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爽了吗?”祝燃等在门口,见付沚南上来,将手里的水递给他。
付沚南点点头,说谢谢。
“别搁这装。”祝燃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付沚南后脑勺,“我还以为你会超第二个一大截。”
“长江后浪拍前浪。”付沚南一边喝水一边分过来一个眼神冲祝燃笑,“前浪死在沙滩上。”
祝燃懒得理他,把住门,冲包厢里的人说:“那边有自助烧烤,你们去不去,一起?”
付沚南拧紧瓶盖,跟着向里面望进去。先看到的是姜维禾,他点头打招呼,又看见他旁边站了个高个子。
拧瓶盖的手顿了顿,付沚南的视线从那人衬衫领口上收回来,不再看他的脸。
“介绍一下。”姜维禾说,“这是褚暥。”他拉住付沚南对褚暥说:“付沚南,刚刚的冠军车手。”
“刚刚那个漂移有点帅。”姜维禾笑嘻嘻地夸付沚南。
付沚南笑了笑,眼睛一直没抬。
“你好。”一只手伸到付沚南眼下,手骨明显,也眼熟。三个小时前付沚南以相亲对象的身份和他吃了一顿饭。
褚暥的衣服没有换,傍晚吃饭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而付沚南从头到脚全换了一套。
付沚南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万一呢?万一褚暥不认识他了呢。
付沚南伸出手,谨慎地说:“你好。”
褚暥简单地和他握了握,又把手放回口袋内,忽然夸了一句,“你的尾戒很有设计感。”
付沚南一惊,想起自己傍晚吃饭没有戴戒指,又把心落回原处,眼睛半抬着,视线落在褚?下巴的位置,笑了笑。
他一紧一松的表情被褚暥尽收眼底,褚暥了然地转身,看见前面站着的姜维禾和祝燃神色各异。
两人似乎都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姜维禾嘀咕了一句,“怎么还戴着呢。”
祝燃不着痕迹地怼姜维禾的腰,挤牙说:“闭嘴。”随后他叫付沚南快点走,“要饿死了。”
烧烤厅在一楼西边,从电梯出来要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两边的墙被刷成复古的暗红色,墙壁上挂着大小不一的画。
付沚南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左右转头欣赏。
这些画的画布上都有署名和时间。付沚南发现画的排列是根据时间由远及近依次分布,离电梯越近的画落笔越早,不过最早的也是六年前的作品,而且基本都是同一个作家。
Shen,付沚南把它用拼音拼出来,好奇地问:“这是很有名的画家吗?”
前面带路的人跟着看了一眼,微笑着回答:“这是我们老板亲自画的,他姓沈。”
“好厉害。”但付沚南自认眼拙,欣赏不来这些杂乱线条的美感。
忽然,一幅画吸引了付沚南的注意。四四方方的画框玻璃后嵌着一张白纸,上面零散地沾着几根粉色的、看起来像头发的丝状体。
“这也是画出来的吗?”付沚南走近两步。
“不是。”服务员在他左后侧,嘴角抖动,一脸不想说但又因为老板的命令不得不说的表情,告诉付沚南,“这是我们老板掉的头发,他说为了纪念他为打造这个俱乐部消耗的心血。”
“...太有艺术感了。”付沚南感叹道,正想退后,身后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
“看来粉色头发很流行。”
付沚南僵在原地。
那人以为付沚南没听见,走上前与付沚南并立,侧头问:“你有想过染头发吗?”
“没、我不染头发。”
为了让褚?相信他的话,付沚南还特意抓了抓头发,“一直是黑的,原生黑发。”
褚暥视线落在他后颈上,那里泛着一抹浅红色。
他点点头,从容地走了。
付沚南目送他离开,脖子从后面被祝燃拦住,“什么情况?你们认识?”
付沚南:“...”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祝燃收紧手臂,“说。”
付沚南只好把晚上相亲的事简略地告诉祝燃,祝燃的表情从不解,到惊讶,最后叹为观止,简直想给付沚南鼓掌。
“你觉得他没认出来?”
付沚南小声嘟囔:“可能没吧。”
“不是所有人都像姜维禾那么蠢。”
付沚南不想听,他抚开祝燃的手往前走。
祝燃追上他,“说起来刚刚姜维禾还想撮合你俩来着,没想到啊。”
付沚南加快脚步,闷头向前。
祝燃也跨开步子紧在他旁边继续说:“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呀?我看他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性格应该也算靠谱,真的不考虑考虑啦?”
语气像个老鸨,故意来打趣付沚南。
付沚南烦的要命,躲又躲不掉,干脆停下来,冷声回答他:“不考虑,没感觉,不喜欢。”
空气仿佛随着他这一句静止了。
走廊里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祝燃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付沚南疑惑地看向前,褚?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等着,神情静静的,看不出好坏。
祝燃的视线在付沚南和褚暥身上打了一个一来回,根据他对付沚南的了解,估计这会他的魂已经走了一会了。所以祝燃率先问:“怎么了?”
“等你们一起进去。”褚?说。
“来了。”祝燃推了付沚南一把。
付沚南被带着,从褚?眼前穿过,双眼空空,视线没有落点。
如果可以的话,付沚南人和魂都想离开这里了。
接下来的烧烤,付沚南离褚暥至少三米以上的距离,他看到褚暥有走的动向,立马也抬脚,和褚暥走相反的方向。
等烤的差不多,烤串盘都端上桌,付沚南就没办法躲了。
他看准时机,等褚暥和姜维禾坐下,付沚南拉着祝燃,坐在了与褚暥隔了两个人的位置。
右边来了两个刚刚参与比赛的车主,想来和付沚南聊天。
“哥们,以前玩过赛车吗?”头发微卷,揪着小脏辫的男人先开口,他是最后时刻被付沚南超车的宝马车主。
付沚南小声说嗯,明明刚才嚣张闪灯的人是他,现在却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
“怪不得,车技够硬。”男人把酒杯递过去,豪爽地做自我介绍,“江清。”
“付沚南。”付沚南推推杯子,“我不喝酒。”
“没事,”江清以为付沚南是顾虑要开车,劝道:“等会找代驾,或者我给你叫车回去。”
但付沚南继续推辞,“不管开不开车,我都不喝酒。”
江清神色稍愣,“从来没喝过啊?”
旁边祝燃听了一阵,听到这一句,站了起来,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江清的杯子,说:“他不喝酒,我跟你喝。”
他声音有些严肃,场面一度变得安静。
姜维禾赶紧站起来,把杯子和他们碰一起,“一起喝吧。”
桌下只剩下褚暥和付沚南还坐着,褚暥坐在付沚南斜对面,他看见付沚南眼里闪过一丝无措,稍纵即逝。
随即付沚南便站起来,拉着祝燃的手圆场,“要不我们都不喝了?喝牛奶吧,长高,还助眠。”
...
江清无语,一口把杯里的酒闷了。他身边的保时捷车主突然出声调侃:“不能喝酒就去坐女人那桌啊。”
话音落地,桌下几个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皱眉,唯有付沚南,认真地自我检讨,“那太冒昧了,我还是去坐小朋友那桌吧。”
江清觑了保时捷车主一眼,对付沚南颔首,“既然你不喝酒,我就不跟你唠了。回头有空再约着玩。”
付沚南回道:“好啊。”
终于把两人送走,几个人重新落座。
付沚南刮了刮鼻子,自嘲地笑:“太嚣张,遭报应了。”
祝燃没好气地推他的椅子,“坐过去点,挤死了。”
祝燃不想再有人过来打扰,故意指挥着四个人把圆桌坐满,这样一来付沚南右边坐的人变成了褚暥。
褚暥看着付沚南,付沚南本来想装作不知道,但褚?的目光太明显了,他不得不偏头,用一种粉饰太平的表情说:“见笑了。”
褚?没回话,头转回去了。
付沚南拉平嘴角,自己端起一杯水,一口一口地,企图用水来消解自己的尴尬。
就像几个小时前和褚?相亲吃饭时那样。
那时桌子上一壶水,付沚南一个人喝了一大半。
“你不用接他的话。”
“什么?”付沚南没听清,也不确定刚刚说话的人是谁。他望向褚暥,只看到他冷漠的侧脸,洁净的灯打下来,把他睫毛照的分明。
付沚南收回视线,发现自己餐盘旁边放了一瓶牛奶。
那瓶牛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瓶壁上覆满了细小的水汽,瓶身中段,有给他拿牛奶的人的指痕。
“谢谢。”付沚南小声地,不知道朝着谁说了一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牛奶,拧开,一口一口地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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