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载入中...】
【生命体征稳定...】
【信息素融合状态:恒定】
意识像是穿过了一条漫长而温暖的隧道。
邵委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不是实验室的冰冷白色,也不是起源之塔的虚无纯白,而是他和斯期位于京都顶奢公寓主卧里,那盏他亲自挑选的、线条简洁的暖光灯。
他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穿着舒适的丝质睡衣,身体深处那种信息素紊乱带来的、如同附骨之疽的灼痛和空虚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与充盈,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
而斯期,就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穿着黑色的家居服,手边放着一杯水和一些药物。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小憩,但紧抿的唇线和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透露着他的疲惫与不安稳。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这一刻,没有商场上的杀伐果断,没有易感期的暴躁强势,也没有循环中的紧绷冷厉,只剩下一种真实的、带着脆弱感的宁静。
邵委静静地看着他,心底一片柔软。他们……回来了?回到了真正的现实?起源之塔的崩溃,教授的失败,那些惊心动魄的循环,都结束了吗?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像是大病初愈。
这细微的动静惊动了浅眠的斯期。他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在瞬间的锐利之后,迅速聚焦在邵委身上,化为实质性的关切与……一种更深沉的、邵委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醒了?”斯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立刻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探向邵委的额头,动作自然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却让邵委感到安心。“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邵委轻声回答,目光扫过房间,“我们……回来了?一切都结束了吗?”
斯期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拿起水杯,小心地扶起邵委,喂他喝了几口水。
“嗯,结束了。”斯期的回答言简意赅,他似乎不想多谈起源之塔的细节,“‘守望者’的核心程序随着起源之塔一起崩溃了,相关的势力也正在被清算。李医生和陈博士提供了很多帮助,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邵委松了口气,心底一块大石落下。他靠在斯期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熟悉的雪松信息素,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他活下来了,他们一起活下来了,而且……
他微微一动,后颈的腺体传来一种饱满而平和的感觉,不再有紊乱的波动。他惊讶地看向斯期。
斯期读懂了他的眼神,低声道:“信息素深度共鸣是永久性的。你的腺体……已经稳定了。不会再有事了。”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邵委后颈的皮肤,那里光滑如初,没有任何伤痕,却仿佛烙印着他们之间最深刻的联结。
邵委的心被巨大的喜悦和踏实感填满。他忍不住伸出手,主动环住了斯期的腰,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声音闷闷地传来:“斯期……我们……”
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像你说的,一场真正的婚礼,只有我们。
然而,斯期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身体似乎有瞬间的僵硬,环住邵委的手臂收紧了些,却又带着一种克制。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沉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刚醒,需要休息。医生说你身体透支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邵委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斯期。他感觉斯期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依旧关心他,但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沉淀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像是风暴过后尚未完全平息的海面,潜藏着暗流。
“怎么了?”邵委轻声问。
“没什么。”斯期避开了他的目光,将他轻轻放回床上,细心地掖好被角,“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邵委的身体在斯期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逐渐恢复。斯期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喂他吃饭,陪他复健,夜里也坚持睡在旁边的沙发上,确保邵委一有动静他就能醒来。
他事无巨细,体贴入微。
但邵委心中的违和感却越来越强。
斯期不再与他进行深度的信息素交融,除了必要的安抚,他几乎克制地保持着距离。他不再提及“重新开始”和“真正的婚礼”,每当邵委试图谈起未来,他总是以“等你身体好了再说”轻轻带过。
而且,邵委发现,他无法离开这间公寓。
起初他只是想在斯期的陪伴下到客厅走走,却被斯期以“外面风大”为由劝阻。后来他尝试自己走到门口,却发现大门需要斯期的生物信息才能开启。他甚至无法使用通讯设备与外界联系,斯期解释说信号基站维修,而李医生和陈博士正在处理“守望者”的后续,暂时不便打扰。
这不像保护,更像……软禁。
一种冰冷的感觉逐渐爬上邵委的心头。
这天晚上,邵委靠在床头,看着斯期将一杯温水和维生素片递到他手中。暖黄的灯光下,斯期的侧脸线条冷硬,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掌控感。
“斯期,”邵委没有接过水杯,而是抬起头,直视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你打算关我多久?”
斯期的动作顿住了。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他缓缓放下水杯,抬起眼,看向邵委。那眼神深处,一直压抑着的、如同深渊般的情绪终于翻涌了上来——是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是失而复得后极度的不安,是害怕再次失去的、近乎偏执的恐慌。
“关?”斯期重复着这个字,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他俯身,双手撑在邵委身体两侧,将他困在床与自己之间,雪松信息素带着压迫感弥漫开来,“邵委,你觉得这是‘关’?”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被刺痛后的冷厉。
“我只是在保护你。”斯期的指尖划过邵委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外面可能还有‘守望者’的残党,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不能冒任何一点失去你的风险。”
“所以就要把我像金丝雀一样锁在这里?”邵委没有退缩,尽管心脏因为斯期此刻显露的强势而微微发颤,“切断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这就是你想要的‘重新开始’?”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斯期猛地低吼出声,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压抑已久的痛苦与暴戾,“在循环里,我看着你一次次咳血,一次次为了我消耗生命值!在起源之塔,我差点就永远失去你!那种感觉……你以为我还能再承受一次吗?!”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变得更具侵略性,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上邵委的身体。
“只有在这里,在我的视线里,在我的掌控中,我才能确保你是安全的,是活生生的!”斯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低下头,额头抵着邵委的额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邵委唇上,“邵委,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的吻落了下来,不再是之前的温柔珍视,而是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近乎凶狠的啃咬。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他的存在,烙印他的所有权。
邵委被他困在身下,承受着这个充满绝望与爱欲的吻。他感受到了斯期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感,那源于极度不安的、扭曲的占有欲。他心疼斯期经历的那些恐惧,但他无法接受以失去自由为代价的“安全”。
“斯期……停下……”邵委偏过头,艰难地喘息着,试图推开他,“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怎样?”斯期扣住他的手腕,压在枕边,眼神暗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标记你?占有你?还是……爱你?”
他的另一只手探入邵委的衣襟,抚上他腰侧细腻的皮肤,带着薄茧的指腹激起一阵战栗。
“你是我的,邵委。”斯期的声音如同魔咒,响在邵委耳边,“从基因序列,到信息素,再到这颗心……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只能是。”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在触及邵委微微颤抖的身体时,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这种矛盾,恰恰暴露了他理智与情感的激烈撕扯。
邵委闭上了眼睛。他没有再挣扎。
他能感觉到斯期近乎失控的情绪下,那深不见底的爱与恐惧。这种强制,并非源于不爱,而是源于爱得太深,深到害怕失去,深到不惜用最极端的方式将对方禁锢在身边。
当斯期滚烫的吻再次落下,带着决绝的意味,试图彻底将他占有、打上烙印时,邵委却忽然放松了身体。
他抬起未被禁锢的手,轻轻抚上了斯期紧绷的后颈,指尖温柔地揉按着那个象征着Alpha强大与脆弱的腺体。
斯期的动作猛地一僵。
邵委睁开眼,看着身上这个如同困兽般的男人,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清澈的、带着怜悯和爱意的平静。
“斯期,”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最温柔的绳索,勒住了斯期狂躁的神经,“我就在这里。我不会消失,不会离开。”
他主动抬起头,吻了吻斯期紧绷的下颌。
“但我爱的,是那个在循环里与我并肩作战的斯期,是那个在密室里有勇气承认过去的斯期,是那个愿意陪我堕入无尽轮回的斯期……”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斯期腺体周围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安抚性的信息素,“而不是一个因为害怕失去,就把自己和我一起关进笼子的囚徒。”
斯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汹涌的、几乎要淹没理智的占有欲,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露出了底下深藏的、脆弱而不安的内核。
他看着身下的邵委,看着他清澈眼眸中自己的倒影,那般的狼狈,那般的……不堪。
邵委没有推开他,反而更紧地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听着那里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我们的联结,是打破规则换来的。”邵委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它不应该成为新的枷锁。斯期,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相信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任何未来。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把我们两个都困在过去的阴影里。”
良久,死一般的寂静在房间里蔓延。
最终,斯期深深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吸了一口气。他支撑起身体,看着身下衣衫凌乱、眼角泛红却眼神清亮的邵委,冰蓝色的眼眸中,那偏执的疯狂终于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带着痛楚的清明。
他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替邵委拉好了被扯开的衣襟。
“……对不起。”
这三个字,干涩而沉重,从斯期的喉间挤出。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从邵委身上下来,坐在床沿,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邵委坐起身,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将脸颊贴在他宽阔却微微颤抖的背脊上。
“没关系。”邵委轻声说,“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
第二天清晨,邵委醒来时,发现卧室的门没有再自动上锁。他走到客厅,看到斯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初升的朝阳。餐桌上,摆着温热的早餐,旁边放着一部全新的、未设锁的手机。
斯期听到动静,转过身。他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是那冰蓝色深处,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更为复杂的东西。
“吃过早餐,我陪你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斯期的声音平静,“李医生在等我们。”
他没有道歉,也没有再多解释。
但邵委知道,那扇无形的门,已经打开了。
强制爱的风暴过去了,留下的不是伤痕,而是对彼此内心更深的理解。爱的形态有千万种,偏执与占有是其中一种,而理解与共同成长,是更为艰难、却也更加光明的一种。
他们的故事,从打破循环开始,而真正的、属于“斯期”和“邵委”的生活,现在才刚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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