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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故事

当你年少时,可以问问风,问那故事里的夏天,还有几个章节收尾呢。你也可以常常问问自己,问故事里的少年,终于如愿长大了吗。

——很多年后,或许江别川根本想不起整个高中时期流过多少泪与汗,也不记得他曾经为一道题执拗过几个夜晚,只知道自己落笔不悔,走出的每一步都坚定、勇敢。

那么坚定,勇敢,像在一次雨后终于攀上高墙的凌霄花,像他踌躇满志、永不言弃的少年时代。

二零xx年,六月九日下午,最后一场生物考完,江别川心里居然并没有意外的欣喜,只是觉得,他学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在今天一张满满当当的卷子里,画上了个完美的阶段性句号。

学有所成,还不够高兴的吗?

江别川在备考教室里收拾完东西,突然想,是啊……他学有所成,不长不短的三年奋斗,化作他此后一生之财富,当然要很高兴了。

他没有刻意去想自己考得怎么样,当然把握还是有的,等出成绩吧……顺便等陈我愿。

最后离开陈中考场时,外边家长还跟沸水一般,江蓝水抱着花束,在人群里翘首以盼,就连杨姨和李叔也都在,欢欢喜喜地接他回家去。

在那一刻,高考完的喜悦才突然把江别川填满,他低头看着花束里新鲜的向日葵,站在陈中校门前,再抬眼,蓦地绽开了一个明媚灿烂的笑脸。

——足以令众人掀起满堂彩的是,两个月后,同样的位置,这里拉了无数道大红横幅。沉寂将近二十年,风雨残躯里的陈中,再次迎来了全省瞩目的辉煌。

因为这么老旧的教学楼里,再度走出了一个恒京大学的状元。

“妈,我们不等我哥了吗?”

高考完的六月中旬,江蓝水一通打折清仓后关了店门,要回维江乡下看他姥姥姥爷。

江别川从自己房间里出来,还穿着一身旧不拉几的白T恤,说了多少次叫他扔还是不长耳朵继续穿。

他现在房间里堆满了画画的各种纸笔素材,从前上学都不敢堂而皇之拿出来,现在当然不一样了,不管是什么,统统拿出来,放在窗子底下晾干霉。

于是房间里散乱的画稿有,素描本层层叠叠,彩色铅笔也要晒……江蓝水想借他房间阳台,都没地方站,兀自抱着一团衣服气得窝火,又不好发泄。

“愿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他高考十几天前就回维江中学了,听说高考完第二天一大早去了枕吴,不知道干什么呢。”

江蓝水摇摇头,脸上也不生气了,露出一如往日的笑。

“我听说枕吴寒香寺灵啊,你愿愿哥不会烧香求高考成绩去了吧?”

她正打趣着,然而下一秒低头,看见江别川房间众多画稿里的一面,怀里的衣服都险些掉了。

江别川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这才匆匆躬身过去挡住。

然而江蓝水挪开他,拿起那个素描本,青葱一样的手指翻了几页,脸上的神情就掩不住了。

这还是江别川小学在定生学画画时,用的第一本素描本。

封面上是当初十几年前,蒋回亲手给他儿子写的姓名,蒋还。

扉页则是蒋回教儿子画的第一幅画,一张色彩缤纷的全家福。

那时候江蓝水头发还是烫的波浪染的色呢,不像现在回到了传统审美黑长直。

“妈……”江别川手伸了几下,挺怕他妈给他撕掉的,然而还是忧心忡忡多一点,自己往后退才发现真没地方站。

江蓝水看完后,只是将画册还给了他,神情有些忧伤的怅然,而后坐到了江别川床边,勉强微笑道:

“小川,其实有几件事,妈妈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啊?”江别川宝贝地收好他爸爸教给他的第一幅画,回身,同样坐到他妈旁边。

江蓝水深呼吸了一下,抬眼,静静说:

“两个月前,你爸爸,从牢里出来了。”

江别川嘴唇颤抖了几下,逐渐浑身都颤了起来。他看着他妈,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喜出望外却不敢声张的窥觑。

是他陈叔帮忙的吗?陈苏立跟自己讲过好多次,说会让蒋回早些出来的,他果真做到了……江别川突然特别想找到陈苏立,然后给他泡一壶他最爱喝的铁观音。

江别川想着想着就从房间里站起来,江蓝水拉住他,很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干什么去啊,难道要去找你爸吗?我事情还没讲完呢。”

江别川赶紧摇头否认了,他不会去找他爸的,让他妈伤心的事情他怎么会做呢。

江蓝水就继续说:

“四月份你爸出来后,你爷爷奶奶喜极而泣,连续悲恸大哭好几个日夜,他们老人身体一直不好,没过多久……就相继去世了。”

“……?”

江别川脸上的喜悦瞬间就消失了,他知道高一的时候他妈就回过定生探望老人家,没想到积劳成疾久病难医,历经大喜大悲之后直接去世了。

因为爷爷奶奶对孙子非常好,对这个追贷款歪打正着的好儿媳妇,也十分宽厚喜爱,江别川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川川,你当时都要高考了,所以妈妈才没告诉你,对不起……”

江蓝水捂着脸逐渐哭了起来,江别川又回去抱他妈妈,也是他隔着这高中三年,再一次迫切地想要快些长大。

因为只有长大了,他才能保护妈妈。

江蓝水靠着儿子放声哭了起来,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将这种无力的情绪消解了,擦干净眼泪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情,你五一假期的时候没回家,你还记得吧……”

那时,江别川去找陈我愿了,当夜里还被后者毫不留情地干了喉咙,持续了好多天的痛,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因为殡葬需要,我就借假期回定生了,”江蓝水侧过哭红的眼眶,稍微抽了下气息,“还见了你爸爸。”

江别川抬眸,又滞涩地惊了一下。

——时隔多年,列表里这个联系人的电话,再度打通了。

五月初的时候,江蓝水从维江过来,站在旧时居住的那个种满苦楝和山槐的地方。她看着这个红砖墙的街区,墙上依旧被刷满了彩画,只不过换了内容;小路花坛里依旧插了满排的风车,还在记忆里因风打转。

从前看着玩闹的孩子们都长大了,隔了六年她快认不出来了,就连街巷里那只欢脱的小狗也变得沉重或蹒跚。

然而蒋回喊她的那句,好像从自己十八岁开始,就一直没变。

眼泪突然就在初夏的风里落下来了,恰好那个时候,纯白的槐花也开了。

大抵凡人看来也蛮奇怪的吧,蒋回和江蓝水恩爱夫妻近二十年,蒋回都三十大几岁了,还跟十九岁一样,称呼自己老婆像妹妹,一口一个喊着“江江”。

毕竟这世界上姓江的人这么多,谁知道蒋回喊的哪一个。

但是蒋回说啊,这世界上姓江的再多,我心里都只有一个。至于是谁,让那个叫江蓝水的自己猜去吧。

除此以外,蒋回还说,凭什么你弟弟是江家的太阳,叫“江胜日”,你就只是衬着日出的那个蓝水呢?这没道理。蒋回一遍遍喊自己“江江”,那她就是能“胜日”的那个“江”、是不知道胜了弟弟多少倍的那个“江”了。

江蓝水觉得蒋回挺幼稚的,不过欣然接受了。之后蒋还出生了,蒋回的江江有了,独一无二的蒋蒋也有了。

蒋回就笑说,你看我一家人,名字抑扬顿挫铿铿锵锵的——

江江蒋蒋还还回回啊。

对莫臣青说的。

往事如烟,江蓝水默默看着蒋回,无言中泪流满面。

“……江江,这些年你还好吗?”

老旧而温馨的街区里,蒋回站在日光底下,眉眼落拓地泛开一个笑,声音很轻。

“我还听说你嫁人啦。”

江蓝水无声地摇摇头,眼泪就像断了的线。她身上的衣服或者挎着的包都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乌黑的长发柔亮而有光泽,站在这么个红墙的老巷子里,就像天边儿来的贵客。

蒋回知道江蓝水是嫁给了当年那个喜欢她的男同学,不过他自始至终都不认识陈苏立,甚至从没听莫臣青提起过。

江蓝水现在比离开定生的那年光彩得多,不,是比在定生的任何一天都光彩……蒋回默默垂眼,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同时衷心地、赤诚地,对她表示祝愿。

那天二人似乎什么都没说了,又好像把几年讲了个遍。不过肯定不是蒋回讲的,江蓝水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长情,不该心那么软。

可是她的确没喜欢过陈苏立。

——无论十八岁,三十八岁,都没喜欢,这是毋庸置疑的。

“之后我跟你爸爸把你爷爷奶奶到殡仪馆安葬了,再之后,我就走了。”

江蓝水轻轻眨下眼,拿纸巾来擦脸,决心再也不为已经逝去的爱情哭了,现在她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孩子啊。

“我爸就没有说别的了吗……?”

江别川不能接受,他此时很想知道关于他爸爸更多的事情,因为自己六年没见过了,他已经从一个一米五的小豆丁,长成了和爸爸一样高的少年了……甚至他马上就要成年了啊。

他很想知道幼时记忆里的父亲是不是还那么高,父亲是不是还爱拉着自己的小手笑,是不是还记得,他把一颗星星搞丢了。

江蓝水撩了下江别川的碎发,柔和地笑开了:“嗯,那时你爸说,他两个月后,来维江看你。可能还要送你礼物啊,带你吃个饭啊,因为你那时候高考成绩出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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