后,章岄道,“周先生也回国了。”
盛玉凛疑惑:“周先生?”
章岄平静提醒:“周听崖先生。他可能也会参加姜家的宴会。”
“我会注意的。”盛玉凛挥退了章岄。
周听崖,长得有几分像陆千机,引起她好奇的人罢了。
她现在更关心一件事,姜殊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
按理说这是云家的事,原不至于他出面,他却回来了。
盛玉凛总觉得心不定,虽然那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直觉却告诉她,姜殊回国很有可能和陆双易有关。
姜殊是活着的,和那段历史有关的人。
他很有可能见过曾经的陆千机。
不对,盛玉凛记得陆千机早死,姜殊不可能见过陆千机。
也许需要去姜家一趟找答案了。
陆双易表现地很怪异,他一入姜家便如同入了无人之境,没有一人敢阻拦,直到在姜殊的会客厅前,他才停了一下脚步。
一进去,立马有人将会客厅的门拉上了,陆双易不在意这个小细节,扫了屋内的空间一眼,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刚腾出来的,东西的摆放也不太怎么正规,但确实用了心,可见房间的主人身份尊贵,他绕过一道圆窗隔断,才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立在窗前。
可能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老人伸手关上了窗户,又放下了窗帘,房间昏暗一瞬,陆双易面色不变,视线在黑暗中也抓住了老人。
片刻后这间屋子亮起了灯。
陆双易先在桌边坐下,姜殊倒是不言语,而是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走近,才缓慢开口,“多年不见,先生容貌依旧。”
陆双易抬头看着身形佝偻的老人,只觉得这人死气极重,生机不存,形容枯槁,当年的小小稚童佝偻着腰背,似乎又成了那个孩子,一切都没发生改变,还是初见的那一幕,可他已经认不出姜殊了,于是没有说话。
姜殊:“我时日不多了,最后时刻,居然是想和先生说说话。”
姜殊:“我还记得当年二妈教我画画的事……”
早上九点过十分,陆双易从姜殊的房里出来,面色算不上好,垂眸看了周围一眼,姜殊的三儿子姜心海不敢对陆双易说什么,更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是什么时候和久不回国的老爷子认识的,态度热忱地让人带陆双易去客房休息。
等人走后,自己才进了房门,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晕倒在地,姜心海心中震惊,猜测是不是陆双易殴打了自己的父亲,找了医生来才知道只是老爷子大限已至。
姜殊没死,还吊着一口气,却卧床不起,说了一句“等心愿……了了”,手一直按在自己心口上,众人猜测老爷子是有什么心愿未成,所以不愿离开。
姜心海想去找陆双易问个究竟,但又不敢,犹豫再三,还是去找了陆双易。
陆双易只给了他一个字。
“等。”
等?等什么?
姜心海还想问得详细些,又察觉到陆双易的心情不太明朗,于是缩头不再问了。
姜家众人猜测一通,普遍认为是老爷子想要看姜海棠认祖归宗,于是更加大肆地操办姜海棠的认亲宴,想让老爷子欢欢喜喜地离开。
盛玉凛和陈问章都是在晚宴前才来的,两人本来想要去找一早就过来却一直没出现的陆双易,谁知却被告知陆双易不想见人。
盛玉凛颇为奇怪,料定姜家没那么大的胆子扣人。
但姜家怪异,所以她还是有些担忧。
好在到了晚宴,陆双易总算是出来了,可就像是不认人一样,见了陈问章也装不认识,见了盛玉凛更是冷哼一声。
周听崖也是第一次见陆双易,看了他几眼,倒是有些奇怪,“阿玉,他和我倒是有几分相像。”
陆双易这才注意到盛玉凛旁边的周听崖,狠狠地剜了盛玉凛一眼。
盛玉凛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周听崖又不是自己带来的。
再者,这不是他自己答应的出手相助吗?
怎么来了一趟,反而把自己气着了。
陈问章左看看右看看,暗道不好,立马插在了两人中间。
周听崖面上看着温和,却对陆双易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但出类拔萃的脸不满,在盛玉凛看不到的地方却对陆双易挑衅,气得陆双易一个饭碗就朝他摔去。
狠狠地撞在盛玉凛的脑袋上。
盛玉凛怒火一起,又生生压下。
陆双易又摔茶盏,还是砸在盛玉凛的身上。
“砰”地一声闷响,代表是个实心脑袋。
盛玉凛忍无可忍,“你这摔碗的习惯是改不了,是吧!”
周听崖拉拉盛玉凛的衣袖,故作柔弱,“算了,阿玉。他还小。”
陆双易恨不得自戳双目,再次将碗一摔,转身就走,一转身恰好对上往这边走的姜海棠,两人齐齐一愣。
姜海棠是惊讶陆双易的容貌,她早先时见过陆双易一面,只觉得这位陆家少爷面色苍白,眼神阴冷,让人不想靠近,可现在灯光温和,陆双易眼神虽说还是发狠,可被气得脸颊微红,在这深秋里居然别有一番旖旎春色。
陆双易则是盯着姜海棠的装扮,她头发高高的盘起,穿了一席红色的收边斗篷,款式像是刻意做旧。
姜海棠在云家时是结过婚的,云家出事前和自己的丈夫离婚了,此刻扎着这种稳重的发型倒也不出错。
她不算多美,可很有风情,但陆双易盯着她,却是别的原因。
姜海棠是刚来,见陆双易盯着自己,便脱了斗篷给了一旁的人,笑着同陆双易说话,“陆少爷,过一刻钟,来我房里,我有话要同你说。”
陆双易的视线诡异地盯着斗篷。
姜海棠侧看了斗篷一眼,又笑着撩了起了耳边落下的头发,“陆少爷,很喜欢这个斗篷吗?”
陆双易瞪了她一眼,错身离开。
姜海棠说完了,对上盛玉凛的视线,对人微微一笑。
那个斗篷的出现让盛玉凛确定,陆双易是在还上一世的旧账。
那个斗篷的款式、面料散发的色泽,点缀的珠宝都像是旧物。
一个女人的旧账。
问题在于,盛玉凛不记得上一世的陆千机有什么红颜知己,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情感绝缘体。
姜殊的事她也听说了,她不知道姜殊在等什么,难不成等看着姜海棠成为姜家的孩子,那他怕是等不到了。
盛玉凛起身去一旁观景。
周听崖一见,也跟了过来。
姜海棠离开时见盛玉凛和周听崖在一旁说话,又扫了毫无动作的陈问章一眼,便拿了斗篷悄然离开。
等她推开自己房门,陆双易果然已在屋内,独自坐在桌前,见她一来就抬起了眼。
“我还以为陆少爷不会来了。”姜海棠靠近了陆双易,将斗篷放在桌上,发现陆双易视线一直在看那个斗篷,笑着道,“陆少爷果然是守诺之人。”
陆双易直接发问,“这个斗篷是谁给你的?”
姜海棠:“怎么,这个斗篷大有来头?”
姜海棠佯装不知,“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不过应该是一个女人。”
陆双易不和她废话,凝望着她,同时开口,“你邀请我来,是为了什么?”
姜海棠开门见山,“我希望陆少爷帮我一个忙,把陆家一半的家产给我。”
陆双易嗤笑。
姜海棠:“陆少爷觉得我可笑,以为我在痴人说梦。”
陆双易:“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姜海棠一喜,“那你是答应要把陆家的一半财产给我?”
陆双易懒得同她说话,“把协议拿来。”
姜海棠也不啰嗦,直接拿出了两份文件,她仔细都查看这两份文件,同时悠闲道:“陆少爷,我想您有两个选择,第一协议结婚,婚后我不管你,但陆家的资源我必须拿到手,如果配合得好,我们最后甚至可以好聚好散。第二,慈善机构,我需要您将陆家的钱注入,并未不问去处。”
陆双易:“你好像觉得很理所应当?”
“我只是相信了陆少爷是个不会违背承诺的人。”
姜海棠将结婚协议放在了最上面,“陆少爷这几个月来不是证明了这一点吗?出人意料,您对爱情格外的忠诚呢。”
我什么时候对爱情格外的忠诚了?陆双易疑惑,其实他比较好奇姜海棠为什么倾向于选择和自己结婚。
自己不是一个被屡次退婚的人吗?
见陆双易没有动作,她试探,“我想,和您欠下的恩情相比,这点钱财根本不值一提,对吧。”
陆双易:“姜殊没和你说我欠下的恩情是什么吗?”
“陆少,您觉得恩情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吗?”姜海棠改换了说辞,“和恩情相比,一点钱财的付出微不足道,不是吗?”
陆双易:“结婚可以啊。”
姜海棠:“果然我和小陆总有默契,我们都倾向于选择同一条路呢。”
“不过——”陆双易话语一顿,“我有一个条件。”
只要能得到陆家一半的财产,一个条件又如何,别说一个条件了,十个姜海棠也愿意提供,“您随意提。”
陆双易心情大好,“那我婚后杀了你那个前夫也可以?”
姜海棠神情骤变。
却又瞬间恢复如常,“您居然知道这事,是我没想到的,看来您是不愿意了。可是您可能不知道,屋里点的香有问题。”
陆双易一愣,双眼迷离,震惊道:“你,你下药!”
“如果您像我一样走投无路了,也会确保每一个环节的稳定。”
稳定啥啊,就算把自己睡了他们也结不了婚。
重婚是罪,犯法!
“我本来不想向您表露这残忍的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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