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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寿萱堂内,花几上的青白瓷香兽炉烟袅袅,似云似雾。

“母亲觉得如何?”宋家二夫人吴氏笑吟吟开口。

宋老夫人在榻上侧身倚着凭几,微合双眼,缓缓说道:“此香果然不同凡响。”

“此香唤作藏春香,最宜春日焚之,品之如坐百花丛中,芳香馥郁。”吴夫人得意之极,一字一句地说着。

四周围坐的诸人却神色各异。

“这是王妃娘娘身边的供奉调的香方,以沉香为君,檀香、**、丁香为臣,再以玄参、甘松、麝香等物为佐使。”吴夫人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三浸三滤,炼蜜和匀,才制成此合香。”

“果真是王妃娘娘享用的,如此雅韵绵长的合香,我等也算开眼了。”吴夫人的侄女盈娘连忙为姑母捧场,坐在她对面的宋家四娘子蕙娘悄悄白了她一眼,又冲身旁的宋翎眨眨眼,两人一笑。

“托弟妹的福,我们也能品一品王妃娘娘赏赐的名贵香药。”宋家大夫人周氏语调平平,将“名贵”咬字重了些。

“大嫂说哪里话。”吴夫人浑不在意,继续说, “虽说是供奉所制,其实是王妃娘娘遍搜罗了古香方,让供奉试出来的新方,单废掉的香料不知凡几。”

“要不说王妃娘娘心思灵巧,兰心蕙质呢!”盈娘紧接着说。

蕙娘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宋老夫人、周夫人、吴夫人齐齐看她,都皱起眉头。盈娘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要我说,心思灵巧是其一”,宋家大孙媳钱氏赶忙说道,“最要紧的还是吴家有海船,多少舶来香料山堆海填的阔气,才能制出如此不同凡响的香方。”

吴家是宋老夫人的舅家,也是吴夫人的娘家,更是梁王妃娘娘的本家。

宋老夫人满意地看了一眼钱氏。吴夫人更是得意一笑,心满意足地微微颔首。周夫人脸色几下变换,又恢复了整肃的神情。

“昔年先文僖皇后也爱自制香方,记得那时我随家母去延福宫赴小宴,文僖皇后就制了一个新奇的合香,叫做翠云龙翔,烟雾升腾如翠云翻飞,龙翔凤翥,馨香四溢,当时赴宴的女眷身染香气,归家三五日都不散。”宋老夫人开始讲古,大娘子们尚悉心听着,小娘子们开始意兴阑珊。

“那岂不是味道很冲?”宋家七娘子莲娘突兀地插了一句嘴,声音娇脆。坐在她旁边的是周夫人的外甥女沈氏丹娘,立刻扯了下莲娘的袖子。

宋老夫人不悦,只拿眼睛覷着周夫人,蕙娘莲娘都是她的儿女,怎都这么不晓事。周夫人倒是面不改色,依旧眼观口口观心地坐着。

“今日焚的香味道也冲,沉香味过重,少了些清旷,要是后味添些竹柏香就好了。”宋家三娘子芙娘状似无意地评点,吴夫人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三姐恁挑剔,王妃娘娘的香都看不上,也没见你制出来什么奇香。”宋家六娘子蓉娘驳道。

“你!哼,夏虫不可语冰。”芙娘眉毛一立,两颊登时红了。

钱氏叹了口气,还得自己上场,正预备开口,却听二弟妹叶氏笑道,“三妹也爱自制香方,前几日还求她二哥在外面见到好的香谱记得带给她,今日品了王妃娘娘的香,一时技痒罢了。”

宋翎心下了然——自家孩子自家疼,三姐和二哥是一母同胞,却是二房的庶出,吴夫人极不待见他们的小娘,偏二哥考了功名,娶了个仕途上有助力的二嫂叶氏,二伯父都颇看重,叶氏是三姐的亲嫂子,自然护着她。至于芙娘的评点到底是有意还是技痒,就不得而知了。

叶氏说完,果然吴夫人不好发作了。

蓉娘见不得母亲吴夫人吃亏,不依不饶地说,“三姐制的香方我见过,都是什么荔枝壳、香橙皮、梨核、竹根、松柏枝,顶多用些白芷、豆蔻、零陵香,怎么能和藏春香比。”

芙娘闻言,涨红了脸。

“就地取材,三姐好巧思啊”,蕙娘拊掌一乐,“我以前听说香有富贵四和,有台阁四和,有山林四和。山林四和香,于自然中取舍有度,于简陋处见芬芳,乃高士之韵也。”

芙娘一愣,没想到蕙娘说出这一番话,脸色好了不少,向蕙娘绵绵一笑。蓉娘则瞠目难言。蕙娘浑不在意。

盈娘看蓉娘被这话噎住,忙说,“咱们簪缨之家何须拮据至此,要我说,焚香虽是雅事,到底只有名贵香料才有开窍醒神、理气调中的功效,这哪是山林弃材能为的。”话是对着芙娘说的,眼睛却看着蕙娘,笑吟吟的模样竟与吴夫人一样。

芙娘刚好转的脸色又忽红忽白起来,一条帕子绕在手里绞——你才拮据呢,你们全家都拮据!

蕙娘正要开口,莲娘却歪着头问宋翎,“五姐,你们在庐州焚什么香?有汴京的香新奇吗?”

七妹,我谢谢你啊,你可真会祸水东引——宋翎一边腹诽一边笑道,“汴京海纳天下风物,庐州哪能比啊,家常就从香药铺里买些香饼香丸来焚,凡有瓜果花卉的时节,连香药都不用,摆着边闻边吃,省事又实惠。”

众人听了皆笑,蕙娘更是一乐,还待要说,钱氏截住话头,描补道,“今日真是涨见识,不仅品到了王妃娘娘的藏春香,又遥闻了文僖皇后的翠云龙翔,俗话说礼出大家,现今看,名香也出大家,不愧其皇家气象。香有台阁富贵,也有山林野趣,三妹制香能就地取材,五妹借瓜果花卉来闻香,但凡合乎时令情境,可谓无香不雅。祖母,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老夫人展颜颔首,周夫人和吴夫人也难得对笑了一下,钱氏松了一口气。

宋翎听了这一番话都替大嫂累得慌,非得把这个圆画圆满了,这长子嫡孙的媳妇真难当啊。转头一想,大嫂每日当家事务繁杂,不能把时辰都耗在寿萱堂里的口舌官司上,打个圆场让祖母伯娘们面上好看,速战速决也好。

蕙娘两次都没说成,一阵气闷,从寿萱堂出来,拉着宋翎就往她院里去。

“真闷煞我,气煞我”,蕙娘一进屋就坐在方榻上,气都没喘匀,“不是七妹打岔就是大嫂拦着,都不让我把话说完,看盈娘那个嘴脸,以为他们吴家有几条海船,就敢自命当代石崇了!还簪缨之家,呸,才发迹的破落户,也配称簪缨之家!她吴盈娘还不是傍着姑妈赖在我家,想沾我家的清贵门声攀个好夫家。”

宋翎听她说了这么一大篇,知道她往日就和盈娘不对眼,偏今日又没能尽兴反驳,因此非要骂一骂才发泄出来。她看小案上有壶有盏,拎起瓜棱壶倒了一盏清水递给蕙娘,心想幸好把女使妈妈们都打发出去了。

蕙娘接过杯子,继续说道:“每日里有半天都在听他们吴家夸富,也不想想这富贵是如何来的,怎还有脸面日日挂在嘴上?”

“吴家是祖母舅家,想来也是高门,怎就成了破落户,现今这富贵又是如何来的?”宋翎隐约知道吴家沉寂许久,又兀然富贵,但其中缘由却不知晓,一脸好奇地看着蕙娘。

蕙娘慧黠一笑说:“吴家早年虽有家资,但并无人出仕,顶多算个巨贾富户,后来靠榜下捉婿,捉了两个进士女婿,其一便是祖母的父亲章老太公,吴家因此也煊赫了一阵子,只是后来子弟不成器,并没有将门户顶立起来,只能靠嫁女儿来联络姻亲。”

宋老夫人在二子宋琮适婚之时,就是为了帮扶舅家,在吴家众多女儿中挑选了吴氏做儿媳。

“谁知吴家这些年竟出了个人物,便是梁王妃。”蕙娘说到此处停下,呷了一口水。

“快说啊。”宋翎知她是故意卖关子,催促她。

“那梁王妃是吴家的旁支女儿,算起来是二婶娘的侄女,盈娘的堂姐,自小父母早逝,吴家可怜她,养在长房给口饭吃。幸而她长得貌美,吴家有心拿她联姻,并不苛待。”蕙娘看她眼睛睁得圆圆,有心逗她,就又停下。

宋翎直要打她,嗔道:“我看你合该去瓦子里说书,每到要紧处都停下,朝我讨赏钱不成?”

蕙娘笑得眉眼挤做一团,“别急呀,你要是急,拿个钱囊来撒赏钱催我呀。”宋翎作势要打她,蕙娘就躲,两人笑闹了一阵,宋翎又催她说。

“后来,吴家果然给那梁王妃找了个好夫婿,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嫁了出去,只可惜她那夫婿没两年就过世了,梁王妃守了寡本想回吴家,可她夫家却要她为夫守节,欲从族中过继一个嗣子。吴家可惜她的好容貌,但又不好得罪她夫家,教她说服夫家先放她去道观清修。其时梁王的王妃也是新丧,梁王四处游玩散心,吴家便重金贿赂了梁王身边的内侍,引梁王去道观游玩,梁王一见她便看中了。”

“梁王妃有多貌美?”

“我没见过,据我娘说,梁王妃并不十分美艳,但眼波宛转、态度风流,非寻常美人可比。”

两人遥想了一阵梁王妃的美貌,蕙娘接着说,“梁王要纳她,她夫家不敢阻拦,她也就离了道观进了王府。初时只做个侍妾,梁王对她尤为钟爱,后来专门进宫去求太后做主,才聘为继妃。梁王妃父母皆无,只能依靠吴家,吴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你怎得这样清楚?”宋翎疑惑,此事并不十分光彩,按说吴家也不会四处宣扬。

蕙娘嗤笑一声道,“汴京城就这么大,如此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故事,自然有有心人去打听、去言讲,吴家以为现在是皇亲,显赫尊贵风光无限,其实也不过是沾了一个旁支女儿的光,靠裙带发迹的人家。”随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娘看不惯,也念叨过几次。”

“吴家如今这样豪富,是与梁王有关?”宋翎全当没听到后一句话。

“自然,吴家本就是以船运贩货起家,借着梁王的手伸进市舶司,如今几十条海船往来于南洋,把绢帛茶叶贩出去,再把香料药材贩进来,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梁王缺船,吴家缺人,倒是一拍即合。”宋翎听了眯了眯眼睛。

“可不是呢,有人说梁王看上吴家女儿是表,看上吴家的货船才是里。吴家有了梁王这样的靠山,才敢涉足市舶生意。除却市舶司的抽解博买,梁王和吴家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梁王已经富贵已极,还要这许多财货做什么?”

“傻子,谁会嫌钱少?京里的王公勋贵哪个不是想方设法地插手榷务、矿场,赚下巨万身家。像梁王妃这样自制个名贵香方,还算不上豪阔,听说还有勋贵子弟真的学石崇王恺斗富,在丰乐楼包下一整层宴请宾客吃流水席,搬出十几树珊瑚比大小,几十斛的珍珠大把大把地撒给歌伎小唱。”

宋翎皱着眉不说话,蕙娘看了推她,“怎得?听呆了?”

“我从庐州坐船上京时,在汴河上看到数不清的漕船,满载粮草匹帛,都是从南方征来的税赋,川流不息运到汴京。”宋翎叹道。

蕙娘不解地说,“天下税赋自然是都要运到汴京的啊。”

宋翎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道,“你可知,一亩上等水田一季不过出两石稻,一个机工昼夜不停一日才能织一匹绢。官征夏秋两税,不仅要输粮输草,还要纳绢纳钱,加之各种夫役杂税,百姓苦不堪言。”

宋翎边说边叹,蕙娘听得一时呆住。

“我还以为天下都如汴京一般过日子,只是不如汴京繁华罢了。”蕙娘轻声说道。

“汴京聚天下财货充盈国帑,要稳固边疆,要筑河修堤,要发放官俸军饷。谁又能想到,京中巨万者比比皆是,奇珍用之如泥沙,王孙公子靡费至此,朝廷却不肯顾惜民力、轻徭薄赋。”

蕙娘听了不知该如何回应,看着她笑道:“你定能和三哥说到一处去,我有次听他和二哥论时策,声音大得能把屋顶掀翻,争得就是什么徭役税赋,我父亲听到了还骂他妄议朝政。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爹娘以前常在一起谈论,我娘教我读书的时候也会兼讲些民生物产,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一些。”想到父母,宋翎有些低落。

“原来是家学渊源,我都没听咱们家学的师傅教过这些。”蕙娘看她怅惘,拍拍她臂膀,安慰道,“不是说三叔明春就能回京吗?到时候你们父女就能团圆了。”

宋翎点点头没说话,给自己也倒了一盏水喝。蕙娘心思一转,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今年是大比之年,三哥、斐表哥他们都要下场。汴京城要士子云集了,今年肯定比往年还要热闹许多。”

“今年是大比之年啊……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三哥他们,想是在书房昼夜苦读呢。”

“是啊。前些日子,我还听我娘和大嫂说要给三哥相看人家呢。”

正说着,听外面女使来报,“四娘子、五娘子,夫人说请两位娘子去她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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