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喜瞪大眼,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硬着头皮道:“主要是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只见寒风辞嘴角一勾,时喜顿时心中大慌:完蛋了。
没成想这心思刚撂,他便腾空而起,仙力被封,像个雪球似得,被寒风辞来回抛向空中,来来回回,转转悠悠,很美的抛物线,寒风辞自顾自地泡茶,并没有理会时喜大喊:“你快放开我———”
好一会儿,时喜终于妥协:“你放开我——我说,我说。”
寒风辞也不着急,倒是悠闲起来,拿起茶杯递到嘴角,汲口茶:“吾有的是时间。”
空中还在滚雪球的时喜欲哭无泪,心肝脾肺都像陀螺似的,太难受了,他打着哭腔求饶:“我求你了,求你了,我说,我全说,是神凤——神凤救的你!”最后一句话,时喜是卯着劲儿从嗓子眼里喊出去的,生怕寒风辞听不着。
时喜终于落地了。
转了这么久,两腿沾地竟觉着轻飘飘的,他来回晃荡好几下身子,才勉强站好。
寒风辞问:“如何救的?”
“心头血,”时喜回忆,“心头血和蓝灵石,我只知道这些,具体怎么救的,如何救的,她不让我进去,我不知道。”他又说,“我在门口守了好几天!突然有一天,屋内炸出一片红光,没多久,你就活了。”
红光?那应该是凤凰一族的涅槃之力。
那丹怀老儿说的竟是真的。
此时的寒风辞袖口下的手早就颤抖不已。
他不明白。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他抬眼,问时喜:“她为何救我?”
“我怎么知道啊!”时喜气急败坏,“你们俩,我谁也弄不懂!”
寒风辞对时喜的耐心,没有一点,肉眼可见的,他眼中冒起幽兰的火苗,时喜识趣,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马上改口:“她说她不想欠你的!”接着又快速补一句,“我觉得她在骗人。”
“怎么说?”
“谁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啊?她一点仙力都没有了。”时喜座回原位,耷拉着肩膀,“跟凡人都快无异了,所以,她那句不想欠着,多苍白阿。她当初说要救你,可是眼都没眨的。”
时喜夸张着表情:“心头血啊!凤凰的心头血!怕是都给你了。”他越说越兴奋,反正都已经说了,那不如就全说了,所以,他完全没发现寒风辞脸色越来越难看,“当时我听到你的虚空之音,特意去找赤日大陆找神凤,可神凤压根就不怕你,她是上杆子去找你的。我拦都没拦住。”
凤舞灵,你到底在干什么?
寒风辞想不通,想不明白。面对叽叽喳喳的时喜,他问:“还有呢?”
时喜愣一下,说:“没了。”
咻的一下,就像来时那般,寒风辞仅在一息间,走了。时喜气的原地骂了半盏茶功夫。
寒风辞去了龙宫。
熟悉的南冥门。
寒风辞拧眉,隐匿气息,站在以前寒风辞经常站的地方,进去,他的确需要勇气。
凤舞灵,你若心里没有我,为何会救我?
你可知涅槃之力和心头血对你多重要?
你到底为了什么连命都不要?
还有,你当真如丹怀老儿所说,是看不上那窝囊废吗?
我也看不上他。
还有,你腹中的胎儿——
想要探寻真相,必须进去。但是他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明明说好的两不相欠,他们好像,都食言了。
他在南冥门口游移许久,最终眼一闭,直冲龙殿。
龙殿内,那张冰蓝色龙椅之上,坐着的是老龙王。
他皱着眉看着坐在台阶上的敖浊之,他果真如丹怀所说,抱着个装有蓝色花朵的盆,含情脉脉地看着?
是,却是含情脉脉。
寒风辞一眼便看出他的确中的事食人花的毒。准确来说,应该是巨型食人花的雌粉。那是魔界之物,更准确的说,是魔界的宠物。
看样子,是时候将食人花收回魔界了。
显得魔宫有生气。
不过,寒风辞很快就注意到敖浊之身旁的两个精怪——鲤鱼精和珊瑚精?
又跟丹怀老儿那对上了。
凤舞灵绝无可能与他人侍一夫,那是凤凰一族的本性。别说丹怀老儿不信,饶是他也不信。那如此说来,丹怀老儿怀疑凤舞灵另有目的,是成立的。
凤舞灵来龙族到底是为什么?
龙族有什么值得她这般小心、万般蛰伏的理由?
寒风辞想来想去,龙族只有那不值钱的三个宝贝,还有什么?
凤舞灵莫非想要龙族三宝?
那要三宝又做什么?
寒风辞想不明,但又有一种呼之欲出答案尽在眼前的躁动。
老龙王看着发楞的敖浊之,满面愁容,这些日子,他是将办法想了个遍,没一个有用的。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半痴半傻,天天望着一玫蓝花发呆。这还哪像龙族之人?可爱子心切,老龙王的发肉眼可见地全白了。
敖浊之可不知身边人的愁容,此时,他觉着他是全天下最痴心的情郎,没有人比他更痴情,也没有人比他更惨——他疯狂的想念一个人,但他的脑海里对这个人却是模糊的,只记得一朵蓝色的花。
那应该是她最喜欢的花。
“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将去哪找你?”这是敖浊之无时无刻会问自己的问题。
情郎不好当,他愿意放弃一切。
若是敖浊之真正的想法被老龙王知道的话,怕是能被当场气死过去。
老龙王看着愣直的敖浊之,一声声哀叹:“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珊瑚精思忖许久,嘴巴一开一张的,明显有话要说,却又思量该不该说。她看着跟半傻子一样的龙太子,突然意识到,太子完了,她也完了。所以,敖浊之不能有事。
“龙王。”珊瑚精从敖浊之身旁起身,跪到老龙王面前,“婢子有一法。”
“说吧。”老龙王托腮说。
“可以去人鱼族求天书。”
人鱼族天书!
“对啊,我怎么把人鱼族天书给忘了!”刚刚还在兴奋于敖浊之有救了,下一息,老龙王便又愁眉苦脸,面色难看极了,他说,“人鱼族和龙族向来不和,他们定不会借的。”
“可是,天书无所不知,太子一定有救。”
是啊!人鱼族天书无所不知!为了儿子,他这张老脸又算什么?只要那老人鱼王想要的,他豁出去命也可以。于是,老龙王那叫一个快速,提袍眨眼间便不见了。
寒风辞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人鱼族,离龙族不远,但二族从祖上开始,便开始争夺属地,结局显而易见,龙族是被天道眷顾的一族。而人鱼族是开智一族,有无上智慧的他们,却没有战斗力。人鱼族栖息在无忧岛,那是一处没有四季的深海区域,永远的春暖花香,桃夭李艳。
人鱼族王子灯汝正在怪石上晒太阳,意识捕捉到老龙王正往无忧岛方向袭来,且只身一人,他瞬间睁眼,提起万分精神,准备独自前去探探。
呲溜一声,寂静的海平面泛起圈圈涟漪。
眨眼间,人鱼族灯汝便出现在老龙王面前,两人差点相撞,老龙王及时刹住,才免一次碰撞,他有些恼火,但一想是来求人的,那股恼火被他硬生生吞下。
灯汝看着老龙王硬巴巴地吞咽了好几次,不襟想笑。二族向来不和,而龙族在人鱼族面前都是拿眼梢瞧人的,怎么今日老龙王竟能憋的住自己脾气?
又转念一想,灯汝哈哈笑了起来。人鱼族无论男女皮囊都极其妖媚,雌雄莫辨。他们皮肤皙白,发色多彩,但只有皇族是蓝色发。灯汝就是一头湛蓝的头发,不似深海那般幽蓝,更似天穹的绚蓝。老龙王根本不知灯汝笑什么,他有些心虚,毕竟来求人的 ,于是主动问:“人鱼王子今日心情不错?”
“那当然了。”灯汝收回笑意,转而盯住老龙王,“老龙王莫不是忘记父尊的一句话吧?”
老龙王是真不记得了。与灯汝父尊穷砂的摩擦都得追溯到万年前,那会儿,他们都年轻气盛,说过很多大言不惭的话。所以,具体那一句,他真的不记得。不过,灯汝倒是不介意提醒老龙王一句。
灯汝嘴角藏笑,他说:“父尊说,龙族这般辱我族人,龙族可千万别有一天来求我族。”
这么一提醒,老龙王瞬间忆起。万年前,他刚即位年轻力胜,喜欢带着虾兵蟹将到处挑事征战,而那会儿人鱼族王子正是贪玩的年岁,恰巧遇上在海里巡游的老龙王,那一头蓝色的长发瞬间让他动了心思。
儿时的灯汝被老龙王捉回龙宫关了五日。
其实老龙王在挑事,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他只是关着灯汝,引得人鱼王穷砂前来向龙族低头。只不过,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龙宫里还有一位二世祖,便是孩童的敖浊之。
灯汝被发现时,那一头湛蓝的发已经齐肩了。
尽管如此,老龙王也并没有在意,不过是孩童之间的玩闹,更何况,头发能长回来。是以,他也许根本不记得这回事儿,只记得自己将灯汝绑回了龙宫。
老龙王讪笑,姿态的确是求人的态度:“都多少万年了,还记着呢?那会儿年轻气盛,如今我们相安无事多少年了?龙族也没有找过人鱼族的麻烦。”
果然啊,这老家伙的确忘记敖浊之对灯汝的伤害,一字不提。
灯汝翘着嘴角,似笑非笑:“我们人鱼族很守承诺的,说出去的话,便是咒。”
“嗳——什么咒不咒的,”老龙王又上前一步,想套近乎的架势,可被灯汝侧身脱开了,老龙王也没在意,继续说着,“咱们都是着深海里的邻居,以后若有什么忙,都可以来龙族,我们理应相互扶持,和平共处。”
若是这些话放到万年前,人鱼族定当以全族之力感谢龙族。可如今,这番话,像个笑话。灯汝又继续咯咯笑个不停,老龙王这下没法了,他怎么觉着他不管说什么,那灯汝都笑,且笑的皮肉僵硬。
“你——别笑了。”
“怎么?”灯汝笑说,“老龙王莫不是连笑都要管着吧?”
毕竟是来求人的,老龙王深呼一口气,说:“穷砂在哪,我要见他。”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龙王就受不了了?”灯汝不笑了,“当年你辱我父王时,那可是连着好几日的不变花样儿呢。”
老龙王腾地睁开眼,望定灯汝,灯汝又咯咯笑了:“怎么?龙王贵人多忘事,又不记得对吧?”
没错,他的确不太记得。所以,他的嘴一张一开,不知说什么好。
灯汝倒是不介意,他说:“要不我帮龙王回忆回忆?不然,等会你跟父尊重温往昔时,老龙王什么都不记着,怕是要上父尊的心的啊。毕竟父尊老人家,对您,可是想念得紧。”
老龙王嘴角两侧抽动的厉害,他硬巴巴地说:“不用了,今日我番前来,也不是重温往昔的。”
“啊?”灯汝做吃惊状,“那父尊岂不是又该忧思了,毕竟,毕竟这些年他老人家很念叨您的。”
念叨个屁,那穷砂想谁都不会想他,又加上灯汝的阴阳怪调,老龙王心里的恼火越来越多,腾腾地向上冒着,但是一想到龙宫那半傻的孩儿,千言万语,只剩下一个字:忍。
嚼烂了往肚子使劲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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