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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怡怡兄弟情

顾一国病倒的几日,家里仿佛又回到了顾一军生死未卜的那段时光,只是这次,角色调转了过来。

父母为确保顾一国没有被传染,暂时将顾一国也安置在了那间小房子里。顾一军被母亲紧紧看管着,不许他去那间小土房打扰二哥休养,可他不听话,总是悄无声息地溜到门边,扒着那条细细的门缝,努力朝里张望。

“哥哥。”他小声地、一遍遍地叫着,那双刚刚重新焕发出神采的黑眼睛,此刻又蒙上了一层水汽。他不太明白什么是“累倒了”,只知道那个总是背着他、对他笑的哥哥,已经好几天没有抱他了。

顾母来抱他走,他便扭动着小小的身子,难得地耍起脾气,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打湿了母亲的肩头。

“要哥哥,娘,小军要哥哥。”他哭得抽噎,仿佛又回到了生病时的那般脆弱与无助。顾母心里又酸又软,只能一遍遍拍着他的背安抚,“二哥困了睡着了,睡醒了就起来陪小军玩,乖,咱们不吵哥哥。”

屋里,顾一国其实并未睡沉。他浑身像是被拆开又重装过一样,酸软无力,脑袋也昏沉沉的。但他能清晰地听到门外弟弟那压抑着的、小猫似的呜咽和呼唤。他想应一声,想告诉小军别怕,哥哥没事,可喉咙干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眼皮也重得掀不开。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说:“小军乖,哥哥在呢。”

昏沉中,他感觉有一只小小的带着凉意的手,小心翼翼摸着他的脸,动作很轻,带着试探,像羽毛拂过。

顾一军不知何时又溜了进来,踮着脚尖,趴在炕沿,用自己的方式确认哥哥的存在。顾一国努力想动一动手指,去勾住那根小小的指头,却终究抵不过深深的疲惫,再次陷入昏睡。

再次彻底清醒时,已是三天后的清晨。油灯早已熄灭,但窗纸透进朦胧的天光,将屋里的一切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顾一国刚动了动,就感到胸口被什么压着。低头一看,顾一军竟不知何时睡在了他旁边,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呼吸均匀,睡得正沉。显然是小家伙夜里又偷偷跑了进来,守着他睡着了。

顾一国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那股病后的虚软似乎都被这股暖流驱散了不少。他不敢动弹,生怕惊醒了弟弟,只是微微侧过头,仔细地看着顾一军的睡颜。病了一场,小家伙的脸蛋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但脸色不再是病中的潮红或苍白,恢复了孩子应有的细腻红润。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看着看着,顾一国忽然注意到,顾一军眉心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留下了一颗极小的、淡粉色的疤痕,像一颗不小心点上去的小小朱砂,那是天花唯一留下的印记。

顾一国伸出虚软的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那点小疤痕,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无比疼惜的心痛。

许是他的动作惊扰了顾一军,小家伙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黑亮的眸子起初还有些迷茫,待看清顾一国正睁着眼看他时,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哥哥!”他一下子爬起来,脆生生地叫道,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你醒啦!”

“嗯,哥哥醒了。”顾一国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小军有没有乖乖的?”

“有,小军乖!”顾一军用力点头,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起来,“小军吃饭了,米糊糊,没吐。娘给的药,苦,小军也全喝了。小军一直在等哥哥醒......”

正说着,顾母端着一碗稀薄的米汤进来了,看到顾一国醒了,也是喜上眉梢,“我的儿,可算是醒了,感觉咋样,还有哪儿不舒服不?”又嗔怪地看了一眼顾一军,“这小皮猴,夜里摸黑溜进来,撵都撵不走,非要在这儿睡。”

顾一国就着母亲的手喝了几口米汤,感觉胃里暖和了些,力气也回来了一点。他看着紧紧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弟弟,轻声道:“娘,没事,让小军在这儿吧,我看着他。”

病去如抽丝,顾一国到底年轻,底子还在,将养了四五日日,便能下地走动了。只是经过这一场接连的折腾,家里本就不多的存粮和那点微薄的积蓄更是见了底。

天气已经彻底转暖,风沙季正式来临,地里的活儿一日都耽误不得。

父亲和大哥每日天不亮就下地,忙着除草、查看墒情,愁苦地望着日渐干旱的土地。母亲则除了忙地里的杂活,就是忙着操持家务,想办法让一大家子人吃饱肚子。糜子面馒头愈发显得黑硬,米糊糊也熬得能照见人影。

顾一国身体刚好利索,便立刻重新担起了照顾弟弟们和送饭的担子。只是这次,他更加辛苦了。三弟和四弟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调皮捣蛋,一刻不得闲。顾一国既要看着他们别跑远、别打架、别磕着碰着,又要时刻留意着顾一军。

天花虽然没留下麻子,但顾一军的身体明显比之前虚弱了许多。病了一场,仿佛把他之前攒下的那点“肉乎乎”的精气神都耗干了。他变得有些畏寒,风沙大的时候,容易咳嗽,胃口也不如从前,吃多了就容易积食。顾一国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顾一军身上。

风沙起的日子,他不再背着顾一军出门,而是把他留在屋里,关紧门窗,尽量不让风沙灌进来。他把最细的糜子面筛出来,单独给顾一军蒸一小碗软和一些的糊糊,有时甚至会偷偷省下自己那一丁点可怜的口粮,拌到弟弟的碗里。

“哥哥吃。”顾一军虽然小,却似乎能感觉到哥哥的爱护,常常推着碗要让顾一国吃。

顾一国总是笑着摇头,用手点点他的小鼻子,“哥哥吃过了,小军吃,吃多了才能长高高,长得比哥哥还高。”

家里养着几只母鸡,下的鸡蛋被母亲存起来,每月一次用来去集市交易。他们也每个月被允许吃一颗,顾一国将自己的那颗留给了顾一军,看着弟弟的嘴巴一动一动,顾一国觉得比什么都满足。

清水村的夏天,水比金子还宝贵。村里的那口老井,水位一天天下降,打上来的水浑浊不堪,还带着浓浓的土腥味。家家户户都惜水如金,淘米的水要用来洗脸,洗完脸的水要用来喂牲畜或浇地。

顾一国每天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去井边排队打水。那队伍总是排得老长,村民们的脸上带着同样的焦灼和无奈。轮到他时,他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把那小半桶混着泥沙的水提上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提回家,静置半天,等泥沙沉淀下去,才敢取上面那层稍微清亮一点的水来用。

给顾一军清洗的时候,他总是最舍得用水。他会用棉布蘸着珍贵的清水,仔细地擦洗顾一军的小脸、小手,特别是眉心那点小疤痕,他总是轻轻地、多擦两下,仿佛这样就能让那痕迹更淡一些。

顾一军很乖,仰着小脸任由哥哥摆布,洗完还会奶声奶气地说:“哥哥,香香。”

天气最炎热干旱的时候,也是孩子们最难熬的时候。三弟四弟热得烦躁,时常为了一点小事就打闹哭嚎。顾一国既要调解,又要防止他们中暑。顾一军则安静得多,但他怕热,又因为病后体虚,常常恹恹地没有精神,小脸烧得通红,夜里也睡不安稳。

顾一国便想了个法子。每天中午最热的时候,他把屋里唯一一张破旧的草席拖到土炕上,用井里打上来的、尚且带着一丝凉意的水,把毛巾浸湿,稍微拧一下,然后仔细地给顾一军擦遍全身。凉凉的毛巾接触到滚烫的皮肤,顾一军会舒服地叹一口气,睫毛上还挂着哥哥不小心洒上去的水珠,亮晶晶的。

“舒服吗?”顾一国一边轻柔地擦拭,一边问。

“舒服......”顾一军眯着眼睛,像只被顺毛抚摸的小猫,声音懒洋洋的。

擦完身子,顾一国会把湿毛巾叠成长条,敷在顾一军的额头上,然后拿起一把破旧的蒲扇,一下一下地给他扇风。蒲扇摇动,带来微弱的气流,驱散一些暑热,也带来一丝困意。

顾一军就在这有节奏的凉风和哥哥温柔的守护中,慢慢沉入安稳的睡眠。顾一国往往扇到胳膊酸麻,也不停下,直到确认弟弟彻底睡熟了,才会靠在墙边稍微歇一会儿,耳朵却还竖着,留意着其他两个弟弟的动静。

偶尔,父亲从集市上换回一点点粗盐,或者母亲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两颗野果子,那就是几个孩子最快乐的时刻。顾一国总会把自己那份分出最大的一部分,偷偷塞给顾一军。

顾一军渐渐懂事,有时会推拒,“哥哥,吃。”

顾一国便会故作严肃,“小军吃了身体好,快吃,不然哥哥生气了。”

看到哥哥板起脸,顾一军才会小心翼翼地把那点珍贵的零嘴吃下去,然后凑过来,用沾着甜味或咸味的小嘴,在顾一国脸上“叭”地亲一口,作为回报。

这一刻,顾一国觉得所有的辛苦和疲惫,都值了。

风沙肆虐的时节过去,偶尔会有一段短暂而珍贵的平和期。风变得轻柔,天空也会露出难得的湛蓝色。这时候,村民们会抓紧时间进行一些户外活动,比如晾晒衣物、修补房屋,孩子们也能得到允许,在门口的空地上玩一会儿。

顾一国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他会把三个弟弟都带到屋外,让他们在自己能看到的范围内玩耍。三弟四弟通常像脱缰的野马,立刻跑去和邻居家的孩子追逐打闹,或者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顾一国则大部分时间陪着顾一军。他会找一块相对平整干净的土地,折一根树枝,教顾一军写字。最先教的是“顾”,然后是“一”,最后是“军”。他握着顾一军软软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划着。

“这是‘顾’,咱们家的姓。”

“这是‘一’,哥哥叫一国,你叫一军,都有‘一’。”

“这是‘军’,小军的军。”

村里并没有学校,只有一位约莫识得一些字的老先生,顾一国以前缠了老先生许久,才让老先生同意教他。

几年下来,顾一国也认了不少的字,他就想教给顾一军。

顾一军学得极其认真,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笔画,小嘴微微嘟着,努力模仿哥哥的动作。虽然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但顾一国从不吝啬夸奖。

“小军真聪明,写得真好!”他总是这样鼓励着,看着弟弟因为表扬而露出羞涩又自豪的笑容,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有时候,什么也不教、什么也不学,兄弟俩并排坐在门槛上。顾一国指着远处的山,天上的云,飞过的鸟,教顾一军认东西,给他讲一些自己从父母那里听来的、或者自己编造的小故事。顾一军总是听得入神,小脑袋靠在哥哥的胳膊上,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声,或者提出一些天真有趣的问题。

“哥哥,山那么高,上面有神仙吗?”

“哥哥,云朵看起来软软的,好吃吗?”

“哥哥,小鸟飞那么远,会累吗?”

顾一国总是耐心地、用他有限的认知和无限的想象力回答着弟弟的问题,为他描绘着一个虽然贫瘠却依然充满趣味的童年。这短暂的宁静和温馨,是灰暗生活里最宝贵的亮色,支撑着顾一国,也滋养着顾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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