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越野疾驰而来，还没停稳，西秦就从中跃下，大步走过来，一把薅住车里人的衣领将其暴力拽出，摔到车前。
那人的头撞到了引擎盖上，留下一滩血污。
还没搞清楚是谁出的手，他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揪住了，然后狠狠地往保险杠上砸。
哐！哐！
脑袋和坚固的车身相撞，那人的鼻梁瞬间断裂，满脸是血，牙齿还掉了好几颗。
早在听见枪声时，理智尚存的混混们就跑没了影，只留下落单的瘦高个被巡逻队强制缉拿。
小张等人赶紧过来确认十三的情况，结果第一眼便看到西秦一脸阴沉地抓着一个男人的脑袋在砸。
“西秦先生！”小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忙喊道：“留活口！”
西秦拎起奄奄一息的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到路边，他嫌恶地甩了甩手上的血迹，面向五人，神情阴冷。
“这就是你们的保护？”
几人张了张嘴，面露惭色，说不出话。
伊安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老大，巡逻队往这边来了。”
西秦扫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又看向小张：“这里，你们自己解决吧。”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希望回去后，能给我个交代。”
说着，他下意识就要去牵十三，却在发觉满手血迹时停住。
十三的视线从瘦高个身上收回，又看了看地上有气出没气进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牵着大黄走到西秦身边，拽住他的衣角。
“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很轻，却能压制住西秦眼底未散的戾气。
“好。”
羽樱发动了车子，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倒退，十三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人影，突然肩膀一沉。
西秦整个人靠了过来，额头抵在她的肩上。
十三犹豫片刻，换了个姿势，伸手搂住西秦的脖子，让他能更好地倚靠自己。
被熟悉的暖香包裹，西秦慢慢平复了情绪。
“是保守派吗？”十三柔软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西秦的后颈。
“不一定。”西秦的脑袋埋在十三怀里，声音有些沉闷：“但肯定是新绿洲那边的人。”
“哦……”十三偏头，脸颊在红发上蹭了蹭，发丝拂过皮肤的触感像是小动物的绒毛。
西秦正享受着心上人的亲昵，却听十三淡淡道：“你刚刚好凶啊。”
西秦呼吸一顿：“……吓到你了？”
十三摇摇头：“没有，只是没见过你那样打人。”
得到否定的答案，西秦稍微松了口气，沾血的指节无意识收紧：“以后不会了。”
以后直接击毙。
“为什么？”十三眨了眨眼：“我还挺喜欢的呢。”
跟漫画里的情节似的。
“喜欢？”西秦一愣，好半晌，才低低地闷笑一声，悄声道：“那宝贝儿亲亲我好不好？”
十三没有犹豫，直接往他脑袋上碰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亲他的发顶，也是他第一次被亲发顶。
这个吻太干净了，干净到竟让西秦觉得比接吻时还要令人心头发软。
…
找计天蕊的日程半途而废，十三又回到了勘测站。
清洗干净血迹后，西秦和十三一起去了会议室。
“查清楚了，就这两天，每个交界口的打架事件频发，明显是有人花钱买乱。”严霖将平板推到西秦面前：“我们已经错过了进入曙州的最佳时期，十三的消息估计早就泄露……这种事，后续说不定还会增加。”
西秦看着那上面的数据信息，半晌：“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在这里完成蜕变。”
现在进入曙州，就相当于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别人，西秦必须确保在十三站稳前，自己还能稳稳地托住她，哪怕要为此折断几根企图触碰她的手指。
严霖沉默片刻，没再多说，只是从兜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滑过桌面：“按你的要求做好了。”
“多谢。”西秦接过，唇角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严霖走后，西秦转手将盒子推到十三面前。
“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
“礼物？”
十三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只粉色手环，黑色的屏幕被框在粉色的环带中。
“通讯器对你来说不太方便，曙州有工艺，我就让他们做了这款手环，基础功能和通讯器一样，还能和我互相定位。”
西秦之前给过她两个通讯器，结果都因各种意外弄丢了。
像不夜城和紫山那种地方，电子产品算是有限的稀罕物，根本没法及时补充。只有像曙州这样以国家规模运作的大型基地，才能拥有完整的生产线以制造这些精密设备。
十三眼睛亮了一瞬，拿起来，递给西秦：“帮我戴。”
语气无比自然且天经地义，西秦不禁笑了笑，他很享受十三这种无意识的依赖。
接过手环，西秦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并教她如何使用。
十三玩着新玩具，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今天遇到的那群混混，其中有一个，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
“嗯？”西秦挑眉：“具体说说？”
“不知道，就是感觉他身上有别的东西，那气息不是属于他的，也不是异种的，有点像……蚀胶？”
可是也不对，蚀胶是异种啊。
十三更困惑了。
西秦若有所思地叩着桌面，通讯器已经调出了严霖的个人标识：“我让严霖他们关注一下。”
…
傍晚的食堂灯火通明，十三舀了一勺布丁送进嘴里，满足地晃了晃腿，在她面前，还有整整五碟布丁。
计天蕊坐在旁边，手指上下翻飞地按着屏幕，一分钟后，游戏失败的字样伴随着丧气的音效响起。
计天蕊把平板一推：“不玩了不玩了，休息一下。”
“你这不行啊。”对面一个年轻的男队员嗤笑着伸出手：“让我来！”
十三咬着布丁勺，有些口齿不清：“比我厉害，我都玩不到那一关。”
“运气好而已啦。”计天蕊谦虚地摆摆手：“上次打最终关卡的时候，我可是被虐了二十多次。”
或许是游戏拉近了距离，计天蕊觉得这位天选者的性格其实和普通小女生也没太大区别。
她托着下巴看向十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脸颊：“那个……十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十三无所谓地点头。
“那，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计天蕊的心跳有些快。
十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食堂的嘈杂声中，计天蕊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你和西秦先生……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她实在好奇一个人要怎么俘获天选者的心。
这个问题像按下静音键，周围几桌的交谈声突然低了下去，不少人都假装吃饭，实则悄悄往这边挪了挪椅子。
十三眨眨眼，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他把我抓了，关在家里，就这么认识的。”
“噗——”有人一口汤喷了出来。
计天蕊瞪大眼睛，好半天：“……啊？”
“对啊。”十三掰着手指头：“他把我关起来，给我吃的，给我穿的，带着我玩，还帮我暖床……总之，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计天蕊一时无法捋清楚这其中的关联。
周围人面面相觑，悄悄交头接耳。
谁知十三继续抛出大雷：“我还和他打过两次架，每一次都差点杀了他，但我不是故意的，他也和我道歉了，所以后来我们和好了。”
计天蕊：“……”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无厘头的相爱相杀的剧情？
“十三……”计天蕊有些犹豫：“你知道，情侣的具体意思吗？”
十三奇怪地看她一眼：“知道啊。”
“你和西秦先生，情侣…额……就是，你们确定是在谈恋爱？”
十三微微蹙眉，不太理解。
西秦从会议室回来，刚踏进食堂门槛，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瞟他。
他挑了挑眉，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在不远处那个银色的身影上。
“在聊什么？”他走过去，声音不高不低，却令周围都安静了几分。
十三没说话，只是示意西秦弯腰，然后拽住他的衣领，对准嘴唇啵了一口。
声音不算大，但在这鸦雀无声的环境里却尤为明显。
整个食堂的人都像是屏住了呼吸，胆子小的悄悄往这边看，胆大的都恨不得拍照了。
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亲，西秦不禁有些耳热，他假意咳嗽了几声掩饰窘迫。
还没等询问，就听十三问计天蕊：“这样，不算恋爱吗？”
计天蕊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她愣愣看着，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算…当然算……”
…
回去的路上，十三依旧是被托抱在怀里，她现在已经被惯得连路都懒得走了。
“跟他们聊了什么？”西秦忍不住问道，心里还在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当众亲吻而悸动。
“聊我喜欢你啊。”十三靠着他的肩膀，不假思索地回答。
西秦脚步一顿，不禁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自己不知说过多少遍的词。
“干嘛？”十三偏头看他。
“……没什么。”西秦加快了脚步，上扬的嘴角完全压不住。
回到休息室。
十三刚要下来，却发现西秦箍着她的手臂纹丝不动，她疑惑地抬眼，正撞上他幽深的目光。
西秦把人放到玄关柜上，慢慢凑近，眼底溢出笑意：“再说一次好不好？”
“说什么？”十三满脸问号。
“说你五分钟前刚讲过的那句话。”西秦亲了亲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哪句啊……”话音刚落，十三突然轻咛一声。
这人竟用牙齿叼住她耳垂不轻不重地磨了磨，随后沿着她颈线游移，带着浓浓的占有意味。
心跳开始加速了，十三终于福至心灵：“……我喜欢你？”
不确定的尾音被汹涌的吻彻底吞没，像是要把这句话吞吃入腹。
西秦用掌心稳稳护住十三的后脑，防止她磕到头，唇齿交缠间还在含糊地呢喃：“不够……再说一遍。”
“唔，你……”十三抵住他的胸膛，推开了点距离，略微湿润的眼眸注视着他：“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散落的银丝缠绕在西秦的手腕上，像无形的锁链。
在十三澄澈的瞳孔里，西秦看见了自己近乎失控的模样，这个认知令他喉结滚动，于是一把将人抱起，大步走向浴室。
磨砂玻璃门很快就变得朦胧。
……（补：在浴室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喜欢）……
最后出浴室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十三累得直接在清洗时就睡了过去。
湿漉漉的银丝贴在西秦的臂弯，偶尔扭动两下，西秦垂首吻了吻怀中人泛红的眼尾，心脏像是被蜜糖填满了，腻得溢出，不自觉又将人拢紧了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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