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虽然在普通人中是豪门,但在长洲市顶层阶级中连号都排不上。
陆家如今的当家人陆文原本陈文,早年寒门出生,大学毕业后入赘陆家,成为上门女婿,改名为陆文。后来真正的陆家人相继去世,陆文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当家人。
陆家小姐去世后的第三年,就将王晶晶带回陆家,几年后就生下了陆乐安。
陆乐安的前十年,三人的生活可谓妻贤儿孝,陆文的事业也蒸蒸日上。
可惜好景不长,遇到贸易战,关税提高,加上积压已久的质量问题一同爆发,出口商品价格升高,国内消费者对品牌失去信任,同时失去国内外两个市场,很快就让陆家面临倒闭的风险。
直到后来,王晶晶用许愿给某个神秘‘王总’冲喜换来的一个项目这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看见这种手段带来的效益后,陆文又将陆乐安送给了田守恒,在田守恒的帮助下,陆家这才算是彻底度过危机,也顺势转行。
加之田守恒横死,一鲸落万物生,本就跟田家关系匪浅的陆家,全盘接手田守恒的所有生意,一下子跃为建筑行业的翘楚。
王晶晶看到来人,脸上没多大表情。网上关于云市的尸坑和长洲市的抛尸案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加之田守恒的事情,陆乐安作为可能的知情人,从回到陆家后,就一直接到警局的传唤。
虽然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但电话依旧打过来。
陆乐安不在家,王晶晶也对前段时间陆乐安的去向闭口不谈。
管家来通报,说陆文回来了以及还带了一位朋友。
王晶晶理了理头发,下令让管家送许愿出去。
许愿没说什么,离开前,又看了眼对面的女人,越看越觉得自己记忆里那个朴素、温柔的女人不真实,很虚幻,就像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
走到门口,迎面撞上陆文。
陆文看到他,诧异了下,对管家赶紧使了个眼神。管家将许愿带到一旁,给陆文后面的人让路。
许愿垂眸看着地面,心想着会去该怎么跟向哥说。
“许愿?”
温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许愿抬起头,仅见过一次就刻在他脑海里的一张脸上此时挂着如沐春风的笑。
许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叫我许则青就好”许则青是看出他的为难,主动提议。
一旁的陆文听到这话,愕然看向许愿。
“则青…哥”许愿叫了一声。
许则青笑笑,语气沉稳温润,“要走了?我让我司机送你,这里距你工作的地方还挺远的。”
王晶晶此时已经客厅走过来了,站在陆文身边,看到许则青对许愿的示好,脸上的表情和陆文差不多。
许愿忽视掉落到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不麻烦则青哥了,地铁站很近。”
“那行”许则青轻点了下头,没再继续,又说,“路上注意安全,外面太阳大,你如果需要伞的话,可以去找我的司机,门外那辆黑色的。”
等人走出去,陆文迫不及待地就问,“许总认识?”
王晶晶的视线也落到许则青脸上,温润如玉,不论说什么,语气总是带着礼貌。
许则青跟着陆文往里走,郑重道,“豫和把他当弟弟,自然也是我弟弟。”
陆文一鄂,回头看了眼脸色扭曲在一起的王晶晶,王晶晶使了个眼神,陆文沉着脸思考了会儿,领着人坐下,上茶后这才开口。
“其实不满许总,许愿其实…是晶晶和前夫的孩子,也算是我半个儿子。”
在长洲市,要说跟纪家旗鼓相当的,那就只有许家。许家如今是许则青当家作主,手握全市娱乐产业,就连纪家要想插一脚,都得经过他许则青的首肯。
陆文突然觉得自己命带好运。大学因为一次多管闲事就得到了陆家大小姐的芳心,入赘没多久,陆家人各个因病去世。、
陆乐安给他带来了田守恒,眼下这个没人要的弃子又给他带来了许则青。他陆文,命就不该绝。
王晶晶脸上带些惭愧,“许愿这孩子打小自强,跟他爸离婚后,谁也不跟,非要自己一个去孤儿院住,每次去看他还不愿意见人。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
王晶晶哽咽,装腔作势将别过脸摸了摸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陆文轻轻拍了拍的她的肩膀,眼神难得地温柔起来,安抚了几声。
“晶晶她真的很爱许愿,只是这孩子……哎,到现在都认为是她妈妈不要他们的家。”
陆文低下头,苦笑了一番。
“不怕许总笑话,晶晶的前夫原本是个物理老师,可后来…染上了毒品,成了毒贩,甚至还打算让晶晶运毒,晶晶是没办法这才离婚的。”
王晶晶的抽噎了几下,偷瞄了几眼自己的丈夫。其实她心里很忐忑,陆文并不知道当初让许愿替陆乐安冲喜的‘王总’其实就是纪家大少爷纪亓一。
许则青之所以认识许愿,也是因为他弟弟许豫和和纪亓一之间的关系。如果当时嫁过去的是陆乐安,那今天他们也不会这么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许则青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眸的瞬间,敛起眼里的冷漠,“任何人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陆夫人做得没错。”
许则青注视着两人,唇角的笑真诚又让人心生暖意。
“其实陆夫人并不需要自责,许愿现在嫁给了纪亓一,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听到这话,王晶晶脸上的悲伤一僵,面对陆文看过来的质问眼神,眼里又浮现上恐惧,整个面孔变得滑稽又丑陋。
“许…许哥”
一人捂着眼睛颤颤巍巍,话都谁不清楚,屁股半抬起,朝着左侧的许豫和投去求助的目光。
许豫和单手撑着脑袋,笑得很和善同时,将手机递给他。
“赶紧报警。”
报…报…报警?
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看,又看看许豫和手里的手机,嘴巴哆嗦着说。
“许哥,你…说什么啊?”
许豫和将手机扔到他怀里,好心提醒他。
“再不打电话,你另一只眼睛也保不住了。”
从三楼的解剖室下来,许愿回办公室换了身衣服,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突然传来一嗓子哀嚎。
许愿见怪不怪,换完衣服出去后,就见纪亓一在双手插兜闲庭信步地走进7号拘留室。
“……”
许愿进去,看着他沉默良久,“你又打许哥了?”
纪亓一眼皮抬都没抬,“一个Omega。”
撒谎。
许愿想。
“这次又是几天?”
“三天。”
出去后,他去仓库提了一套干净的被褥,等刚搬到门口,就看到里面的人出来了,身后跟着周杰。
周杰脸色差到难看。
许愿纳闷,“走…走了?”
纪亓一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皱眉的同时迅速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不然,等着你闷死我?”纪亓一说,说完就走了,脚步飞快。
许愿后知后觉,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拿的是冬季款的。但又很快意识到一个事情,不是行政拘留三天吗?怎么…现在就走了?
把东西放回仓库,许愿找到办案人员一问,才知道虽然是行政拘留三天,但留不留全凭纪亓一的意愿。
许愿又问:“一直都是这样吗?”
办案人员点头,“他爷爷可是二等勋章获得者,全国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个人,像这种只是简单斗殴,没闹出人命,都会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不会动真格的,这事骆局知道。”
“那他之前为什么待着不走?”
“谁知道呢?他们富二代的脑袋不是都不正常吗?你看看林海乐就知道了。”
许愿不明白了,脑袋一片空白地走回办公室。办公室里小邓正在跟女朋友视频,对方是个甜甜的Omega,说话软糯糯,一口一个邓哥哥。
看到许愿进来,小邓也不见外,若无旁人的亲亲蜜蜜。
许愿接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猜测纪亓一的想法。
想来想去,挖空脑袋,都没想出一种可以解释纪亓一这种奇怪行为的理由。
“邓哥哥,人家好想你啊,人家都想犯个罪被你抓进来,这样就能天天看到你了。”
小邓被Omega幼稚的想法哄得浑身发软,连着声音都变调了。
“那不行,我可不愿意让我的宝宝睡在拘留室里。那里又冷又脏,宝宝进来会不适应的。”
许愿侧头看过去。或许目光过于明显,小邓察觉到,不好意思地调低音量,起身就要往外走。
许愿没阻止他,或者说压根儿没注意到他要出去。
透过眼前的窗户,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晚霞大片大片地铺在天空中,如同燃烧的烈火。
许愿的心仿佛也被这火烧着了,热的同时,还跳得极快。
赶到医院的时候,VIP病房里已经人满为患,单人床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看到进来的纪亓一,各个面露厌恶,但又因为床上的人关系,不得不给他让出一条路,好让走上前。
纪亓一走到床前,病床上的纪倡廉额角贴了一块纱布,看到他,浑浊的目光清明了些。
两人对视,谁也没说话。
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医生从外面进来,看到乌央央的一群人,惊了下。
“骨头没什么问题,回去后尽量多休息,老年人骨质酥松,以后走路尽量注意点儿。”
说完,医生头皮发麻地出去。
纪倡廉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包括纪亓一,唯独留下了纪永昌。
“爸”纪永昌站在床尾,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纪倡廉看了他一会儿,抬手让管家扶他起来。
“我没摔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纪倡廉身体一僵,急道,“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你出下手?”
纪永昌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眼神冷漠。
“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在很多事情上面都力不从心,你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瞒天过海?”
在从楼梯上摔下来前,他刚拿到两年前纪亓一那场车祸的最新调查报告。
肇事者的确是酒后驾驶,但那不过是碰巧。造成事故的真正原因就在纪亓一当时乘坐的那辆车上。
纪永昌早就买通了当时的司机。
司机事先打算好了,登上了高速,就冲出路桥。结果没想到半路改了目的地,原本的计划作废。
就在他另作打算的时候,恰好听到广播里播报某辆货车驾驶员因为醉酒昏睡过去,货车失控,紧急通知该道路所有车辆注意避让。
当时纪亓一因为连续几天加班,上车后就睡了过去,没听到广播内容。司机关掉车载显示屏,赶在交警管制前,在货车冒头的瞬间,冲出去,伪装成一场意外车祸。
得知真相后,纪倡廉怒火中烧,下楼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空。
见他知道,纪永昌也不再装傻,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冷着脸。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难不成我还要坐以待毙等着他拿那把剪刀比在我脖子上?养不熟的白眼狼,留着还有什么用?更何况,还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爸,别说我了,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些年你看清他了吗?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吗?又在背后干些什么?”
病房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除了你和我,所有人都认为他纪亓一只是个因为复仇无望便自我放弃的草包,整天跟着许家那小子沉迷声色犬马,动不动打个架进趟局子,将自己的名声败地如同地上的狗屎一样,任谁看见都要绕着走。”
纪永昌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可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那也不是你对他下手的理由?他是你儿子,就算你们这一辈中,你走到了最后。那后面呢?你又能将纪家交到谁的手里?胆敢让纪家断送在你这里,纪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放过你。”
纪倡廉咬牙切齿,气得从靠枕上起来,指着床尾的人骂道。
纪永昌说的,他不可否认。纪家对内向来都是养狼,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只才能成为纪家下一任的掌控者。
狼性基因是刻在他们纪家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他们纪家从来就没有过、也永远不会出草包。
他不管纪亓一背后是不是有其他打算,目前又做了些什么,但只要不损害到纪家,他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纪永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从床尾走到纪倡廉身前,自上而下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充满了憎恨,压低声音。
“爸,自欺欺人这套骗骗你自己就可以了。”
纪倡廉的眼睛倏然扩张,眼底彻底清明。
“他到底是谁的儿子,我比谁都清楚。”
出了病房,纪永昌扯了扯领带,对身后的人说。
“告诉李政庭,动作快点儿。”
这章前半部分有些无聊哈哈哈
今天还有一章,晚10点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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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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