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郎山的事浪费了她们整整一天的赶路时间,如果再不快点,就要错过清莲入门会了。
夜晚,星光璀璨,马车滚滚,人世间陷入宁静的摇篮里。
安余羲累了一天,在微微晃动的马车上也不困,只顾趴在车窗上仰天看熠熠星光,怀新则在一边闭目养神。忽然间,余羲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转头对面映月光的怀新道:
“完了,忘记去告诉十郎村人民不要再乱砍滥伐了!到时候他们再把正恢复的栖灵山扼杀掉怎么办?”
都怀新浅浅打了个哈气,轻轻道:
“不会的,山上的雾和风够吓他们一段时间了。”
“而且,你去告诉了,他们也不一定听,他们反而知道了‘虎妖已除’,而后变本加厉。”
说完后,怀新不再说话,似乎睡着了,见状余羲也不打扰了,不知多久后也稳稳睡了。摇摇晃晃的马车奔驰在星光原野上,伴随着辽远的鸡鸣,和秋日的寒露,走向天光亮处。
秋日入寒,难免让人想多睡一会,安余羲就是的,况且这马车明显比上一个暖和的多,不透光的好,感觉睡了一个世纪,却仍不见光亮……
哎!不对,怎么还没天亮!
安余羲终于肯睁开眼睛了,发现马车被捂得几乎没有缝隙,连一个人的没有。
都怀新去哪了!
安余羲马上爬起来,发觉连马车都没再摇晃了。
她不会走了吧?
余羲恐她真一声不响地走了,立马拿起桃心要出去找她。
一掀门帘,忽然一团东西被塞到她嘴里,她定睛一看,原来是都怀新!嚼了嚼,梅菜包子!
安余羲欣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馅儿?”
怀新笑笑:“猜的。”
“真的假的?你莫不是调查过我?梅菜馅的可没多少人喜欢吃哦。”
吃完一个又要了一个。
都怀新却道:“多吃点,不出意外中午就能到,但清莲门不一定给饭吃。”
“那么大的门派怎么能不给饭吃呢?他要真不给,我就自己去膳房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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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嚷人市,斜光照大地;幽幽茂林,斜影舞山道。
“清莲山风景真绝啊。”安余羲趴在车窗上痴叹道,“听见没,笛声。”
“嗯,来欢迎你的。”都怀新道,见到地了,又呼道:“师傅停车。”
安余羲一脸惊奇:“怀新你说什么?你师父在哪呢?长什么样?”
都怀新连改口:“车...车夫停车。”
下了车,登上清莲山的长石梯上零零散散走着些人,想来也是将入门学子。
但安余羲仍缠着问怀新:
“你刚刚是不是真看见你师父了?你这么厉害,你师父肯定也很厉害吧!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指给我看看嘛。”
都怀新则讪讪地解释:“真...口误...”
“啥样人能口误成这样?噢!不会你师父以前就老驾车带你吧!这么好啊!我那远房师父就老打我!”
“其实我没师父,”
“吼~ 不信。”
“???”
“你没师父,那你这左一张右一张的符是从哪来的?偷的?”安余羲像逗小猫似的说。
“羲偷感好重,羲以前偷过人家东西吗?”
安余羲像被人发现偷吃的小耗子,连忙否认闭嘴。
……
待二人来到清莲门大门前,只见一排俊男俏女,身着青衣,衣随风舞,端膀举笛,吹着悠旷轻快的相见曲,他(她)们眼角弯弯,笑意盈盈,任何动作都彰显着他们的大方热情。
安余羲激动死了。
她甚至偷偷问怀新:“是不是我上了这清莲门也能跟她们一样有气质?”
“羲本来就这样。”
“算了吧,我这衣服还脏着呢,”安余羲想了想又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道:“你多带衣服了吗?我行李丢路上了。”
“没。”
“那完了,我们准备准备去睡糟粕吧。”
给守门的人看过入门书后,与同学子共入门。
安余羲还没来得及一览门内盛景,众人便被一年轻小生请到了另一间庭院内。跨过青瓦拱门,这是一个围墙栽满篁竹的大庭院,院中种上神迷的植被,甚至还能看到潺潺流动的溪水,空气中有清新的味道,还有浓郁的美食香!
原来是膳房!且还被起了个名字“与味门”。
果然有吃的!
庭院往里走走,穿过院中随意矗立的古树,就能看见一个木屋子,那是真正的“厨房”,这走过来的感觉倒像是在茂密恬静的山林中看到一个遗世的房子。
每一棵古树下都围着十个桌案,应该是“吃饭的桌子”,且都放置了美食。
“各位天选的学子,忙着赶路想必都饿了吧,先吃点垫垫,在此歇歇,到未时,请各位到才清门参加入门会,与呼唤你们的仙剑会面!”这是一个健朗的声音,来自一个满面春风的灰发老者。
那老者刚要离开,却听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划破天际的质疑声:
“我举报!有人不该来这!”
本就无所事事的学子们见这架势,立马纷纷看向那少年。
只听老者似有大疑般地问道:“谁呀,你先报上名来,老翁要听听你为何这样说。”
那少年中起十足,道:“我叫景顺,”再用手指指向另一个十六七岁,左眉上带疤的少年,“这个人,叫江上禄,他可能冒充了别人来到这,因为他前不久刚从大牢里出来!”
众人一听,心想这种刚从大牢里出来的人也能被大名鼎鼎的清莲门招收,怎可能?便纷纷议论起来。
但那名叫江上禄的少年身着黑衣,束一高马尾,手玩斗笠,却一脸淡漠地坐在伏案上,悠闲地要睡着,仿佛人家指控的不是他。
景顺继续说道:“他与我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他当时进大牢就是因为他深更半夜想要强.暴人家闺阁小姐,结果没成功,他头上那疤就是人小姐还手打的!”
场上唏嘘一片。
“我景顺认为,清莲门招收的学子一定都是像清莲一样有纯洁高尚的品质,所以这种人绝对入不了清莲门,他江上禄是一定顶替了别人的名额!当真是无耻!”
众人议论声不止,灰发老者刚要说话,那江上禄却冷笑一声,从坐变成了躺,接着用爽朗的声音问道:“清莲门,何时说过招收的人是清莲花样的?老翁哥,你说呢?”
灰发老者知道是点自己,淡淡“嗯”了一下。
江上禄再道:“小爷我确实进大牢了,那大牢里的人难道就一定犯了罪?就一定凶神恶煞吗?古往今来难道就没有一件冤案吗?”
“颠倒黑白!这怎么能一样?”
江上禄嘴角微微翘起,“怎么不一样?”
“官家有审,你若清白,大可以去喊冤!况且,这可是人小姐自己说的!”
江上禄轻叹,“可惜官家无审,或是懒地审,小爷我也懒得喊冤,反正到哪都一样。”“还有,你亲口听人家小姐说的?”
“不是!但这种东西谁敢胡编乱造?”
“啧啧,谣言止于智者,传来传去结果都是蠢蛋。”
“你还有理了?!”一位紫衣小姐实在忍不了一个强.奸.犯在这颠倒是非,刚想发挥一下毕生所学来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却被灰发老者打断。
“各位稍安勿躁,大门在前,还请各位保证自身素养。江公子有没有顶替别人,入门大会上自能知晓。”
听罢,众人终于消停,紫衣小姐瞪了会江上禄后离开,景顺赌气似的吃起东西,江上禄斗笠一盖,睡觉!
——————
未时,才清门,入门大会。
这是一片辽阔的场地,在蓝青的天空下有一个高大的蓝青石台,石台上缠了一圈圈的银梅花,石台上坐了一排六个庄严肃穆形如雕塑的资深“老师”。
石台下的学子好奇地环顾四周。四周是一尘不染的白玉围墙,墙头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雕刻一个金灿灿的丹顶鹤,且每个丹顶鹤的神情动作还不一样。
地上,摆了许多檀木椅子,但明显不够300个学子都坐,在大家你来我往的谦让中,余羲却见江上禄直接坐在了人群后的地面上,斗笠一盖,又睡觉!
真是奇人……
最后嘈杂声渐渐消下去,安余羲与都怀新同坐一把椅子,众学子皆仰头看向台上的六位师尊。各师尊面对新来学子,表情上还算和蔼可亲,偏偏最边上的一位年轻师尊是一脸严肃,仿佛身边都暗蕴冷气,他身着墨绿色衣袍,头顶银制发冠的,与其他比他老的师尊还要不苟言笑。
这时灰发老者在台上道:“老翁我,你们要叫我‘领事爷爷’,领事爷爷先给各位学子们介绍介绍。”
“这坐在第一位的,是浮箐师尊,乃是清莲门空前绝后的女师尊……”
领事爷爷话毕,浮箐师尊微笑着在椅子上向着台下点了50位学子,她指尖幻化出的浮光,飘向被她点到的学子,那些学子一触碰到浮光,它便稀碎成点点星光,围着学子们全身上下绕了一圈,各学子竟倏地换了一身白紫色的衣服,衣服后印银丝织制的清莲花案。
接下来几次,各师尊都是如此。
但安余羲和都怀新却迟迟没被点到,直到最后轮到那个边上的年轻师尊,
“这位是衍正师尊,修为高深,乃是清莲门自创办以来最年轻的师尊,也是最有可能飞升的一位……”
只见那衍正师尊绷着脸,也同前面五位师尊一样,指尖幻化浮光,飘向最后50位学子,学子们轻点浮光,立马换上了墨绿色的圆领袍,手臂套上了银制护腕,踏着黑靴,好不精干飒爽。
但衍正师尊似乎有些困惑,对领事爷爷道:“少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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