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入口处,顾离尘停住,皱眉。
时令:“怎么?”
人太多,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片刻之间,顾离尘单手抄起倒地一人的身体,倏的往外一扔。
大堂里围着入口的一堆人被冲的一散,大呼小叫,七嘴八舌。
“这不是李小子吗,死了?”
“怎么回事,刘武呢?”
“肃静!”
领头的人一声大喝,众人安静了下来,他皱着眉查看地上人的状态,道:“没死,晕了……”
话音未落,入口处陡然又冲出来一人,此人携剑格挡,却不拔剑,只以剑鞘迎击,三两个回合就把一堆人引离入口,领头人气急败坏,大吼,“废物!一群人打不过一个拿剑鞘的!”
“都给我上!今天晚上要是让他从这里全须全尾的离开,我让你们死!”
这番恐吓很有力量,顾离尘的压力瞬间上来了,一把短剑被他使得龙飞凤舞,平地生风,但众人面临着生死危机,总有人出其不意的钻过空隙近了顾离尘的身——等顾离尘发现的时候,刀已经刺到他腰前两寸之处了!
瞬息之间,顾离尘一掌拍在身前一人的肩上,那人眼睛一闭预备好了要摔出去,片刻后,预感的疼痛却没到来,他惊奇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左边的哥们儿倒是飞出去了,还没回过神来呢,顾离尘一剑鞘打过来,他眼睛再次紧闭,一声惨叫——这回是真的飞出去了。
缠斗一阵,顾离尘不经意的往某个方向一瞥,看见时令在某个角落疯狂朝他招手,心里一笑,剑鞘在身周一划,短暂的清出了一片空地,他遥遥对着领头人点头致意——意思是,在此别过,不必相送。
随后足尖一点,飞身而去了。
领头人:“……”
领头人气疯了,他五内俱焚,脸色铁青,对着手下人一手一个脑瓜崩子,边打边吼,“废物!废物 !废物 !”
众人噤声不言,低头萎靡。
领头人冲出酒楼大堂,朝外看了看,又看了看大堂里通往地下暗门的入口——经此一遭,那块木板破损不堪,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他捏紧拳头,“给我找,搜遍全城也要给我把那人找出来!”
那厢如何忙乱暂且不管,这边时令一跟顾离尘会合,手就往人腰上摸,顾离尘一把抓住,“哎,大街上的成何体统。”
时令眉头紧皱,严肃,“给我看看。”
“没事儿,”顾离尘知道他想看什么,手还是没放,“没受伤。”
时令:“给我看看!”
顾离尘一顿,放了手,任时令双手在他腰间摸索,一番查看之后,时令总算松了眉,顾离尘看他后脑勺看得有趣,揶揄道:“我说了没事,堂堂一馆之主,还能被一帮无名之徒伤了么。”
时令抬起头,脸紧绷绷的,“刚吓死我了,我都看见那人刀刺到你腰了,居然没伤到吗。”
顾离尘:“……”
无言片刻,他面无表情。
“你好像很失望?”
“什么话,”时令道:“我担心你啊。”
话很真诚,如果时令没有眼神闪躲的话。
看得出来,他这个“担心”担得一点水分“都没有”。
不忍戳破真相,顾离尘略过这个话题,“先回去,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马上要全城搜捕了。”
时令看着某个方向,道:“不用‘马上’了,他们已经来了。”
从京泰酒楼出来,时令他们一路从小道走,七拐八绕的甩掉了小尾巴,现在藏身于某个屋顶处。
正值后半夜,街上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远处传来整齐的踏步声,是官兵,一队十人,以时令他们为中心,附近起码散布着有五队人马,彼此交替巡逻,寻找可疑分子。
时令道:“看来对方狗急跳墙了,居然连夜惊动了官兵。”
顾离尘眯眼:“秦许一手遮天,他们没什么好忌讳的,今夜官兵倾巢出动,隔天皇帝什么都不会知道,对方当然可以肆无忌惮。”
官兵还有几条街就要巡到这儿了,此地不宜久留,得尽快离开。
顾离尘跳下房顶,手往上递,对时令道:“下来。”
时令握住他的手,悄无声息的下了房顶,两人在小巷子里躲躲藏藏,一路避过几队官兵,此处离南望馆还有一段距离,总这么曲折行进也不是办法,得想辙引开附近的官兵……
时令还未理出个头绪来,他们背后一个官兵大喝道:“什么人!站住!”
不好,被发现了!
他拉住顾离尘就要狂奔而去,后者反客为主,把他又拉了回去。
时令:“?”
怎么回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顾离尘轻声道:“不是我们,你听。”
与他们仅一墙之隔的官兵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纷纷朝着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那边的,抓住那个小子!”
“那小子往那边跑了,快追!”
还真不是冲他们来的,时令汗颜,松了一口气,差点带着顾离尘一起投怀送抱了。
周围官兵们一股脑儿的向后冲,几个小队之间形成夹击之势,一个小队长喊:“小贼,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时令竖起耳朵听,“谁呀?”
顾离尘摇摇头,“不知。”
官兵们都已经远离,此时正是他们偷跑的好时机,时令悄没声的迈步,准备绝尘而去,然后他就听到了被围着的“小贼”的声音。
那小贼仿佛被吓坏了,声音带着些慌乱,但没有退缩的意思,“你……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小贼。”
小队长嗤笑一声,“不是贼,你跑什么,深更半夜的难不成是出来找娘?”
众官兵哄笑一通,小贼气愤难当,“你们!我是正常通过城门进来的,你们京城的官兵就是这么对待老百姓的吗,简直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听到这个声音,时令离开的脚步猛的一顿,震惊抬头,“我没听错吧,这个声音是……”
顾离尘也是一脸意外的神色,“应该是他。”
这回是走不了了,时令跟顾离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返回。
这边小队长隐蔽的打了几个手势,其他三个队长点头,慢慢从后面包抄,以防小贼突然跑路——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只要抓住一个可疑的人,也算是对丁大人有个交待了。
小贼拿着一把短刀,双手握住指向前方,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熟练,起码不是个练家子,拿刀的手法都不对,他紧绷着神经,道:“你们不要再过来了,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小队长道:“是与不是,抓住你审审就知道了。”
手往下一压,他道:“上!”
数十人一拥而上,小贼一慌,闭着眼睛,毫无章法的拿着刀乱七八糟的左劈右砍,伤没伤到人不知道,他自己倒是险些被刀伤到。
一阵挥舞后,一个声音从周围闹哄哄的人群中准确传进他的耳朵里。
“寒钰!别拿刀乱砍了,把手给我,我去这小子闭着眼睛……”
时令无奈,再喊了一遍。
“傻小子,你给我把眼睛睁开,看看我是谁!”
这个声音简直太熟悉了,寒钰惊喜,睁开双眼就看见时令蹲在他左边的一道高墙上,正冲他伸手,他喜极而泣,“时令哥!“
又看看四周,不知什时候,周围弥漫着浓重的烟雾,正好把他们的身影遮了个七七八八。
时令道:“看什么看,快把手给我!”
“哦哦,来了”寒钰如梦回神,被时令一把拉上了高墙,几个起跳间,两人远离了战场中心。
寻到一个安全位置后,时令把寒钰放下,食指拇指围成个圈,放在嘴里对着过来的方向吹了一个口哨,示意那边和官兵们周旋的顾离尘可以功成身退了。
然后坐下来,看着寒钰,非常不解,“你在京城干什么?你为什么会来京城?何云居然让你来?他在想什么?脑子有病?”
寒钰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嘿嘿嘿。”
“嘿什么 ,”时令没好气 ,“说话!”
寒钰道:“你写信让人送鲛珠啊,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
“自告奋勇?”
时令出离的愤怒了,“你勇什么?就你刚才拿刀乱砍乱劈那架势,敌人还没靠近你呢,你就先被自己给砍死了,就这勇?刀呢,给我。”
寒钰把刀给他,非常的不好意思,刀是好刀,人不是“好人”,“给,何云哥说你在京城可能会用得上,只有软剑在身不保险 ……我也没想到刚到京城就有官兵要抓我啊,我真没干坏事,他们抓错人了,时令哥你相信我!”
“……”时令当然相信寒钰没干坏事,因为干坏事的是他……
严格来说,寒钰算是被他连累了,时令清清嗓子,略过此事,道:“你进城非要选半夜三更的时候吗,你就不能白天进城?”
“我是白天进的城来着。”
“那你晚上了还在街上溜达?没钱住客栈?”
寒钰低头,“我……我迷路了。”
“……”
可以,很强。
时令抑制住想暴打寒钰的冲动,深深吸气——这是自家孩子,不能发火,不能发火,不能发火 。
他尽量温和的问:“来京城,一路顺利吗,用了几天时间?”
寒钰抿抿嘴,道:“还……行。”
时令眯眼,“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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