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七点还有两分钟，肖况终于打着哈欠出现在教室后门，他把手上拎着的两个包子丢到姜森桌上，闷不做声地坐下，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上人已经趴下了，看那个样子好像晚一秒他都要困死过去了。
姜森接过包子看着他，心里觉得好笑，但也没说什么，快速解决掉了两个肉包子。
别说，味道真不错。
今天的早读是班主任负责，老吴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肖况趴在桌上，十分意外：“哟，今儿个是什么稀奇日子，肖况能来这么早？”
程梓和章俞压根没注意到肖况来了，听他这么一说才转过头来围观。
章俞纳闷道：“他梦游来了？”
作为肖况的粉头子，程梓时刻维护肖况的名声，他郑重声明：“我们况哥不梦游！睡相好着呢。”
章俞据理力争：“那你什么时候见过肖况早读前来过？”
程梓绞尽脑汁回想了半天，终于：“高一开学第一天！他来的比我都早！”
他俩絮絮叨叨，一点都没把肖况当人，困成狗的肖况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他俩立马就闭了嘴，转回前面去了。
肖况呼呼睡了两大节课，一直到课间操音乐响起来他才迷迷糊糊睁眼了。
他坐起身狠狠地打了个哈欠，眼里噙着泪：“又要做操了？”
姜森站起身，招呼他：“走吧，把校卡带上，今天估计要抓了。”
肖况将信将疑，但还是把手伸进桌底下摸了半天，把校卡翻出来揣兜里了。程梓和章俞见他清醒了就等着他，四个人一起往楼下集合。
体育老师在讲台上整队，一顿“稍息”“立正”后，教导主任上台接过了话筒，用他粗粝的烟嗓宣布：“同学们，今天我们检查一下纪律昂，请学生会的同学帮忙查一下各班的人数，还有校服、校卡的穿戴情况，违反纪律的一率上升旗台站着反省！”
底下瞬间一阵骚动，没穿校服的、忘记带校卡的大有人在，学生会的人从头到尾开始清点人数并记录，查八班的是个女生，走到肖况面前看着他胸前空荡荡的，眼神十分迟疑。
肖况睨了她一眼，从裤兜里摸出校卡夹在了校服上，那个女生瞬间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后走了。
肖况回过头问姜森：“你怎么知道今天要抓纪律？”
姜森神秘一笑，食指拇指合拢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用这里。”
肖况莫名被嘲没脑子，幽怨地看他半天，姜森才笑着说：“往年惯例都是开学第二周查，稍微注意一下就知道了，而且周一班会课的时候老吴说了这周开始要穿校服，刚开始穿都会严查的。”
“行吧。”肖况心服口服，“我从来不管这些。”
然而比肖况更幽怨的另有其人，程梓往升旗台走的时候，经过肖况身边，发现他今天居然没被抓，顿时叫得比孟姜女都惨：“况！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偷摸带校卡！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肖况憋不住笑了出来：“我这也是临时外挂，我自己都没想到。”
程梓可怜巴巴地往前面走，紧接着章俞也跟在他后面，肖况纳闷道：“你也没带？”
章俞抬手朝他晃晃手中的校卡，无奈地说：“舍命陪君子咯。”
肖况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义气这方面还得是你。”
升旗台上很快站满了一排人，没穿校服的、没带校卡的，还有一部分窝在教室没下来被巡视老师抓下来的，章俞和程梓站在边边，你给我一肘击，我踹你一脚的，小动作不断，还让教导主任当众收拾了一顿。
台下的肖况看得快笑死了，身后的姜森看着他不停耸动着的肩膀，伸手从后面掐住他的脖颈，提醒道：“别笑厥过去了。”
肖况顺势往后仰，身体靠近他，带着笑意说：“他俩太可乐了。”
今天天湛蓝澄澈，阳光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辉，他弯着的眉眼亮盈盈的。
姜森手上轻轻捏了一下，收回了手，但也跟着笑了一下。
被突然的检查浪费了时间，做完课间操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三节课已经开始了，生物老师等在了讲台上，等人回来得差不多了便一刻不耽误地开始讲课。
肖况前两节课睡得很好，这会儿精神头正足，但生物他是一点听不懂，索性就开始打游戏。他头抵着桌子，手机放在抽屉里，灵活地操作着人物移动，正到了打团的关键时刻，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肖况手上没停，左手快速滑动滑杆配合右手的技能使了一套丝滑小连招，轻松收下对面两个人头，在生物老师不耐烦地再一次叫他的时候，他才把手机丢进了抽屉站了起来。
生物老师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古董，他敛着眉，用粉笔大力地点着黑板：“你来说一下这题选什么？”
肖况看都没看，直接答：“不知道。”
程梓和章俞开始忙碌地翻答案，但他俩也不听课，根本不知道讲到哪儿了，姜森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练习册往肖况那边推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在一道选择题上点了两下。
生物老师又问了一遍：“你再看看呢？”
肖况低头看了一眼姜森的练习册，但没想到他依旧答：“我不知道。”
生物老师一下就恼了，他拍了一下桌子：“人姜森都快把答案递到你脸上了，你看都不看一眼？这就是你的学习态度吗？”
“那咋了，”肖况理直气壮地站直，“不会就是不会，抄来的有什么用吗？”
老师被堵得无言以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于是他说：“那你就站着吧！给我站一节课！”
肖况也无所谓，老老实实地站着。
姜森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下，又默默把自己的练习册收回来垫在底下，继续做自己的卷子。
但没一会儿肖况就开始骚扰他，他用垂在桌子底下的手碰了碰姜森架在桌上的手肘，姜森没理他他就改为挠，等姜森终于抬眼看他的时候，就见他把抽屉里的手机从桌子下递了过来，语气有几分恳求：“快，帮我打打。”
姜森看了一眼游戏界面，他不咋玩这个游戏，这个游戏人物他也不太了解，于是直接拒绝：“不要。”
“啧，”肖况语气放得更低，听起来好不可怜，“快点，我这把发挥得巨好，12-1呢，你帮我打一下，不然挂机要被扣信誉分了。”
见姜森面带犹豫，他只好拿出绝招：“求你了爸爸。”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当别人的爸爸，绝对没有。
姜森接过手机，打了个预防针：“我不怎么会，坑了别找我。”
肖况十分大方：“没事，不扣分就行。”
姜森在课堂上没怎么玩过手机，他学着肖况平时的样子，头抵着课桌，不太熟练地操作起来。
他长得高，这个姿势他要弯着腰和脖子，没一会儿就觉得颈椎酸痛，都不知道肖况每天都这样是怎么受得了的，好在这把游戏也已经二十分钟了，马上就结束了。
姜森艰难地打完以后到了结算界面，看着自己打出的精彩战绩，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难为情，他默默把游戏界面退出到大厅，然后把手机锁屏递回去给肖况，肖况看都没看就塞回了抽屉里。
等到终于下了课，肖况坐下后立马打开手机，发现游戏界面有新的系统邮件，点进去一看，“你已被举报”几个字就浮现在他面前。
肖况纳闷：“哎？怎么会……”
等他看清举报理由是“存在故意送人头行为”时，他不敢置信地点开了自己的战绩，然后他裂开了——
“12-12！！！”肖况震惊地站起身，大声嚷道，“姜森！你37度的手指怎么能打出这么冰冷的战绩！”
程梓和章俞一听他这语气顿时都笑喷了，不知道事情经过的章俞还是好心为姜森说话：“这个战绩也还好吧，好歹也有12个人头呢。”
肖况说：“你要不了解一下先呢，前面12个头都是我拿的，但我只死了一次。”
他总结道：“也就是说，后面短短五分钟，他就死了11次！甚至一个助攻没蹭上！”
姜森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据理力争：“你玩这英雄连招都连不上，根本没几个人会玩好吧？”
肖况回：“你就是哪里亮了点哪里也不会死这么多次呀！”
姜森又说：“我事先可跟你说了的，你自己说没事的。”
肖况一听更是火大：“我明明说的是‘不扣分就行’，结果还是扣了！”
姜森理亏索性不跟他争，说：“大不了请你吃顿饭。”
“这还差不多。”肖况这才坐下了，看热闹的两位也回过头去了。
肖况越想越觉得好笑，凑过来露着八颗大牙冲姜森笑：”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打成这样，就我那战绩让我刚上小学的侄子接手都不至于打成这样。”
姜森捏住他的嘴唇，手动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游戏小学生的实力才是最巅峰的。”
肖况拍掉他的手，笑着靠回了椅子上：“知道得还挺多。”
“凑合吧，”姜森没忍住也笑了起来，自□□，“嘴强王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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