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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步步紧逼

下课后,我在办公室整理材料,他出现在门口。听课的老师都已经离开,只剩下我们两人。

“谢谢您的回答。”他说。

“不客气,这是课堂讨论的一部分。”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门锁合上的轻响在寂静的教室中格外清晰,“逃避真实的自己,到底是勇敢,还是愚蠢?”

我的心猛地一沉,捏着纸张的指尖微微发紧,“你想说什么。”

“您明白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刃,“您一直在逃避什么,不是吗?”

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墙上时钟的滴答声规律地敲打着神经。窗外,暮色渐浓,远处巷子里零星亮起的灯火像模糊的泪眼。

我望着眼前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他站在昏黄的光线里,身影被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眼神却清亮得灼人。

“许暮晨,你不明白......”我的喉咙发干,声音涩得几乎难以成句。这些天如何应对他、如何维系体面、如何不越界也不伤害他的种种挣扎,早已让我心力交瘁。我才二十三岁,却要为他、为自己、为这不合时宜的一切反复思虑。过往的回忆与近日的压力如潮水涌上,几乎将我淹没。

“那就让我明白。”他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步步紧逼,“为什么您总是看起来那么悲伤,为什么您要把所有人都推开,为什么您不敢让任何人靠近?”

他一连串的发问如同掷出的石子,每一记都正中靶心。我无力招架,向后退去,最终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我闭上眼,那些从未对任何人说出口的话,不知为何在这个少年面前几乎脱口而出,“因为我失去过很重要的人。”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不该对学生说这些,这完全越界了。

许暮晨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收敛了神色,轻声问:“是您爱的人吗?”

我沉默着,等于默认。

“我明白了。”他说,声音里没有我想象中的评判或惊讶,只有一种超出年龄的理解,“所以您觉得再也无法爱别人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我勉强维持着作为老师的最后防线。

他却毫不在意地继续,“但那个人希望您这样吗,希望您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安然临终前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恙恙,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一起......”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我急忙转头掩饰。

许暮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递过来一包纸巾。然后他拿起我桌上的笔,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什么。

“这是我家的电话号。”他把纸条推到我面前,“我爸妈基本不在家爱,如果您想找人说话,随时可以打给我。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一个......理解您的人。”

说完,他轻轻退出了办公室,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张纸条发呆。

窗外,最后一线夕阳没入远山,巷子里的灯光越来越亮,像星子落入了凡间。我拿起那张纸条,上面的数字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辨。

许暮晨留下的问题,和他那份超乎年龄的敏锐与直白,猝不及防地照见了那个我一直试图隐藏的、蜷缩在过去的自己。

指尖摩挲着纸条粗糙的边缘,那串数字仿佛带着温度,烫得我心口微微发疼。我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不再是一个学生一时兴起的依赖或好奇,这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最赤诚、最笨拙却也最坚决的靠近。他递出的不是一串号码,而是一根绳索,他试图将我从他以为的泥淖中拉出,却不知我早已将自己与过往的记忆牢牢捆绑。

安然。这个名字在我心底泛起,带着永不褪色的温柔与尖锐的痛楚。他离开我已经三年,猝然的车祸将他从我的世界里蚕食殆尽,最后只剩下那句“恙恙,好好活下去”和一片无尽的虚无。我曾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但三年过去,那份爱和失去带来的空洞并未缩小,只是被我更深地埋藏,用教师的职责、日常的忙碌小心地掩盖起来,直到被这个叫许暮晨的少年毫不留情地戳破。

他说,“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一个理解您的人。”

多么天真的勇敢,又多么令人心惊。他试图跨越的,不仅仅是师生的界限,更是我用了三年时间筑起的心墙。我无法回应他,不仅仅因为我是他的老师,更因为我的心,早已是一座为安然沉默的纪念馆,再容不下别的住客。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保持着距离。课堂上,我的目光掠过他时,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停顿,公正、平淡,如同看待其他每一个学生。他递交上来的作业,我的批改评语精简到极致,只剩下冰冷的对错符号和标准化的“加油”“很好”。

我试图用这种无可指摘的冷漠,重新划清那条已然被他搅得模糊的界线。

然而,许暮晨的攻势并未因我的退却而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细致和体贴。他不再公然在走廊等待,也不再追问那些令我难堪的问题。但他的存在感却无孔不入。

早晨,我的办公桌上会悄然出现一杯温热的豆浆,旁边附着打印的的纸条,“老师,记得吃早餐。” 我批作业至深夜,离开办公室时,会发现走廊尽头那盏总是接触不良的灯被人修好了,柔和的光亮一直护送我到楼梯口。年级篮球赛,他在场上奔跑跳跃,赢得满堂喝彩,却在一次暂停间隙,穿过欢呼的人群,将一瓶冰水精准地塞进我手里,低声说:“老师,太阳大,您站阴凉处吧。” 那语气里的关切,自然得几乎像是学生对该有的尊敬,却又分明带着更多的东西。

这些小心翼翼的“巧合”和沉默的关怀,像细雨,无声无息地渗透着我试图建立的防御攻势。我无法斥责,因为他做得滴水不漏,从未留下任何可供我“教育”他的把柄。每一次我想开口,他都只是用那双清澈又执拗的眼睛望着我,仿佛在说:“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

这种无声的对抗让我感到疲惫,甚至有一丝恼怒。我二十三岁的人生,似乎总是在处理超出我负荷的情感重担。先是安然的离去,现在是许暮晨不合时宜的靠近。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五的傍晚。我留下监督几个学生做大扫除,许暮晨也在其中。结束后,学生们嬉笑着离开,他却磨蹭到最后。

“老师,”他叫住正欲离开的我,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您还没打过那个号码。”

我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公事公办,“许暮晨,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但那是没有必要的。”

“为什么?”他向前一步,黄昏的光线将他身影拉得很长,脸上的少年气被一种罕见的固执笼罩,“您明明很累。我看得出来。您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一下别人?”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我的声音陡然提高,积压数日的压力和不被理解的委屈瞬间决堤,“许暮晨,你是我的学生。我的事情,我的情绪,我的过去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你懂不懂什么叫界限。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很困扰。”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太过尖锐,太伤人了!我看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猛地睁大,里面闪过震惊、受伤,以及一种被彻底误解的痛楚。他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只是紧紧地抿住了唇,低下头,手指用力地攥着书包带子。

教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伤害了他,用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击碎了他所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自以为是的“理解”。可我能怎么办?放任这种危险的情感继续滋生,才是对他更大的不负责。

良久,他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但眼神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老师。”他声音沙哑,“我让您困扰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有受伤后的退缩,有不甘心的倔强,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决绝。然后,他转过身,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教室,再也没有回头。

我独自站在原地,夕阳最后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地面上,拉得很长,很孤独。桌上,那杯他不知何时放下的、已经凉透的水,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像无声的眼泪。

我知道,我成功地推开了他,重新筑起了那道安全的围墙。但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轻松,反而弥漫开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空茫。窗外,夜色彻底吞噬了天空,远处的灯火温暖而热闹,却都与我这方小小的、冰冷的角落无关。

安然,我无声地在心里呼唤,如果你在,你会告诉我该怎么做?

没有人回答。只有渐起的晚风,吹动着窗外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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