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云重心不稳落入水中,崔晏榕想得不深自是拍手称快。
柳芳菲心里犯难,初春夜凉,蒲州地处北方,湖泊更是阴冷。看她挣扎的模样定是不会水性的,若是在外头也便罢了,如今人在崔府出了事,这麻烦也惹得太大了些。
思忖间,将身上披帛放到榕榕手中,又脱了身上大袖,跟着往水里去了。
黔州处山地,柳芳菲对水不太敏感,年幼时溺水后有学过一阵,但腿伤多年,这些本领早就生疏了。
甫一落水,就呛了好几口才勉强放松下来,稳住心神,将挣扎的许锦云抱住。
却未曾想,来自怀中的一股大力将自己猛地一推,旋即头被摁在水里,往上使不出劲儿。
许锦云父亲徐海乃工部尚书,土木水利无一不精,水性,不在话下。
中计了!
柳芳菲闭嘴憋气,越是此时越当沉着,只是头上那股力气太大,是铁了心把她往死里摁。随着在水里憋住呼吸的时间越长,她整个人越来越不安。
身上的力气的也越来越小。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浑身乏力,双目朦胧了。猛然间又觉周遭嘈杂,惹得耳蜗嗡鸣,疼痛难耐。
有这么一瞬间,她又想起前世临死前的窒息、压抑之状。只是如果就这么死了,那阿妄该多伤心,多遗憾。
她想了很多。
如果活下来,要不要立刻与阿妄成亲。
如果活下来,要不要找许锦云报仇。
如果活下来……
“欢欢。”
“欢欢。”
“欢欢,你醒醒!”
冷,疼。
柳芳菲颤着身子,艰难地睁眼。
喉间至肚里被一股凉意充斥,随着司徒妄最后一口热气往嘴里惯,她才猛地将腹中凉水悉数吐出,狠狠喘了一口气。
“阿妄。”
她伸手抱他,方才在水里,唯一想的就是马上抱着他。
“别说话,我带你回屋。”
司徒妄将人抱起,她才感受到,原来他也是衣衫尽湿,浑身冰凉。
“方才是你救了我?”
“溺水女娃。”司徒妄不答,在她额间落下轻柔的亲吻。
抱着柳芳菲正欲回清欢苑,还没走两步手臂便被一妇人扯出,为难地指了指湖水:“妄儿……云儿她……”
“没爷的允许,谁救,谁死。”
司徒妄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迈开步子走了。
方才宴席结束,父君与母上离开崔府。
崔晟康与崔胤出府相送。
府上无人操持,他主动留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欢欢不在。正巧碰到来找他的楚家小姐,说看到欢欢落水,让他快去救人,于是就跑了这里。
原以为只是个简单的意外,到了此地才看到许锦云拼了命想要弄死欢欢的狠样,救人后他便让小一与三儿将她倒挂在湖里,无令不得离水。
“小皇爷,她是你妹妹。”
许海不清楚具体发生何事,可看到自己女儿受此折磨,总归是气不过的,上前再次阻拦,“更何况,是非曲直尚未清楚,你为了个外人伤害自家人,不值得。”
“许大人,你若是想让爷把她彻底扔水里淹死,倒是可以继续说下去。”
“你……”
“何为外人,何为自家人,无需许大人提醒爷,如若不是当年许夫人多了些气运,恐怕你也没资格在爷的跟前儿说这番放肆的话。”
言毕,他抱着柳芳菲头也不回地走了。
崔府上下帮亲不帮理,虽不知大小姐如何落水,总归与许锦云脱不了干系,更是无人理睬。
很快,湖边仅剩下值守的司徒一与司徒三,还有凌珍夫妇。
两个大块头,许海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把许锦云从水上救出来。
可又看得心焦难耐,最后凌珍提出要去宫里请姐姐凌画。
只是,她能想到的,司徒妄又如何想不到。
此时宫门值守的侍卫早已得到小皇爷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于是,凌珍在宫门口大闹一场,无果,又悻悻回到崔府,守着自己女儿。
这厢,司徒妄光明正大地抱着柳芳菲径直去往清欢苑的香水堂。
荟如已经备好温水,亵衣,见人到来,立刻上前帮忙:“小姐,奴婢帮您把湿衣裳脱下来。”
“我来。”
司徒妄扬眉示意她出去。接着,偌大的堂子仅剩**的二人。
柳芳菲泡了许久凉水,起身后又吹了夜风。
现下身子忽冷忽热,头也疼得失了意识,丝毫不知眼前的男人忍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她身上的衣物悉数褪尽。
身子没入温水的那一刻,蔷薇水的香气四处弥漫,随之被一股檀香味包裹。
密不透风。
恢复了些神志,浑身却是烫极,身子微微颤抖,冒着腾腾热气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她觉得有些累,整个人往那个挺阔的胸膛靠过去,与他紧密相贴。
“方才在水里,我又想起那次临死前的场景,我以为我又要死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司徒妄俯身吻她。
“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想在黔州的爹爹,想阿公,舅舅还有榕榕。”
她眯着眼睛絮絮叨叨,说的话也显得十分无力,“阿妄,那个时候我最想的人,是你。”
“湖水很冷,我想抱住你。”
“上一次死时,留有遗憾,恨不得将柳鸢儿他们千刀万剐,这一次,我不想再抱有遗憾死去。”
“我想抱你,嫁给你,做你的小皇妃。”
“我想吻你,把你关在屋子里,和你日日做那种事。”
她稀里糊涂说了许多,说起这话时又兀自一笑。
滚烫的气息顺着热流扑打在司徒妄胸口,又软又痒。
司徒妄听得难受,怀里抱着的姑娘轻若无量,说的话却击在他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如若不是时机不对,自家姑娘状态不好,非得要趁机行事,满足她失去意识前的期望不可。
“阿妄。”
“欢欢,我在。”
“你抱紧一些。”
手臂用力,不着寸缕的二人贴得更紧。
这一切,对司徒妄已是千般隐忍,万般煎熬。
“阿妄。”
柳芳菲扭头,唇贴在小麦色的胸口,分明喘着粗气,声儿却还娇柔,“阿妄,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想做什么吗?”
“轰——”
司徒妄心头紧绷的弦瞬间断裂。
不想做什么?
怎么会。
一股股热流在他体内乱窜,心头早已翻江倒海。
可现在欢欢受凉许久,泡温水只是为了让她身子暖和一些,如若加大难度,只怕她会承受不住。
“欢欢,我懂得分寸,等你好些再说。”他亲了亲她的发端以作安慰。
“你不是说……发热流汗,有助身体恢复?”
也不知她是冷得糊涂了,还是异常清醒,总之,现在的柳芳菲,十分大胆。
细软的小手顺着身线向下,在温水里趁机作恶。
司徒妄瞳孔一震,丝毫没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落入她手。
柔嫩的手毫无章法地作恶,四处惹火。
她眼神微眯,湿漉漉的,看起来又单纯又无辜。
只是身体柔弱无骨般一个劲儿地往他那头倾倒,发出轻喘。
似引诱,似邀请。
“欢欢,你烧糊涂了。”
柳芳菲瘪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糊涂了,只是方才生死一遭,心里被挖空,总是需要些慰藉填满。
更顾不得身体是否健康,能否撑住,总之,想这么做,便做了。
二人亲密无间也有些时日,对互相太过了解。
柳芳菲亦是知晓如何才能让司徒妄更为敏感,愉悦。
只是,现下的她脸色红得太不正常,整个人也晕乎乎的,司徒妄还是拉住她作乱的手,抱在怀里枝梧起来。
“欢欢,别急。”
他轻声安慰,身下姑娘扭着身子不乐意。
“你身子发热,回屋子我喂你吃药。”
“你喂我。”
自然是喂她。
司徒妄无奈一笑,替她穿好亵衣后,抱回床榻躺好,再亲自喂她喝药。
药汤顺着唇舌灌入柳芳菲嘴里时,她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舌头,胡搅蛮缠。
站在一侧伺候的荟如惊呆了,立即转身。
非礼勿视。
最后,司徒妄也不知那些药灌入她喉咙的有多少,反正到最后是他嘴唇、舌头发麻。
还得耐着性子哄她睡觉。
这一通闹得,天色隐隐发白,才作休。
柳芳菲入睡后,司徒妄才想起要处理许锦云一事。
昨夜她把欢欢摁在水中往死里整的样子实在太过刺目,以至于现在想起都恨不得让她在湖中泡个三天三夜,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只是许海……
他明眸深邃,幽幽地望着熟睡的欢欢,不知想些什么。
据方才小五来报,崔老爷与崔家主昨夜回来后大发雷霆,已经将凌珍与许海从崔府赶了出去,而许锦云还倒挂在湖上,无人施救。
崔家贞烈,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事一出,约莫是要结仇了。
自忖间,屋外响起敲门声,他将幔帐拉下,堪堪遮住自家姑娘苍白的睡颜,才让司徒五行至茶案前讲话。
“小皇爷,今日宫门一开,许夫人便入宫寻君后了。”
“随她去。”
“还听说……许大人在朝上,将此事禀告给了君上。”
司徒五支支吾吾,“小皇爷……郡主那儿……”
司徒妄周遭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对此没给任何明示。
须臾,幔帐内响起沙哑的声音,柳芳菲半撑起身子艰难开口:“放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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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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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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