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笑呵呵的守着地上的两碗鱼片粥。
红梅再一次醒来，觉得肚子好饿。红梅慢慢起身，看到蹲在地上的二姐和粥。
看到红梅坐起来，二姐端起一碗粥来到红梅面前：“来，趁热快喝了！”
红梅接过碗闻到胡椒味，又看到粥里浮着鱼片、姜丝，就问二姐：“这是哪儿来的？”
二姐站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红梅说：“张大妈送过来的！趁没凉赶紧喝了，发发汗！”
“娘说了，俺们不能随便收人家东西的！快还给人家！”红梅板着脸，把碗举到二姐面前。
二姐笑着劝红梅：“没事的！张大妈说了，这两碗粥俺们还回去了，他们今天也吃不完。放到明天就不能吃了。”
红梅：“不是人家吃不吃得完的问题！俺们不能收人家的东西！”
二姐看红梅板着脸，也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不吃饭就会生病！身体垮了就只会变成拖累！好好吃饭等长大了再报答人家，也是一样的！”
红梅愣愣的看着二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是谁教你的？你平时说话，不是这样的！”
二姐看着红梅的眼睛，用自己的双手覆在红梅端碗的双手上，严肃而沉重的告诉红梅：“张大妈说，她像俺们这么大的时候，为了躲日本人。跟她娘一路要饭逃难。刚开始，她嫌要饭丢脸，不肯吃她娘要回来的饭，最后饿病了！”
红梅心里咯噔了一下。
二姐：“张大妈她娘为了给她看病，就去卖血换钱！卖了好几次血之后，她娘的身子就垮了。张大妈还没成人，她娘就没了。”
红梅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张大妈的娘没了之后，她一个小孩子，只能自己去要饭！是靠好心人施舍、救济活下来的。”二姐用力压红梅的手，把碗推到红梅嘴边。“把粥喝了！”
红梅没有再拒绝，低着头慢慢喝粥。
二姐拿起桌子上的半个馒头，撕下一片喂到红梅嘴里。
红梅吞下口里的食物，对二姐说：“俺吃不了这么多，馒头你吃吧！”
二姐把半个馒头又一分为二，很坚决的对红梅说：“一人一半，不许再讲价！”
红梅：“要不，粥也俺们一人一半，那一碗留给娘和大姐。”
“行！”二姐笑着点头答应。
红梅穿上二姐给她选的新衣服，走出家门。下午三点的太阳，晒到身上暖暖的。
二姐带上家门，说：“你再歇会呗！俺就去给林奶奶浇个菜，用不着你。”
红梅：“俺们吃了那么多馒头，只干这么点活，说不过去！俺去看看还能干点啥！”
红梅一扭头看到靠在墙上的大纸箱：“这个大的，不是俺们的。”红梅又打量地上的小纸壳。“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不是俺们的。”
二姐满不在乎说：“管他是不是呢！她都打你了，这就算她赔我们的！”
红梅摇头：“不行！不是俺们的，就不能要！”红梅把不属于自己家的纸壳都挑出来抱在怀里，又去拉那个大纸箱。
二姐：“你要干嘛？”
红梅吃力地拖着纸箱：“拿去还给那个婆婆。”
“你？！”二姐瞪大眼睛看着红梅。
红梅拽着大纸箱的一边，看着二姐说：“姐，来给俺搭把手。”
“俺不！”二姐生气的背过身去。
红梅：“姐——！”
二姐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看到红梅炙热的眼神，二姐叹了口气妥协了。
红梅和二姐一起抬着大纸箱，来到脏太婆家门外。
脏太婆的家原本是一栋公有小楼的闲置楼梯间。
这栋小楼曾经被用来给部队临时办公，楼梯间被精心修葺成一个迷你传达室。后来又改成居民楼后，楼梯间就被闲置了。
没人知道脏太婆是怎么打开门锁住进去的。她在一个清晨，就突然住到了楼梯间里，并对每一个提出质疑的人出言不逊。
楼梯间的门是朝外开的，还有一扇很小的窗户。
门开着，脏太婆正坐在垃圾堆里分拣。
脏太婆看到了红梅和二姐，张口就骂：“小婊子又来干什么？给老子滚！”
二姐听了一愣。
屋里的脏太婆满口脏话，不依不饶：“你们俩个**生的，跑老子门口来搞么事？”
二姐：“这个老太婆，嘴巴怎么这么脏！”
红梅朝二姐连连摆手：“不要跟她计较，俺们放了就走。”
脏太婆：“你们两个小**的！跑到老娘门口来想搞么事？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地方！少来发骚！”
二姐愤怒地撒手，任由纸壳散落到地上。
二姐拉起红梅的手说：“老三，俺们走！”
红梅抽回自己的手，蹲下身去捡散落的小纸壳。
二姐气得直跺脚：“不管了！俺们走！”
红梅抱着纸壳对屋里的脏太婆说：“婆婆，这些纸不是俺们家的，俺们给你还回来了。”红梅小心的把纸壳放在门口。
脏太婆毫不领情把纸壳都踢飞，嘴里就没停过：“少在这里装好人！你们这些**的小婊子，没一个好东西！都给老子拿走！老子嫌你们脏！”
二姐气得眼泪直流：“你太过分了！俺们没有做亏心事，你凭什么这样骂俺们！”
林奶奶家的门被打开，林奶奶的儿媳妇走了出来。
林家媳妇：“哎哟！你们不要理这个疯婆子，来来来！快进来！”林家媳妇一手搂一个，把红梅姐俩劝进屋。
林家媳妇关上门，依然能听见对面脏太婆的脏话。
二姐用袖子直抹眼泪，红梅也是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林家媳妇拉着她们两个的手，领着她们穿过堂屋来到屋后小菜园。林家媳妇搬出两个小马扎，放到红梅姐俩面前说：“来，坐下聊会天。待会再出去。”
回过神的红梅赶紧回绝：“我们是来给林奶奶浇菜的，不是来玩儿的！”
林家媳妇笑盈盈的看着小姐俩，说：“呵呵！不用，不用！明天会下雨的。你们坐着晒太阳玩会！”
红梅：“不行！我们吃了那么多东西，不可以不干活的！”
二姐吸吸鼻子，在一旁使劲点头。
红梅：“您家里还有什么活，可以干么？”
“我看看啊——”林家媳妇扫视菜园子，看有什么简单的事情可以交给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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