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一定要坚持所谓的‘正义’呢？”
“那我们可以设想一下，一味地坚持所谓的正义。公司A就是一分钱都不肯让，然后公司B也确实输了官司，法院要求赔款，公司B也答应了。好，就像我说的，公司B拖到最后一天才付。那么这6个月之间，公司A资金紧张，工资工资付不出，原材料原材料买不到。然后公司停滞。先不谈倒闭的问题，假设公司没有倒闭，但是公司要等到这60万的赔款才能开始运作，那么公司就停滞了6个月。假设公司正常运转，每个月只有10%的盈利。那50万每月5万的盈利，6个月下来也有30万的收入。而停滞6个月，虽然最终拿到了全额赔款，但是损失了6个月30万的盈利。你觉得哪个更划算？正义更划算吗？”
云裳懂了。
老警察继续说道：“或许我们这些打工人说这个开公司的事情有些太虚无缥缈乐。那就拿身边的那个事情来举例子。被你们打伤的那个老头。都知道老头讹人，为什么那么多人不选择惩治老头，而是反而心甘情愿地选择息事宁人呢？这个问题你来说。”
“第一，老头年纪大的，无法拘留他。第二，老头没有收入来源，拿不出赔款。第三，他的家人也不愿意理他，所以没有人替他赔款。所以，即使抓住了老头，即使知道老头是错的，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实质上的惩治老头。光是嘴上说说，对老头根本起不到作用。”
“对，然后呢？”
“但是如果是另一方的话，为了惩治老头，还需要警局登记、配合调查、提出举证。浪费的这点时间精力，又拿不回赔偿，是完完全全的赔本买卖。”
“对，没错。这笔账，谁都会算。与其在这老头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赶紧上班赚钱。此时对与错已经无所谓了。”老警察看烟味散的差不多了，关上了窗户，“最后我再提醒你一下，刚才你们蓄谋打伤老头，这个事情我当做不知道，但是不能再干第二次了。如果让我看见，就算这件事上理由全在你们，我也能在其他事情上找出问题来惩罚你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吗？”
“□□的人，向来如此。因为A原因想要惩治你，不说，非要找个B理由来掩盖自己的目的。这种事情，千百年的宫斗都拍成连续剧了。建议你多看看电视。”
“别人都是劝孩子学习，只有你劝孩子看电视的。”云裳笑道。
“你跟其他人不一样。”老警察的眼睛里露出一种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你就是因为脑子里想的太多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东西，所以烦恼。有时候傻呆呆地看看电视，追追剧，放松一下心情也未尝不可。”
云裳为老警察竖起大拇指：“要是像你这样看透人性的人能多一点就好了。”
老警察冷笑一声：“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大多数人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而我，其实比那些人还低级。因为那些人懂得隐藏自己，而我这脾气忍不住，一定要说出来心里才能痛快。其实我这样的人就是情商低，忍不住脾气。”
“呵呵，你这种脾气我倒是喜欢。您贵姓啊？”云裳问道。
“无名小辈，不足挂齿。”老警察叹了一口气，“我俩只是一面之缘，万一我们有再见面的机会，我再告诉你吧。”老警察心想，“你一个富家千金，托关系来警局走走看看。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来社区民警这里解决纠纷的。就算是有纠纷，也不是我这里这种档次来接待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你我身处一个社会，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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