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比,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山姆洗漱好躺到床上,翘着长腿往三人小群里发消息。
大卫是只仓鼠:【去你家打游戏怎么样,上次的草原大冒险还没通关,把星也喊上】
空白——名字是空的。
空白:【和星打通了,不过有个新游戏】
披萨属性大爆发,滑板掌机和音乐才是人间生活,上班什么的滚出醍醐镇:【什么类型的啊?】
空白:【来了就知道了】
大卫是只仓鼠:【话说,你俩什么进展了?】
名字过长就不凑字数了:【一看就没进展啊,以他的尿性谈上的话早就开始炫耀了】
空白:【她亲我了】
山姆的手机啪一下砸在脸上。
【哇!什么时候的事?】
大卫是只仓鼠:【亲上了还没谈?你怕不是做梦梦到的吧?】
地下室密不透风,也不透光,即使亮着灯也显得昏暗,手机屏幕照出的光线和那天在矿洞里极其相似。
塞巴斯蒂安冷漠疏离的双眼蒙蒙地散着,他合上手机融入黑暗里,再陷入回忆里。
冰冷最先袭来,紧接着的是湿润软糯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们的气息交叠在一起,脑内空白是最开始反应,温暖直达燥热,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吻,意料之外又猝不及防,一点也不真实。
他时常回忆那短暂的片刻,就像罗宾的南瓜汤,无论他们有多忽视他,多视而不见,在他缓缓坠入灰色的世界里时,只要秋季一碗温热的南瓜汤又能把他拉回来些。她的吻也如同那般,用温柔的丝线把他套着,吊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既不无视他也不回应他。
塞巴斯蒂安忽然无声地笑了。
不够,远远不够。
他的贪婪被彻底激活,从小到大缺失的那部分情感在心脏里饥饿地叫嚣。
深色的眼眸晦涩不清,黑暗里的人脸色比雪还冷,额角冒汗,随手上动作的加快,他下巴微不可察地上扬,没太久,房间又亮起了屏幕光。
无视掉群里两个聒噪玩意,他点开置顶的通讯界面。
【明天来木匠店里玩游戏吗?】
星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她在奔出门的路上匆匆回了个好。
天亮得晚,海莉到冬季睡不到正午是不会起来的,艾米丽只得负责把守家里的门。
“这雪都下三天了还不见消停,快进来吧,星。”艾米丽嘟哝道。
她领着星走到裁缝隔间,桌上放了一个缝制好的青蛙挂件:“我做好了,是你要的效果吗?”
卡通形象的青蛙头,双眼用黑曜石缀着,下半部分像晴天娃娃。
那天在塞巴斯蒂安手上画的正是这个形象,她参照塞巴斯蒂安常用的那套表情包改善来的。
“做得好棒艾米丽,谢谢你!”
艾米丽:“谢什么呀,我还要谢谢你一直给我提供布料呢!”
“哦!对了!”她晃晃软尺说,“来量个尺寸吧,我给你设计两套衣服,明年的花舞节你会参加的吧?”
她不说星还真记不起来这个节日了。
“你这准备得也太早了。唔,我参加的。”
“太好了!”艾米丽记录好数据笑道,“托你的福啦,我今年可以把大家花舞节的礼服都重做了。”
“辛苦了。”
取了挂件,星又跑一趟杂货店买了些包装礼盒,她原来是打算喊阿比盖尔同去的,那知她和山姆一样,都没睡醒。
出门前星在烤箱里放了饼干,是艾芙琳新给的配方,到家后正好出炉,她打包好饼干和礼物,拾掇了一番自己才出门。
深远小径这条山路,漂亮,僻静,在这个树叶掉光的季节向下望,她的农场将一览无遗。
星看着缩小的农场,眉头忽然挤在一块。
鸡舍跟畜棚没对齐。
好难受。
等走到木匠店,已经正午了。
这个点,应该都起床了吧?她想着敲了木匠店的门。
“笃笃——”
星手还没放下门就开了,开门的是塞巴斯蒂安,像是守在门口边等着她的。
嗯!又穿了那件她爱看的露锁骨的v领毛衣,星心想。
“生……”
骨瓷般的手指轻轻贴到她唇上。
“外面冷,进来说。”
这是个带有侵略意味的动作,星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想说点什么,看到他身后笑容满面的罗宾后又咽了回去。
房间里,山姆和阿比盖尔已经在矮桌前坐好等着打游戏了。
山姆:“来啦,快快,三缺一。”
阿比盖尔摇着头咂咂嘴说:“真能睡,不会是刚起床吧?”
星:“……”
是人话吗?
矮桌上放了一套杯子和一副花色不太常见的扑克牌,星坐到矮桌空缺的位置上,摆开带来的饼干:“今天是要聚赌?”
山姆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城里人,聚赌说得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塞巴斯蒂安拿了块饼干吃,品了两下才说:“不是赌牌,新找到的游戏。”
谜语汤,牌的正面为汤面,背面是汤底,卡牌分为青、红、黑三色,只有桃心和方块印花,1-13的数字每种四张,一共52张。卡片的数字是此汤面可以提问的次数,每回合的抽牌者成为主持人,其他人需要在次数使用完之前完成故事,否则——
塞巴斯蒂安指指旁边地上摆着的三箱啤酒,闭上眼很虚假地笑了一下:“完成汤底主持人喝一杯,没完成其他人都喝一杯。”
山姆:“哇噢!玩这么大?我喜欢。”
阿比盖尔:“诶?怎么突然开始喝酒了,不是说不好喝吗。”
“好像不太公平,”星说,“抽到数小的汤面主持人赢面太大了。”
塞巴斯蒂安:“是不太公平,额外再加个规则,上回合没用完的提问次数可以传至下一回合。”
星:“哦!这个规则有意思。”
只听说过游戏但没玩过的阿比盖尔一脸迷茫:“等等,等等,这些卡片都是什么意思?”
“游戏玩少了吧?”山姆解释说:“谜语汤的规则细分起来很多,主要看玩家群体,但大体上差别不大,分为:清汤,红汤,黑汤,本格,变格……”
给她解释完规则名词,山姆才回归正题:“青红黑三色指的就是汤色,桃心和方块印花指的就是分类,我没猜错的话,方块代表的是本格,桃心是变格。”
星补充道:“主持人回答问题,分为四种:是或不是,是也不是,还有不重要。”
“噢。”阿比盖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消化了会规则。
塞巴斯蒂安:“再加设一个开局六问,每人两次,嗯……八问吧,不消耗卡牌的次数——开局的八问禁止讨论。”
他说完,山姆和阿比盖尔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十分钟后,玛鲁加入了游戏,几个人重诉了一遍游戏规则。
第一回合的主持人是塞巴斯蒂安。
“红桃心9。”
山姆提示一遍此牌的信息:“变格,红汤,提问次数9。”
塞巴斯蒂安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张牌,手指灵动间转笔似的翻了个花牌,开始念汤底。
芒星入海。
“是神女!神女降临了!”
“她比画像里长得好看。”族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我不太想参与这个热闹,从很久以前开始,部落里打猎到的食物总会优先上供给那副画像,现在人走了出来,那岂不是吃得更多了?
没想到,后来我们不会挨饿了,我还和神子成为了朋友。
神子说,神女总在找着什么。
我说我知道她在找什么,那两个会叫的发光方块,神子不信,于是我把它们偷了出来。
第二天神女和神子死了。
塞巴斯蒂安说完,把汤面放到矮桌正中央。
不带感情的讲述声让阿比盖尔打了个寒噤:“噫,这汤面怪阴森的。”
“开局八问,谁先来?”
山姆:“我来我来,神女是人类吗?”
“是。”
“部落吃的是正常食物吗?”
“是。”
阿比盖尔想了想问:“神女是自杀吗?”
“是。”
“发光方块叫的内容是她自杀的原因么?”
“是也不是。”
星:“芒星入海是指流星划过海面吗?”
“不是。”
“芒星入海是神女降临的原因么?”
“是。”
她问完,其他人诧异地看了过来,都不太理解,芒星入海后面接一句神女降临可不就是原因吗,怎么还需要问?
有了前面的示范,玛鲁差不多摸清了游戏的玩法:“神女和神子的关系是母女关系吗?”
“是。”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汤面:“画像和神女指的是同一个人吗?”
“否。”
“八问结束,”塞巴斯蒂安推出手机,上面的电子记事本记录了刚才八问的答案,“可以讨论了。”
山姆露出虎牙尖,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
“神女死后换上了个新画像,那之前的旧画像是不是说明有个旧神女?”
“意思是这个部落其实降临过两位神女,这会不会是个循环?”阿比盖尔往星旁边一蹭,“你刚才问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星:“我在想,这个神女是不是跟随芒星降临下来的。”
玛鲁脑海灵光一闪,仿佛回到熟悉的领域:“非常有可能!是飞行器,只要距离够远的话看着也像芒星,按照原文描述发光方块估计是科技产品,能呼应上。”
山姆:“哇,好妹妹,你这个思路很好啊!”
“好妹妹”开心地哈哈一笑。
他接着说:“所以神女其实是飞机失事了,入海——呃,掉到海里被部落人打捞了回来?”
阿比盖尔:“我感觉这里可以问一下。”
“亲爱的寿星大人,伟大的塞巴斯蒂安主持人,”山姆用阴阳怪气的声线问,“请问神女是不是飞行失事掉到海里被救回来的?”
“是。”
玛鲁:“所以这位神女其实是现代人或者说来自文明程度更高的地方的人。”
星:“嗯,而且‘神子’和‘再也不会挨饿了’——说明她留在了部落里还生子了,对比起原始部落的人,受教育程度更高的人可以引领他们,教知识,开垦荒地。”
塞巴斯蒂安手里擦着玻璃杯,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
这个谜汤不难,九次提问次数很充盈。
要喝上一杯了。他轻微地啧了一声。
山姆:“神女她老公有没有盘的必要?还有这个‘我’也怪怪的。”
星:“应该没有,应该是以‘我’的视角来透露信息和隐藏信息。”
“我也觉得,”阿比盖尔说,“但有一个点很诡异,我有一种神女在部落的地位看似很高,实则不然的感觉。”
玛鲁:“是这段吧,‘我将发光方块偷了出来’部落的人想隐瞒这个东西。”
“咦?等等,上文说人从画像里走了出来,超自然元素的地方是不是在这?”
“不是吧。”山姆滑看了一下电子记事本,“我有问到过这个问题,你看,神女是人类,人类能从画像里出来?不过这里肯定有别的信息,‘人走了出来’这句很奇怪,一般人会这样说话吗?”
阿比盖尔:“说不好这些原始部落的人都像你一样神经病呢?”
玛鲁:“哈哈哈哈。”
山姆:“你见过像我这么有才华的神经病吗——应该是叙诡。”
星偷偷地看了一眼旁边安静地用手指蹭着杯口边缘的人,两人的眼神像打火石似的擦了一下,她轻咳了一声。
“我们逐句分析吧,首先第一个疑点。”
“部落的人第一次见到神女,说的是‘她比画像里好看’,原始人和现代人穿着肯定不一样,他们不应该是这个反应,玛鲁一开始问过,神女和画像里的人不是同一个,由此可知,这个部落降临过两位神女。”
玛鲁:“厉害,我都忘了这一点了。”
阿比盖尔:“那问一下?”
一致同意后,得到“是”的回答。
“这里还有个奇怪的地方吧,”山姆说,“神女看到画像没反应吗?”
“你也想到了。”星笑道,“神女没看到画像,也没看到发光方块,部落故意隐藏起来了,目的性很明确,像有前车之鉴,说明和上一任神女发生的事有关。”
阿比盖尔的脑子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稍微跟上了两人的脑回路。
“上一任神女也是看到发光方块后自杀的!”
星:“没错!所以让我来问一下。”
“亲爱的主持大人,请问上一任神女是不是看到放光方块后自杀的。”她效仿山姆搞怪的语气,塞巴斯蒂安想起第一次吃到生鱼片的时候,很怪但很上头。
他又拿起一块饼干,声音溢出一丝愉悦:“是的。”
阿比盖尔和山姆不约而同竖起友好手势,玛鲁恨不得拿出手机录音,事后和父母分享。
玛鲁:“下一个疑点‘发光方块’——是手机对吧。”
“这......也说不通啊。”阿比盖尔说,“飞机失事坠落,说明此地有航班经过,手机丢失了还有别的求救办法,怎么会选择和原始部落的人生子呢。”
山姆:“先确定?”
回答为否。
“哦?居然还真不是,”瞧见塞巴斯蒂安不停地啃饼干,山姆也夹起一块饼干丢嘴里,双眼立刻放光地说,“哇!这饼干好好吃。”
旁边的两位听了也各抓了一块。
他接着说:“其实这里就算是手机也说不通吧,有没有手机都不影响她求救。发光方块肯定是科技产物,她一直在寻找,期间不仅没有放弃生命还活得,呃,积极向上,为什么拿到疑似能求救的科技产品反而自杀了?。”
“哎,看来科学的逻辑并不能用在推理上。”玛鲁头疼地抓了两把头发。
星:“那就只能盘自杀的原因了。”
“我们还有几次提问机会?”
阿比盖尔终于听到了一个她能回答上的问题:“五次五次!”
五次,差不多够。
桃心,变格汤,就目前他们盘下来的进度里,整个故事没有出现超自然元素的部分,为什么是个变格汤,星一直在思考这点。
她又看了一遍汤面。
最有可能出现超自然元素的地方就是第一句,芒星入海。
飞机失事……飞机失事……
飞机失事的话怎么就只打捞上来一个人!
“不是飞机,是飞行器。”
阿比盖尔:“啊?这点我们好像盘过了。”
“不不,”星把电子记事本滑到第一个提问,“我记得玛鲁最开始的描述说是的飞行器,后面我们提问的却是‘飞行失事’,飞机失事和飞行器失事都在这个范围里。但是这两个代表的含义天差地别。”
“天啊!”玛鲁反应了过来,“我好像明白了!”
“哥,咳,主持人,请问失事的是飞机吗?”
“不是。”
“耶!”玛鲁激动地和旁边两位击了个掌,对桌的男孩凑上来一只手:“好妹妹,还有我还有我!”
玛鲁补了一掌,解释道:“神女是探索宇宙的宇航员,很可能是探索外星文明的,飞行出现意外坠落到海里命大没死,她可能以为自己到了外星而且找到了智慧生命体,一开始她接受了这个命运并且积极向外星文明输出母星的知识,自杀的原因是发光方块告诉她,她其实还在母星,而自己和这群撒谎的原始人中的之一生了孩子……”
阿比盖尔:“……”
“是能说的通,但是,外星智慧生命体也不一定和人类长一样吧?”
“因为有前例嘛——上任神女”山姆说,“原始人接触过现代人,一定保留了蛛丝马迹的线索,神女可能在心里想:哎呀呀,我活了,她们的路线相同出事的地方也一样,当时的前辈可能也没死。”
阿比盖尔还是摸不着头脑。
“和前辈同样失事了和外星有必然关联吗?”
星:“所以变格汤的变格就埋在这里啦,神女的认知里,宇宙存在扭曲坐标或者空间传送之类的可能。”
“一切的信息结合让她选择了这条充满神圣的路,以一己之力发展一个新的文明,很让人兴奋对吧,她有没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认为自己是神女呢 ——直到拿到那个方块。”
阿比盖尔:“......”
星扯了一把阿比盖尔的脸:“谜语汤大多数都是这种类型的故事,是假的,阿比。”
“好吧,那我们赶紧问了下一个。”
消耗三次提问,山姆提交了汤底,还原度百分百。
塞巴斯蒂安二话不说下了一杯,这几人不常喝酒,啤酒的味道呛人,他是微微皱着眉头喝的,星看着他被长睫遮住的眼眸若有所思。
山姆:“厉害啊塞比,轮到我来当主持人了。”
他搓搓手企图增加一点气运,五指在卡牌上快速抖动疑似模拟蜘蛛,有蜘蛛恐惧症的阿比盖尔“啪”一声拍掉他的手,一张牌被扯了出来。
山姆:“哦?有缘之牌,让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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