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住过吗?”
“幼时曾住过一段时间。”
两人折返回村口的石碑,游春音手指抚过那个千疮百孔的“萱”字。
“难得故地重游,不想再逛一逛?”
“无甚可观的。”
“尽管残旧,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游春音浅笑,想象着孩童模样的纪缭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定然十分活泼可爱。
这时,石碑遽然白光乍现,错愕中他们伸手想抓住彼此,却已掉入神秘的阵法中。
再睁眼时,纪缭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虚无秘境,面前是一株枯萎的参天古树,树上垂挂的枝条绑着一个白衣青年。
“游春音!”纪缭环顾四周,焦急地寻找游春音,警惕望着树上之人,“你是何人?快把幻境撤了!”
白衣青年抬起温润的双眸,他有一张清风明月般雅致的脸,尽管周身被古藤束缚,也难掩出尘气质。
“莫担忧,那女子无事,我之所以布下幻境,只为了与你交谈。”
纪缭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他从不信任何陌生人,却无来由地对白衣青年生出一股信赖。
“你究竟是何人?”
“吾名姬焚,乃汝之先祖。”
“孩子,终于等到了你。”
听到这个名字,纪缭感应到血脉中的力量在翻腾,不受控地向白衣青年涌起奇妙的朝拜之感。
“......千年前的萱族首领?!”
姬焚微微颔首。
“当年为何背叛?”
纪缭长眉一拧,问出了所有萱族子孙都想问的问题。
姬焚作为神裔,受世人敬仰,地位崇高,却偏偏勾结魔族祸乱三界。
实在想不通他们的先祖为何会干出此等自取灭亡的蠢事。
“倘若这一切并非出自我的意愿,而是天道强加的命运,你信否?”
“天道?”纪缭满腹狐疑。
“名为系统的天道。”姬焚叹息着摇摇头,回忆道:“我本与族人过着太平日子,无欲无求。然而有一天,我的识海中出现了一个自称系统的诡异术法,要求我必须按其任务行事,推动天命的剧情发展,否则我将受到天道惩罚,魂飞魄散。”
“因此,我被迫加入魔族,背叛仙门,以达到萱族身败名裂,受万世谴责的天命结局......”
听完姬焚的述说,纪缭震惊地瞪大了紫瞳,“世间竟有如此荒谬之事!”
姬焚神色凝重,虚弱地扯扯嘴角,“我亦曾反抗,可始终不敌天命。天道要亡萱族,我却无能为力。”
纪缭忽然想到一事,“我的重生,可与你有关?”
“千年来我的亡魂苟延残喘,藏身秘境寻找对抗天道之法,奈何萱族子孙被剥夺神格后,再无后起之秀。直到一百年前,我感应到族中有后辈修成了魔道,于是便设下术法,试图将所剩神力及天道之事授之。不料机缘巧合下,竟让你得到了重生之机。”
“......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纪缭走到姬焚身前,指尖凝起魔气,斩向古藤。
被斩断的古藤迅速生长,犹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怎么都无法彻底斩干净。
“不必救我。”姬焚阻拦道:“我的肉身在背叛仙门后被千刀万剐,天道因我完成了系统任务,而留下我的魂魄千年不灭。但这些年我反抗天道,被囚禁于此,魂力所剩无几,早已油尽灯枯,无需再做无用功。”
纪缭收起凌厉魔气,躬身朝姬焚恭敬抱拳,“前辈,你需要我做何事?”
“我的魂魄即将泯灭,无法再为萱族对抗天道,接下来,要靠你去战斗了,孩子。”姬焚看着眼前的萱族子孙,柔和目光中流露出期盼之色,“你意外突破了天道轮回,天道无法直接操纵你的生死。你是唯一有可能战胜天道的特殊之人,是我们萱族最后的希望。”
“我会为萱族复仇。”纪缭掌心握拳,眼神肃然而坚定。
天道和世俗加诸于萱族身上的苦难,他会一一让对方偿还。
“不仅是萱族,这世间其实还有许多和我一样的人,深受天道系统的折磨,不得不违背心意做事。与你同来的女子亦饱受天道之苦......”
“你说什么?!”
“我从她身上察觉到天道留下的能量气息,此乃探查记忆的灵球,你可一探究竟。”姬焚说罢,面前浮现出一个浅蓝色的晶莹灵球。
纪缭抬手一触到灵球,走马灯似的记忆画面一幕幕涌入脑中。
【宿主,黑化值正在飙升!】
【请您自行帮助黑化对象解决。】
【他不过一个供我把玩的萱族,如今正好用作诱饵,物尽其用,没什么好心疼的。】
【我做完这一次任务就退隐......】
须臾,纪缭就像被扎破血肉般,颤着手仓惶扔开了水晶球,没有办法再继续看下去。
原来——
自己只是她的任务对象!!!
从相遇开始,她对他的所有举动,皆出于天道安排。那些戏谑挑逗、甜言蜜语、寻常温情,甚至是舍命相救......通通全是虚假的,皆是逢场作戏。
他本打算放下上一世的仇恨,就此守在她身边安度此生。可笑,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只为了将他推向天道授意的地狱。
见纪缭面容僵硬,俊脸布满了不可置信,同时又有种河水决堤的崩溃与疯狂,姬焚担忧地唤他:“孩子。”
纪缭慢慢抬眸,紫色瞳孔褪尽了温度,变得越来越寒冽,咬牙沉声道:“前辈放心,纪缭在此立誓,一定会毁了那该死的天道!”
所有玩弄他,玩弄萱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愿萱族,得以自由......”
姬焚魂力燃尽,身躯化成了光团,仿佛散乱的满天星辰,空灵的声音犹如傍晚山涧最后一股清风,逐渐消失于茫茫天地。
遗留了千年的执念,抱憾终生的未竟之业,就交由后人去完成了。
不知等待了多久,白光乍现,消失的少年终于出现在眼前。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太长,但游春音度日如年,眼睁睁看着纪缭被吸进秘境,一颗心仿佛被烈火炙烤,坐立难安。
她扶着纪缭的肩膀,关切打量道:“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看着对方焦灼的面容,温柔的眼神,纪缭却只觉得万般可笑。他咽下喉咙里上涌的愤怒与苦涩,抿了抿紧绷的薄唇,嗓音冷冷地平静说:“萱族先祖留下的一个幻境。”
“噢,那你见到了什么?”
“荒唐的过去罢了。”
游春音知道无论是萱族还是纪缭的过去,都饱受世俗折磨的深重苦痛,不是值得回忆的快乐事。
她抱住纪缭,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没事就好,那我们回家吧。”
回到合欢宗后,日子照常如从前般过着,但游春音察觉到纪缭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一时没有多想,只当是纪栋的离世给他带来的影响。
而她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并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
入夜,游春音刚沐浴完,只披着一件薄薄的轻纱,在暖橘色的灯火下勾勒出完美身段。
纪缭正在屋里打坐修炼,游春音走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都练了一整天,该歇歇了。”
清甜的昙花香气扑鼻而来,纪缭瞬间睁开了紫瞳,又瞬间移开了视线,不去看面前的明艳春色。
“你的修为已经很强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而且合欢宗有护山结界,很安全。”
一想到那所谓的结界,估计也是天道系统的手笔,纪缭就怒火中烧,神色愈渐冰冷。
游春音靠在纪缭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手指滑过他的喉结和胸口,有些抱怨又带满暗示性地说:“你白天一直练功就算了,到了晚上也不陪我。”
他们已经好些天没有深入的肌肤之亲,每晚都是抱着单纯睡觉。纪缭对她非常守规矩,没有她的允许,从不会主动占有她。
所以游春音只好自己来起头,不过她一向脸皮厚,做起这种事也毫无羞耻感。
她揉玩着纪缭的腹肌,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坚硬的形状,让她爱不释手。
纪缭的气息不受控地变得灼热,眸色晦暗而压抑,低头看着贴在身上香香软软的绝色女修。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共赴过激烈的**,一同癫狂一同堕落。他曾厌恶抗拒,但不知不觉完全沦陷,并心甘情愿奉她为主人,想守护她一生一世。
然而,这只是他的妄想。
对方不过把他视为任务对象,如同棋子般肆意玩弄,用完就弃。
纪缭在心中无情冷笑。
游春音,你此刻搂着我,亦是系统使然吗?
你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身上的人儿娇柔温暖,纪缭的心却越来越冰寒,宛若被千刀万仞刺破,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他忽然扼住了游春音的手。
嗓音低沉艰涩,好似从沙砾缝隙中挤磨而出。
“你真的想要我吗?”
游春音错愕抬眸,对上那双幽深得叫人看不懂的紫色眼睛,觉得纪缭莫名其妙地变得暴躁冷漠,仿佛回到了当初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疼......”
听到游春音的轻呼,纪缭缓缓回神,他思绪凌乱,一腔愤懑难以言说,不小心就没控制好手上的力气。
游春音的皮肤白皙娇嫩,犹如细腻无暇的上等白瓷,轻轻一掐就变红。纪缭松开了手,游春音雪白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
肌肤传来轻微的痛感,游春音不在意这点疼,但被纪缭的态度惹得有些恼了。
她把他的腰带都解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还要问这么多此一举的问题。
“你想我如何证明?”
纪缭蹙额沉默着。
游春音一咬红唇,反握住纪缭的手,探向自己的纱裙。
“我想不想。”
“你摸摸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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