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宿主。】
【小乙接下来要发布的任务，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认真聆听。】
【宿主的任务是：
请宿主寻找男主和男二，并自行分辨其对应身份。分辨完成后，请宿主与男主一起杀死男二，然后宿主再独立杀死男主。任务完成后，宿主自杀，即可返回原世界。】
【温馨提示1：宿主要自行寻找男主和男二。系统无法提供相关信息，但是可以近身为宿主作出相应提示。】
【温馨提示2：宿主要自行将男主和男二对号入座。注意：此项非常重要！此项非常重要！此项非常重要！关乎后期刺杀顺序。】
【温馨提示3：杀男主和男二必须纯粹剧情杀，宿主不得与之透露或串通。】
【温馨提示4：任务操作无时间限制，但是会受男主和男二的生命周期限制，请宿主自行把握时间。】
…………
不知不觉间，阳潇潇已经将玉佩解下来靠到桌子上的砚台边。透过襄阳孔，小乙看得见桌角的纸上晕开一大块儿墨，却只字未落。它奇怪，宿主不是要把它发布的任务记下来吗？难道是它说的话太快了。
下一秒，在它刚放出那句【宿主，任务发布完成。】时，阳潇潇陡然睁大眼睛凑到襄阳孔面前。
小乙瑟缩，但是玉佩纹丝不动。
【宿主~】
【您是否需要小乙将任务重复一遍？本系统提供任务手册无限次……】
面前的人径直打断了它的话。
“不用了。”
“找人、认人、杀人。”
“我说的对不对？”
【宿主理解无误。】
小乙很开心，宿主原来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能说的这样又凝练又准确，这不就是六字真言哪。
但它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
“你这个任务，嘶……”潇潇轻轻皱起眉头，声音已经压到非常非常低。身体往后一倾，半边都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
她说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我刚才已经问过你了，是不是只要我完成任务就能回到青滁。还有，这种交易的实现是不是你们所谓既定的程序。你跟我说，是的。”
“其实我就想要这一句话，要这一个保证。”
“我觉得，反正呢，已经落到这个地方了，偏偏还叫我遇到你这根救命稻草。行吧，我也是身不由己，死马当活马医了，既然这样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我就想很简单地、相信你说的——只要我完成任务，我就可以回去。这样最直接，也最好。但是，你的任务竟然是让我杀人。杀两个人。呵，还是很复杂地杀两个人。”
“杀人就杀人，我不差多背两条人命。但是，为什么最后的最后，我还要自我了断呢？”
“合着你不是一根救命稻草，却是一根夺命稻草啊。”
小乙察觉到她的脸上冷冰冰的。
它又瑟瑟发抖起来。
【宿主，小乙听不懂您的意思。】
阳潇潇闻言微抬下巴。
纯白衣袖懒洋洋地耷拉在椅子扶手上。
蘸了墨水的笔尖还没有凝滞，竹制的笔杆在她的指尖上流畅地旋转着，一圈又一圈，她的衣服却始终没有沾上一丁点的墨点子。
小乙终究还是一个系统，凭它跟在人类身边数百年的经验，还是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前面那几位的任务是什么？这个能说说吗？难不成都是杀人。”
【自然可以。除了个人信息之外，其他的问题都可以归入到任务操作经验中，由您随意阅览。】
【宿主，请稍等~】
【前面十二位中，有六位是人物攻略型任务，有两位是寻宝型任务，有四位是剧情型任务。】
啊？
阳潇潇感觉脑子简直是乱了套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我的任务算是哪一种？”
【宿主的任务可归入剧情型任务。】
“那他们的剧情型任务都是要先杀人再自杀吗？”
【不是的。每一个人要做的任务都是结合宿主本人的特点和能力而量身定制的。您……】
【系统即将休眠。祝宿主好眠！】
倏忽间，耳边陷入一片死寂。
阳潇潇探身，一把将手中的笔压在纸面上。
啪的一声响——
她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无果。走回到床边，躺下。
现在怎么办呢？
她在心里努力地冷静下来，让这一晚上接收到的信息尽可能得到梳理。
明天还会有明天的问题。
她原先想的是什么来着。
姑且相信这个系统说的是真的，尝试着或者说努力去完成它说的事，然后，如果能回家更好。如果回不去就在这里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不会亏。
可是它现在对她的要求不就是明摆着让她亏吗？
这好像又回到了问题的起点。
她应该怀疑它的背后另有人在吗？她应该怀疑是它的背后另有一股势力想要借刀杀人吗。是不是，再准确一点的说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是螳螂，那两个倒霉的家伙是蝉，而系统就是黄雀……
阳潇潇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屋子。屋子里倒是有铜镜，可是从她躺的方向上看，什么都看不见。她想现在自己一定是哭笑不得了。
她又将头悄没声的转回来。
其实，在听见任务是杀两个人的时候，她想，事已至此，她不是不可以接受自己成为别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但是，当小乙描述出那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完成方式的时候，她又想——
我可以当螳螂，但你凭什么是黄雀呢？
我可以挖个坑，我甚至可以不得已跳下去，但是最后的最后，凭什么是我自己动手把坑填满了呢？
荒谬。
万一是假的。
怎么办？
要是假的就好了。要是假的、就好了……她就能心安理得留在这个世界，然后，活一天是一天。
回不去，就……回不去。
但是好像，大概，偏偏又不假。
小乙还在给她证据，很多精确的证据。它什么都知道，第一次跟她讲话，它就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它还知道她想回去。
日思夜想。
她不忍心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
如果她接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会拼尽全力，按照这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不用管这个世界的任何事，她可以心无旁骛做自己的任务。
而如果她不接受呢？
如果她不接受，她可能再没有一丝一毫机会回去。她要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活着，她还是不能够不作为的，因为她还得遇见新的人，碰见新的事。
无非是信不信。
不信就是不接受。信，就是接受。
阳潇潇松了口气，站起来，拿起剑。想来想去还是将那块儿玉佩重新绑回到自己的腰带上。
做好这一切，她从正门绕道到后院去。
长剑铮然出鞘，少女青丝舞动，剑招如潮，瞬息间已经像七个方位凌空刺出。一招一式皆顺风而袭，透露出隐秘而凌厉的惊厥。
四面八方的银色月光岿然如雪片般纷纷划落。
低垂的马尾翻过肩膀，落在紧紧扣着剑柄的指尖上，刺得她的心头微痒。
很轻很凉的风过肺。
后院的土地很快被她手中的残影搅得天翻地覆，目之所及是凌乱的沙子漫天飞掠。直到汗水彻底浸湿她的衣服，她才收势停下来。
阳潇潇随便抹了把脸，气闷地抬眼，满院子的绿草在漆黑下油油生辉，一根未折。
其实就算有折，大抵也是因为草下的土被她掀翻了，才折的。
没开锋的剑，还真的是连根草都割不断。
它只能铲土。
一把会铲土的剑。
不知道明阳宗那群剑修有没有挖掘出剑的第二功能。
阳潇潇没好气地笑了下，还是把气息调匀，将右手里的剑甩到左手，转转手腕，弯腰将剑鞘从草地里抽出来。
凉爽的夜风猎猎而动，遍地的草变得“交头接耳”，落在某人的耳朵里劈啪作响。
唉。
这很爽，但是，是不是会着凉。阳潇潇一边往回走，一边莫名其妙想起来师姐的话。
才不会呢，她心道。
师姐总是爱把她看扁。
静谧的氛围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良久，不知道是谁从衣襟中翻出来块儿干干净净的手帕，认真擦了汗。
…………
翌日。
“小乙，你醒没醒。”
【宿主~】
“你再给我重复一遍任务是什么。算了，你先告诉我第一步吧。”
【……】
【宿主，小乙可以向您保证：只要完成任务，您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这是系统设定中既定的程序。】
小乙很流畅地一字一句传达出来。
好歹也过了三百二十七年。
三百二十七年啊~
即使它没有一次成功辅助宿主完成任务的经验，但是它真的能够保证自己有所长进啊。通过不断从宿主身上学习，它也算是、勉勉强强地、有三分“急智”。
亏得它昨夜趁着休眠时间，将对话记录传回到总部去了。就算它作为一个小系统缺乏经验，那不是还有中系统、大系统吗？
它们可以在遥远的总部为它出谋划策。
这种事情当然轮不到大系统前辈，中系统前辈昨夜已经将应对策略传到它的系统里了。
它信心满满地把指定回复说了一遍。
阳潇潇闻言眉头挑起但很快舒展开来，再没有昨天晚上的纠结和挣扎。
她抖了抖腰间的玉佩。
“我知道了。”
又是很多很多很多心理描写。但酷酷觉得觉得这部分还挺重要的。因为潇潇没办法，她又没有上帝视角。具体来说就是你在做任务之前，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你会相信系统的话吗。
潇潇不是一个现代人，她不明白什么是系统，也不知道它只是一个系统。所以打个比方，她会把完成任务理解为一个交易，会把系统提供的数据叫做证据。。。但还好她最后也慢慢接受系统的存在了
关于小乙系统为什么看起来不那么系统，我是这么想的。就是它已经跟在人身边很久了，也有一个学习的过程，慢慢变得“聪明”起来。（当然这也有限）。
系统也分层：小系统-中系统-大系统
当小系统能够成功辅助一位宿主完成任务的时候就可以升级为中系统喽。当中系统能够成功再辅助一位宿主完成任务的时候就可以再升级为大系统。。。
ps.如果酷酷说的有漏洞，那，有漏洞就有漏洞吧[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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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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