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孟顽舍身相救一事,寿安长公主对她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因此对她与李绥安的来往也不再阻拦,这段日子以来孟顽就成了公主府的常客。
眼看年关将至,各府的走动越发频繁,原本这种出席各家宴会的事是落不到孟顽的头上,可孟怡被禁足在府中,又有范尚仪的人看守,她根本就无法出席。
可孟家总要有人出席,正巧孟顽今日颇得寿安长公主与康宁郡主的青眼,孟老太太一拍板让杨氏带着孟顽出席各种宴会。
原本在长安默默无闻的孟顽,因为与李绥安交好,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接连去了几场宴会孟顽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本就不懂这种人情往来,与各府的小娘子也说不上话。
好在昨日李绥安派人送来了帖子,邀她入府一叙,这才让她得以喘息。
“大忙人终于有空来见我了!”
孟顽还未过影壁,就见到李绥安带着自然,在不远处等她。
“怎么出来了?”孟顽快走几步来到李绥安身前。
她身子本就不好,原本该是在别院中修养,但眼看就要过年,她索性便搬回了公主府,这样与孟顽也见面方便许多,省的孟顽折腾。
“无事,你不用担心,原是看今日天气不错,我也好久没出来走动了,正好出来透透气。”知道孟顽担心她,李绥安笑着同她解释,拉过孟顽的手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最近半个月没了陆雨朦时不时的打扰,李绥安的日子要比从前的那几年都要悠闲。
两人许久不见,凑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李绥安便提起了今日朝中热议的事。
平康坊的事一向都是人们乐此不疲的谈资,不是今日哪位郎君一掷千金,就是明日有舞姬一舞动四方。
也就是因为这些,孟顽才一直都想去瞧瞧平康坊的热闹与繁华。
李绥安抬手敲了敲孟顽的脑袋,“快打消了你脑中这乱七八糟的想法,那等烟花之地岂是我们能去的?”
“再说,你现在去了也没什么可看的,那平康坊早已是门可罗雀了!”
孟顽对朝中之事并不了解,听李绥安这么说,她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为何之前从未查处过平康坊,最近又突然下旨查处?”
她失落的双手托腮,只当是自己的运气不好,正赶上平康坊出事。
“你也不要太难过,除了平康坊长安中好玩的多了去了。等到这个元正至上元节期间会解除宵禁,允许百姓夜间出游,那时才是真正的金吾不禁夜,火树银花合,比那平康坊有趣的多了。”
见孟顽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李绥安心中一片怜爱,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劝慰道。
“如此的话,阿宁你可要和我一同前去。”孟顽在心中数了数日子,眼看不过月余便是上元节,心中很是开心,握住李绥安的手约她一同游玩。
李绥安温和一笑,对着孟顽点点头,她比孟顽年长半岁,看她就如同自家姐妹一般。
眼看时间不早了,李绥安这才不舍的放孟顽回府,本想亲自送送她出去,可刚走出院中李绥安便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她的脸色都白了几分。
见李绥安这副模样,孟顽哪还忍心让她送自己出门,赶紧拦住她,“阿宁你快些回屋里吧,这路我早就记熟了,不用送也无碍,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别叫外头的风给吹病了。”
想到今早李绥安还在外头等了她许久,心中更是不忍她在外久留,催促她快些回去。
李绥安不愿也不舍让孟顽独自出府,她再三劝说再送孟顽一段路。
见她坚持,孟顽也拗不过她,便只能点点头同意她再送自己一段路。
可刚走出一段路,孟顽又开始劝她早些回去,不必再送。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娘子立在连廊下,远远瞧着比园中的白梅还要赏心悦目,一阵风吹过两人裙摆,如同云中仙子遗世而独立。
明明是两个人,可陆澜的视线始终都落在孟顽一个身上,他还记得她,上次在阁楼上匆匆一瞥只觉得她有趣,和长安中的其他小娘子不同,今日再见才发现她的容色竟然也这般出众。
见她同李绥安交好,陆澜又记起前几日听闻陆润纵马差点伤到阿宁,好在被一位小娘子给救下,如今想来那人怕正是孟顽。
难怪向来不愿同外人往来的阿宁会和她亲近。
又见两人不知因何事正争论不休,他心下有几分好奇,阿宁懂事稳重很少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他轻笑一声走上前去。
“阿宁同孟娘子在说什么?”
如玉般清脆的男声在二人身后响起,孟顽同李绥安一起回头,看向来人。
李绥安:“阿兄。”
“陆大郎君。”孟顽不曾见过陆澜,但见他同阿宁亲近,又唤他阿兄便猜出他应当是寿安长公主的长子陆澜,跟在李绥安后面做了一个揖。
“六娘子认得我?”陆澜有些讶异。
孟顽笑着摇了摇头,“不曾见过,但在长公主府内能让阿宁唤作阿兄的,除了大郎君还能有谁?”
陆澜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他以为是......
想到这里他心中惭愧,如此揣测一位未出阁的小娘子,实非君子所为,他无奈一笑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听完了二人的解释,陆澜心中一动,“阿宁身子弱确实不便在外久留,如此由我来送孟娘子出府,你也可安心。”
孟顽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觉得不太妥当正想拒绝,李绥安就应了下来,“也好,有阿兄送你,我也能放心。”
见状孟顽也不便再说什么,好在是长公主府中不会被外人瞧见,再者陆澜是主家送客人出府旁人瞧见了也不敢乱嚼舌根。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青石板路上,没了李绥安在身边,孟顽很是不自在,隔着五步远的距离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澜身后。
看出孟顽的拘谨,陆澜轻声开口道:“陆润顽劣,那日多亏有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在此代他向你赔不是。”
“陆大郎君言重了,这是小女应该做的。当时情急若是换了旁人想必也会同小女一样。”孟顽低着头不去看面前之人,只一板一眼的回答。
她的疏离陆澜都看在眼中,怕她多想又笑着夸了她几句。
陆澜温和有礼,因顾忌着男女大防他很是守礼,一直不紧不慢的同孟顽讲话,既不会怠慢了她,又保持一定距离不会太过亲密。除去一开始的生疏拘谨,后面这段路走下来,孟顽见陆澜端方有礼不似陆润轻浮顽劣,心中对他的抵触也少了几分。
公主府恢弘大气,二人走了许久才瞧见公主的门,孟顽对着陆澜轻声说道:“陆大郎君留步,您不必再送了。”
陆澜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孟娘子慢走。”
孟顽俯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孟娘子!”陆澜突然开口叫住了孟顽。
被人叫住,孟顽疑惑的回过身子,“陆大郎君还有什么遗漏么?”
“不,没有任何遗漏。只是阿宁从小多病养在闺中,与长安中的娘子们也关系疏远,你若得空便多来陪陪她。”陆澜负手立在阶下,看着阶上的孟顽笑的温和。
“陆大郎君放心。”孟顽点点头。
看着孟顽离开的背影,陆澜久久不曾收回视线,直到大门合上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孟府天色已经渐晚,冬日里白昼短,落日也比夏日早上许多,金黄色的余晖洒落在廊上,一步步如同踩在金箔上。
同李绥安相处了半天,孟顽心情大好,脚步轻快的走在廊上,只是在拐角处一个冒冒失失的婢女直直的撞到她身上,怀中咕咕噜噜的滚出一个海棠花型的玉佩。
孟顽一个趔趄向后仰去,多亏云苓眼疾手快扶住她,否则她定然会摔伤。
“冒冒失失的做什么?”云苓皱着眉斥责那婢女。
“六娘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云苓训斥婢女的功夫,孟顽弯腰捡起了那玉佩。
好像!
孟顽拿出自己佩戴的璎珞,一一比对,不论是形制还是雕刻的技法都与她的璎珞一般无二。
“此物你从得来的?”孟顽问道。
婢女见到此物,脸色一变,比方才撞到孟顽还要难看上几分,她吞吞吐吐的解释道:“是五娘子赏给奴婢的,还望六娘子还给女婢,若是让五娘子知晓奴婢弄丢了此物,定会责罚奴婢的!”
看着这婢女跪伏在地的模样,孟顽微微一笑,俯身将她扶起。
“起来吧,此物贵重,五姐姐都能赏给你,看来很是看重你,可要将此物收好,莫要再弄丢了,也免得寒了五姐姐的心。”
孟顽将玉佩交到她手中,语重心长的交代。
“多谢六娘子。”春月双手接过玉佩,小心放到胸口处,对着孟顽连连道谢。
孟顽看着连叶离开的背影,侧头对着云苓问道:“你可知她是谁?”
“瞧着像五娘子院中的粗使婢女春月。”
孟怡被禁足在院中不得外出,连身边的贴身婢女连枝与连叶都不得外出,如今一个粗使婢女竟然鬼鬼祟祟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似乎是要出府去。
想着那同她佩戴的璎珞一般无二的海棠玉佩,孟顽对着云苓吩咐道:“你跟上去瞧瞧她要做什么。”
“诺。”云苓行了一礼就要转身离开,刚走出没几步就又被孟顽叫住。
“小心些,别被她发现了。”
“娘子放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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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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