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后来去冒险公会交流信息,陪同的塞巴斯蒂安获得马龙的认可,也能够进出冒险公会了。
得知他们拿到骷髅钥匙,“摇摇椅大爷”竟然口吐人言:“那边墙上的任务,如果你们能做完,我会给你们一份英雄大奖。”他说完这句,又变回哑巴。
“任务”是一份怪物击杀清单,要求的种类和数量都极多,比如其中一条:击杀五千只灰尘精灵。星怀疑自己一辈子也做不完。
虽然她对这份英雄大奖感到好奇,但没兴趣为了奖励去屠戮矿井,讲究一个顺其自然。
莉亚的艺术展准时举办。
时间定在下午3点,这是莉亚人生中第一次在人前介绍作品,她非常重视,光是发言稿就找艾利欧特写了好几篇,最后加上自己的肺腑之言,开展前还在声情并茂地练习发声。
结果到了广场,一成为人群的中心,她的脸立刻涨红了半截,致辞卡在脑子里,怎么也传不到嘴上。
莉亚内心焦躁无比,视线慌乱地在人群中扫过一圈,终于在一众花花绿绿发色的脑袋里找到了视线的落点。
那边的星感受到她的目光,抬手握拳上下摆了几下,用口型说了句加油。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温暖平稳的手抚慰,脑子终于活络起来,莉亚清了清嗓子,说出口的却不是先前准备的致辞:
“大家好,多谢光临我的艺术展。
“可能大家或多或少知道,我到这个漂亮的小镇来是为了汲取灵感,但现在它于我而言是家,是存放心灵的地方,我非常感谢当时做了这个决定的自己,以及——感谢给予我支持和帮助的朋友们。”说到这里,莉亚看了一眼星,她轻松地笑了笑,“好吧,不说那些矫情的开场白了,是时候介绍我的雕塑了。”
莉亚走到第一座石雕前——那是座女郎雕塑,女郎双手抱胸,姿势的重心靠左,她的眼神聚焦在某处,嘴唇的线条柔和地抿着,看起来似乎在生气,又像是窘迫的害羞。
她摩挲着刻痕,回味雕刻这幅作品时的心历路程:
“这座雕塑我还没命名,她起初只是我的练习品,我不管兴奋挫败难过开心都会在上面雕刻两笔,有一天,我发现这座承载了喜怒哀乐的雕塑有了自我,于是我完成了这座美丽又生动的作品。”
莉亚回头,发现大家都在认真地听她抒发这些有的没的,同好们甚至把她的话当做创作经验记录下来。
她又走到第二幅作品前,“这座雕塑的名字叫‘后维度空白’,寓意为代表人类想象力的边界,它在我发呆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作品介绍到最后,莉亚在一众掌声和夸赞下结束了她的分享,接下来的拍卖环节由刘易斯主持,她和同好们交流了一会便悄悄溜到桥上。
原因是——她的头号支持者发简讯让她到这边来见面,这位狂热粉丝一直这么神神秘秘,让人心生好奇。
莉亚远远地便瞧见了桥上的人,侧着脸,头发跟身形一样修长精干,西装革履,手指毫无规律地敲打着护栏,颇为不耐烦。
莉亚走近了先道歉:“抱歉,久等了。”
那人闻言转过脸,莉亚下巴瞬间惊掉,嘴巴张得能塞下牧场的大鸡蛋。
“凯尔!?”
“你怎么在这儿!”
名叫凯尔的女人勾出一个笑:“我大老远从祖祖城跑到这里来看你的雕塑,你就不感动吗。还有,跟我回去吧,莉亚。”
她说着一只手拉过莉亚,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语气带着委屈和温柔:“我想回到从前……我想你,宝贝。”
“呸!”莉亚甩了她的手,退开半米。
“少肉麻!”
凯尔对莉亚的反应大为不满,眉毛皱成川字。
莉亚:“你以前从来不支持我的艺术,现在我成功了,离艺术家越来越近,你就□□回头了?真恶心!”
凯尔眼神一变,语气冷下来:“成功?哼,你那网页上的摆出来的东西除了我还有谁在买么?”
莉亚的瞳孔猛地缩小了一圈:“那又怎么样,还是有不少人来参加我的艺术展的!”
凯尔:“参加不代表你就能养活自己了。”她又变了张脸,神情说不上的心疼,“你看看你,来这边两年,瘦了这么多,过得肯定不好吧。跟我回去不好吗,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轻松务实的工作。”
务实一词着实是刺痛了莉亚的心脏。
凯尔是她的前任,两人大学相识,恋爱八年间,她总是会用这类词语来打压她追逐艺术的念头,刚开始还会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口,直到毕业后凯尔的事业稳步上升,莉亚原地踏步,她立刻变本加厉起来,给莉亚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甚至用分手逼她做出选择。但不得不承认凯尔说的很对,这两年她确实活得非常艰难。
“做梦。”莉亚眼眶转着水光,她咬牙切齿道。
眼泪是得逞的信号,凯尔乘胜追击,语气放得极软,话却如雷砸了莉亚一个大霹雳:“这是何必呢,我的宝贝,梦想我们也可以换一个追求的。跟我回去吧,好吗?”
莉亚简直要气疯了:“能随便放弃的不叫梦想,滚!你给我滚。”
她转过身就要走,忽而看到不远处的树干后,四个脑袋上上下下叠着,正往这边看。
山姆:“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阿比盖尔:“谁不知道被发现了,你能说句有用的吗?”
星:“句有用的吗。”
塞巴斯蒂安笑了两声。
阿比盖尔睨了星一眼:“你的画风向着**青年发展了?”
星:“嘿嘿。我们出去。”
山姆:“要过去揍她一顿?可是我不打女生诶。”
阿比盖尔:“先过去看看,总不能由着她欺负我们的老乡。”
凯尔眼见莉亚要走,立刻伸手拉住她,好言相劝这么久,她的耐心也用完了:“你真觉得这个乡巴佬满地走,到处都是鸟粪的地方能给你灵感?我看你作品没做出来,人已经入乡随俗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人要是真心对你,怎么不施舍施舍你,给你两口饭吃?莉亚,你睁睁眼看现实吧,别活在梦里了!”
莉亚一阵血气翻涌,拳头握紧准备对着凯尔的脸来一下,身后就传来几个贱兮兮的笑声。
“刁民来啦!”
阿比盖尔肘了一下山姆,小声道:“什么刁民,她才是反派,我们演正义使者,你别拉低我们的档次。”
四人走到莉亚旁边和她并肩,山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闪耀的笑:“这位大姐,你找我们亲爱的邻居有事吗?”
凯尔没想到这种破村里一下子冒出来四个俊男靓女,顿时被唬住了。
“这是我俩的私事,跟你们没关系。”她瞅了一眼几人的发色,艰难地吐了句,“土鳖。”
山姆和阿比盖尔就着土鳖二字和凯尔磨起嘴皮子。
“星。”莉亚擦了把眼睛,露出个勉强的笑。
“怎么笑得这么难看呀。”星拍了拍她的后背,把音量拉大了些,“今天多好的日子呀,刚才你的作品都拍卖出去了,够吃好几年,羡慕死我了。”
阿比盖尔:“是哦,你可是我们镇的大艺术家。刘镇长可指望你提高镇的知名度呢。”
山姆:“你看我有没有艺术细胞,可以跟着你学吗。我早就不想在joja干啦。”
凯尔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她走过来手就要搭在莉亚的肩膀上:“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吧?你是想跟这个穷鬼生活一辈子?”
星一把抓住凯尔的手,笑了笑。
凯尔手挣扎两下,没挣脱,她厌恶地道:“一群野蛮人。”
“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凝固了空气。
山姆哎哟了一声,手挡着脸一幅不敢看的样子。阿比盖尔故意缩了一下脖子发出嘶加啧啧啧的声音。两个人欠得没边儿。
凯尔的头被甩过一边,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
“请你对我的朋友们尊重点。”莉亚已经重归平静,“我们早就结束了凯尔,别再缠着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这里也不欢迎你。我们走吧。”最后一句是对星他们四人说的。
临走前塞巴斯蒂安看了眼天色道:“出镇的车五点停运,尽快吧。”
目的没达到的凯尔,歇斯底里对着莉亚的背影大喊:“莉亚!你可别后悔!”
“后悔?哼,我才不会呢。”餐吧里,莉亚抿了一口红酒道。
格斯早早就给莉亚准备好了一桌庆功宴,她斟满一杯:“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们,特别特别感谢你,星。”
一杯下肚,莉亚有些微醺,阿比盖尔,山姆,塞巴斯蒂安都不太敢喝酒了,于她碰杯的只有星和艾利欧特。
艾利欧特是个温柔且富有诗意的酒鬼,喝得越醉越不说人话:“有幸欣赏到你的作品,你的成功鼓舞人心,我看到了坚持的希望,是我感谢你才对。”
莉亚呵呵一笑,高兴得又干了一杯。
星:“说起来,艾利欧特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唉,我的思绪漂浮在死海里,缺乏灵感。”
莉亚:“有句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也许你需要多出来走走。我的灵感是在森林里寻找食物的时候出现的。”
艾米丽赞同道:“没错!我的设计灵感也是从日常生活里冒出的。”
艾利欧特沉思着点了点头。
一桌子连同吧台的裁缝艾米丽七个人凑齐了琴棋书画,创作方面都有发言权,噢——某位种地的没有。
山姆:“你打算写什么类型的小说?”
艾利欧特:“说起来不怕你们笑,其实我连主题都没想好。”
阿比盖尔:“这好办,先确定几个想写的方向,再从中挑一个。我们乐队当初用的就是这个方法”
艾利欧特很快列举出来三个:“悬疑,浪漫,科幻。”
艺术细胞为零的农场主灵机一动:“要不试试写一本又悬疑又浪漫的科幻小说。”
艾利欧特真心夸赞:“哇偶,你可真是奇思妙想我的朋友。”
“大家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山姆:“悬疑。”
阿比盖尔:“悬疑。”
塞巴斯蒂安:“悬疑。”
艾利欧特:“……”
不亏是从小穿同一条裤衩长大的。
星:“我投一票科幻好了。”
艾米丽停止擦玻璃杯,指头放到下巴下,想了片刻:“唔……我选不出来,我弃权。”
莉亚:“那我站浪漫这边。”
阿比盖尔拍板定案:“现在是悬疑票数最多,就写悬疑吧。”
艾利欧特沉默了。
阿比盖尔拍下第二板:“那就写票数第二的科幻。”
艾利欧特迟疑了。
阿比盖尔抱手靠到椅背上:“你看,这样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要遵从自己的心声啊。”
艾利欧特皱着眉思量:“遵从心声么……唉,我可能真的是太封闭了,思想打了结,感谢你们宝贵的建议。”
他成日待在小屋里,一坐就是十几小时,每天写头稿揉坏的纸能淹满地板,只有弹钢琴和喝酒时能缓解他的烦躁,写不出文字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在平静的发疯。
艾米丽闻言笑得像个蓝色天使:“所以艾利欧特要和我们多多交流哦,这个宝石送给你,它会给你正能量的!”
艾利欧特紧绷至今的心情终于是放松了许多:“哇!谢谢!我喜欢红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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