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
江朔几乎是嘶吼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荒谬感，仿佛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鬼魅。他压在林澈身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懈，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林澈会出现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袭击他，抢夺他的手机。
林澈趁着他愣神的这一刹那，猛地用力将他从身上掀开，迅速向后撤了两步，拉开距离。
他急促地喘息着，脸上因为刚才的激烈打斗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混着嘴角刚刚在扭打中磕破渗出的一点血丝。那双总是温和清澈的眼睛，此刻却像淬了寒冰，死死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恨意，钉在江朔脸上。
他没有去擦嘴角的血，也没有理会身上沾满的泥土和草屑，只是紧紧攥着刚从江朔那里抢来的手机，仿佛那是至关重要的罪证。
“为什么？！”江朔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颤抖，他指着林澈，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被背叛的怒火，“你他妈疯了？！为什么这么做？！抢我手机干什么？！”
林澈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情緒，只有刺骨的寒意。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那只空着的手，快速在自己的手机上操作了几下，然后猛地将屏幕转向江朔。
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有些模糊的监控截图，截图里，清晰地显示着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铂宫后巷的巷口附近。拍摄时间，赫然就是去年那个冬夜，他和凌曜在路灯下确定关系、接吻的晚上！
江朔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他脸上的愤怒和困惑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所取代，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辆车，眼熟吗？江大少爷。”林澈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一字一句地凌迟着江朔的神经，“需要我提醒你，这是谁的车吗？”
江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不敢再看那张图片，更不敢看林澈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那天晚上，你就那里，对不对？”林澈步步紧逼，声音愈发冰冷，“你看到了我和凌曜，你偷拍了我们，是不是？！”
“我……我没有……”江朔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干涩而虚弱，毫无说服力。
“没有？”林澈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江边显得格外刺耳，“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出现在我爸爸的手机上？！为什么他会在开车的时候看到它？！为什么他会因为这张照片分心，出了车祸？！”
最后几句话，林澈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太久的痛苦、愤怒和失去至亲的绝望，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他眼眶通红，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指着江朔的手指也在发颤。
“是你！江朔！是你把照片发给我爸爸的！是你害死了他！是你毁了我的家！是你把我和凌曜逼到这一步！都是你！！”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槌，狠狠砸在江朔的心上。
江朔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击垮了，他踉跄着，几乎站立不稳。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真相被如此**裸地揭开，让他无所遁形，愧疚和恐慌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他阻止你们……我没想……”
他这近乎承认的话语，彻底坐实了林澈的猜测，林澈眼中的恨意更浓，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江朔焚烧殆尽。
“你没想？你没想我爸爸会死？！你没想我和凌曜会因为你分开这么久，承受这么多痛苦？！”林澈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江朔，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抵消一条人命吗？！就能抵消你做的这一切吗？！”
江朔猛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他现在最关心的，已经不是自己是否被揭露，而是……
“凌曜……”他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巨大的恐惧，“凌曜……他知道吗？你告诉他了？”
看到他这副样子，林澈脸上讥诮的冷笑更加明显，那是一种带着残忍的快意。
“怎么？害怕了？”林澈慢慢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江朔，语气充满了嘲讽和毫不留情的打击，“害怕你那些肮脏卑鄙的手段被他知道？害怕他看到你这副令人作呕的真面目？”
“我问你他知不知道！！”江朔失控地吼道，情绪几乎崩溃。
林澈盯着他，一字一顿，清晰而残忍地说道：“他不需要知道，因为无论知不知道，他都永远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句话像毒针一样狠狠扎进江朔最脆弱的地方。
“江朔，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林澈的声音冰冷而肯定，带着绝对的宣判意味，“凌曜永远都是我的，从始至终，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你永远都抢不走。”
他看着江朔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继续用语言凌迟着他：“你以为你后来做的那些事，送送早餐，跟在后面装模作样地当个守护者，就能改变什么吗？就能让他忘记你以前是怎么欺负他、羞辱他的吗？就能让他喜欢上你这种内心阴暗、只会用卑劣手段的可怜虫吗？”
“不可能。”林澈斩钉截铁地给出了最终答案，眼神轻蔑得像是在看一堆垃圾，“凌曜心软，或许会因为你帮过他说一句原谅你。但他绝不可能，也永远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闭嘴！你闭嘴！！”江朔被彻底刺激到了，林澈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将他最后一点卑微的希望和自欺欺人的外壳彻底剥落，露出血淋淋的真相。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凌曜永远不可能属于他这个事实，更无法接受凌曜有朝一日会知道这一切！
“把手机给我！！”江朔猩红着眼睛，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猛地朝林澈扑了过去，目标直指他手中那个存储着所有证据的手机！他不能让凌曜知道！绝对不能！那样他就真的再也没有丝毫机会了！他宁愿毁了这一切！
林澈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他的扑抢，但江朔此刻状若疯癫，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抓住了林澈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腕，另一只手就去抢夺手机。
“放手！江朔！你他妈还想毁灭证据吗？！”林澈奋力挣扎，两人再次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这一次，比刚才更加凶狠，更加不计后果，拳头、肘击、膝盖……所有能用的部位都成了武器，沉闷的撞击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夜色中回荡。
“你不能告诉他……你不能！！”江朔死死掰着林澈的手指，试图夺下手机，嘴里反复念叨着，像是疯魔了一般。
林澈被他这副样子彻底激怒了，他绝不能输给江朔，绝不能让他把证据抢走！
在激烈的缠斗中，林澈看着江朔那双充满了偏执和疯狂的眼睛，一个更残忍、更能刺激他的念头冒了出来。他知道这是卑劣的，是利用了他和凌曜之间最私密的情感，但此刻，被仇恨和愤怒支配的他，只想用最狠的方式打击江朔，让他彻底崩溃。
他猛地用力，暂时格开江朔的纠缠，凑近他耳边，用一种带着恶意和炫耀的语气，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朔，你知道小曜在床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江朔的动作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澈。
林澈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快意，他继续用那种恶劣的语气说道：“他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诱人，又可怜，又漂亮，只会抱着我，一遍遍地叫我的名字……”
“你他妈给我闭嘴！！！”江朔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林澈的话像最恶毒的诅咒，将他脑海中那些对凌曜的幻想和珍视，彻底玷污、撕碎！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凌曜被这样描述，无法忍受他们之间那样亲密的关系！
他再也控制不住，凝聚了全身力气的一拳，狠狠地、毫无保留地砸向了林澈的脸！
“砰！”一声闷响。
林澈猝不及防，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全力去躲闪，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颧骨上。他被打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眼前一阵发黑，温热的液体瞬间从鼻腔和嘴角涌出，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但他没有倒下，也没有惨叫，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和鼻下的血迹，抬起头，看向状若疯魔的江朔，那双染血的眼睛里，竟然也燃起了同样疯狂的火焰和毫不退缩的狠厉。
“呵……”他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混合着血沫，听起来格外瘆人。
然后，在江朔因为打出那一拳而微微愣神的瞬间，林澈如同被激怒的豹子，猛地冲了回去，用尽全身力气，同样一记重拳，狠狠地回敬在了江朔的脸上！
“砰！”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江朔也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立刻破裂，鲜血涌出，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袭来，但他心中的暴怒和痛苦却更加汹涌。
两人都挂了彩，脸上鲜血淋漓，气喘吁吁地瞪着对方，像两匹不死不休的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剑拔弩张的杀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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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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