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于柳芳菲一事上,司徒妄素来是个行动派。
顾及她身子不好,赛马节甫一结束,连崔府都没带她回,便让司徒三驾着马车去了太医院。
以至于原本沉闷的柳芳菲打趣他:“你如此心急,会让我觉得你很想要一个孩子。”
“我记得连着几个月你的月事都不算准确,孩子一事不必操之过急。太早生孩子也不过是给老头子多一份退位的理由。”
司徒妄说得直白,反而让柳芳菲害羞起来,连忙将他嘴捂住。
对此,他却毫不在意,到了太医院依旧面无羞意,对于张大夫的问题对答如流。
“以前她腿上有伤,我给她抹过药。”
“就是您之前送到军营里的药。”
“来了蒲州,统共有过三次月事,每次都教她躺在床上打滚,脸色煞白。”
“时日说不准,月初,月中,上次还是月末。”
“……”
口若悬河说了一大通,听得柳芳菲发怔。
一些连她都不曾记得的细节,他却看在一一记在了心里。
张大夫似是没料到小皇爷还未待他仔细问询,便趁着把脉的间隙将该说的悉数说出来了。
须臾,他轻拂袍袖,收好脉枕沉吟片刻后,谨慎开口:“小皇妃脉象沉迟,尺部尤弱,手足欠温,又闻小皇爷所言,小皇妃月事周期不匀,此乃下元虚寒,胞宫失煦之症。寒凝则血滞,冲任不调,非温养不可为功。”
一边说着,又取手侧笔墨记录药方。
柳芳菲斜眼看去,都是些暖宫调经的方子。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张大夫搁笔将方子递给一旁学徒让其煎药,又看向站于身侧的小皇爷似有话说,可偏偏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张大夫有话直说便是,为了欢欢,倒也不必太过含蓄。”
“小皇妃下元虚寒倒也并非您那些药物所致,乃腿伤多年未曾将养,杂乱汤药喝了不少,积少成多所致。方才老夫开的那些药乃温经汤,散寒效果不错,是为主方。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皇妃身上的毛病想要痊愈,害得注意避寒就暖,静养少劳,寒物勿食,最主要的是……”
“是什么?”
见张大夫再次尴尬迟疑,司徒妄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不禁抿了抿唇。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见一道粗沉的声音幽幽传来:“小皇爷,恕老夫直言,服药期间戒交接,之后每月勿逾三度,尤恶劣天气更避。”
话落,室内一片死寂。
冷得只听得见司徒妄长长的呼吸。
半晌,他才恍惚道:“服药多久?”
“四旬。”
也就是四十日。
要命。
“若是不遵守会如何?”
“小皇爷爱护小皇妃,定然不会让小皇妃多受月事之苦,汤药煎熬。”
司徒妄:“……”
庸医!
虽是这样想着,离开太医院还是将小学徒熬好的药一勺一勺喂给自家姑娘喝下。
见她咽得艰难,他心底更是不好受,于是委屈诉苦:“欢欢,看在我还得忍四旬的份儿上,乖乖喝药,嗯?”
自幼喝了不少苦药的柳芳菲,再次端起苦涩汤汁自是难以下咽。如今听他如此委屈憋闷地抱怨,立马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一碗饮尽,司徒妄将她搂在怀里,亲了又亲,以示安慰。
然,还未等安抚好怀里的小姑娘,自己至少四旬不能畅行敦伦一事便被张大夫呈报给了泰华殿里的君上。
知晓此事后,司徒玥专程差人去皇爷府传话嘲笑了司徒妄一番。
司徒妄却只是冷冷回答:“他最好是祈祷爷能忍住四旬不生出什么事儿来,否则爷心里头不畅快了,泰华殿也安生不了。”
听言,司徒玥也不挑衅他了,毕竟还得指望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继承大统,还得指望他将欢欢身子养好,生个皇孙。
连忙差内务嬷嬷准备了不少滋补之物送到崔府,叮嘱柳芳菲收下,好生调养身子。除此之外,还点名让崔家所有人盯紧小皇爷,务必合全府上下之力协助小皇爷谨遵医嘱,不得有违。
虽是君上口谕,可宣传旨意的宫人郑重其事的模样,看起来也与圣旨无意。以至于原本一无所知的崔府上下,将此事彻底上了心。
每每司徒妄前来崔府,所有人都对其严防死守,绝不让他单独与小姐呆在一块儿。
就连荟如与司徒二亦是如此。
尤其是司徒二,看着天快黑,它便卯足了劲儿地把人往崔府外头赶,那怒吼声,好似司徒妄敢在这儿过夜,便要将他吃掉那般。
司徒妄憋闷极了,一身邪火无处可发,只得呆在皇爷府喝闷酒。
正巧这日司徒四从觅春归回来,他便逮着人陪他一同喝酒。
“小一做崔家丫头‘伴读’去了,三儿留在崔府保护欢欢,小五还在做功课,如今就你闲暇时间多点儿,能陪爷多喝两口。”
司徒四握着酒瓶不饮,其实他想说,自己一点儿也不闲。
静姝有了身孕,脾气闹腾得很,动不动就哭,哭完就要闹着吃饭,吃了又嫌自己长胖,然后又哭,哭完后又接着吃……
以此往复,每天不知道要哄她多少回才行。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感觉这日子有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尤其是她说自己长胖了的表情,生动又可爱。
司徒妄斜睨一眼笑得痴傻的老四,不禁“啧”了一声:“看来你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起,难道不应该享受吗?”
很显然,司徒四并未理解主子那句话的意思。
此享受非彼享受。
“那你觉得我为何会在此喝闷酒?”
司徒四咋舌,那他哪能知晓?
有了小皇妃您还不知足,想什么呢?
见他沉默,原本司徒妄还觉得与他同是天涯沦落人,却没想到自始至终孤单的只有他自己。
索性也不装矜持,直言问道:“你和静姝在一起后,难道从未想过要?”
“要?”
单纯的司徒四不懂。
“肌肤之亲。”
“……”
小皇爷,你流氓。
司徒四脸颊绯红,一时慌乱,竟抱着酒瓶一饮而尽。
那种事啊,城郊那夜过后,便再也没有了。更何况,那次还是静姝强迫的他。
“这么些天,难道你从未想过?”
“静姝怀有身孕,这种事不能做的。”他连忙摆手,瞪大了双眼摇头,一副纯情无害的模样。
“多久才能?”
“至少三月。”
司徒妄:“……”
有人比他更惨。
莫名的,心情好了。
如此想着,将剩下的酒悉数递给他:“留着慢慢儿喝,爷先去休息了。”
司徒四不明就里,小皇爷赏赐喝酒,他便乖乖儿地喝便是。
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
喝到天黑,喝到意识迷离,喝到深处混沌。
他觉得自己飘飘悠悠的,眼前一片白茫,又似有一团火在白里慢慢聚拢,最后化作一抹朱色的影子。
“静姝。”
他痴痴地笑。
眯着眼看那抹穿着红纱的身影,身姿玲珑,小步婀娜,举手投足散着风情。
“静姝。”
他又喊了声,“妖精。”
“你倒是不怕我这个妖精将你精气全都吸走。”
静姝拿起热帕替他擦汗,“这些天我这样闹腾,让你委屈了。”
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喝那么久的闷酒。
手中动作不停,手腕却被一抹滚烫握住。
不知何时,醉酒之人睁开了双眼,看着她一脸严肃:“即便你是个妖精,吸走精气,夺我性命,我都甘之如饴。更遑论日日闹腾,我只当闺阁情趣,你的喜怒哀乐皆由我承。”
静姝眼睛一酸,倒也不是想要折腾。
只是自怀孕以来,总是患得患失,心中所想皆数倍放大,控制不住。
“我不晓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若是你不开心不满意,切莫憋在心底。太医说,孕妇最忌讳憋闷委屈,对身子不好。”
“说到底,你就是在担心孩子。”
这段日子,每当自己发脾气,他总是焦急不已,让她当心身子注意身体。
话听得多了,也就难免多想了些。
司徒四摇头:“我喜欢孩子,只因为他在你的肚子里。说到底,我最担心的,是你因为我的错惩罚自己,伤害你的身体。”
许是醉酒缘故,他的眼睛睁得透亮,说话之态也无比认真。
“今日小皇爷问我,这么些日子可曾想过与你行敦伦之事,碍于情面我摇头否认。静姝,我悄悄告诉你,自见你第一面起,我便无时无刻不想要与你日日鱼水,尽情欢愉。”
静姝被逗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荤话。
“可小皇爷走之前特意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这种东西,男女爱情面前,女人亦会有。所以我就在想,静姝,是不是这段日子我没有表达对你的想念,所以你才会生气?”
“……”
言外之意,是不是我没有满足你,所以你才天天折腾我?
静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小皇爷,您听听,这对吗?
然而,床上这个醉鬼显然是信了这番说辞。
现下满心满眼总觉得是因为静姝是得不到满足才会发脾气。
因而他猛然坐起身来,正色道:“静姝,你想吗?”
关于张大夫对欢欢的下元虚寒等症状来自于:百度、《伤寒杂病论》以及小鱼作者自身中医看诊单,结合而来~
话说我气血虚到无敌了,吃了两个月中药,依旧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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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第 1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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