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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南疆惊梦

皮筏在芦苇荡中静静漂荡,如同水蛛滑行于自己的网。

少年蜷缩在长发少女怀里,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兽。左臂上一道寸许长的伤口,边缘泛着狰狞的红肿,着是上岸后被巡防兵的刀锋扫过的痕迹。他的身体因寒冷与失力而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如纸,

阿箐捧着半碗清水,小心地凑到他干裂的唇边,秀美的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与忧虑。

她记得,在约定汇合点见到他时,他几乎是拖着阿垚从芦苇丛深处踉跄出来的,发间还沾着枯草,呼吸灼烫,肩背处一片暗沉。

即便在那般狼狈的时刻,在确认接应者是她与大巫祝的瞬间,那紧绷的肩线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随即才放任自己显露出这般彻底的“虚弱”。

此刻,他额角的青紫刺青在破晓前稀薄的微光里,颜色似乎比往日更深,蠕动的更频繁,正无声地汲取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他的呼吸轻浅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令人心碎的颤音。

“我们接到阿垚发出的蜂鸟传讯就立刻改道来接应了。”她低声在他耳边快速说了一句,像是寻常的安抚,实则完成了最关键的信息传递——他们甩掉了尾巴,并且接应无误。

阿箐用指尖轻轻拂开他汗湿的额发,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喝点水……。”她低声哄着,好像哄着家中族弟一般亲昵。“我们安全了。”

少年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梦中的,无意识的啜饮着清水,或许是身边熟悉的气息让他有些许放松。

然而,就在清水润泽他喉咙的瞬间,少年眼睫颤动,缓缓睁开一线,那眼底不再是全然的迷茫。

那不再是牢房中雾蒙蒙、充满迷茫的眸子,眼底的清明一闪而过,在阿箐看不到的角度,飞快地扫过皮筏另一头沉默操橹的族人,以及坐在船尾、闭目养神却气息沉凝的大巫祝。

阿箐见他醒来,立刻做出惊喜又心疼的模样,刚想抬头示意大巫祝,却感到臂弯里的少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手臂。

她立刻会意,将那声呼唤咽了回去,只是更紧地搂住他,将他的脸更深地埋入自己肩颈的阴影中,仿佛在为他遮挡并不存在的寒风。

她想起了他与大巫祝接到消息后感到时,少年见他来了才卸下力气,陷入昏迷,昏迷前用最后气力在她耳边留下的嘱咐,硬生生将已到喉头的呼喊咽了下去,只化作一个更加轻柔的、仿佛无意的搂抱,将他的头更深地掩在自己臂弯的阴影里。

“还难受吗?”她低下头,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问,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哽咽和全然的信任。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在她怀中极轻微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依旧半阖着,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仿佛依旧虚弱不堪,但阿箐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并未真正放松。

他像一张拉满的弓,在寂静中感知着周遭的一切——水流的方向、橹桨的节奏,尤其是船尾那道即便闭目也如芒在背的注视。

大巫祝依旧静坐如山,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只有他搭在膝上、干枯如鹰爪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皮筏悄然转向,驶入一条更加隐秘的水道。少年在阿箐的庇护下,半阖着眼,如同一个精致的傀儡,完美扮演着劫后余生、需要有人依赖的角色。

只有紧贴着他胸口的阿箐,能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一种沉重而坚定的节奏跳动着,与他表现出的虚弱截然不同。

巳时·观星阁

将近午时的阳光,透过密室高处特制的琉璃明瓦,在青石地板上投下几块明亮而规整的光斑,将紫铜香炉袅袅升起的青烟照得纤毫毕现。

谢怀璋靠在榻上,背后垫着软枕。他伤势依旧沉重,脸色苍白,但充足的日光驱散了几分夜的诡秘,也让他比黎明时分更多了几分清醒与力气。

侍女刚送来汤药与清粥,他勉强用了一些,此刻正合眼养神。然而,就在这白日朗朗之下,毫无征兆地,一阵强烈的困倦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意识将沉未沉之际,一股没来由的寒意忽地从脊骨窜起。

他并未梦见冰冷的渠水或皇帝阴鸷的眼。他梦见的,是南疆。

毫无征兆地,那日光带来的暖意被瞬间扭曲,取而代之的是雨林中特有的、带着腐殖质和奇异花香的潮湿热气,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

梦中,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垂落。

年轻的顾怀璟,还不是帝师,甚至还未及冠,手持一把崩了口的短刀,艰难地在几乎无路的密林中跋涉。

迷雾,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吞没了来路与前程。指南针在疯狂旋转,仿佛天地在此失序。他听见某种低沉的、非人的喘息,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不祥的震动。

然后,他看见了——

不是巨兽,不是山鬼。

是一片深潭,幽绿得如同凝固的祖母绿。潭水中央,有一小块裸露的黑色礁石。

而真正让他血液几乎冻结的景象是:无数赤红色的虫,如同流动的血液,从四面八方的迷雾中涌出,它们首尾相接,一只连着一只,在他面前铺成一道诡异的虫桥,竟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朝着礁石的方向虔诚朝拜。

就在那片礁石之上,雾气最浓处,两轮如同燃烧琥珀般的光晕缓缓亮起——巨大、古老、冰冷,如同神祇睁开了眼,静静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攫住了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面对亘古存在的渺小与敬畏。他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被那对琥珀色的瞳孔彻底吞噬。

呼——

谢怀璋骤然惊醒,弹坐而起。

背后伤口因这剧烈的动作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让他瞬间闷哼出声,额角渗出冷汗。

他大口喘息着,环顾这间雅致而陌生的静室,紫铜香炉依旧吐着宁神的檀香。

是梦。

可那梦中的潮湿感,那被古老瞳孔凝视的压迫感,却真实得可怕。更让他心悸的是,梦中那对燃烧琥珀般的巨大光晕,其神韵竟与刑部大牢里,那苗疆少年偶尔从乱发间抬眸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异彩……隐隐重合!

他下意识地抬手,再次按向胸口。这一次,指尖传来的,不再是粗布囚衣的粗糙,也不是锦缎官袍的顺滑。

他的目光,猛地钉在那枚被搁在矮几上的玄铁符牌上。

九层古塔,云纹环绕。

观星阁。

他们监察国运、异象与"非常之人"

谢怀璋的眼底暗流无声涌动,他缓缓靠回软枕,闭上眼。窗外的日光正好,落在他苍白而平静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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