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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余雅芹捂住嘴,悄悄问:“你打算表白了?”

程荔缘摆手:“不会直接表白……口语课不是要主题作业吗,老师让小组讲喜欢的音乐,甘衡让我找歌单,我打算把歌单合集先发给他,你看。”

她把找好的歌单发到了余雅芹手机上,她们这会儿都有自己的手机了。

余雅芹连上蓝牙,认真点开每一首。

每一首的英文标题都是一个心情,连起来看隐秘地涌动着,哪怕淡人看了也会压不住嘴角。

余雅芹边听边姨母笑:“好甜啊,这首好听。”

她们俩傻笑着听了半天,还一起分析歌词,然后用卧室投影屏看了恋恋笔记本,余雅芹哭的很厉害。

“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好难啊。”余雅芹接过程荔缘递来的抽纸。

“起码你们是真心互相喜欢的,”程荔缘说,“我是说你和你那位。”

余雅芹拍拍她的手:“我觉得甘衡也喜欢你。”

“不可能……”

“真的,第六感,你只管把歌单分享出去好了。”

程荔缘忐忑不安,不知道甘衡看了会是什么反应。

要么猜出来,要么没反应,甘衡那么敏锐,如果没反应……只能说明他不想有反应。

那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程荔缘闭了闭眼,甘衡中学可能跟她不在一个学校,不是为了甘衡,是为了对她自己的感情有一个句号和交待。

余雅芹:“他就像哥哥一样对你特别好,甘衡那样的人,不是喜欢你,他才懒得理,你看他对其他女生就知道了。”

程荔缘隐约有点不安。她没有把甘衡的所有事告诉好朋友,好朋友对甘衡的印象就是高岭之花,敬而远之即可。

甘衡有些时候,让她无法预测,她能感觉他心里有个空洞,里面有个阴暗遥远的世界,从他偶尔放空的没有温度的眼睛闪过。

向他表白,好像会通往无法预知的结局,

“别想啦,我们去买东西吧,今天晚上我们自己做火锅!”余雅芹拉着程荔缘出门了,她妈妈把要买的单子发给了她。

两人去了大型生鲜超市,一路兴致勃勃地逛着,走到熟食区,程荔缘看到十多米开外有两个大人,当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脸,她本能地后退,让正在挑东西的余雅芹挡住自己。

余雅芹没有发现,程荔缘有点懵,她看到了钱友让。

钱友让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推着推车,钱友让手里提着一个女式包,和那女人低声说话,两人就像一对夫妇,只不过那女人看着比较年轻有活力,最多二十八的样子。

可能他们是同事,过来采购。大脑本能粉饰了一句。

程荔缘想起上周她父亲跟家里说要出差,因为对方要验收项目节点,他和同事要去参会报告,下下周才回来。

那女人放开推车,朝钱友让撒娇了一句,钱友让接过推车,把女式包放进推车里,年轻女人很高兴地挽起他的手,和他贴身而行。

余雅芹转过来,发现好友脸色不对劲:“缘缘你怎么了。”

“我看到……我爸爸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程荔缘用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慢慢说。

余雅芹反应了过来,她以前也遇到过同样的事,只不过那会她还小。

震惊之余,她非常理解程荔缘。

“我们过去看看。”余雅芹放下东西,拉起程荔缘的手,悄悄跟上去。

她们一路远远跟到了停车场,余雅芹帮忙拍了视频当证据,程荔缘不想看前面那两个人,却不得不盯着,她一直害怕他们做出一些亲密举动,还好,大概是外面人多,他们没有。

钱友让到了自己车的位置,拉开副驾驶,让女人先上去。

程荔缘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和胸口都仿佛在缓慢沸腾,她目光无意间平移,看到有一个人横穿过车道,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程阿姨?”余雅芹小声惊呼。

程荔缘眼眶都绷紧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偏偏那人就是她妈妈。

她妈妈身后还跟着一个穿西服的中年人,看着很利落,看着像同事但又不太像,更像是律师。

有一点眼熟……程荔缘瞬间记起,这个人她见过,董阿姨和她妈妈一起逛街喝下午茶,这个人和董芳君在咖啡厅沟通过什么,然后就走了。

程揽英直接上前,叫住了钱友让。

钱友让转身,脸色唰地白了,神情变得相当难看,和他一起的年轻女人迅速关上副驾驶的门,把自己锁在车里,这个距离也能看清,她挑衅的目光落在程揽英脸上。

程揽英一个眼神也没给无关人员,她跟钱友让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走,钱友让一下子急了,连忙追了上去,想要拉住程揽英,那个看着很魁梧的中年人伸手挡住他,提醒他保持距离。

钱友让看对方一脸无动于衷,尝试和对方沟通,对方面无表情地摇头,跟他公事公办说了两句,也离开了。

钱友让发了一会儿呆,好像一下子被冷水泼醒了,那女人下了车走过来问他,钱友让回答了她,那女人愕然了一下,脸色肉眼可见地慌了,连声跟他说了什么,钱友让似乎没了继续约会的心思,直接让她上车,然后把车开走了。

程荔缘久久站在原地,直到余雅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我们回去把东西买完吧,一直不回去,阿姨该着急了。”程荔缘对余雅芹说。

她在余雅芹家里吃完晚餐,说说笑笑很开心,等下楼出小区,站路边等程揽英来接时,她才彻底沉默,余雅芹担心地抱了抱她的肩膀。

“他们大人的事,你不要去管,”余雅芹用过来人的口吻说,“我们专心准备小升初考试。”

“嗯。”程荔缘说。

回家的车上,是程荔缘最窒息的一段经历。

程揽英笑着问她在好朋友家吃的怎么样,玩的好不好,她只能回答。

她知道妈妈今天遭遇了什么,她妈妈却不知道她看见了。

等程揽英接她回家后,程荔缘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一场噩梦。

一开始,两人以为程荔缘不知道,让女儿回房间写作业,在客厅里平静地谈判。

程荔缘把房间门打开一条缝。

他们声音一开始很小,语气都很克制,钱友让提了什么要求,程揽英一直不答应,空气逐渐紧绷,啪嚓一下子断线了。

钱友让质问程揽英,是不是一定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场。

程揽英冷冷地说:“要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净身出户,要么我就把这些材料交给你们学院领导。”

钱友让被戳到七寸,一下子爆发了,两人吵的不可开交。

“天天让缘缘跟董芳君她儿子混一起,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早就想离婚了吧!”钱友让的神情印入程荔缘瞳孔中。

他的表情不像一个父亲,像一个陌生人,听到他那样的语气提到董阿姨和甘衡,程荔缘胸口泛上极度不适。

“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是别人让你出轨的吗。”程揽英冷冷说。

“你根本不懂我的压力,我在为这个家挣钱,缘缘升学留学都要积蓄……”

“别说了,要么签字,要么滚。”

钱友让深吸一口气。

“这个家离了我,你们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上,”他语气彻底没了感情,“想让我净身出户,门都没有。”

“出轨自己的博士生,帮她挤掉其他人,通过科研成果审核教学评估,当上讲师,”程揽英平静地说,“想必你其他学生和学院领导很乐意知道。”

钱友让脸色扭曲:“我为这个家的付出,在你眼里什么都不算是不是!”

他目光落在茶几上,看到了一套董芳君送的茶具,很昂贵,是程揽英待客常用的。

巨大的一声哗啦撞击,沉重的铸铁壶被砸在了地上,弹出去的时候落在了程揽英的脚趾上。

程揽英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夹杂着痛苦。

程荔缘冲了出来,看见她妈妈的脚趾被砸出了血。

“快回房间去。”程揽英忍着疼把女儿送回房间,不让她出来,然后给闺蜜打了个电话,请她帮忙让人来把程荔缘接走。

程荔缘后续才知道,她妈妈报了警,警方送她去急诊包扎了,安排了伤情鉴定,批评教育了钱友让,给钱友让出了告诫书。

董芳君觉得夫妻俩闹离婚影响孩子学习,主动接程荔缘来自己家这边住。

客厅里,董芳君和程揽英长谈,跟她说后续该怎么做。

程荔缘第一次听到了第三者的名字,叫李婉铧,是富家女,看上了钱友让儒雅书生气,还很有前途,不顾钱友让有家室,直接靠关系上位。

钱友让知道程揽英一定会举报,目前在疯狂托关系找领导,提前部署打点。

“别听了,”淡定的声音响起,伴随一罐咖啡牛奶贴上她脸,“听多了不觉得烦吗。”

程荔缘刚洗完澡,睡衣外裹着大浴巾,罩在头上,头发还没擦干。

甘衡过来找她,就看见她蹲在角落,像个一动不动的小幽灵。

程荔缘抬起头,慢慢看向他。

她黑黑的眼底蕴着一层转来转去的水光,却始终没坠落,看着跟只被遗弃了的流泪仓鼠似的。

她脸上迷茫的神情,让他情绪轻轻下沉,轻微的不适,他想帮忙,又矛盾地不想打扰。

甘衡不知道像他这样天生阴暗的人,还能和别人共情。

之前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当初被排挤的余雅芹解围,程荔缘生了很长时间闷气,不理他。

他看到程荔缘和余雅芹做什么都是一组搭子,意识到程荔缘只有余雅芹一个朋友,才生出念头,想分班后让她去一个普通家庭孩子更多的班。

现在的感觉和那会比,似乎更强烈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程荔缘会激起他这样的情绪,这让他非常不习惯。

他觉得她这样要哭不哭,捧着罐头喝牛奶的样子特别乖。

“跟我去楼下看电影?”甘衡家地下负一层有个家庭影院,凉快又舒适。

程荔缘摇摇头。甘衡闻到了她身上清甜清甜的气息。

他想要把她连人带浴巾从后面抱住,不让她伸出手脚反抗,然后安静地把脸埋在她肩膀上,抱着她吸小猫小狗一样吸上半个小时。

他怀疑程荔缘是不是故意的。她在其他人面前就不会这样乖。

只要看到她就自动过去了,仿佛被钉在了她旁边,不想走开。

这份冲动没有理性过滤,压制的过程缓慢得像潮涨潮落。甘衡静静地体验着。

这天他和萧阙去马场骑马,中途休息。

“为什么我总觉得程荔缘……可怜?”甘衡疑惑地问。

他本来想说的是,可爱,话到一半改了词。反正差不多。

“程荔缘心思干净,”萧阙听了之后,想也不想地说,“你家里的环境太复杂了,她很简单,所以你习惯她陪你。”

甘衡沉思,仿佛认可了萧阙的分析。

萧阙想到了什么:“她是不是喜欢你啊。”这次小组作业,是四人小组,他们刚好和程荔缘余雅芹一起。

甘衡:“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歌单标题有一点暧昧,你生日也快到了,她可能会表白。”

清单上的歌,甘衡都听过了,他对音乐兴趣不大,每首歌反复听了两遍以上,听完他不讨厌。

他讨厌的恰恰是这些标题。可以说暧昧,也可以说想多了,进可攻退可守。

程荔缘如果喜欢他,为什么不直接说。

“真的?”甘衡慢吞吞问,“会怎么表白。”

萧阙:“一般都是借礼物,你要答应吗。”

甘衡彬彬有礼:“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她是我妹妹。”

萧阙:“经常看到你摸她脑袋,戳她膝盖的,我跟我妹不这样,我们天天打架。”

甘衡停了一停,萧阙有时会来他家,目睹过他和程荔缘如何相处。

萧阙见了他表情,医生看诊的语气问:“是生理性喜欢吧,有生理冲动吗?”

甘衡十分平静:“你是不是疯了。”

萧阙笑了笑,点到即止。

甘衡想起了程荔缘的气味,那些不知如何形容,很干净很清透的气息,有一点天然的甜,像米浆和牛奶,又像不知名的野果。

他喉结动了动,酥麻的感觉从脑后流下后脖颈,并没有引起更过界的反应。

甘衡松了口气,下了结论,萧阙纯属想太多。

程荔缘这几天特别安静,来他家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不怎么来找他。

感觉她父母的事对她影响很大。

程荔缘做完一套眼保健操,悄悄下楼去找点吃的,无意间听到露台外面董芳君的声音。

她不是故意听的,董阿姨提到了她的名字。

“小英在走离婚程序,缘缘住一段时间很正常,你不要想多了。”

“那三姐想让继纯来住一段时间,你为什么不同意?”这是甘衡父亲的声音,听着很随意。

程荔缘心微微一跳,在楼梯上停下脚步。

“她又没有离婚,无缘无故让她孩子来我家住着算怎么回事?”董芳君冷静地说。

“继纯和甘衡很久没见,寒假正好交流一下,也就一周时间,连这也不同意,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她名义上是老袁的女儿,我对老袁不好交代,还有。”

甘霸原似乎在措辞:“甘家要想和叶家重修旧好,这是一个契机,父亲那边也是这么认为的。”

董芳君语气温婉:“康屏打的什么主意,我们都别装不知道,再说一遍,我活着就不可能。”

甘霸原从容道:“所以,你就想培养甘衡和缘缘的感情,让甘衡长大了顺理成章地和你好朋友的女儿结婚?”

程荔缘心跳失重,血液涌上脸,滚烫滚烫的,董阿姨想她和甘衡长大了……结婚?

董芳君:“是又如何呢?”

甘霸原:“甘家讲究门风清正,揽英闹离婚,闹的鸡飞狗跳,对小孩子造成的身心影响是一辈子的。”

董芳君缓缓说:“门风清正?”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笑出了声。

董芳君:“我朋友就算再离十次婚,都比某些人士的脸和过去干净一百倍,当然,不是说您。”

她看似客气,实际上都用上您了,甘霸原知道她在影射什么,他一向让着妻子,也就不急于一时意气之争。

“消消气,你可以推迟这件事,但它迟早会来,到时候父亲那边会有安排的,还是做好准备吧……”甘霸原不咸不淡地说。

董芳君冷冰冰地回了句什么,两个人从露台离开了,去了更安静的后花园。

程荔缘慢慢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甘霸原的评价像一把利剑戳在她脊梁骨上。

父母闹离婚,闹的鸡飞狗跳,对小孩子身心的影响……程荔缘有些一愣一愣的。

甘叔叔是在嫌弃她吗?

眼前掠过近来的一幕幕,她妈妈佯装冷静地料理琐事,她父亲已经不回家了。

一层一层的羞耻感,仿佛筑成了壁垒,把她整个人围起来,好像被裹进了混乱的狂风,思绪和感情都零落到找不回来。

董阿姨那些话,她应该感觉到开心的,她本来就想跟甘衡告白。

现在她只觉得晕头转向,好像飞机升空又下坠一样的窒息。

程荔缘有生以来头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想法有多幼稚。

在这样的状况下,她居然还想着去跟甘衡告白。

程荔缘把脸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凝固了许久,没有看到另一边阴影里,甘衡站在那。

他也听到了董芳君和甘霸原的对话。

甘衡静静望着程荔缘,不知道在想什么,等程荔缘起身离开后,他才离开。

之后两天,甘衡没有在家里和程荔缘碰过面。

虽然他家很大,也不至于两个人碰不到,只能说明程荔缘在刻意躲着他。

“妈,缘缘呢。”甘衡平平淡淡地问董芳君。

董芳君不让他过多打扰程荔缘,说缘缘要准备小升初了,让她专心备考。

甘衡问:“那程阿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离婚,不能等她上初中之后?”

董芳君知道甘衡心智早熟,关注点不一样,耐心回答:“缘缘成绩很稳定,离考试还有大半年,错过时机,就不好分割财产了,你程阿姨打算自己创业。”

甘衡:“你要投资?”

董芳君:“程阿姨大学辅修了心理学专业,考了证,之前做过咨询,算是有了一小批初始客户吧。”

甘衡想到了以前甘霸原对他说的话。

“你母亲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你以为你不是甘家的棋子,就不是你母亲的棋子了?”他父亲慢条斯理的语气,回旋在耳边。

胸口有刚孵化的毒蛇动了动,舒展了一下尾巴,顶得他胃不舒服。

甘衡心里,董芳君和他父亲一向是不一样的。

前两天他亲耳听到了,原来他母亲也想安排他的人生。

他脸匿在阴影中,眉眼颦蹙:“为什么你对程阿姨这么好?”

董芳君略感惊讶:“她是妈妈最好的朋友。”

甘衡:“她离婚,也是你找了律师咨询过的,一步一步进行的?”

董芳君听出甘衡暗示:“你到底想说什么?”

甘衡心平气和:“董教授,我不希望甘董那边管我,也不希望您这边管我,明白吗。”

董芳君彻底怔住了:“妈妈没有……”

甘衡温和打断了她:“别让我最后发现,您和他一样,都想把我变成你们想要的样子。”

不等董芳君反应,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和母亲的关系,一度是他对家人应有关系的理解,健康的、正常的……尽管他生在甘家这样一个极度不正常的地方。

他其实很感谢他母亲生下他,假如他父亲找的是同类,他很难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很早就知道,他不会喜欢人,不会谈恋爱,结婚更是荒谬无稽之谈。

心里那条毒蛇慢慢立了起来,冲着他口吐人言,复述他父亲说过的另一番话。

“……你程阿姨也没那么简单,她是很有手段也很有心思的一个人,你以为缘缘那孩子那么合你心意,是巧合吗?”

涩然而无解的侵蚀,缓缓浸入他胸肋。

他眼前都是程荔缘的一颦一笑。她从小到大的样子。

回过神来,他站在了程荔缘卧室门口,手上端着夜宵,是周姨亲手做的,不甜的甜品,吃了很好消化,不涨肚子,程荔缘一直很喜欢。

甘衡抬起手敲敲门:“有夜宵,要吃吗。”

门里无人应答,甘衡拧了拧眉心,手放在把手上,推门而入。

房间是空的,程荔缘不在,甘衡走进去,把夜宵放在了桌子上,低头翻了下她写的卷子。

“缘缘?”甘衡环顾房间,安静得出奇。

他掏出手机,给程荔缘打了个电话,眉头不由自主皱起,社区很安全,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万一。

“喂,岑岑哥哥?”对面气息不稳,一听就是在跑步。

“你怎么自己跑出去了。”甘衡面无表情地问,心口悬着的不安慢慢放下。

“我跟周姨说了的,”程荔缘的声音,伴随不稳的呼吸,在晚上像一团太阳捕手反射出的光团,有种颤巍巍的可爱,“说我要出去夜跑,坐太久,对身体不好。”

“一个人出去夜跑?”

“很安全的,跑步道很宽很亮,还有其他人……回来再跟你说。”程荔缘居然挂了他电话。

那次发了歌单,她再无动静。

甘衡静静站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正要离开房间,慢慢顿住。

他看向椅子,上面搭着程荔缘的一件卫衣,干净柔软,很浅很女孩的颜色。

他想到萧阙说的,目光幽幽的,安安静静拿起卫衣,放到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

全是程荔缘身上的气息。

依然涌动温暖,让他头顶有丝丝雾流汇聚,顺着脊背而下,温泉一样沁软骨髓。

……还好,仅止于此,没有越界。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程荔缘在泳池里的样子,离他很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慢慢蹬水,被他稍微纠正了姿势,转过来困惑地望着他,仿佛在问,我做的是对的啊。

她的腰身和双腿,在水中若隐若现,肩头圆润可爱。

那股水流越过隐秘的界线,漫延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甘衡猛地放下卫衣,面无表情离开了房间,仿佛程荔缘的房间有什么毒素,或者洪水猛兽。

他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沿,胸口深缓起伏,闭着眼睛,忍耐过这一波又急又猛的热浪,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全身都被水浸没,连地板都淌着水。

他没有服从本能,倒在床上,任由炽热大水淹没自己,而是久久静坐着。

他自己对萧阙的回答,悬浮于空气中,发出嘲讽。

再睁开,那双眼睛幽黑深邃,深处却闪烁着未知的东西,辨不清是昼是夜。

程揽英终于和钱友让离婚,拿到了几乎全部的财产,和女儿的抚养权。

董芳君委托的律师,帮她打了一场扬眉吐气的胜仗。

钱友让给领导送了礼,没有被开除,未来几年也不可能参与什么重点项目了,领导要他先低调做人,李婉铧资历尚浅,又涉及一些不合规的操作,被直接开除,家里找各种关系也没用,钱家和李家为了这件事人仰马翻的。

程荔缘的生活复归平静,她和妈妈继续住在原来的家,家里恢复了清净。

她父亲搬出去以后,她一点没感觉到损失。

“只跟妈妈一起住,可舒服了,我妈妈还不爱管我。”余雅芹笑着对她说。

“嗯。”程荔缘同意地点点头。

三月份,拍毕业照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毕业典礼上,会不会和其他人交换花束。

临海实验小学的传统项目,请求和喜欢的人交换花束,对方同意了,就表示你们获得了花束的祝福。

“我不要,万一被拒绝了好尴尬。”班上女生迅速摇头。

不过想要交换花束的也大有人在,受欢迎的女生和男生的花束,被觊觎最多。

“到时候不会有人敢去要甘衡的花束吧,肯定被拒绝……”

“我有点想去要诶,被拒绝也值了。”

六年级毕业典礼那天终于到了。

大家穿着特别定制的小学士服,拿着花束,一一上台,接过毕业证,和校长合影,背后大屏幕上放着每个学生的大头照,和下方毕业感言。

气氛轻松得像每个人都在过生日,大家拥抱了老师,还拥抱了校长。

当放到甘衡的照片时,台下很多人在轻轻地哇,家长们都用手机录了屏。

实在是这孩子太好看矜贵了,像什么富有诗意的小说和电影里走出来的。

乍一看眉梢眼角似乎含笑,再看就发现,微笑只是错觉,他没有笑,表情是中性的。

乌黑如潭水的眼底,清凉而看不透。

无数目光都落在台上的甘衡身上,他下去之后,依然被那些目光追随。

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到程荔缘面前,把自己的花束给了她,“太香了,闻着有点呛。”

程荔缘差一点宕机,她和甘衡在学校里明明是不熟的。

“你不喜欢闻,就给我?”程荔缘结结巴巴地反驳他。

甘衡朝她笑了笑,全然不见平面照上的清冷。

“那你把你的给我好了。”

说完他直接拿过程荔缘的花束。

程荔缘哑口无言,脸上浮起淡然红晕。

分班后大家都很友好,甘衡太受欢迎了,越到高年级,八卦越满天飞,她主动要求甘衡不要和自己说话。

现在这一下,班上同学全惊到了,甘衡把花给了程荔缘,语气日常感这么强烈。

他们还交换了花束。

“岑岑,缘缘,过来过来。”董芳君招呼着他们。

甘衡直接拉着程荔缘过去了,大家也就看见甘衡妈妈和程荔缘妈妈坐在一起的,两人分明是好闺蜜,连衣服都是闺蜜装。

余雅芹和萧阙的妈妈也加入了他们,大家一起在校园各个角落给孩子们拍照,留影纪念。

母亲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程荔缘在这一天也短暂忘记了所有烦恼,她内心感觉到的只有喜悦,对未来的憧憬。

整颗心好像棉花糖一样,越膨胀越轻盈,连甘衡拉她手跑去买冰淇淋,她都没有抗拒。

今天天气晴朗,连天上的云都自带粉晕。

甘衡的生日也要到了。

“那边要给甘衡过生日?”董芳君蹙眉。

“对,地点在吉止里,上次老大过生日的地方。”甘霸原说,“父亲很看重甘衡。”

“岑岑是甘家这一代未来最有展望的孩子,人越老,越看得清。”董芳君淡淡说。

当天,甘衡作为寿星,要先到会所,见一见长辈和叔伯之类的。

董芳君带着程荔缘一起来了,程揽英没有来,她在忙着筹备工作室的事。

董芳君专用的套房内,她温柔地嘱咐着程荔缘,待会儿要做什么。

“缘缘,你待会儿跟着周姨就行,不用跟每个人打招呼,他们都知道你是阿姨的侄女。”

“好。”程荔缘很听话,她今天被董芳君带去沙龙做了一整套造型。

光滑柔顺的及肩发,简洁的藏青连衣裙,白袜黑皮鞋,程荔缘也觉得自己这样很陌生。

“缘缘真的好有气质!”周姨由衷赞道,“跟那些欧洲王室的小公主一模一样。”

程荔缘觉得很尴尬:“周姨,夸太过了……”

周姨严肃道:“我是认真的。”

程荔缘摸摸鼻子:“那就是亲情滤镜太重了……”

周姨:“不信问你岑岑哥哥,他肯定也这么觉得。”

程荔缘不知道说什么了,甘衡才不可能这么觉得,不笑她就好了,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没看见甘衡,到现在也没看见。

门被轻轻叩响,董芳君的助理进来了。

她走过来俯下身,在董芳君耳畔低声说:“康女士也来了,带着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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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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