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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用怜悯的眼神看你了吗

第二天,从陈忱的病房离开后,我注意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区,周知念坐在那里,低头摆弄着他的蝴蝶标本。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给她苍白的脸添上了一分血色。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要以为她是一个正常人了。

当我走近时,她立刻把标本藏在了身后,眼神变得警惕、疏离。

“早上好,周知念。”我像没有看到一样,跟她打招呼,“今天的阳光不错,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她犹豫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丛即将要凋谢的玫瑰花,她指着一种一朵要枯萎的,“你看,它在死去,它周围已经没有蝴蝶在飞了。”

我蹲下来观察,“你不能只看表面。”我轻轻拨开花瓣,“中间还是鲜活的,它也没有放弃自己,还在努力的绽放。”

周知念盯着那朵花看了很久,把相框里的蝴蝶拿了出来,将它轻轻的放在了玫瑰花上。

“死了才漂亮。”她重复着我们初见时的那句话,这次语气里多了让我无法理解的语气。

我看着她有些温柔的脸,王静雯错了。

周知念不是深渊,她更像这只蝴蝶标本,被永远定格在某个痛苦的瞬间。

而我,一个对她来说的陌生人,不知为何迫切地想要看到这只蝴蝶,重新振翅飞翔的样子。

她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夜里父亲疯狂的样子,他拿着手机的病例,嘴里不断涌出“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明明已经好了”。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头不断地撞击着上面,整个人憔悴的不像样子。父亲瘦了很多,衣服几乎都要撑不住他的身体了。

回过神来的我,有些害怕,我这段时间已经不断想起父亲。

我不想变成他的那个样子,我不想。

周知念还是看着那多玫瑰,她的手指抚摸着玫瑰花,花瓣上的蝴蝶跟着轻轻颤抖。

这个时候,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柔和,好像只有在蝴蝶上,她才会多一点特别的情绪。

“周知念。”我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她好像没有听到,眼睛还是盯着那里。

“周知念。”

她看了过来。

“它活着的时候,比死的时候更漂亮。”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句话。

周知念没有说话,她把蝴蝶又重新放回了相框里。

“我听医生说了,你和陈忱的关系很好,而且还会给他画画,谢谢你。”

“陈忱很单纯。”周知念说,“他没有人性的复杂,我在医院里看到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人了。”

“你……”

我很想问具体是什么,但这好像不该由我来问,我和周知念的关系,还停留在一个,观赏蝴蝶风景的同类人。

周知念抱着相框,“我有些累,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我的声音有些哽住,我没有理由劝她留下来。

回去后的工作也并不顺畅,本来在周知念那里路就不平。

电脑还在桌上亮着,我倒了一杯酒,往阳台上往下看,天已经黑了。从中午到现在,我就写了不到一千字。

下面是车水马龙,我看着五彩斑斓的灯,心里莫名的开始苦涩起来。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心里太苦。

周知念像是成为了我心里的一道刺,我想要探究她,想要了解她,想要……走近她。

电脑上还显示我上次写的开头,这算是重逢吗?或许吧。

重逢不就是一切的开始,新的开始。

清晨,我被手机的闹钟响起。

“陈先生,我是民和医院护士站的王静雯。”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礼貌,“陈忱今天早上的常规检查,指标有些地方不太理想,需要您过来看一下。”

我立刻清醒过来,“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我冲进浴室,冷水拍在脸上才彻底赶走睡意。

书桌上摊开着我的新书大纲,旁边是昨天从医院回来后写的一沓笔记。关于蝴蝶,关于抑郁症,还关于一个叫周知念的女孩。

我随手抓起一本自己的小说塞进包里,想了又想还是回到书房,从藏品柜里拿出一只琉璃蓝瓶的蝴蝶标本。

医院的走廊比昨天更冷了。

陈忱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手臂上插着输液管。看到我,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哥哥,我又变成一个怪物了。”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很快就会感觉好多了。”我从背包里拿出最新一期的蜘蛛侠漫画,“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下去,“可是我的头好晕,看不进去。”

“那我读给你听?”

陈忱点点头,闭上眼睛。

我开始朗读漫画的对白,刻意模仿不同角色的语调。不到十分钟,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廖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示意我出去说话。

她推了推眼镜,“他的这个病情来势汹汹,接下来这两天很关键,不能忽略。”

“我能做些什么?”我皱着眉头,之前陈忱不会这么严重的。

“多陪陪他,家人陪伴对孩子的康复很重要,特别是心理方面的。你有空多和他说说话,或者带他出去走走。”她顿了顿,“昨天我看到你和周知念说话了。”

我心脏一跳,“嗯,聊了几句有关蝴蝶的事。”

“她很少与人交流。”廖医生的眼神变得凌厉,“陈先生,我知道你是作家,但请你记住,这里的病人不是你创作的素材。”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说的没错,我最初确实是被周知念身上那种矛盾的所吸引。那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微妙,对写悬疑小说的我来说,简直是最佳的研究对象。

但经历过昨天那个短暂的交流后,事情变得不太一样了,我改变了这样的想法。

“我明白。”我只能这样回答。

廖医生点点头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不到十点,陈忱还在睡觉。

西区的走廊更安静,墙壁刷成淡绿色,角落里放着几盆绿植。

护士站前,王静雯正在电脑前输入数据,看到是我,她皱起眉头,“陈先生,这边是成人住院部。”

“我知道,我想看看周知念。”

“她不在探视名单上。”王静雯的语气不容商量,“而且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就五分钟,我带了本书给她。”我拿出自己那本小说,“或许她想要看看。”

王静雯打量着我,突然问:"你是那个写《白夜迷宫》的陈璟?"

我点点头,有些意外她竟然认得我。

“我女儿是你的书迷。”她的表情柔和了些,但随即又严肃起来,“周小姐情况特殊,情绪不稳定。如果她不愿见你,你必须立刻离开。”

“我保证。”

王静雯叹了口气,指了指走廊尽头,“她在317病房,你别待太久。”

门半掩着,我轻轻敲了敲,没有回应。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单人病房很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窗户开着,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不断摇晃。

周知念背对着门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她今天换了件浅灰色的棉质睡衣,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早上好。”我轻声说。

她没有回头,但肩膀微微绷紧了,“你怎么进来的?”

“王护士放行的。”我走进房间,把书放在床头柜上,“答应过带书给你看。”

她终于转过身来。阳光下的她比昨天更加苍白,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嘴唇干裂。但当她看到床头那本书时,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她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念出书的名字,“这是你写的?”

“嗯,两年前的作品。”我拿着凳子,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坐下,“不太成熟,很多地方现在看都不太好。”

她翻开扉页,我事先在上面签了名,还写了一行字:给周知念,愿故事能带来一丝光明。——陈璟

“为什么写悬疑小说?”她突然问。

我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或许是为了了解那些我无法直接体验的人生吧,哪怕是罪犯的。”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喃喃道:“通过虚构来理解真实吗?”

我笑了,“差不多吧,你呢?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以前喜欢科普,尤其是昆虫学。”她的声音很轻,“现在什么都看不进去。”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琉璃蓝瓶的小蝴蝶标本,“今天带了这个,蓝摩尔福蝶,翅膀在阳光下会变紫色。”

她接过标本,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玻璃盒,“它们生活在东南亚,雄蝶有领域行为,会驱赶闯入领地的......”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把标本还给我,语气有些冷漠,“你不用这样对我。”

“怎样?”

“讨好我。”她直视我的眼睛,“因为我的病,因为我想死,所以你觉得需要特别对待我?”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竟然会这样想,“不是……”

她转回窗户的方向,背对着我,“出去吧,我累了。”

最终我放下标本,轻声道:“标本留给你,书也是。我明天再来。”

她没有回应。

走出病房后,王静雯正等在走廊上,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我说过了,她情绪不稳定。”

“她经常这样吗?”

“这还算好的。”王静雯压低声音,“上半年她把一整瓶药藏在舌头下,幸亏我们发现得及时。”

我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

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后悔没有参与她的过去,要是在这之前就认识了她,会不会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她严肃地看着我,“陈先生,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抑郁症不是靠几本书、几只蝴蝶就能治好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员,好吗?”

我点点头,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我也知道这些事情应该让专业人士来,但我的心里不断有一个声音来反驳我,说我应该陪在她的身边,而且要一直陪着她。

接下来时间里,我每天往返于陈忱和周知念的病房之间。

陈忱的情况逐渐稳定,而周知念始终对我若即若离。有时会和我聊几句蝴蝶或书籍,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或者直接让我离开。

我买了着两盒草莓,一盒带给了陈忱。

看着陈忱满足的吃着草莓,我的心情也由阴转晴。

抽起桌面上的纸巾,从他擦掉嘴边的汁水,“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陈忱瞪大了眼睛,指着桌面上的另一盒草莓,“哥哥是要带给知念姐姐的吗?”

我移开了眼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但陈忱并没有放过我,他从床边爬过来,眨着他那双圆乎乎的大眼,“哥哥是喜欢知念姐姐吗?”

我捂着了他的嘴巴,“你在瞎说什么。”

“唔……”陈忱抓着他的手,拿来,“哥哥还骗人,我都看明白了,哥哥天天去找知念姐姐。”

他说得没错,我每天频繁的去找了她,这就是喜欢吗?

“你先休息。”

陈忱在我的身后喊着:“哥哥还骗人,现在不就是要去找知念姐姐了吗!”

我的脚步一顿,走向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但护士说她去活动室了。

活动室里,几个病人正在看电视或下棋,角落里,周知念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画册。

当我走近时,她正在教一个小女孩画蝴蝶。那孩子我认识,是陈忱隔壁病房的,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头上戴着化疗后的毛线帽。

“知念姐姐,翅膀是这样画吗?”小女孩问。

周知念的声音是我没听过的温柔,“再圆一点,凤蝶的后翅有个小尾巴,记得吗?”

小女孩点点头,专心涂抹颜色。

周知念抬头看到我,表情立刻恢复了平日的冷淡。

我把草莓放在桌上,“打扰你们了,刚上市的,很甜。”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草莓,周知念叹了口气,推了推盒子,“吃吧小雨,先洗手。”

小女孩欢呼着跑向洗手间,周知念合上画册,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你经常教孩子们画画?”我突然开口。

她避开我的视线,“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我笑了,“陈忱说你教他画的那只蝴蝶,是他见过最漂亮的。”

她低着头,摸着画册的边缘,“孩子们都很单纯,不会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你。”

“周知念,那我用怜悯的眼神看你了吗?”

她抬起头,我们四目相对。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她眼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又迅速消失不见。

“所有健康人看病人都是那种眼神。”她轻声说,“尤其是看我们这种精神上有残缺的人。”

我想反驳,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因为我确实带着某种拯救者的心态,来到这里,这点无法否认。

小雨回来了,抓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周知念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个转瞬即逝的表情,让我的心一颤,原来她也是会笑的。

“知念姐姐,明天你还能教我画画吗?”小雨问。

“如果我有空的话。”周知念说。

“拉钩!”小女孩伸出小指。

周知念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住女孩的手。

那一刻,场景是多么的美好,我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这一幕。

我的双手还在颤抖,我不确定她是否看到了我的行为。

这是我第一次在医院待这么久,到了晚上,我刚要离开医院,在走廊上遇到了王静雯。

“陈先生。”她叫住我,“我们能聊几句吗?”

王静雯从护士前台的角落里,递给我一杯温水,“我查了记录,周知念她是大三时在宿舍割腕被送进来的。”

我握紧纸杯,感受热度透过纸杯传到手心。

“她父亲五年前车祸去世,母亲是公司高管,每个月来看她一次,停留不超过一个小时。”王静雯的声音很低,“她有严重的自毁倾向,上个月刚解除监护。”

我的心脏被刺痛了一下,忍住脸上想要表现出来的表情,“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王静雯直视我的眼睛,“因为我看到你给她带来的变化,这几天,她说话的次数比过去两个月都多。今早她甚至主动要了纸笔,说要写点什么。”

我愣住了,“这算是一件好事吗?”

王静雯的表情严肃起来,“也可能是坏事,抑郁症患者突然恢复活力,有时是下定决心结束生命的前兆。但也不保证是否真的是这样,或许是像你说的那样,这是一件好事。”

温水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我握紧了纸杯,杯子发生了变形。

王静雯叹了口气,“我不是要吓唬你,只是提醒你,这不是游戏。如果你打算继续接近她,就要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我走出医院,手机里,编辑林姐又发来消息催问新书进度。

我看着消息,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她,说我没有灵感一个字也还没有写?

我站在路灯下,看着白天偷拍的那张照片,周知念和小女孩勾着手指,她们之前的气氛是多么美好。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不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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