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中的钱是官中的,那谈下来钱是自己的,今天和宋茗学来的手法,在她心中翻转,便成了新的谈判技巧。
那就是让利,把钱塞到中间人手中,她一分不少,反倒是得到了个稳定的客户。
“没斗少三钱,至于这中间的利,隔日便有人送给嫂夫人。”
他面皮松动,在杨行舞都懂的眼神中,兀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能今入这包厢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手中能够调动的金钱也不是一般的数,这杯酒下肚,他心中已经松动五分。
现在的人中,门店大部分都是从宋家拿货,有人心动了,想越过那犹豫的人,自己吞下这大货,只是才想开口,那人便岔开。
“这聚仙楼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如我们请一位来助助兴。”说话之人斜看着杨行舞,看她反应,她哈哈一笑。
“既然是有名的,自然也要请出来,也让我这土老帽见见世面。”
才点头,须臾之间,那台下唱曲的姑娘便被请了上来。
一婉约女子,腰若细柳,眉若春水,娉娉袅袅,抱琴而入。
女子扫视到杨行舞时,眉眼一怔,没想到这还有个女子,打扮是当家主母,却又能坐主位。
她不再多看,隔着帘子便谈起琴来,嗓音时而软侬,似在温柔水乡软卧中,时而清亮,如同夏天青荷乘舟,谈笑间,清苦的莲子已经嚼,反刍水甜来...
众人如痴如醉,这即可要决定的事,也得为这样的妙音暂缓下来。
人群散去,杨行舞还坐在那里章天坐到旁边。
“杨姑娘,多年未见了!”
杨行舞愣怔瞬间,立马笑开,“姐姐,多年未见了,过得好吗?”
章天见她这个熟络的态度,一时间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但毕竟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再次介绍一番,“如今世道不好了,我们章家的货不好出手,想着过个好年,族中子弟组织着出去闯一闯...”
宋茗陪了整个酒场,纵然看出这七家中,怕足有五家心动,可也没有办法,杨行舞愿意让利,但如今的宋家,若是让如此大份额的利,必定支撑不住。
大势所趋...
一人之力怎能撬动...
他正想得出神,杨章二人已经谈好,杨行舞打了个响指,二人才向外走。
街上行人两三个,三个都是醉酒之人。
冷风吹过,杨行舞脑袋清醒很多,今日谈了太多,她只能揉着自己的脑袋,缓解缓解那种空胀感。
宋茗的声音传来,“你这这般做难道不就是针对宋家?”
他的声音很好听,杨行舞感受到了耳朵的舒服,才斩钉截铁的回答:“对!”
她这样坦然,宋茗无话说,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是这不符合她的行为准则,她并不是一个喜欢逼迫到最后一步,不死不休的态度,相反,这几年在办事上,她格外洒脱和利落,只要不触及她的逆鳞,都是一副好说的状态。
也正是这样带着三分侠义之气,她谈生意时总是无往不利。
“宋大已死…”
杨行舞点头,“我并不是为了报仇,人死账消。”
“那是…”为什么?宋茗是被宋老爷带大的,他一直不掺和进入复仇这件事,便是他和宋老爷的感情不允许这般。
可眼下的她,既像是自己的知己,又像是行商路上的搭档,他很多理念,自己都很难去完成,但是和她商讨之后,她便能实现。
心中的爱慕之情虽被压制,但对于同伴的欣赏和对自己人生价值的实现却难以压制。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为难,杨行舞扭扭脖子,活动着筋骨,说出了她坐这件事的理由,“抢!”
“抢?”
“对,抢占市场这是商人必须要做的,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抢人!”
能够走到这一步,不是东西有多好,而是手段有多硬,杨行舞强势的打开市场,就像是别人坐在屋子里面谈生意,而她走进去,将主事人拉起来之后,自己坐上去,对着下面的人说:进入我的游戏规则。
和她做生意,能够发现她有一个杀劲,对于对手往往能扼杀就不会给起喘息的机会。
不玩女人,不喝酒,不赌博,几乎没有因为恶劣习惯而坏事的情况,而对于不愿意和女子谈判的顽固计较,她也没有非得别人认可的想法,一门心思搞手下的产业。
带着“拼杀”,更冒进也更果敢,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将宋茗挖过来,只是他宁愿在外走商,也不愿意背叛宋老爷,杨行舞只能多想点办法,一起赚钱。
向外能够扩展更多市场,宋茗的反驳还来不及说出来,只听说要是抢人。
“你和盛姐姐,只有宋家倒了,才能来到我的身边,若想要在跨开脚步的同时还要走稳,我需要人才…”
宋茗才想起他回来之后,还未曾去看过盛琝柕。
杨行舞却想到那日的情景,“盛姐姐如何,你不是不清楚,狡兔死,走狗烹,人总要为自己多想一想。”
“你不愿意背叛宋老爷,我理解且尊重,但若是我合理打败他,没了宋家,你也能心无负担跟随我…”
宋茗张张嘴,又说不出来什么,她总是这样,想要得到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总能拿到手。
二人一路无话,风却更加冷了。
全部人生都被握在别人手里面的人,从出生都不敢冒进。
比起宋茗,杨行舞之流愿意尝试,敢接受失败,宋字锦方昀嵊这样的贵家公子,只能按图索骥,照着老一辈人的路走,不敢行差一步,年少时就已经试出所能放肆的底线了。
那既然难以选择,不如她把十字路口都堵住,只留下她铺设的路。
夜晚空静,杨行舞豪志且显露三分,便让他望尘莫及,人或许真的不能站在原地钻牛角尖,走向更大更远的高台才是人生所趋。
宋茗只觉得豁然开朗,这辈子只想帮助宋老爷管好宋家,兜兜转转快三十了,那个人不渴望成大事…
有了心思,就像是给种子浇水,等到合适时间变能发芽。
看着人进去后,宋茗才缓缓往家走,他设想可能性,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夜半三更,安静的院子因为杨行舞回来而活起来,点灯,烧水,洗漱,约莫半个时辰,院子又安静下来。
方昀嵊侧身躺在里面,他到现在还没有睡着,瞪大眼睛,感受她的气息,独自生闷气,气了又气,还是转过来,就这样看着她。
“有事便说,我明日还要忙呢?”
“你是不是根本不愿意嫁给我?”他语调哽咽,好像有着天大的委屈。
还是小孩子呢?杨行舞心中长叹一声,她和方老太太各取所需,方昀嵊作为中间人,其实是作为跳板般,仔细想来,的确是委屈他了。
她转过去,与方昀嵊面对面,“我真心愿意嫁你。”只是并不爱你!
无法压制的脖子还是呻出声呜咽,因为伤心,眼尾微红,他真的很喜欢很佩服杨行舞,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被吸引,这种感觉太奇妙,像是上天注定,顷刻间占满心扉,别样但仓促的婚礼,婚礼后忙得脚不沾地的她,都没有多少时间陪自己。
他所期望的婚姻不是这样的,可是为人处事上的巨大差距让他无底洞般自卑。
他捂着嘴巴伤心,不让自己太丢脸。
杨行舞抬着眼睛看他,此时莫名心虚不少,好像的确做错了哈!
她豪气的将人一把搂到怀中,对于掉眼泪的好看的眼睛就这样湿漉漉的盯着自己,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承诺:“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方昀嵊觉得现在自己毫无气魄,他要主动,“我也要做生意,和你站在一起!”
得嘞,还没哄好,她轻咳声,“这商贾之事,就应当让喜欢之人去,你念书好,那就好好念书,人一辈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难上加难。”
方昀嵊想到她在人前挥斥方遒,自己却还这般,总是配不上她,心中难受。
“听闻你们书院出过星宿天才,还进了钦天监,现在生意不错,给书院送个星盘吧!”
“给书院送上星盘?”
“你们必定有一样喜欢的人,相约一起研究,若是能发现什么,那可是史书留名。”
方昀嵊可耻的心动了,的确,比起自己不擅长的事,能够研究星宿,计算天时,为民谋利…
等他美滋滋的睡着,杨行舞才长长呼出一大口浊气。,哄男人也不容易呀!
夜深了…
要下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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