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电梯，看见杨柏杉站在门口。沈末鱼再三确认是她，才走过去。
“为什么不接电话？”杨柏杉嫌弃的扫了沈未一眼，质问沈末鱼。
沈末鱼习惯静音，根本没听到电话。自离婚后，杨柏杉基本不联系，高考结束来了一次，今天又来，沈末鱼实在想不到她的目的，“手机静音，没听见，你找我有事吗？”
杨柏杉明显在克制怒火：“晚上一起去吃饭。”
“我吃过了。”沈末鱼掏出钥匙开门，让沈未先进屋，把气球递给他，给沈未递去“放心”的眼神，虚掩上门。
杨柏杉：“我连你的房间都不能进？”
这种虚情假意的问候让沈末鱼觉得虚伪：“有事说事，别弯弯绕绕。”
杨柏杉：“晚上陪我去吃饭。”
沈末鱼明显生气：“我吃过了呀。”
“不吃去看看也行。”杨柏杉推上门，“就在附近，我开车去。”
“为什么一定要去吃饭。”沈末鱼忍不住发火，“我已经吃过了，我肚子是饱的，饭局上还有谁？”
杨柏杉：“我男朋友，可能是你继父，去帮我看看人。”
沈末鱼叹气，杨柏杉毕竟是她母亲，她不想为难对方，“等我一会儿。”
沈末鱼重新拧开门，进去后拉上门，看着一直站在门口的沈未，展臂报上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沈未知道她的处境，回抱她，“我在家等你，有事电话联系。”
“嗯。”沈末鱼松开他，亲吻他的嘴角，“我很快回来。”
沈末鱼反手开门，退出房门，跟着杨柏杉进电梯。
“你们同居了？”杨柏杉问。
沈末鱼看着下降的电梯：“这是我的私事。”
杨柏杉：“你们做了？”
电梯停在负一楼，电梯门口，沈末鱼停住脚步，感叹杨柏杉怎么能把“□□”当成“吃饭”一样，随便问出口，她已经成年了，她有自己的**，更何况一个从离婚以后就没管过她的母亲，连生活费都要她打电话追着要的人，突然冲出来关心你的**，沈末鱼实在控制不住脾气。“你想我陪你去吃饭就不要问东问西。”
杨柏杉暂时妥协，走出电梯，按压车钥匙，找到车。
沈末鱼犹豫，终是跟了过去，拉开车门，车里的布置很是熟悉，“这车谁的？”
“你未来继父的。”杨柏杉系好安全带，“上车。”
沈末鱼拿着手机对着车子拍照，杨柏杉以为她是没见过豪车，“这车比你现在住的房子还贵。”
“这辆车在你名下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沈末鱼回怼，把照片发给沈未。
杨柏杉转动方向盘，车驶出车库，“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沈未一个月才给你一千，你身上的衣服够你吃两个月，是刚刚看见的那个男生给你买的吧。”
沈末鱼忍下怒火，不作回应，这件衣服是她画稿买来的，冬天太冷，以前的衣服根本不保暖，她只想过一个温暖的冬天，“你既然知道沈未给我的钱不够，知道我过的很难，为什么不给我呢，而是在这里指责我的衣服。”
杨柏杉：“我和沈未已经离婚了，法律规定我只需要每个月给你八百块，你上一次打电话我就把你的抚养费付清了，我没必要给你钱。”
沈末鱼一忍再忍：“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今天又要来找我呢，我们的关系在我成年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你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也没必要拉着我去陪你男朋友吃饭。”
“你们做了他才给你两千的衣服。”杨柏杉冷笑，言语尖酸刻薄，“这衣服又不贵，随便一个商场就能买到，他也没有多喜欢你，你的身体也没多之前。”
沈末鱼终是忍不住，怒吼，“对，我们每天都在做，无时无刻不在做，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处吗？你身上用的，手里拿的，朋友圈里炫耀的，哪一件是你的，我的衣服是我自己画稿买的！”
杨柏杉踩住刹车，身体前倾，“清华大学就教了你这些！读书把脑子读坏了，你以为你们做了，他就会对你很好吗，你们就能结婚吗？”
沈末鱼回怼：“开口闭口都是做做做，你不要忘记了，我是怎么来的，不是你和沈烁大做特做，我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我是你妈，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杨柏杉手挥过去。
沈末鱼及时抬手抓住，威胁，“做你的女儿并不是我的选择，我现在还有耐心陪你吃顿饭，你应该珍惜现在的好时光。”
沈末鱼的手劲很大，杨柏杉挣脱不开，后面的车狂按喇叭，她说，“松开，我开车。”
沈末鱼松手，拿起手机查看消息，是沈未发来的，他确认车里的装饰和半年前他和假冒的沈末鱼开视频的那次一样。
车继续往前行驶一公里，沈末鱼看着等在路边的人，脑中一激灵，问杨柏杉，“你男朋友姓田？”
“他是上市公司总裁。”杨柏杉语气里透露着得意，控制方向盘进入停车场。
手机弹出消息，沈未要求共享地址，沈末鱼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人，发去地址。
车停住，摇下车窗，杨柏杉对着车窗外的人说，“小田，怎么出来了。”
沈末鱼看着外面的田木森，被跟踪的记忆、被打的记忆一下蹿上心头。她大胆猜想。
田木森和沈未在同一个地方集训，一起考试，他绝对有空翻阅沈未的手机，也是他删掉了微信，把自己头像、名字改得和沈末鱼一样，那天视频，他就坐在这辆车里。今天的饭局不是见继父那么简单，沈末鱼也是饭局上的一道菜。
车在倒车，沈末鱼空耳，听不见车外的人说话，快速打字，发出“是田木森”四个字。
沈末鱼调出地图，查看这到家的距离，附近最近的派出所的距离，离家不到两公里，最近的派出所三公里。
杨柏杉停稳汽车，手放在方向盘上，“你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带你来，他家是上市公司，他父亲就他一个孩子，你和他一起，未来整个公司就是你的。”
“你凭什么觉得他的财富就一定是我的呢？连你自己都舍不得的东西，你居然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这顿饭绝对不能去吃，沈末鱼推门，车门被反锁，她怒看杨柏杉，“把门打开。”
杨柏杉：“大学的恋爱不长久，你要为以后着想，你男朋友有的，他都有，你男朋友没有的，他也有。”
“你看上谁，你自己就去争取，你不要搭上我。”沈末鱼怒吼。
“和谁做不是做！”杨柏杉提高音量，“你换个人换个口味，脱光衣服往床上一躺，闭眼就行了。”
沈末鱼惊觉这种话是从她母亲嘴里说出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所受的教育让她觉得杨柏杉丢脸，沈烁的癫狂可以有商有量，杨柏杉的癫狂无药可解，沈末鱼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她们可以成为夫妻，第一觉得有这样的父母很丢脸。
她尽量稳住脾气：“把门打开。”
“每个人男的尺寸都差不多，你习惯你男朋友的，也可以很快习惯小田的。”杨柏杉继续刺激。
沈末鱼暴怒：“我就是喜欢他的尺寸，他就是很好，任何男人都不能和他比。”
杨柏杉气得脸红耳热，抬起手要挥下去，想到刚刚被沈末鱼抓住的手，又缩回来。
车外的人敲窗，杨柏杉回头看了一眼，立即换上和蔼的面容，解开车门锁，“下车一起吃饭。”
“我坚决不会和他吃饭，要吃你自己吃。”沈末鱼只感觉到周围都是危险，她打开车门冲下车，杨柏杉也冲下车，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没礼貌，人都到了，吃完饭再走。”
身上早已痊愈的伤开始幻疼，沈末鱼不想理睬，她甩开杨柏杉的手，径直往前走，田木森抬臂拦住她，“我们聊聊。”
沈末鱼不想和他聊，推开他的手，“没必要。”
杨柏杉抓住沈末鱼的衣袖：“你这孩子真的没礼貌，有什么事进饭店再说。”
“你放开！！”沈末鱼再次用力甩开。
田木森挡住去路：“你是因为沈未才不想和我说话。”
“不是。”沈末鱼答得肯定，她很清楚的知道，无论有没有沈未，她都不会和田木森有进展。
“当初是沈未陷害我，让我熬夜玩游戏，我才会爽约。”田木森解释，“都是因为他的影响，我才没有考上大学，我才没有成为你的男朋友。”
沈末鱼内心极其确定，即便当初田木森没有爽约，她也不会喜欢上他。更何况后面田木森还跟踪她，打她，“不论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
沈末鱼往左侧移，错开田木森往前走，田木森伸手额，抓住她的手臂。沈末鱼下意识抓起他的手臂往身后摔。
人倒在地上，杨柏杉惊愕尖叫，“你在干什么你！”
沈末鱼庆幸过去半年她有在认真上搏击课，她看着杨柏杉，“从我成年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以后不要联系我，也不要来我家找我。”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人行道上的人影逐步清晰，她看见了沈未。
在收到地址，沈未就来了，他打车停在沈末鱼给出的地址，没找到人，往前找人，看见熟悉的人影朝他跑来，他跑过去。
两人在人行道里相拥，冲来的轿车穿过人行道压在二人身上，沈未下意识推开怀里的人，沈末鱼撞在石墩上，尖叫声、救护车的声音、警车声交缠在一起。
眼镜掉在地上，沈末鱼视线一片模糊，只看见周围的人由惊慌失措变成穿着白大褂的人，她看不见沈未，听不见沈未，血液的味道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充斥整个鼻腔，她清楚感觉到右手手骨的疼痛，护士从她的手背里捡出压碎的骨头。
断掉的手链混在骨头里，再看时，右手已经是残躯不全，小指、无名指连着半个手骨，腕骨的骨头被压碎，大拇指找不到了。
她听到外面的警察说轿车碾了两次，她的伤势得到控制，另一人还在急救室。
是沈未，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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