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迟跟不上她的思路,眉头轻抬,疑惑:“什么?”
“你不是想竞选换届选举吗?”秦泠伸手拨开南意迟的碎发,是点到为止的轻佻,“想让我投你一票吗?”
取得前任部长的投票,基本为内定,这是心照不宣的。如果有秦泠的一票,南意迟想竞选的位置就稳操胜券。
南意迟说不上想要公平多一点还是私心多一点。
“南意迟,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只是我出于私心的想给你一票。”
秦泠说得很坦荡,仿佛她是公平正直的法官,不认为这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南意迟,在你之前,我的天平从来没为任何人倾斜。”
出于私心。
会出于什么样的私心,秦泠才想给她一票呢?
南意迟好像猪油蒙了心,这句话在她心里打着旋,逐渐演变成另一句话:我喜欢你,南意迟。
对视秦泠,那句话不停盘旋,南意迟自知鬼迷心窍,企图拉回脱缰之马的思绪,下意识呢喃:
“如果是这样,那太糟了。”
糟?
秦泠蹙眉,不理解南意迟的呢喃:所以她的意思是她不需要。
嘴硬么?
“为什么?”千丝万缕的理智从角落爬出来,终于驯服南意迟凌乱奔走的想法,“出于私心的话,你想我为你做什么呢?”
如果是出于私心的话,最好提过分的要求,再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但滴水落地,只听得“啪嗒”一声,秦泠的呼吸静滞瞬息,目露不悦问:“你以为我有所图?”
是她自作多情?
交错的视线间,疑惑探究和纯粹稚辜彼此推拉,她们企图从对方那儿得到些东西,但恰好,南意迟是个点到为止的人,秦泠是个不屑多此一举的人。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太晚了,我先回去了。”秦泠转身就走,令南意迟嘴边的“注意安全”扑空。
南意迟望着秦泠的背影,不禁怀疑自己:
难道我说错话了?
南意迟若有所思回了宿舍,坐在自己位置反复揣摩是不是她的问题,但哭思无益,她决定寻求帮助。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遇到……”话没说完落,死寂的宿舍接连传出哗啦的滑轮声,三颗人头冒出床帘,居高临下地望向南意迟,就差把八卦二字写在脸上。
何梦铃意味深长的哦了声,追问:“你的朋友遇到情感纠纷了?”
得了,不靠谱。
“不是,”南意迟果然调转话头,“我朋友想找工作,但是没有合适的。”
几个人此起彼伏啧两声,讨论几句就业形势异常严峻又埋进床帘中,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熄灯铃一响,南意迟灭了灯洗漱上床,闭上眼沉沉昏睡过去。
但另一边秦泠则辗转反侧,死活睡不着,把南意迟的话翻来覆去烙好几遍,心乱如麻。
不是,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泠猛地从被窝里弹起身,勾到充电线导致手机屏幕意外亮起,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
不想要直说就是了,非得说什么利益交换,我说的还不清楚么?我不是说我偏心她么?
听不明白?
很难懂?
“南意迟,在你之前,我的天平从来没为任何人倾斜。”秦泠蹙眉仔细回想哪句话容易引起争议,“南意迟,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只是我出于私心的想给你一票。”
难道,是因为她说南意迟不够优秀刺痛到她了?
秦泠默默叹气,拿起手机想发消息,发现她和南意迟还没加过好友,唯一的共群里,南意迟没有一句发言。
不管了,见面再说。
不管怎样,等见面。
南意迟的课表鲜少有空,哪怕是半天空都少得可怜,上午是两节大课,索性下午只有一节大课。
能把思政课讲得妙趣横生的老师简直该颁奖,否则南意迟不会从快语调毫无起伏的老师的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昏昏欲睡。
但她强撑住了。换来二十分钟大课间倒头就睡。
后排的位置很珍贵,几乎人满为患。只是学校搞起了严查学生课堂纪律的名堂,靠近后门的第一排位置,踩中了风口浪尖。
索性南意迟上课只爱发呆,不看手机、也不爱说话,这个位置倒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专属座位,但来得晚的室友就得去前排。
南意迟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连上课铃都没听见,照样不会知道她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老教师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点名方式花样百出,不巧,这次她用了教学端随即抽人方式点到,顺便不准翻书地做上节课的复习总结。
俗称,阎王点卯。
吓得人那叫一个魂飞魄散。
南意迟心大,上课铃轰隆响一阵随即哄闹声如潮水褪去,她睡得更香甜。
突然有个声音叫她:“南意迟。”
疑似幻听,南意迟的神智还在漂浮,她却听到了秦泠的声音:她总是叫“南意迟”,很正常的称呼,只不过南意迟希望不必太过客气。
南意迟。她还在叫,南意迟觉得自己摆脱不掉她了,做梦都被她纠缠不休。
“南、意、迟。”秦泠孜孜不倦地摇晃南意迟的肩膀,企图叫醒她,“南意迟,再不醒,阎王点你答题了。”
“何梦铃。”
熟悉的拖腔拖调,和她特有的地方音色,立刻叫醒南意迟,她猛地抬起头,发现前方的室友站起来,回答问题。
什么时候上课的?
遽然的清醒令南意迟即刻产生慌乱的心悸感,头晕顷刻铺盖她的大脑,南意迟泄力地靠椅,缓神。
“放心,上课才五分钟,”秦泠笑了下,“你挺能睡的。”
秦泠的眼神没离开过南意迟,但她的目光始终回避。
睡得不够,不仅有幻听,还有幻觉。南意迟疑心自己不是在课堂,是在梦里。
不仅是最刺激的老教授的课,还有令她刺激的秦泠,这何尝不算是精神**。
南意迟撑着两腮,沉思今天从哪里开始是做梦。
“怎么不说话?”
南意迟笑了下:明明昨晚不欢而散,今天就梦想秦泠主动来找她,南意迟觉得自己大概是无药可救了。
说什么呢?
秦泠想听她说什么呢?
南意迟语拙,发觉每次对话都被她弄得无疾而终。
“安静点,上课了。”南意迟叫停一直企图引起她注意的秦泠,不过,就算在脑海里,南意迟还是控制不住为她吸引。
秦泠果然安静了,不多时又问南意迟:“我必须得上完这堂课吗?”
南意迟没说话,只默默点头:多陪我一分钟也是好的,就算只是幻觉或者做梦。
下课响,南意迟如梦方醒地回神:她应该消失了吧。
桌肚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消息是何梦铃发来的:【你怎么和那个学姐坐在一起?】
南意迟不明所以望去,何梦铃刚好回头示意她看旁边。来往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南意迟这才真正回神:
真是秦泠!
一时间,无措吃惊刻满南意迟的五官,秦泠见她如此模样,忍俊不禁。
“上你们的课真是伤神,一会儿大屏随机点人、一会儿又是点学号,你们老师真是花样百出。”
“是啊,”南意迟惊讶到无以复加,呆呆重复秦泠的说过的话,“真是伤神。”
秦泠伸展双臂地站起身,南意迟不安,立刻抓住她的衣角。
比起幻觉,南意迟更怕秦泠就此消失。
突然的,毫无征兆的。
“那么害怕干什么?”秦泠居高临下笑了声,安抚她,“放心,我只是想出去而已。”
出去,去哪儿?
南意迟还是不肯放手。
她的不安从眼里倾泻而出,害得秦泠不得不倾身靠近她,眼神汹涌侵略南意迟目光的每寸角落,冷茶香灌顶而来,令南意迟招架不住,但有极强的安抚效果,她轻轻挑眉:“让我出去。”
南意迟口干舌燥,从中体验到另一层意思。但她觉得无辜,她绝对没有不让对方出去的意思。
秦泠完全可以从另一边的位置绕过去,但她偏偏和南意迟过不去。
“和我一起出去,我来给你送衣服的。”
心“噗通”强震,南意迟顿时清醒:她怎么就想到了天花烂坠的地方?
走廊人来人往,仍然不时有人向她们投来异样目光。
衣服从秦泠的手上传递至南意迟手里,她从袋子里提出衣服,隐隐的冷茶香如一缕醒神香,从鼻到脑,提示她:这件衣服是她和秦泠共有的象征。
随着衣服的香味而来的,还有秦泠莫名其妙一句醒神的“抱歉”。
啊?
南意迟在浅绿外套上的眼睛如秦泠所料地回到她那儿,眼中同样的稚辜再现。
南意迟一头雾水:“为什么要道歉?”
秦泠犹豫了下,欲言又止的唇瓣动了又动,才说:“或许,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该说的?
哪句?
南意迟端详她,向来惯于直视别人的秦泠低下头,回避南意迟投来寻求解惑的目光。
“南意迟,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只是我的出于私心的想给你一票。”
“南意迟,在你之前我的天平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倾斜。”
好像这两句话都没什么不对啊。南意迟想了一圈:难道是因为说了我差劲才道歉的?
小作者带着她的键盘,滑跪入场(17.18章做了一点调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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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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