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我猜的。”盛迩看着他道，“不过看你的表情，我似乎猜对了？”
“算是。”岑峥没有否认。
“我还以为她跟你师傅是一伙的。”盛迩挑了挑眉。
“她其实，”岑峥这话说的有些艰难，“一直不太认同师傅的教育理念。”
“今天可能……只是好奇。”
盛迩对于这个好奇的方式表示怀疑：“这是什么T星特色吗？”
岑峥沉默了一瞬，这才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早上我在她面前哭穷了吧，她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穷困潦倒了。”
他在盛迩依旧怀疑的目光中慢吞吞地补充了下半句：“然后好……接济我。”
他说完这句才突然间想起，问道：“你怎么这么好奇她？”
“不是好奇她，好奇你。”他在岑峥诧异的目光中悠悠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上。
“你师傅呢？她会一直监视你吗？”盛迩双腿交叠，向后懒懒的靠去，一手撑着脑袋问道。
岑峥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了戴着终端的那只手向他伸去。
他指了指终端上一块不起眼的位置，那里正亮着一块微弱的白光。
他听见岑峥平静地说道：“这灯什么时候亮了，就说明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岑峥。
这灯实在是不起眼，不仔细看任谁都觉得是沾上了灰尘。
岑峥说这话时语气和表情都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盛迩不禁道：“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这灯……有亮吗？”
“没有。”岑峥淡淡道，“你刚刚在大门外刷人脸的时候才亮的。”
盛迩“嘶”了一声，有些牙疼道：“所以我们今天……不，之前说过的话她都知道？”
“不会，”岑峥顿了顿，声音低上了许些，“我其实，不喜欢别人盯着我。”
盛迩一怔，喉咙莫名有些发紧。他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才发出声音：“那你师傅，她……”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说到一半突然有些懊恼为什么要开口。
岑峥看了他一眼，自顾自道：“她其实只是怕我和她讨厌的主星人接触。”
盛迩愣了愣，“那你为什么还和我——”
他说到这里忽然嘘了声，觉得这话自己问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但莫名的，又有些期待答案。
岑峥听到他这话后愣了愣，大脑却早已自动补充完了后半段。
为什么和他……接触吗？
换几个小时前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是因为钱，但是半个小时前他刚刚将钱退还给了人家，还若无其事地答应了人家的邀约，这话再说出来就颇有些心虚了。
岑峥眨了下眼睛，在那人的瞳孔里看了了自己的倒影。
“我……”他张了张嘴，却也没再说下去了。
盛迩不知道是从他那个字里曲解出了什么意思，扯了扯嘴角摆出一抹笑试图用玩笑盖过：“反骨吗？”
“不是。”
他这话回答的迅速又斩钉截铁，盛迩一时间愣了一下。
待他听清后又有点摸不准自己当前的心情了。
不是逆反心理，又没了利益关系，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盛迩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恍惚的想：他是不是对自己也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呢。
“那个，”岑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先回去了。”
盛迩眨了下眼睛，突然道：“你明天，能带外人吗？”
岑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想去？”
“嗯，好奇。”盛迩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目光十分真诚地看着他道。
“好。”岑峥见他似乎还在等自己说下去，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明天见？”
“明天见。”盛迩朝他笑道。
——
岑峥是开门前收到的短信。
【我快到啦。】
他没有回复，重新拿上了车钥匙。
许秋是在一天前联系上的他。
他没说什么，只是表明了自己来T星旅游，希望岑峥可以带他逛逛。
T星这鬼地方实在没有什么旅游的必要，岑峥虽不理解但还是答应了。
他在星港口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了许秋。
许秋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很小的背包。他看见岑峥后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而后挠了挠头：“我们要不，先找个地方坐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们最终坐在了一家饮品店里。
许秋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他喝了一口果汁后才说了来这边的第一句话：“我辞职了。”
“嗯。”岑峥并不意外。
许秋也没想着围绕这个话题，而是打开了背包。
在看到那包熟悉的粉末时，岑峥说不震惊是假的。
“你……”他是真没想到许秋还有藏一份。
“对不起。”许秋真情实感地向他道了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留了一份底。”
现在再来追究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岑峥没有接下他的道歉，说道：“为什么来找我？”
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许秋显然是拿旅游来当个幌子。
许秋搅着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之前跟你说过的，里面有一种成分我不认识。我后面又比对了一下，是一种矿物质。”
“矿物质？”岑峥敲了敲桌子，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
“嗯，这种矿物质能够改变人的腺体。我之前说错了，它不是类似于Omega的腺体，是有人加了某种成分中和了它，使得它只对AB有影响。”
“但是很奇怪。”许秋双手撑着下巴皱眉道：“按理来说这种东西的出现星网上一定会有记载，可是我在星网上怎么查也查不到。”
“是人造的吗？”岑峥并不是很了解这些。
“不是。”许秋摇了摇头道，“纯天然形成。”
“我猜想的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许秋继续道，“它在一个并不出名的小星球上，并且无人发现。”
“但如果只是因为这个，你应该不至于来找我吧？”岑峥道。
“不愧是夜锋。”许秋朝他笑了一下，在岑峥微变的神色中说完了后半句，“确实不止。”
他像是知道岑峥好奇什么，解释道：“查完之后觉得这东西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所以简单调查了一下。”
“然后我发现了，最后买家名单里有你。”他看向了岑峥继续道，“因为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顺手调查了你一下。”
岑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顺手的吧？
他记得许秋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校毕业生而已，这怎么没过多久就干上了特务的活儿。
“你这新闻学的用途还挺广的。”岑峥淡淡道。
许秋看起来还挺谦虚的：“哪有哪有，就是之前积攒了些关系而已。”
“咳咳。”许秋清咳一声，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我来其实是因为那天无意间发现了你在调查这件事情。”
岑峥“哦？”了一声。
许秋解释道：“就你还在昂里星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和一个Omega在打斗，后来我顺着线查下去的时候发现送货的人就是那个Omega。”
岑峥回想了一会儿，突然“嘶”了一声，看着他目光看起来格外真诚：“就因为我和他打过架你就认为我和你是一路的？”
“万一我和他只是单纯的有仇呢？”他勾着笑道。
许秋一愣，看起来似乎是根本没想到有这种可能性。
他过了好一会儿试图扯上线：“但你不是叫我调查了那粉末的成分了吗？”
岑峥依稀记得他先前编织的胡话，真诚道：“他卖我朋友这种东西，我找他打一顿怎么了？”
许秋看着他愣了愣。
“但是……”他皱眉道，“他只送货不卖货。”
岑峥沉默了一瞬。
非要深究的话他还能胡扯出一大堆理由来，但是许秋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认定了他也在调查这件事情。岑峥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询问：“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许秋歪头想了一下，吐出了一个词：“合作？”
“什么？”岑峥有些诧异。
“就是我想调查，你也想调查，不如我们联手，还能交换一下目前的信息。”许秋道。
“我很好奇，”岑峥看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头，“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
许秋像是拿出了早就背好的台词，熟练而又流畅道：“我其实，很好奇那个矿物质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的，我学这个专业，自然会对这些敏感一点。”许秋说完还朝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岑峥对他这半真半假的回答并不感兴趣，只是有一点他很好奇：“你怎么会认为我还在调查，万一我知难而退了呢？”
“你或许之前没有想法，但是你点开了那个文件不是吗？”许秋看着他说道。
岑峥一顿，看着许秋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试探。
他倒是没有想过那份文件是许秋发来的。
就在前天，他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
没有任何话，只有一份文件。标题却将内容写得清清楚楚。
“是你。”岑峥看着他。
“嗯。”许秋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是我的诚意。”
不愧是积分榜第一的夜锋，全程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许秋见他没有回话，朝他笑了一下说道：“或者你考虑一下？”
岑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许秋见状抛开话题喝了口果汁继续道：“说到这个，带我逛逛这话倒也不假。”
“不然这一趟来的未免有些太亏了吧？”许秋朝他笑了笑。
岑峥闻言看向他。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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