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水道出来,星立刻拍了张虚空蛋的照片发给塞巴斯蒂安。
[猜猜这是什么?]
塞巴斯蒂安正忙着检查新快递,兜里的手机响起一阵特别提示音,他摘下一只手套赶紧点开屏幕,看到消息眉目愉悦上扬。
[彩蛋节埋到现在的臭鸡蛋?好东西。]
星看到他的回信,乐了,[猜错啦,有没有兴趣来亲眼看看?]
[来了,等我,很快。]
他来得确实快,星才从广场走回家里,塞巴斯蒂安已经出现在农场通往深远小径的入口。
他穿着件黑色冲锋衣,肩上围了条黑紫相间的围巾,暗色更衬得他肤白若雪,嘴里微微喘息着,白雾从唇间呼出,星回想起他抽烟时的样子。
说起来,她好像很久没看到过塞巴斯蒂安抽烟了。
“早啊塞比,最近在忙什么?”
塞巴斯蒂安走到农舍,拂了拂肩上的雪,“早安星,巴士的新零件到了,冬季结束就开始修理了。”
“太好了,潘妮一家会很开心的。”
推开家门,星背包往沙发一扔脱下外套挂在客厅的挂衣架上,“随意坐,我先去倒两杯咖啡。”
“好。”
塞巴斯蒂安边观察屋内的装饰边脱外套,挂到衣架空缺的另一边。
成套的藤编家具,五彩缤纷的小花盆错错落落叠在家具上,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挂画,大片的暖棕色调中点缀着细碎的彩色,和他黑色调的房间不同,这里处处充满着生命的气息。
他坐到沙发上,躲在枕头下睡觉的果茶被突如其来的塌陷吓醒,跳起来朝他哈了口气。
“哈。”塞巴斯蒂安同样对它礼尚往来。
果茶见状,撅起屁股预备用沙发磨爪子。
刚好从厨房出来的星放下咖啡对着它的大腚来了一下:“果茶,不准在这里磨爪子,出去挠树根。”
果茶喵呜一声象征性地抗议了一下,钻进沙发的另一边继续睡觉。
星坐到塞巴斯蒂安旁边,捧出背包里的虚空蛋,献宝似的:“从一个神奇的朋友那买到的。”
塞巴斯蒂安一听就知道她说的‘神奇朋友’指的是什么,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明白星没直说姓名说明不能多问。
塞巴斯蒂安忽然感觉心里一阵刺挠,才几天不见,对她不了解的事情又多了好些。
他接过蛋,脸立刻带上惊奇:“哇噢!这是什么生物的蛋?居然会发热?”
“被诅咒的鸡蛋!说是可以孵出来一种叫虚空鸡的鸡。”
“虚空鸡?有意思。”塞巴斯蒂安轻轻敲了两下蛋壳,又抛了抛,“壳很厚,但孵化恐怕有点难,屋里温度不够。”
星喝了口咖啡:“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放在壁炉里烤着试试。”
他看向壁炉,试想了一下,“味道估计不错。”
“那算了,五千金买的呢!可舍不得吃。”
她说完,塞巴斯蒂安没接话,窗外飘过大片雪花,屋里柴火声和果茶的呼噜声相衬相映。
沉默的时间里,塞巴斯蒂安一直在想,难不成大冬天的邀请他到家里来,就只是为了让他看颗蛋?虽然他是挺喜欢的。
那他要是不来呢?她会邀请别的朋友分享吗?
他回去之后还会不会有别的人来?
交这么多朋友怎么不觉得烦?山姆和阿比盖尔两个人有时候都快烦死他了。
星感觉到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她趁着喝咖啡的动作瞥过视线,发现塞巴斯蒂安正看着她,目光接触上一瞬间,有人的耳尖偷偷地红了。
她投过来视线欲说还休,一下子烧光了塞巴斯蒂安这段时间郁结的心情。
“我想…”他说。
他盯着星红润的唇,眼底似有暗流涌动,良久才接着开口。
“我想看看那朵玫瑰仙子怎么样了,可以吗?”
“很可以!”星弹簧似的从沙发蹬起,“一直放在我房间里,我有给它养得很好!”
塞巴斯蒂安在身后亦步亦趋,“这花冬季似乎不好养。”
星:“你还记得夏季的那场绿雨吗,我用那天长出来的青苔做了肥料,对植物有很好的滋养效果。”
“那很不错。”
她房间的装饰和客厅相似,书桌上乱糟糟摊着一堆书,从儿童故事到神话传说,玫瑰仙子放置在桌上,枝叶盈绿,看得出来被人照顾得相当不错。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折有一角的书面,提议说,“这样查资料效率低,不如装台电脑?我帮你安装。”
“有道理,改天拜托合作的收购商替我送一台过来。”
星回头问他:“安装收费吗?”
塞巴斯蒂安低声笑着说:“任何时候都免费。”
不妙,不妙,星在心里暗喊。
塞巴斯蒂安的话激起一串麻流,像是过敏反应,迅速蔓延到星的全身上下。
这样下去她快要憋不住了,自从承认自己的情感开始,星有时候会回避与他眼神碰撞。
她知道即使堵住耳朵,捂住嘴巴,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嗯…嗯,那,太谢谢你了。”星背过塞巴斯蒂安的视线坐下,极力掩饰敏感,煞有介事地翻了两下书页,装出一副认真思量的模样。
书桌贴着床,塞巴斯蒂安顺势坐到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装着装着星还真就入神了。
她忽然想到女巫。
“塞比,你听说过女巫吗?”
科罗布斯说的是不能透露它的位置,却没说不能透露对话内容。
塞巴斯蒂安:“没听过,是个什么?你的奇异朋友说的?”
“嗯,它说女巫会到处释放诅咒,那矿井的异常环境有没有可能跟她有关,而且女巫的存在法师告诉它的,我有种感觉,法师跟女巫之间有莫大的关系。”
“噢?”塞巴斯蒂安听着来了兴致,他手撑着脸思索,不解地问。
“女巫为什么要到处释放诅咒?”
星闻言眼前一亮,对呀!倒推是个好办法!之前她的关注点被法师的围绕着她的所作所为影响,陷入思维怪圈里。
她边掰手指边列举:“想报复、或者单纯的心理阴暗?”
塞巴斯蒂安听到心理阴暗时眉毛挑了一下,“心理阴暗就一定会害人么?”
“也是。”
“女巫想报复谁?她的报复只针对别的种族,不针对人类,那法师干嘛要进去掺一脚?”
“嗯…”塞巴斯蒂安又问:“法师为什么要告诉你的奇异朋友诅咒是女巫放的?”
星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没明白他每次说到你的奇异朋友这六个字都要加重是作何意。
不过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提醒,或者是把人拉到同一个阵营里——提醒的话就对不上了,矮人并不知道异变跟女巫有关。他想让暗影人跟他站一边。”
“所以,他和女巫之间肯定有渊源。”星趴到桌上,转着圆珠笔,抬眸对上塞巴斯蒂安乌黑的瞳仁,她闪躲开视线接着说。
“那么,法师是在寻找女巫下落,暗影人是他的渠道之一。”
“你觉得呢?”
塞巴斯蒂安将撑在桌上的手臂稍稍下滑,离星的脸更近些,长的那侧耳鬓的发丝几乎要碰到她,想都没想道:“你说得对。”
“……”
“你根本没在好好听我说话嘛!”
“没有,我真的觉得你的分析很对,很完美。”
农场主一意孤行要耍无赖,摁下圆珠笔,用笔尖在他手肘上画画:“该罚!”
窸窸窣窣的笔触传递来难以抑制的痒感,磨得塞巴斯蒂安憋不住笑,但他的手臂却巍峨不动。
“嗯,不错,真可爱。”
星收回笔,对自己作画非常满意。
塞巴斯蒂安一看,是一团歪七扭八的图案,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对耳朵:“是狗?”
星惊了:“这明明是青蛙啊…?”
赛巴斯蒂先是一愣,又看看图案,直接笑得人仰马翻。
看着他笑完,星才一把拉过他的手往外面带,笑道:“走,来都来了,今天就给我当苦力吧。”
“嗯?”
“要做什么?”
星把人拉到客厅,自己穿好夹克后拿起塞巴斯蒂安的外套顺手给他披上。
“出去挖蚯蚓。”
“你是闲不住么。”塞巴斯蒂安顺从地把双臂塞进袖子里拉好拉链,“这才冬季第一天,怎么不在家里歇会?”
星开门吃了一脸的风雪,突然从温暖的室内转出冰冷的室外,说话都带点哆嗦:“我…我以前是在joja当牛马的嘛,腌入味儿啦。”
难得听她提起过往,赛巴斯蒂安不由得想多问几句。
他悄悄摘下她发丝上的雪花粒,在指尖捻开融化。
“祖祖城,好玩吗?”
星的脚步趔趄了一下瞬间恢复正常,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唔了一声,心里同时跳出两个声音:
一个说:“不好玩,很孤独很压抑,没有和你待在一起开心。”
另一个说:“祖祖城很大很繁华,出行方便娱乐应有尽有。”
第一种可能捆绑他的想法,第二种可能将他推远,两个她都不想说。
“反正别吃立园街街头那家小吃店的生腌小神仙。”
“嗯?那是什么?”
星伸手比出大拇指:“拇指这么大这么长的青虫子,我以前吃出过寄生虫。”她伸出食指将手反转过来:“拉开有这么长!”
塞巴斯蒂安:“……”
这下他总算知道星什么都不怕的原因了,敢情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星:“后来我就再也不吃了,唉,那个其实挺好吃的,比皮埃尔做的海泡布丁好吃多了!”
塞巴斯蒂安轻轻笑着,忽然侧过头,语气疑惑还带了点惋惜。
“那,你在那边没有玩得很好的朋友吗?”
星摇摇头:“祖祖城很大,大学毕业之后朋友都各奔前程,之间几乎见不到面,渐渐的就淡了。”
不止大学,学生各阶段的也一样,她觉得情感这东西只要距离拉远了就无法维持,会一点一点被时间消磨掉,先是忘记声音,再忘记长相,最后连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哦。”塞巴斯蒂安掰正脑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星觉得他这声哦尾音上翘,有一丝高兴的意味,但她不太想聊关于祖祖城的内容。
走到柴房,星翻锄头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
“呀!塞比你等我一下。”说完跑回屋里,过了几分钟,又跑回来。
“给你。”她拿出一双黑色的手套塞给塞巴斯蒂安。
“戴上这个吧,手露在外面会冻坏的。”星说,特别是一双需要摸乐器的手。
是对柔软的羊毛黑色手套,大小跟长短都贴合塞巴斯蒂安的手指,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手腕处用丝线绣了一只卡通青蛙头像。
塞巴斯蒂安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如获至宝,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你绣的?”
星掏出另外一副绣着星星的戴上,:“你也太高估我了吧,是艾米丽绣的,不过款式和材料是我给的没错啦。”
见她凑过脸来看,塞巴斯蒂安配合地上下翻动手掌律动手指,星满意地点点头,“真漂亮!很衬你的手。”
“谢谢,我非常很喜欢!”
他恍然大悟道:“哦!所以刚才你在我手上画的就是这个吗?”
星:“……”
“咱就不能忘了这茬吗?”
塞巴斯蒂安:“哈哈,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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