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巧嘟着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又因为今日,周禾担心蚊子咬她,给她裹上了厚厚的绒衣,活脱脱一个抽条的小白猫。
周禾将拜帖放在杨行舞的面前,随意抓起桌子上的干果吃起来,“你说,这章家发拜帖,要见一见吗?”
杨行舞打开里面的帖子,烫金的字,“赏花宴?呵,这种天气赏雪花兴许能盼到。”将那帖子扔回桌子上,如今她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章家想要更上一层,自然需要合作,而与自己合作,是她母亲能得到最好的伙伴。
周禾看了一眼拜贴,提醒一句,“如今内外难民涌入,章家发了不少财。”
杨行舞揉着骨节,“章家把钱赚走了,我们还赚什么!”
周禾一时不解,合作才能长久,至少她们所做的赚的不是一波钱。
杨行舞看着她似笑非笑,却并没有多说,“已经找人和严将军说了,今日我要去和他吃饭,你记得备好‘菜品’。”
“这些账房一直都备好了。”
“这次不行,除了那些东西,我请铁匠帮忙打的枪头打好了吗?”如今搭上了武将,虽说他不过也是政治博弈的边缘品,但好歹是在武安王下的将领,搭上他,必定能和武安王搭上机会,她有钱,有粮,有布,而西北最缺的不都是这些东西嘛!
方蕴蓉的声音透过围墙传来,“你又这样,说话真的难听。”杨行舞正奇怪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吵起来了!
还未出去看,李白薇的声音也传来,带着无奈般叹气,“你做事太蠢了!”
“你看你又这样。”听起来小姑娘快哭了。
听着李白薇和方蕴容的争吵,周禾无奈的叹气,她已经给二人当裁判多久了,现在听到两人的声音便觉得烦躁。
杨行舞见她脸色臭的很,便想和她开玩笑,“无事,小姑娘间有点矛盾,倒是挺有趣。”也只有小姑娘才会这般吵吵闹闹。
周禾给她披上斗篷,如今的天是干冷,空气吹得脸疼,却没有半点下雪的迹象,“老夫人已经吩咐下来,要带着二姑娘管家…”杨行舞拢拢斗篷,看着院子上的竹叶因风而簇簇摇晃。
这是她点头同意的,这府中的“老人”多,老太太尚且能压制吩咐住,方蕴容这个小姑娘必定要吃些苦头,“这事我和老太太交代过,我要在外做事,白天怕是一个时辰都待不了,昀嵊不是个管内务的性子,若是想留着小妹,便带着她学管家,日后内务都由她来调度便好。”
周禾欲言又止,她才是大房夫人,把管家权给个小姑子,闻所未闻,但这些年,五姐做的闻所未闻的事太多了,这不过是值得她思想纠结一瞬罢了。
杨行舞自己有能力,能赚钱,嫁给方昀嵊不过是借方家的财力威望发展自己,可方蕴蓉可不是这样的情况,她年纪小,“一个女人,千万不能扣在屋子里面,特别是要过几道门的屋子,只要别人有心,困在里面,就是死局,她才十五,就要议亲,那可不是件好的去处。”
见时间快到了,她才要出门,却在拐角处看到一人垂手而立,若是下雪,当真也让自己感受一般程门立雪了,她笑了声。
现在找一份可以养活家小的活计越来越少,而找不到就得饿死。
能进入方家,必定是旁支的子弟。
“早该来请叔母的安。”
杨行舞抬眼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大的人,笑道:“你年纪比我还大几岁呢,我可算不上你的叔母!”
“俗话说,山在高也高不过头顶的叔母,叔母就是我们方家的那颗大树,家里家外大事小事都是叔母调停的好,我们下头的人才有一口饭吃,何说只是叔母,若是能给叔母做儿子也是我的福气!”
“哼,你这人,嘴巴倒是厉害。”
话真假不重要,只是能说话这般的人,脑袋必然是活泛的,她手下正需要一个管事,只是随意还不能将位置空出来,于是便说道:“我今个还忙,有事再说!”
以前为了赚钱,如今日进斗金,赚钱的手段走上正轨,而只有钱是守不住的,她总得多想点,身后的人越多,她要想的也越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资源,资源能够堆积成为暴力,金钱和道德,而本身的钱文是没有用的,有用的是社会对它的认同,所以不是要去做有钱的生意,而是做能够源源不断搞资源的生意。
而严禹就是她翻过这座大山的跳板。
不够,完全不够用!她有一种疲惫,但是疲惫下面所隐藏的是兴奋,想着自己要办成宏伟蓝图的信任。
有粮有钱,还得有势力,只有这样,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够保全自己,保全自己周围的人,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
“外面太乱了。”严禹点着自己的腿,只得感叹一声,只不过眼睛却一直看着杨行舞带来的东西,用红布包着,却需要两个人抱起来,若是黄金…
杨行舞垂眸沉思,一时还拿不准他的意思,“严将军,不破不立,在这个地方,不养人,有金矿都会夭折!”
“………!”严禹不知道她在试探,还是提醒,罕见的没有应答,只是垂眸吹着热气的茶水,“那以后你就是我妹子,有啥子事都来找哥儿。”
想到他们当兵之人,兴许有些江湖义气,便报手大喊声:“大哥!”
谁知严禹哈哈哈的笑起,拍着桌子喊道:“粮食,借给哥些。”
杨行舞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那借钱”
“不借!”杨行舞快被气死了,这算是被耍了一波嘛!她今日就是为了劝他同意来的,继续道:“大哥,现在重要的是军质改革,如果这里不出任何的战事,小规模摩擦,朝廷是不会管,更不要说给军饷。”
严禹定定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他心中撼动,这个人心中明白,还这么大胆,果然这些人心都是黑的,虽不主动动手杀人,但干的都是不见血却杀百人千人的手法,“你想怎么做?”
杨行舞定定看着自己的指甲,若是有人要弄死她,接下来的话就够了,“赋税,和县衙合作,将直接将赋税截留。”
“……”严禹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这不就是找死,只是他可耻的心动了。
他能被选上还能走马上任,可不是那老皇帝真有那么大大本事,他的任务和目的,就是拿到粮食兵器的渠道,给弟兄们一个活路。
老黄帝想搜刮民财,想打仗却不愿意给钱,丢了不少流氓去边境,不仅搞外人,还搞自己人。
把外境人弄死又跑回城里面躲着,如今好不容易武安王维持下来和平就这样的小摩擦中打破,这两年那边雪灾严重,朝廷又断了外贸,粮食茶叶运不出去,那里人没有吃的,自然就要带着人杀下来,这仗迟早要大,看样子是一军费都不会发下去的。
他不明白杨行舞是真的看出来痛点,还是就是个傻大冒,就喜欢搞点反叛之事。
严禹的沉默让杨行舞的心瞬间稳了,看来是衷心武安王的,既然是个衷心的,那这事情就好办了,她靠回椅子,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大哥,棋局就要走险招,军队放那么多人,大家也就是闲着,何不多钱少将,只留下精兵强将,其余的,要么拉过去屯军田,自产自销,要么就拉过去做徭役,把路修好,我的货物也好运出去。”
严禹手下可没有兵,军制改革的想法,朝廷都吵了十多年了,她说这个,必定不是这么简单,严禹不想去猜这些人心里想什么,但他得有钱粮武器,若是真到反贼杀进来,他得死,他身后的老婆孩子也得死,他的弟兄们也得死。
严禹心中的考量很多,而这个女人不简单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看着杨行舞上了马车,严禹看了眼自己的副手,询问道:“可行吗?”
刚才一直发呆的副手:“啊?”
“这?”
严禹皱起眉头,难道不可行?“有什么问题?旬阳下五个县,过几天要交税了吧!”
“啥操蛋主意?”
严禹并不理他满嘴胡话,只是自顾自想着:“澧县不行,那莱县了?”
二人来自然也是会打听基本情况的,“莱县县令是谁来着,卫从简,石头脾气,我们两个去,得被打出来。”
严禹瞪大眼睛,“那军饷怎么办?”
副手长叹一口气,“走吧!我们一把子力气,还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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