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无法使用的副卡，赫其野又灰溜溜地回到了餐厅。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老板看人走过来，顺口问了一句。
赫其野把卡往桌面上一扔，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他仰头叹息，“这卡是他给我的，现在也不能用了。”
“……”老板看了眼，摇了摇头道，“债款的事咱们等会儿说，我刚刚就想问你了。”
老板指着他那略脏的衣领，问：“你昨天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这么脏。”
“没干什么。”赫其野满不在意道，“韩兆把我的指纹禁用了，昨天晚上进不去家。在门口睡了一晚。”
老板再次陷入沉默，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他的‘看家’行为。
“那你现在还有地方住吗？”
赫其野想说有，但刚张开嘴，头就先一步摇了起来。
不行，他绝对不能回那个破房子。
一旦回去，韩兆说不定就不会让他回来了。
就算韩兆要解除这段关系，他也要等一周之后，死个明白。
他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判死刑，也无法接受韩兆用这种方式把他扔回起点。
“要不然，你去我那儿住？”老板试探开口，“我家还有空的客房，可以收拾出来。”
赫其野闻言，愣住了。
半小时后，赫其野站在了老板家里。
老板家里很有生活气息，阳光洒在木质家具上看起来格外温馨，令人放松。
余光看到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一本工作日志，赫其野垂眸看了眼，瞧见封皮上的名字，“原来老板你叫许席啊？”
许席一听，转身半威胁他，“你知道就行了，不准说出去！”
“为什么？”赫其野穿上拖鞋，跟了上去。
“你不觉得许席和曲奇特别像吗？”许席与他吐槽，“从小到大每个人都这么叫我，尤其在我开了甜品店之后。每年的同学聚会都会有人开我玩笑。”
许席学着那些人调侃的样子，压低声音像个老头，“快看，许席真的去做曲奇了。”
“……”
赫其野想象了下那画面，莫名觉得有点搞笑。
他弯起眼附和地笑了笑，“还真是...哈哈哈。”
“好了。”许席推开房门，指着说，“你先暂时住这里。等回头我帮你把床铺什么的换一下。”
“没事，我自己来吧。”赫其野看了眼房间，又说，“我最多就在你这里借住一周，等他回来我就走。”
许席点点头，迟疑片刻后，他又吞吞吐吐开口，“其野，店里那边现在不是很忙，你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把事情都解决了——”
赫其野听明白了，他笑着朝许席点了点头，“嗯，给你添麻烦了。”
“害。”许席摆了摆手道，“麻烦算不上，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
赫其野愣愣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边是浴室，你在家好好收拾一下，我先回店里去了，有事你给我发消息。”
许席走后赫其野脑子里还被‘朋友’二字萦绕着。
他呆站在原地，仿佛这是一个特别久远的词，大脑加载了好一会儿才缓冲过来。
以前他们家的事在老小区那一片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每个人对他们避之不及。他那时忙着打工还债，供妹妹上学，别说有什么朋友了，自己活着都费劲。
简单把房间收拾完，换上许席给的干净衣服后，赫其野便准备再去趟韩兆公司。
赫其野没上去，只是坐在大厅拨通了尹绪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赫其野立刻直起身激动地问她，“喂，尹绪，你在公司吗？方便和我见面吗？”
“不好意思，赫先生。我陪韩总在英国出差，大概一周后回国。”
赫其野一下怔住，“你和他一起去的？”
“对的。”
“那他在你旁边吗？”
尹绪瞄了眼韩兆，回答，“不好意思，韩总在视频会议。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替你转达。”
“……”
赫其野垂下头，缄口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声音平淡又无力，“你帮我跟他说声抱歉。另外回国后能不能麻烦你让韩兆联系我。”
“好的，赫先生。我知道了。”
对话结束，尹绪收起手机看向一旁盯着电脑沉思的韩兆。
现在这边是傍晚，外面灯火辉煌。窗外那闪着金色光辉的伊丽莎白塔，繁华而庄重。
尹绪回过神，她清了清嗓，问：“韩总，您真的不打算给赫先生回个电话吗？他好像挺需要你的。”
闻言，韩兆冷哼一声，他淡眸看向手机，自嘲了句，“需要？你觉得他是需要我吗？”
无法进入的家，被限制的副卡，打电话的赫其野，不到一天就瓦解的表白。
他哪里是需要我。
“……”
后面几天赫其野也有断断续续地打电话过来，但韩兆一概没接。尹绪就算觉得有些过分，也不好说什么。
一周之后，韩兆结束工作回了国。
下午4点多，韩兆回到京北。下了飞机直接去公司开会了。
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韩兆这才有休息的时间。
韩兆眼下有片乌青，他脸色疲惫地走出电梯。
“韩总，您回来了。”有个小姑娘与他打招呼，韩兆便顺着声音下意识看了眼。
他朝人点点头，正要继续走时，余光瞥见那姑娘戴着正式工才有的工牌。
他记得这个女生才来公司不到一个月，还没到转正时间。
韩兆驻足，朝四周看了眼。还没来得及细想，时眠就突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韩总，您回来了！好久不见。”时眠手中拿着水杯，朝他叽里呱啦道，“韩总，您出差还顺利吗？”
韩兆皱了下眉，后退一步，冷淡回应：“嗯。”
时眠毫无征兆靠近他，他看着韩兆，大眼睛眨了眨。
韩兆没有丝毫防备，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我看您黑眼圈好像有点严重。”时眠抬手，指腹很轻地点在韩兆眼下，“看来是没休息好。”
对方靠过来的那瞬间，熟悉又陌生的信息素传来，韩兆紧蹙着眉躲了下，但没有排斥他。
“韩总，您回家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韩兆强压下不耐烦的心情，朝他‘嗯’了声。然后越过人径直朝办公室走去了。
时眠站在原地，咬着水杯上的吸管，意味深长地看了韩兆一眼。
从公司离开后，已经快九点钟了。
回到家洗漱完，韩兆坐在客厅，看着安静却略显冷清的家，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赫其野的电话。
电话被秒接。
可对方却久久没吭声。
韩兆还以为打错了，他看了眼手机界面，确定已在通话中后又举到耳边，说：“赫其野，明天晚上见一面。”
赫其野沉默了有一分钟，才问：“你回来了。”
对面说话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语调也没之前那样欢快了。
韩兆应了声。随后目光看向茶几上刚送到的录取通知书，说：“明天回家等我。”
“我…”赫其野欲言又止，踌躇半天才挤出一句，“我能回去吗？”
“赫其野。”韩兆叹了声，重复了一句，“明天回家。”
“……”赫其野乖巧回了声，“知道了。”
隔天下午。
工作时间，韩兆发现手上有个文件需要韩弦迟签字，他下意识把文件递给尹绪，让其代劳。
刚递过去，韩兆忽而想起晚宴的事，于是又猛地把文件拿了回来。
尹绪举着刚伸到半开的手，疑惑地看向韩兆，“？”
“我自己去送。”说罢，韩兆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他对金家所举办的慈善晚宴不太了解，但对金屿这个名字很熟悉，他想韩弦迟应该会了解这个人。
电梯抵达顶楼，韩兆出了电梯往里走，途经茶水间时听到有人在闲谈。
“我朋友说那人叫赫其野？好像是这个名字吧，那天之后他就没出现过了。”一个穿着卫衣的男人问，“你说他和咱们小韩总是不是已经分手了。”
“重点不是这个。”扎着小辫的男生回应，“听说那天有一群人把他给打晕带走了，说是讨债的？”
“我看估计是小韩总发现他欠了债，那个赫其野想用小韩总的钱还债，但小韩总不愿意，所以才分手的，要不然怎么解释小韩总当天晚上就跑国外去了，肯定是为了躲他。”小辫子说得绘声绘色，“结果谁知道，人找公司来了。”
“真的啊！”卫衣男将信将疑，边说边往外走，“不过小韩总不是对Alpha很敏感吗？参加个宴会都要戴手套，怎么还去谈——”
卫衣男猛地僵住，他看到站在外面的韩兆，脸色都被吓青了，瞬间变成了结巴：“小小小韩总，好。”
“小韩总。”小辫子推搡着卫衣男急忙离开此地。
韩兆眉头紧皱，从细枝末节中拼凑出大概。
难怪他回来之后就感觉公司里的人怪怪的。
他大步流星推开韩弦迟办公室的门，将文件扔在他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文件摔在桌面，迎面甩起的风像是给了韩弦迟一巴掌。
韩弦迟此时正和父亲通着电话。
抬眼看到某人怒形于色的样子，韩弦迟垂下眼笑了笑。
“冷战”快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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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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