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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情感变化

再次见到许暮晨,是在一个多月后开学的那天。

春寒尚未褪尽,晨光稀薄地漫过校园。他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身量似乎比年前又拔高了些许。最显眼的是那头黑发,显然一个假期未曾修剪,额前的碎发已然覆过眉峰。

我看着他略显疏朗的侧影,想起他上学期末时那股啃书本的狠劲,唇角不由弯了弯,正想上前拍拍他的肩,问他这个寒假是不是光顾着长个子没顾上做题。

却不想,他还未等我走近,便倏地转过身,仿佛压根没有看见我,只偏头对身旁几个同学简短地说了一句什么,就一同迈开步子,径直走进了教学楼的门厅。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摇头失笑。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和我搭话,也没觉得有什么。

尽管我将这次的“意外”归结于他的不好意思,但他之后的种种行为让我清晰地明白了他真的有些反常。

他依旧会来办公室问问题,但不再是单纯地举着习题册闯进来。办公室门时常是开着的,我的座位正好对着门口,我总是看到他会先在门口顿一下,才敲门。他的目光也变了,从前是坦荡直接地迎着我的眼神,如今却常常在我脸上快速一掠,便落向别处。

有一次我讲解题目时,无意中朝他倾过身,手指点着纸上的公式。他的呼吸骤然屏住了一瞬,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握着笔的手指也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我抬起眼,正捕捉到他慌忙移开视线的瞬间,那眼神里有种一闪而过的慌乱,和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柔软的窘迫。

他甚至开始制造一些笨拙的“偶遇”。下课铃响,我抱着教案走出教室,常常会“正好”遇见他在走廊徘徊。看见我,他会立刻站直身体,眼神亮起来,嘴上却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老师好。” 然后跟在我身边走上一小段,搜肠刮肚地找些话来说,有时是问一道明知讲过的问题,有时是谈论一句无关紧要的天气。

最明显的是他沉默的时候。当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时,他会突然变得无措,手指下意识地蜷缩又松开,视线在地面和我之间游移不定,那种静默里充满了呼之欲出的、滚烫的欲言又止。

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微妙而紧张的氛围包裹着,既想靠近,又害怕被发现。那是一种独属于少年初萌爱恋时的笨拙与真诚,小心翼翼又破绽百出,像初春枝头最稚嫩的新芽,怯生生地探出头,却已然承载了全部重量。

我清晰地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是和他一样的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我经历过这样的青葱岁月,也有过那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而我和他——老师和学生,这样的关系或许导致了他对自己的感情有了错误的评估,我作为他的班主任,有义务、也有责任引导他走上正轨,同时还要做到不伤害他那点稚嫩又莽撞的心事。

然而,在我还没想好合适的处理方法时,许暮晨对我的态度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不再躲闪,反而开始了一种近乎执拗的“靠近”。课间,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只为和我并肩走一段从教学楼到办公室的短路。我不开口,他便也不说话,可那沉默却不再是羞怯,而是一种紧绷的、充满存在感的注视。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办公室,理由从问题变成了送作业、交材料,甚至只是“顺路经过”。每一次敲门声响起,我抬头都能撞进他一双黑沉沉的眼里,那里面先前那些慌张和闪躲被一种固执的灼热取代。他有时会放下一盒温热的牛奶,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有时则会故意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拖长停留的时间,语气轻松,眼神却认真得叫人无法忽视。

最让我感到无措的是,他甚至在课堂上也开始毫不避讳地凝视我。当我转身板书,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目光牢牢附着在背上,滚烫、专注,几乎带有实质的重量。而当我突然回身,他却并不避开,只是微微抿紧嘴唇,迎上我的视线,那里面有了一种我之前未曾见过的、近乎温柔的进攻性。

他仿佛撤去了一切伪装,步步逼近,沉默却坚决地试图穿透那层理应存在的师生界限。

我课下找他谈了几次话,明里暗里提醒他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晚上回家我也经常假设要不要直接而强势地拒绝他,但我明白,许暮晨是骄傲的,也是脆弱的。如果我这样直白而痛快地挑明他此时尚未明确的感觉,对他或许是更大的伤害。

“哎。”我叹了口气,当老师真麻烦。

然而他并没有停止这种“过度”的关注。

语文课上,当我讲解《红楼梦》选段,提到“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虚无感时,我能感觉到他注视我的目光格外长久。当我朗读《滕王阁序》中“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时,他的眼神会突然变得柔软,仿佛真的在为我悲伤。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他的单独接触。下课铃一响,我就迅速收拾教案离开教室;他来找我问题,我会推说有事,让他去问同学;作文批语也写得越来越简短,不再有额外的点评。

但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逃避。

一个周五的下午,我正准备离开学校,却在教学楼拐角处被他拦住了。

“老师,您在躲着我。”他直截了当地说,肩膀上挎着书包,像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夕阳从他的身后照过来,在他的轮廓上镀上一层金边。我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没有的事,只是最近比较忙。”我试图从他身边绕过去。

他却侧身一步,依然挡在我面前,“那老师为什么不再和我讨论问题了,是我问得太多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让我无处可逃。

“许暮晨,你是学生,我是老师。”我尽量让语气平静而疏远,“课堂上的交流已经足够了,课后你应该多和同学讨论。”

“但他们都觉得我想得太多了,”他固执地说,“只有您不会这么讲。”

我的心轻轻一颤。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只有你能理解我在想什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扶住了墙壁。

“老师,您不舒服吗?”许暮晨立即上前一步,语气关切。

我摆摆手,“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到我面前,“给。”

我愣住了,没有接。太熟悉了,安然也总是这样,随身带着巧克力,因为我常常忘记吃早饭。

“我不需要。”我的声音有些生硬。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坚定起来,“那您至少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您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看着他固执而真诚的脸,我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我望着远处操场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这个小县城里,时间仿佛流淌得很慢,但终究还是在向前走。只有我,还固执地停留在过去,不肯出来。

“许暮晨,你今年多大?”我突然问。

“下个月就满十七了。”他有些困惑地回答。

十七岁。安然离开我已经快三年了。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应该二十五岁,或许已经成为了一名建筑师,就像他曾经梦想的那样。

“很好的年纪,”我喃喃自语,然后看向他,“珍惜现在的时间,多和同龄人相处。老师终究只是你人生路上的过客。”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我没有给他机会。

“老师该走了。”我说着,从他身边走过。

这次他没有再阻拦。

走出校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莫名显得有些孤单。

周末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批改作业。许暮晨的作文在一堆作业中格外显眼。这次题目是“我最敬佩的人”,他写的是我。

“沈老师有一双能看进人心里的眼睛,虽然他总是试图隐藏这一点。他讲课的时候,不只是传授知识,而是在与我们分享他对这个世界最真实的理解。有时候我觉得他不是在教语文,而是在教我们如何感受生活,甚至如何面对痛苦......”

公开课的日子到了,我讲的是《离骚》。教室里坐满了听课的老师,我尽力表现得专业而从容。

讲到“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时,我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后排的许暮晨相遇。他听得格外认真,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提问环节,他举起了手,“请问老师,屈原在遭遇放逐后,明明可以选择妥协自保,为什么还要坚持他的理想,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沉默片刻,回答道:“因为有些东西,对他来说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他的信仰和尊严。”

“即使明知不会有结果?”

“即使明知不会有结果。”

“那这种坚持是勇敢,还是愚蠢?”他追问,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听课的老师们开始小声议论。我望着这个固执提问的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生命的意义。如果认为活得长久就是胜利,那么这种坚持或许是愚蠢的。但如果认为活得真实、活得有自己的信念更重要,那么这就是勇敢。”

许暮晨目光闪烁,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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