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都市,爱情是一种比喻。
比如,梁盈盈就像是追求爱情一样,追求着甲方。
爱情里得有鲜花吧?梁盈盈每个星期一都会亲自到甲方公司送上一束鲜花。不过,花是送进去了,实控人是见不到的。
爱情里得有浪漫晚餐吧?梁盈盈每次送花的时候,都会随花束附上邀请甲方实控人共进晚餐的手札——真的是手写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那写得可谓是情真意切!然而,即便梁盈盈枯坐到餐厅打烊,也见不到甲方实控人的一根汗毛。
追爱,也要讲究个性价比。
所以,每次在餐厅等待时,梁盈盈总要拿出“绵柔瞬吸防漏加宽超厚”之脸皮——只要甲方实控人不到场,她就不点餐。于是,在每一个星期三的傍晚,在城中某间高档餐厅里,总有那么一个人——白眼儿?假装看不到。催促?假装听不到。冷言冷语?假装感受不到。然后这个人仅靠着餐前面包和水,或者免费零食和水,挺到餐厅打烊。
也得亏现在社会进步了、人们的整体素养提高了。否则,就冲着她做出的这些事儿,梁盈盈高低要被胖揍一顿,然后被扔到街上,遭人唾弃!
追爱,还可以走迂回包抄路线,即打通亲友团。
于是,梁盈盈从甲方员工入手,请喝咖啡或奶茶。然后,她就被甲方公司的合规部警告了,继而连甲方公司的大门也进不去了!
那怎么办?
甲方实控人还是没见到!
这时候,关于爱情的博大精深的俗语又指明了新的方向——好女怕缠郎!
梁盈盈决定做个“缠郎”,蹲守在甲方公司门口的咖啡店里,守株待兔!
一旦兔子出现,她坚决要拿出盘丝岭盘丝洞蜘蛛精之手段——缠上去!
可又有一个成语是怎么说来着?对!狡兔三窟!
所以,梁盈盈蹲了整整一个月,连兔子的尾巴尖儿也没盯到!
反正从嗅到商业机会至今,已经过去整整四个月了!
对于梁盈盈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订单,时间就是公司要跨过去的生存线!
正当梁盈盈搜肠刮肚谋划下一个馊主意的时候,丁丽桢忽然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对她说:“你想见的那个Bobo姐,我知道在哪儿能拦截到她。货真价实的情报,五天内有效。”
梁盈盈一个弹射从床上坐起来,忙问:“交换条件是?”
丁丽桢问:“爱情play里的一环,这类角色,你做过没有?”
“啪!”梁盈盈一拍大腿,说:“嗐,丁姐!我只卖艺,不卖身!”
“哈哈哈!”丁丽桢笑起来。“咱们可不能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上啊!”
“必须不能走!”梁盈盈说。
“坚决不能走!”丁丽桢斩钉截铁。
“一定不能走!”梁盈盈强调。
“确定不能走!”丁丽桢保证。
梁盈盈这才推进话题,说:“您请说!”
“好!”丁丽桢似乎是一边琢磨一边说。“那个……你知道哈……就是……两个人谈恋爱的时间一长,就会发生疲劳!审美疲劳!多巴胺疲劳!内啡肽疲劳!”
“明白了!丁姐!”梁盈盈又一拍大腿。“到我这儿买一顶假发!变变装!cos个play!新鲜感肯定——噌噌噌——就上去了!”
丁丽桢没接她的话茬,只说自己的:“我最近读到了个鲶鱼效应!哎~我发现啊,鲶鱼是个好东西!我寻思着,请你帮个忙,扮演一条鲶鱼。”
“鲶鱼?”梁盈盈抽起嘴角。“我们店里没这款素材啊!”
“不是普通鲶鱼!是爱情里的鲶鱼!”丁丽桢说。
梁盈盈大眼珠子一转,虽然仍不明白,但她必须装明白。她立即笑道:“哦!明白!没问题!您别说是爱情里的鲶鱼了!就算是爱情里的鲨鱼、鲤鱼、八爪鱼,刀鱼、带鱼、金枪鱼,我都能客串!我绝对的多才多艺!”
“哎呀!不要总是动刀动枪滴!”丁丽桢说。“我们都要讲文明懂礼貌!”
“嗐!我这不是在进化的道路上溜号儿了嘛!今后一定迎头赶上!”梁盈盈说。“所以,您说我这条鲶鱼需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在哪条大江大河里,滑啵滋溜滴反复横跳?”
“Bobo姐出车祸了!”丁丽桢突然切入正题。
“啊?!”梁盈盈愣住了。
“人没事儿,就是伤了骨头。昨天上午刚刚转移到西郊的康复中心。你去中心找陆飞,他会带你进去。关键点是……”,丁丽桢开始斟酌着下达任务,“你要扮作陆飞的……久别重逢的……女同学!而且还是爱慕他的女同学!点到为止!不要夸张!关键是……让消息传一传,要传到小曾的耳朵里,引起小曾的……争强好胜的……心!”
梁盈盈一边听,一边认真地“哦,嗯,好,明白”。末了,她咂巴咂巴嘴,说:“陆飞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半生不熟啊!是哪个有缘人?”
“是你那未曾谋面的房东!”丁丽桢笑道。
“喔唷!原来是这样!”梁盈盈又一拍大腿。“那这个忙必须帮!另外,再问一嘴,那个小曾……是男的女的?那什么,男的和女的关注点不一样。如果是男的,我需要更狐狸精一点。如果是女的,我得更白莲花一点。”
丁丽桢回答:“小曾是陆飞的女朋友。医学博士。我估计,狐狸精一点可能有点儿用。”
梁盈盈挠了挠头,说:“医学博士……那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狠人呐!小角色撼动不了这种六边形战士的心呐!”
丁丽桢说:“小曾这个人好胜心极强。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这边来人了,就这样!”
“等等!”梁盈盈赶忙拦住她。“给我传两张陆飞的照片,还有他办公室座机电话,我今天下午四点去,让他把时间空出来,到门口接我。”
结束通话后,梁盈盈先长长舒出一口气,再兴奋地跳下床,紧接着手舞足蹈地奔向卧室的门!她想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给对面房间的施琳娜!
结果,梁盈盈刚拉开房门,就听见对面房间里传出动静儿——歇斯底里的,酣畅淋漓的,女人的,和男人的,动静儿!
听起来两个人似乎正在登高冲顶!
梁盈盈赶紧撤回房间、关闭房门,然后转到自己套房的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等她洗漱完毕,再打开房门,世界终于恢复到岁月静好的安宁。
只是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坐在餐厅吃早餐的梁盈盈就见到施琳娜搂着杜公子走了出来。
此时,杜公子已经穿戴整齐,是准备上班的模样。
而施琳娜则裹着个浴袍,仿佛挂在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腻腻乎乎走到了门口,又亲又吻,动手动脚。
为避免一大早就被迫观赏攒劲的节目,梁盈盈只好一边“咳咳”咳嗽,一边用勺子疯狂搅动半杯咖啡,发出“叮咣叮咣”的声响。
施琳娜送走杜公子,关上门,顺势靠在门上,声情并茂地感慨:“男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一种生物!”
“爱的那段儿,我刚才听着了。重点讲讲恨。”梁盈盈一边吃一边说。
“恨……”,施琳娜翘着兰花指从门上支棱起来,慢慢踱步至梁盈盈的正前方,然后用兰花指向餐桌上那么一指,“上个星期,在这张餐桌上,我们做过。”
“噗!”梁盈盈刚喝进嘴里的咖啡——而且是加了牛奶的拿铁咖啡,突然就从她嘴里喷射出来!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施琳娜指着梁盈盈笑起来!
“唰!唰!唰!”梁盈盈赶紧抽出三张纸巾擦嘴,再抽三张擦桌子。
施琳娜看着她擦嘴的动作,又促狭地笑道:“简直一模一样!”
梁盈盈瞪了她一眼,扔掉纸巾,又抽出酒精湿巾擦起桌子,顺便吐槽一句:“我恨他!”
“对喽!”施琳娜一个转身,扭着腰肢走回房间。
梁盈盈收拾好桌面,走到施琳娜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后,大声说:“刚丁姐来电话了,说Bobo姐近五天的定位在西郊康复中心。你今天有空不?一起去?”
施琳娜一边蹲厕所一边说:“她那条线要是能走通,早走通了!我劝你放弃幻想,跟我一起去蹭首映,蹭酒会,蹭趴踢,那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客户!”
“行!那下午我自己过去!”梁盈盈转头回到餐厅。
吃过早饭,穿上量体裁衣的定制工作服,梁盈盈便出门上班。
其实,她上班的地点很近,就在所住小区外侧的生活广场的四楼的一间商铺。商铺的招牌上写有三个词——
FM·Wig·Cosplay
FM,是Fashion Matters的首字母缩写,也是店铺注册名称“时尚麦特色”的缩写。
Wig,翻译过来是“假发”,也是这家店的主营业务。虽然认识单词“wig”的人不多,但任何路过这家店的人都不会忽视那一整面墙的假发——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假发。
Cosplay,耳熟能详。但其实,这家店只是捎带着经营纺织面料。因为许多采购假发的人是cosplay玩家,而这些人中又有不少人喜欢亲手裁制特色服饰,正好施琳娜家的企业也有这方面的资源,所以这家店就稍带着经营各种纺织面料,也算是第二条营收线。
时尚麦特斯有三个股东:施琳娜,施琳娜妈妈的控股公司,以及梁盈盈。他们分别占股35%,35%,30%。
如此的股权结构,一看就是为了避免一言堂、一人独大。毕竟,从经商经验上来说,梁盈盈和施琳娜都还很年轻,一个不到27岁,一个不到28岁。为了避免错误的决策,公司章程里写得很清楚,任何涉及业务和财务的决策,必须要超过半数同意,才能施行。
另外,这家店铺还雇佣有两个年轻的女营业员。有时候,梁盈盈和施琳娜要外出社交、跑业务,那么就由这两个营业员负责守在店里,接待顾客。
总之,这是一间小公司,经营的也是小众业务。但这里对梁盈盈和施琳娜来说,是施展才能的实验场。
她们从不期望一步登天,只要保持不断前行。日积跬步。
说回今天梁盈盈拜访西郊康复中心的计划。
在出发之前,梁盈盈请施琳娜为自己化了个盛唐妆容,然后她再穿上准备已久的朱砂红团花纹抹胸长裙、半透明云鹤纹大袖罩衫、葡萄紫缠枝纹长幅帔子,以及最关键的——头顶戴上高高的假发髻,髻上还要簪着一朵跟脸一样大的牡丹花!
忽略脸盘子不够圆这个缺点,梁盈盈活脱脱像是从《簪花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盛唐仕女!
如此这副打扮走在街上、坐进地铁、坐上公交,梁盈盈每时每刻都是人群中最靓的仔!
下午四点,这个最靓的仔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西郊康复中心正门口附近的一颗大树底下。然后,她拿出手机拨打座机。
“您好!麻烦找一下陆飞医生。”盛唐仕女擎着手机贴在耳朵上,颇具世界名画风采。
片刻后,陆飞接起电话,礼貌且客气地说:“喂,您好!我是陆飞。”
“你好,陆飞!我是梁盈盈,租你房子的人。”梁盈盈也很有礼貌。
“哦!你好!请问到了吗?”陆飞问。
“到了。我现在就在正门口左拐的大树底下。”梁盈盈说。
“好,我现在过去。”陆飞放下电话,与科室主任打过招呼,便坐着电梯下楼、走向康复中心正门。
结果,他迈出正门向左一扭头,即看见一个造型夸张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一看到陆飞,即擎起手机,一会儿看向他,一会儿看向手机,一会儿又看向他,一会儿又看回手机——梁盈盈当然是为了确认大门口的人跟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她么?陆飞暗暗寻思。来探望病人的人一般都会带点儿水果,最少都得捧一束花。没见过两手空空却穿得花枝招展——特别是把一大朵花插在头顶的人来探望病人的……
应该不会是她吧?!
“嗨!”梁盈盈冲陆飞笑着挥手。“陆飞医生!”
“咵嚓!”陆飞仿佛听见自己信念碎裂的动静儿。他迅速扫视一圈儿——太棒了!没有熟人!不过,为防万一,他赶紧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然后再快步走过去。
“你好!我是梁盈盈!”梁盈盈热情地伸出手。“梁山好汉的梁,恶贯满盈的盈。Double盈。”
“你好。”陆飞垂眼看了一下她的手,并没有握上去,而是扭脸儿看了一眼正门。“那……进去吧?在哪栋楼哪个病房?”
“你不知道?!”梁盈盈嘴角一抽,顿时抽回伸出去的手。
陆飞也迷惑了,说:“你要看望的病人,我怎么会知道?”
“你真不知道?”梁盈盈盯着他看,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真不知道。”陆飞也看向她,眼里不仅有平静,还有点儿鄙夷她的意思。
“好。打电话!”梁盈盈拿出手机,拨打丁丽桢的电话。等电话一接通,梁盈盈的冷言冷语忽然又变得热情起来。她热情地说:“丁姐!我是梁盈盈啊!对!卖假发的梁盈盈!Bobo姐住在哪个病房呀?”
“你到了?”丁丽桢问。“见着陆飞了吗?”
梁盈盈立即把手机怼到陆飞跟前儿,命令似地说:“说两句话。”
陆飞看到她手机上显示的是“丁丽桢”三个字,说:“我打给她。”
然后,丁丽桢的另一部手机就响了。她开始拿着两部手机——左边儿耳朵一部,右边儿耳朵一部,同时跟两个人通话。
“丁女士,什么情况?”陆飞严肃地问道。
“丁女士?”梁盈盈撇撇嘴。“这么正式?!”
“你现在在哪儿?”丁丽桢擎着两部手机同时问。
“康复中心正门口左拐五米、能够躲开第一波八卦之眼的大树底下。”梁盈盈说。
“中心门口。”陆飞言简意赅表述之后,见梁盈盈还在继续叭叭。于是,他有点儿不甘屈居人后地补充了一句:“的大树底下。”
“很好!”丁丽桢非常满意。“对了,Bobo姐全名叫什么?”
“李波。”梁盈盈说完立即反应过来。“您不知道全名……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哦,对,李波!我查查哈!”丁丽桢放下两部手机,同时打开免提,然后从桌子上成堆的文件下抽出一个Pad。
梁盈盈和陆飞,各擎着手机,四只眼睛隔空一碰,立即岔开——互相嫌弃得紧!
“李波,李波,李波……”,丁丽桢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查找,“李波,男……”
“女的。”梁盈盈赶紧纠正。
“哦,女的。李波,李波……”,丁丽桢又开始念叨,“女,23岁……”
“应该没那么年轻!”梁盈盈再次赶紧纠正。“大概在40岁到60岁之间,保养得很好,所以看不得出来。但是人家已经叱咤风云至少二十年了,所以……”
“哦!在这里!”丁丽桢忽然兴奋起来。“李波,女,哎呀!跟我一个岁数!你帮我问问她平时在哪儿做保养、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有没有医美微整啥的!不过好像医美这块儿一般人不愿意说,你要多观察!你知道微整过的人啊……”
“丁女士!”陆飞忽然打断道。
丁丽桢忽然拐回原来的话题:“江湖绰号Bobo姐,致力扶持新锐艺术家,善于挖掘艺术人才,经营若干设计师品牌的时装、珠宝、箱包和鞋。五月十六日凌晨因车祸紧急送医,五月十八日转移至西郊康复中心九号楼四十六号病房。信息来源……嘚嘚嘚、嘚嘚嘚……好了,就是这些!”
“哎呀!”梁盈盈一拍大腿。“必须是丁姐!信息简直太全乎了!”
陆飞则眼睛一眯,抽着嘴角说:“你到底养了多少眼线?”
“干嘛用’养’字?听着就寄人篱下!大家都是相互帮助。是吧,梁总?”丁丽桢问。
“您说得可太对!”梁盈盈笑道。
“哎呀,我这边来人了,就这样!”丁丽桢结束三方通话。
放下手机,陆飞问梁盈盈:“丁女士叫你帮什么忙?”
梁盈盈眨了眨眼睛,回答:“做一条鱼。”
“请说实话。”陆飞显得颇为严肃。
“做一条鱼就是实话。”梁盈盈认真地说。
“说谎话天打雷劈!”陆飞挑起眉毛,表情颇为挑衅。
“说谎话天打雷劈!”梁盈盈梗着脖子,一副“这种小儿科还能难倒老娘我”的姿态。
陆飞果然迅速收敛。他说:“进去吧。”
“等一下。”梁盈盈翘首张望。
“等什么?”陆飞问完,旋即发现梁盈盈的眼睛里闪起了光。
“哎呀!终于来了来了来了!”梁盈盈忽然冲着正门口招手。
陆飞扭头一看——原来是送果篮和鲜花的外卖一前一后抵达。
一提果篮,陆飞拎着。
一束鲜花,梁盈盈捧着。
两个人一起走进康复中心。
“这边走。”陆飞往偏僻小路上带。
“还是走那边吧。”梁盈盈说。
“这边近。”陆飞说。
“那边才近。”梁盈盈抬手指了指标示牌。“上边儿写了,九号楼在那边。”
“哦!对哦!”陆飞装作恍然大悟,顺手就把果篮递给梁盈盈。“你自己拎过去吧。”
梁盈盈不接果篮,也不生气,而是轻飘飘地说:“你半路撂挑子,就等于丁姐半路撂挑子。做交易,得讲诚信哟!”
“我在你们的交易里是什么角色?”陆飞问。
“好问题!”梁盈盈说。“你帮我把果篮送到目的地,我回答你。”
“一言为定。”陆飞说。
“驷马难追。”梁盈盈说。
“驷马难追。”陆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梁盈盈眉毛一挑,说:“如果你打算像马一样,一口气蹿到九号楼,把我远远扔下的话,我的许诺作废!”
陆飞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不会远远扔下。”
梁盈盈也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麻烦你保持在我方圆六十厘米的半径内。”
“要求太严格了吧?放宽到两米!”陆飞抗议。
“六十厘米。”梁盈盈坚持。
“两米。”陆飞略显强硬。
“八十厘米。”梁盈盈让步。
“一米五。”陆飞也让步。
“一米二。不能再多了。”梁盈盈说。
“成交!”陆飞说。
“出发!”梁盈盈拐向鸟语花香、人来人往的主线步行道。然后,她就仿佛巡游出行的唐朝公主——手捧鲜花,面带微笑,腰杆挺得笔直,端庄从容、步步生莲。
而陆飞呢,幸亏他生得高大健壮,所以可以类比成颇具威仪的护卫。
这俩人并排这么一走,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特别是梁盈盈的这身装扮,引得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录像,乃至窃窃私语。
“幸亏戴了口罩。”陆飞说。
“其实可以买一顶假发。伪装效果更好。”梁盈盈说。
“电鳗?!”陆飞忽然想到。“你的头发里其实藏着一支电棍。哎对了,你这头发真的假的?”
“假的。”梁盈盈回答。“但是是用真头发做的。我是卖假发的。你如果有脱发的同事,或者有喜欢cosplay的朋友,都可以介绍给我。我会给他们折扣,给你佣金。”
“锦鲤?”陆飞又问。
“不是。”梁盈盈回答。
“鲨鱼?八爪鱼?金枪鱼?”陆飞一口气又说了三个,而后又补充。“难道是鳖?”
“别猜了。再猜就爬上岸了。”梁盈盈说。
“鲶鱼!”陆飞忽然说。
“哇!好美的墙!”梁盈盈抬手一指,指向一面开满蔷薇的花墙。
“所以是鲶鱼?”陆飞问。
“什么花啊那些是?真漂亮!”梁盈盈感慨。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陆飞侧过脸儿,看向梁盈盈。
“漂亮!”梁盈盈侧抬脸,看向陆飞。
两个人四只眼睛隔空一碰!
“果然被我猜中了!”陆飞得意地笑。
“有什么了不起?!且!”梁盈盈大眼珠子一翻,甩了个白眼儿。
陆飞立即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梁盈盈冷冷一哼,漫步逍遥地继续走,直到走到九号楼的楼下——陆飞早等在那儿了。
“四十六号病房在四楼。你自己上去吧。”陆飞把果篮递给她。
“行。”梁盈盈伸手接住。
陆飞转身就要走。
梁盈盈说:“站住!听我把话说完!”
陆飞想了一想,又转过身来,道:“说吧。洗耳恭听。”
梁盈盈说:“做父母的可能想帮忙,但是……可能同龄人的建议会更有用。丁姐也许想让我从同龄女性的角度给一些建议。但是……我没读过博士,特别是那么难读的医学博士。我的建议……是……真诚一点吧。当然,如果你们喜欢玩爱情游戏,可以把我当作你们play里的一环,我的角色可以类似于……对你有好感的、久别重逢的女同学。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发挥了。反正……丁姐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可以免费充当你的感情顾问……五十天,正好到下个月月末。”
梁盈盈在这儿“叭叭”地说,陆飞面无表情地垂着眼听。末了,他抬起头,说:“谢谢你的建议。我的事儿,谁都别掺合。你也别掺合。”
“行!没问题!”梁盈盈说。
“行吧,就这样。”陆飞转身就要走。
“等等!”梁盈盈叫住了他。“加个好友吧!我扫你!”
陆飞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滴”一声响,这就是扫上了,陆飞收起手机又要转身走。
“你通过一下。”梁盈盈紧追不舍。
“我出来太久了。”陆飞无奈地在手机上点点按按。“好了,通过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你喜欢吃披萨吗?等会儿给你点个披萨。”梁盈盈还没说完,即被打断。
“不用!”陆飞礼貌又客气。“我……”
“到时候你拿到外卖送到这儿就行!你一份,我一份。谢谢哈!手机上联系!”梁盈盈拎起果篮,抱着鲜花,转身跑进九号楼。
陆飞数次想打断她,一次也没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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