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时间短，但许橙不用上辅导课，很舒服地过了段悠闲日子。
唐小雪要上四节课，叫苦连天，大晚上跑来找许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她妈妈怎么能狠心成这样，她不想读书了想退学。
她说归说，第二天还是去上课。
许橙有一点羡慕唐小雪。
唐小雪妈妈是典型的好妈妈，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都无微不至。然而唐小雪懒得读书，觉得差不多就行，现在努力了，那高三干嘛？所以成绩一直没冲上来，徘徊在五六十名。
不过她英语一直拔尖，单科排名没跌出过年级前三，因为从小接受的是双语教育。许橙英语是中上水平，一直冲不到高分。老余说，英语要拿高分，一定要有长期积累。
许橙有时候想，要是自己也从小学英语就好了。她还羡慕过唐小雪的家庭，美满、新潮……林林总总，归根结底，每个人的家庭条件和成长环境不一样，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许橙知足，外婆带她长大，对她足够好。
假期里，许橙写作业，画画，看书看杂志。唐小雪送她几本《爱格》《最小说》，许橙趴在床上看得脸红心跳。
很快，七月下旬，尖子班开了学。
尖子班连续上三周，好在上课时间人性化，早八上课晚八放学，抱怨的人少了些。
第一天，马中海训话：“你们已经高二，现在还想着玩的人要好好反省反省，高考多一分，那就打倒一个操场的人，要想想清楚！”
多一分能不能打倒一个操场的人不知道，但第一周周测真的放倒了一片人。
数学考到晚自习下课，收了卷，教室里死气沉沉。许橙郁闷完，收拾好东西，去隔壁理科尖子班等人。高二，尖子班也分了文理。
她等刘子敏和赵琳。尖子班上下学的时间不紧张，她们这些日子都通校，回家睡觉。晚上下课，一起去公交站台等公交车。
刘子敏出来上厕所，和许橙说：“赵琳去年级组打电话了，不知道今晚还跟不跟我们一起走，我先去上个厕所，对了——”
刘子敏打住话，狡黠一笑，拔腿跑了。
对了什么？许橙不知道。周谨一依旧住校，现在还在教室自习。刚刚有道选择题她纠结了很久，进去问问他答案。
后排几个男生围成一圈，突然爆发出欢呼，张多多的声音最明显：“看吧看吧，我就说是C！你还不信我！”
“不对吧，怎么可能C？”
“我去！你连凡哥的答案都不信啊？”
许橙停顿了三四秒，心跳如急雨。
男生围得太密，尤其张多多厚墩墩地坐那儿，她是稍稍挪了些位置才看到的。林凡单手撑在桌沿，右手握笔誊写，速度很快。
笔尖一顿，结束了。张多多拿起草稿纸，对男生大声说：“看看！就这个解题过程。”
林凡直起身，揉了揉脖颈，视线往前一望，恰好和许橙对视上。
他挑眉，笑了。
许橙郝然低下头。
“是这样的解题思路，最后选A。”周谨一写好解析递给她，他看到她脸红，只说，“明天再看也来得及。刘子敏她们呢？”
“她去厕所了，我在这里等她。”许橙把纸收好，她现在的确没有心思看了。
刘子敏噔噔跑进来：“今天赵琳她爸来接她，不和我们一起走。她爸问要不要把我们俩带回去，说不太放心，我想那有什么的，就说不用了。”
又说：“主要她爸难得来看她一次，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许橙你说呢？”
许橙点点头：“没关系的。”
“那行，我把书包理好就出来。”刘子敏跑去理东西。
“早点回去吧。”周谨一温言说。
许橙不好意思再往后看，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出了班级，站在走廊等刘子敏。
林凡大步跟着她出来。
许橙紧了呼吸。
“一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林凡含着笑，“刚刚也不打个招呼？”
“没有，我……你今天怎么来了，是因为周测吗？”许橙学得聪明了，反客为主。
“是，来看看难度，也来看看你。”
林凡说得自然。
许橙便这么定着了。
啊？他……
尖子班在一楼，她身后是一团团的树。蓬蓬青叶子沙沙簌簌，在咬耳朵呢，议论她和他吗？许橙整个人都烫了。
“八点钟你就回寝室？”林凡问。
“我、我这几天通校。”许橙现在很慌。
“通校？”林凡蹙眉，“你外婆来接？”
“不是，我和其他两个女同学一起走，坐公交车回家。”许橙解释。
“都是女生？”林凡皱眉。
可一想，有男生也不对。啧。
刘子敏正好从教室出来，看到他们两个，表情一下意味深长，“我懂的”。
不管刘子敏怎么样，许橙找到了救命稻草，迅速说：“我先走了，再见。”
她没等他说话就跑了，脸是从未有过的烫。林凡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再迟钝，也知道这句话不是普通同学之间说的。
十字路口，许橙和刘子敏等红灯，刘子敏笑得促狭：“许橙，你和林凡是不是——”
许橙根本想不好怎么解释，她现在的心乱乱的，一团团的麻线理不清。
“呦，看看这是谁——”腻腻的声音响起，伴着声口哨，“许橙，老子可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们今天下课怎么迟了十来分钟？”
王家豪把车横在人行道上，色眯眯地打量两个女生。他全身是酒气，眼神都失焦，显然醉得很厉害。
酒鬼做事是不过脑子的，许橙直觉不对，说：“他是混混，我们先回云中躲一躲吧。”
“怎么？”刘子敏天不怕地不怕，气势很足，朝王家豪喊，“光天化日想打劫啊？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监控算个屁？警察局都是老子家的人。”王家豪跳下车，“来啊许橙，老子和你快活快活。”
刘子敏看情况不对，也不再争执，拉起许橙就跑。可王家豪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许橙的帆布袋，刘子敏和她脱了手。
刘子敏吓呆在原地，许橙喊她，让她回学校找保安叔叔报警。
“保安？保安有个屁用？”王家豪猛地推了许橙一把，“还想逃？他妈的，老子今天就让你服服帖帖的。”
许橙跌倒在地上，王家豪急急地解裤带。连裤子都还没松，他就被踹到了一边，吃疼大喊：“哎呦我操——谁他妈踢老子！”
“起来。”许橙熟悉的声音。
林凡扶她起身，这一刻，许橙眼睛湿透。隔着水雾她看他，一怔，林凡的眼都红了。
“站好。能站稳么？”语调倒是平静。
林凡脱下外套披她身上，他那样几乎想杀人的样子，许橙慌了，急急拉住他衣角：“我们回云中吧，等一下他酒醒了就没事了。”
林凡看到她的手，擦出了血。
“你先过去。”他的语气很淡。
许橙不松手：“你不要和他打架，他和学校里的人不一样的，他是真的混混。”
“你少说几句废话早点回云中报警，我就少和他打几分钟。”林凡的声音冷。
王家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迎面朝男生就是一拳，两个人立时厮打起来。许橙吓蒙了，眼泪决堤，她跑回云中。
林凡把王家豪摁到地上，跨坐上去，咬着牙关，一把揪住他衣领，一拳先往鼻梁上揍，紧接着提膝踹在他下身。
王家豪从裤袋摸出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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