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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音乐会

数学比赛的最终成绩像一阵风,瞬间刮遍了临城五中的每个角落。

高二(1)班的谢澜斯和高二(5)班的宋知渡组成的队伍,以绝对优势拿下了第一名,为学校赢得了荣誉。喜报贴在学校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红色的纸张,烫金的字体,引得无数学生课间驻足。

宋知渡站在人群外围,微微踮起脚,能看到自己和谢澜斯并列的名字。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洒下来,在红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那两个名字仿佛在发光。

他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不仅仅是因为荣誉,更因为那个名字旁,紧挨着的是“谢澜斯”。

为期数周的备战,无数个放学后留在空教室或图书馆一起刷题、讨论、争辩又达成一致的下午,已经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那个耀眼得仿佛站在云端的人,原来近距离接触时,也会有解题时无意识蹙紧的眉头,思考到关键处轻轻咬住笔帽的小动作,以及被他一个生僻公式用法惊艳时,骤然亮起的眼眸。

成功的喜悦是真实的,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空落。

比赛结束了,他们之间那根因共同目标而紧密联系的纽带,似乎也随之松开了。以后,除了在校园里偶遇点头致意,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像之前那样,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边呢?

这个念头盘旋了好几天,直到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宋知渡看着窗外对面教学楼高二(1)班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就当是……庆祝。”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蹩脚却唯一的理由。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穿过连接两栋教学楼的长廊。他站在后门附近,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轻易就捕捉到了那个身影。谢澜斯正靠在窗边,单肩挎着书包,手里拿着一张卷子,似乎在跟旁边的男生说着什么。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浅淡的光晕。

宋知渡深吸一口气,感觉指尖都有些发凉。他走过去,站定在谢澜斯面前。距离近了,他才更清晰地意识到彼此的身高差,他大约只到谢澜斯的眉毛,差了快半个头。这种仰视的感觉让他本就紧张的神经更加紧绷。

“谢澜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周六你有空吗?”

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有几个同学好奇地看过来。谢澜斯闻声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些许询问。

宋知渡鼓起所有勇气,几乎是屏着呼吸说出了练习了无数遍的邀请:“我请你看音乐会吧。就当是……”他顿了顿,后面“庆祝我们的成功”这几个字在舌尖滚了又滚,却莫名有些难以启齿,仿佛掩盖了别的、更隐秘的心思。

谢澜斯安静地看着他,那双总是显得有些疏离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情绪,宋知渡还没来得及分辨,就见谢澜斯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

“好。”谢澜斯的声音清朗,打断了他未竟的话语,“就当是庆祝我们的成功。”

他好像是在笑,但那个笑容太浅淡,消失得太快,宋知渡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紧张而产生的错觉。心脏却因这个干脆的“好”而重重落地,随即又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喜悦填满。

“哎,我去,谢澜斯?”旁边的胡朋的五官夸张地皱成一团,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不是说周六你有事,拒绝跟我们出去打球了吗?怎么这就‘有空’了?”

谢澜斯侧过头,嘴角那抹上扬的弧度这次清晰地扩大了,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揶揄:“现在真的有事了啊。”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宋知渡微微泛红的脸颊,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宣告般的平静,“我要去看音乐会。”

“音乐会?”胡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视线在宋知渡和谢澜斯之间来回扫射,最后定格在宋知渡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打量,“那个宋知渡……不是,同学,你还真是个文艺男啊?原来你喜欢看音乐会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几个字带着直白的糙汉式不解。宋知渡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评价。

谢澜斯已经把手里的卷子塞到胡朋怀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管好你自己。”说完,他重新背好书包,对宋知渡点了点头,“周六见,具体时间地点微信发我。”

“嗯,好。”宋知渡连忙应道,看着谢澜斯和还在嘟囔的胡朋一起走远,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风一吹,凉飕飕的,心里却热得发烫。

接下来的两天,宋知渡是在一种微妙的期待和忐忑中度过的。

他反复确认音乐会门票的电子凭证,查了好几次周六的天气预报,甚至把自己打算穿的衣服都拿出来熨烫整理了一遍。他选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高领毛衣,外面搭配一件灰蓝色的及膝羊毛大衣,镜子里的少年身形清瘦,气质干净,带着几分书卷气。

他希望这样的打扮,不会在谢澜斯身边显得太过逊色。

周六下午,天气晴好,初冬的阳光带着暖意,但风起时,依旧透着寒意。

宋知渡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市中心音乐厅门口。他站在高大的罗马柱旁,看着车水马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衣口袋里的门票。风拂过他略显凌软的黑发,吹得他鼻尖微红,清瘦的身影在宏伟的建筑背景下,确实显得有些单薄。

他不断看向来路,既期待又害怕那个身影的出现。直到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他看到谢澜斯从不远处的路口走来。

谢澜斯穿着简单的黑色修身长裤,搭配了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外面套了件剪裁利落的黑色皮衣,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即使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也鹤立鸡群般醒目。

然而,宋知渡的注意力很快被谢澜斯的“装备”吸引了。他不仅戴了口罩,还架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甚至连头上都扣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将那张引人注目的脸严严实实地隐藏了起来。这副打扮,与其说是来看音乐会,不如说是生怕被人认出来。

谢澜斯还没完全走到他身边,脚步却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的视线越过宋知渡,落在了音乐厅入口处巨幅的宣传海报上。海报上,一个穿着优雅黑色礼裙,手持小提琴的女子微微侧首,笑容温婉,眼神却带着艺术家的疏离与坚定。海报顶端,是醒目的两个大字——“应洵”。

谢澜斯的目光在那两个字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转向宋知渡,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几乎可以称之为试探的意味:“宋知渡?你喜欢应洵?”

宋知渡正因他这身“全副武装”而有些走神,听到问话,先是下意识地点头,随即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你怎么知道?你……也认识她?”

谢澜斯闻言,唇角勾了勾,露出了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却让宋知渡感到陌生。不像平时那种带着点漫不经心或礼貌疏离的笑,这个笑似乎牵扯了更深层的东西,带着点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意味,像是自嘲,又像是别的什么,很难说清。宋知渡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她是大明星啊,”谢澜斯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显得有些闷,语气却故作轻松,“很多人都认识的,不是吗?”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宋知渡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应洵确实是很有名的小提琴家,但她的知名度更多局限于古典音乐圈,远未到“很多人都认识”的国民级别。

谢澜斯的反应,未免太过平淡,又太过刻意。

但他没有深究,或许谢澜斯只是随口一说。他点点头,顺着话题说:“嗯,我很喜欢她的演奏,很有力量,又不失细腻。这次她来临城巡演,机会很难得。”

“是啊,难得。”谢澜斯低声重复了一句,目光似乎又瞟了一眼海报,然后率先朝检票口走去,“进去吧。”

音乐厅内部灯火辉煌,穹顶很高,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柔软的红色地毯吸收了脚步声,营造出一种庄严静谧的氛围。他们的位置在中间靠前,视野很好。落座后,谢澜斯似乎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些,口罩和墨镜依旧没有摘下的意思。

灯光渐暗,只留舞台上的追光。音乐会正式开始。交响乐磅礴,钢琴独奏婉转,女高音空灵……宋知渡很快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他偶尔会小心地偏头看一眼身边的谢澜斯,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和依旧架在鼻梁上的墨镜,看不清表情。

中场休息时,灯光再次亮起。主持人上台报幕,介绍下半场的曲目和艺术家。宋知渡趁着这个机会,又悄悄瞥了谢澜斯一眼,他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双手环在胸前,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宋知渡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他原本期待能和谢澜斯交流一下对音乐的感受,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多了。

下半场终于到了压轴节目。当主持人报出“应洵”的名字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束柔和的追光打在舞台入口,应洵穿着海报上的那身黑色礼裙,款步走出,她向观众微微鞠躬,然后优雅地将小提琴架在肩上。

宋知渡立刻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地望向舞台,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欣赏。应洵的琴声响起,第一个音符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那是帕格尼尼的《钟》,技巧繁复,旋律华美,在她手下被演绎得淋漓尽致,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越昂扬。

宋知渡完全沉醉其中,手指无意识地在大腿上轻轻打着拍子。直到乐曲进行到最舒缓的段落,他无意中再次侧头,想看看谢澜斯的反应时,却愕然发现——谢澜斯睡着了。

他靠在舒适座椅上,头微微偏向一侧,呼吸平稳悠长,显然是陷入了熟睡。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但那放松的姿态无疑昭示着他此刻的状态。

宋知渡愣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尴尬涌上心头。他……不喜欢看吗?觉得这样的音乐会很无聊吗?所以才会戴上墨镜,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为了方便闭目养神?那为什么又要答应他来呢?仅仅是因为“庆祝成功”这个无法推拒的理由吗?

无数个问号在宋知渡脑海里盘旋,让他对接下来的音乐都有些心不在焉。他甚至有些庆幸谢澜斯戴着墨镜,至少不会让台上的演奏家看到台下有观众在睡觉,那太不尊重了。

应洵的演奏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她多次谢幕,笑容依旧得体优雅。音乐会正式结束,观众们开始陆续起身离席。灯光大亮,驱散了之前的朦胧。

宋知渡轻轻碰了碰谢澜斯的手臂:“结束了。”

谢澜斯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他坐直身体,动作间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糊,仿佛只是闭目养神了片刻。他抬手扶了扶墨镜,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嗯。”

音乐会结束的掌声犹在耳畔,观众们开始如潮水般退场。宋知渡还沉浸在应洵最后的华彩乐章和谢澜斯沉睡带来的复杂情绪里,有些怔忡。

就在这时,后排那个女生怯生生的疑问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水面:“哎,那个……请问是谢澜斯吗?”

几道探寻的目光立刻聚焦过来。宋知渡尚未反应过来,手腕便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牢牢攥住。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走。”

谢澜斯只低低说了一个字,便拉着他,像一尾灵活的鱼,迅疾地穿梭在缓慢移动的人群缝隙中。宋知渡被他带着,几乎是小跑着,只能看到谢澜斯紧绷的下颌线和帽檐下几缕被风吹乱的黑发。他下意识地回握住那只手,指尖传来对方清晰的骨节感和略高的体温。

他们一路疾行,掠过还在寒暄的观众,绕过巨大的大理石柱,直到冲出音乐厅灯火辉煌的大门,投入外面清冷而自由的夜色中。谢澜斯并没有立刻停下,而是又拉着他在拐过一条相对僻静、灯光昏暗的街道,才终于松开手,微微喘息着停下。

冷风瞬间包裹住两人,吹散了从室内带出的暖意和奔跑带来的薄汗。宋知渡扶着冰冷的墙壁,胸腔起伏,呼吸有些急促。他抬头看向谢澜斯,眼中满是未散的惊悸和浓重的困惑。

“怎么了?她们……她们怎么认识你?”他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微喘。

谢澜斯也平复着呼吸,抬手,终于摘掉了那个显得有些碍事的口罩和墨镜,露出了完整的、在昏暗光线下依旧轮廓分明的脸。他的额角有些湿意,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像藏了星辰的寒潭。

“没。”他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才的仓皇逃离只是错觉,“可能是认错人了,或者……是些比较狂热的粉丝。”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宋知渡因奔跑而泛红的脸颊上,自然地接了一句,“走吧,送你回去。”

宋知渡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那句“粉丝”的解释听起来依旧牵强,但谢澜斯转换话题的速度太快,语气也太过于理所当然,让他一时忘了追问。

“不用,”他习惯性地拒绝,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有些轻,“我可以自己坐车。”

“顺路。”谢澜斯已经重新将手插回皮衣口袋,迈开了步子,方向明确,正是宋知渡家的方向。他甚至没有询问宋知渡家住哪里,仿佛早已了然于心。

宋知渡看着他径直前行的背影,那句“你怎么知道顺路”再次哽在喉间。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默默跟了上去,维持着半步的距离。

冬夜的街道,寂静而漫长。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周而复始。他们都不是善于寻找话题的人,沉默便成了主旋律。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清晰,规律,像某种隐秘的共鸣。

宋知渡微微垂眸,看着脚下被灯光切割的光影。鼻尖萦绕着谢澜斯身上那股极淡的、清冽又干净的气息,混合着冬夜的寒气,丝丝缕缕,扰得他心神不宁。他忍不住去想,谢澜斯为什么要送他?真的只是顺路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理不清,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在寂静和这若有似无的陪伴中,跳得有些失序。

一阵更强的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终于,熟悉的小区门口出现在视野里。

“我到了。”宋知渡停下脚步,声音因埋在围巾里而显得闷闷的。

他站在小区门口昏黄的光晕下,看着谢澜斯。谢澜斯也看着他,眸色深沉,像化不开的浓墨。

“进去吧。”谢澜斯说。

“嗯,”宋知渡顿了顿,补充道,“路上小心。”

谢澜斯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利落地转身,重新融入沉沉的夜色。他的背影挺拔清瘦,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宋知渡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身影彻底不见,才缓缓转身。

他不懂谢澜斯。不懂他音乐会的沉睡与逃离,不懂他此刻执意的相送,更不懂这条带着体温的围巾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意味。

一种模糊而胆怯的猜想,如同幽暗水底的气泡,悄悄浮起,却又被他强行按捺下去。

不可能。谢澜斯那样站在云端的人,怎么会……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上了楼。

而城市的另一端,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的谢澜斯,夜风吹拂着他微烫的耳廓,他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夜色里,勾起一个极浅、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暗恋是无人知晓的风暴,无声,却已撼动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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