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元收拾好东西,拎着自己还没干的西服,慢悠悠地推开法医中心的门。握着门把手轻轻推开法医中心的门,对上的是闻时靠着墙堵在法医中心大门口的身影。
闻时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的墙上,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审视和探究。她上下打量了宋十元一番,开口道:“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我送你。”
宋十元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闻队,这……不太好吧?我刚刚叫到车了。”宋十元表面一副“你还说我是变态,也不知道咱俩谁变态”的表情,摆出一副纯情小白花的样子,欲擒故纵一般拒绝闻时的“邀请”。
实际上宋十元连手机都没拿,还叫车呢。对于这个命神来说,手机根本就不是什么必备品,手机只是他假装一个常人必备的东西而已。他有着跟哆啦A梦一样的任意门,想去哪里随便打开一扇门即可。什么“叫到车了”,他连叫车的APP叫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么说不过是他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取消掉。”闻时不容置疑,率先朝停车场走去,“我送你。”
宋十元跟在闻时的身后,望着闻时大步流星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这次,宋十元主动拉开了闻时那辆线条硬朗的SUV副驾车门,安静的坐上去,宋十元系好安全带,报了自己住的公寓地址。闻时没说话,发动车子,驶出了市局停车场。
夜晚的城市,霓虹闪烁,车流渐稀。宋十元起初还看着窗外的夜景,但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闻时开的路,并不是回他公寓的方向,反而越来越偏向城西的高档住宅区。
宋十元会心一笑,果然不是好心的送他回家,这方向怕不是她自己家吧。
“闻队,”宋十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害怕又有些惊恐,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丝警惕,甚至还拉了拉自己手里的西服,假装掩盖一下自己平摊的胸口:“您这是……要把我卖了吗?说好送我回家的,这路好像离我家越来越远了,还越来越黑了......”
闻时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语气平淡:“现在想起来害怕了,不知道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么。”
宋十元:“???”
“所以你要把我卖去哪?”
“窑子。你这种样貌,这种身材,能卖不少钱。窑子给的价格要是没达到我预期的话,就噶你腰子,一样卖。”
闻时边开车边瞥了宋十元两眼,看着他那一脸懵圈、欲言又止的表情(宋十元纯装的),闻时心里莫名地舒畅了一点,仿佛找回了些场子。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继续专注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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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最终驶入了一个环境幽静、安保严密的别墅区,停在了一栋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院门外。典型的欧式风格,占地面积很大,修剪整齐的花园在夜色中显得静谧而昂贵,无声地彰显着主人优越的家境。
闻时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向那扇厚重的雕花实木大门。宋十元也跟着下了车,闻时直接转身将手里的车钥匙扔给他。
“我到家了,车子你开走吧,你自己送自己回家。”说完便转身推开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哦!对了!我的车既然给你开走了,明早就要记得来接我,送我去上班。”在院子里走了两步的闻时转头朝刚握住自己车钥匙的宋十元喊道,说完便朝家门的方向走去。
宋十元握着闻时的车钥匙,慵懒地倚在副驾的车门上,双臂环抱,嘴角勾着笑,准备目送她进门后再离开。
然而,他很快发现闻时的动作停住了。
她拿着钥匙,插进锁孔,拧动,门却纹丝不动。她又试了一次,甚至用力推了推,门依然紧闭。她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愠怒。
就在这时,宋十元敏锐的目光捕捉到,在别墅一楼的某个窗帘后面,一个模糊的人影快速闪动了一下,消失了。那身影,带着一种刻意回避的姿态。
闻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门打不开,她却看到了门边,放着一个保温桶,桶盖边缘还氤氲着丝丝热气。
她走过去,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带着家的温暖的冬瓜排骨汤的香气弥漫开来,这是她最喜欢的汤,也是他爷爷做的最拿手的汤。
汤还是滚烫的,显然是刚放在这里不久。
闻时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那桶汤,眼神复杂。有瞬间的柔软,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刺痛后的倔强和冷漠。她知道这是谁放的,也知道这扇门为什么打不开了。
一种熟悉的、冰火交织的矛盾感再次涌上心头——关心,却又用最伤人的方式表达;给予温暖,同时送上闭门羹。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猛地盖好保温桶的盖子,一把拎起来,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一直等着自己进门的宋十元。
宋十元还倚在车边,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心中了然。看来,这位雷厉风行的闻队长,家里也有一本难念的经。
闻时走到他面前,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用空着的那只手将他从副驾车门上推开,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让开。”
她自顾自地拉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将那个保温桶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宝贝,但又不是特别珍贵的宝贝,更像是抓住一点冰冷的慰藉。然后,她目视前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对还站在车外的宋十元说。
“司机,送我回局里。”
宋十元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怀里那桶与她现在情绪格格不入的热汤,以及那扇紧闭的、象征着隔阂的家门。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从容。
他绕到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侧过头,看着闻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显得有些深邃难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与平时茶艺形象截然不同的、带着点玩味和笃定的弧度。
“闻队,”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现在,我是司机了。”
他顿了顿,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所以,去哪儿,得听我的了。”
说完,他不再看闻时瞬间错愕继而怒目而视的表情,利落地挂挡,松手刹,油门轻点,SUV平稳地开了出去,方向却不是市局。
他载着这位脾气暴躁、内心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坚不可摧的女队长,以及那桶象征着矛盾亲情的热汤,驶向了另一个方向——他在这个城市的,临时的,但此刻或许能提供一丝真正安宁的落脚处。
车厢内,闻时抱着温热的保温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陌生的街景,想发作,却又因今晚一系列的变故和心底那点不愿承认的疲惫与狼狈,暂时失去了力气。她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但是这个临时的“司机”好像并不想让她安静的闭上眼。
宋十元目视前方的开车,玩笑的问闻时:“房子不是你的吗?进不去是锁被人换了么?”
“我有门禁。”
宋十元:“?”
“你有门禁,你刷开啊,门禁卡没带啊?没带卡拿钥匙打不开吗?不应该吧......”说着还瞥了闻时一眼。
闻时:“......”
“门禁。十点之前必须回家,十点没回家就会被锁在门外。”
“......刑警队长......有案子的时候很难做到吧,就算没案子,一个三十岁的人还有门禁呢?”
闻时:“......”宋十元说的是实话,她的工作让她很难进得去家门。
刚好一个红灯,宋十元稳稳的停住车,眼睛依旧看着面前的红灯:“所以你经常住队里。”一种笃定又陈述事实的语气,说完才转向闻时,看着她目视前方但又不躲避的表情,“你不会每次过了十点都会回来试一试能不能进去吧?”
“爷爷的管理很严格...但也不是每次都不让我进去。”
闻时说这些话的时候,将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视线跟随窗外的事物。
信号灯由红转绿,宋十元一直看着眼神飘忽的闻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的道路,仿佛在说这三十年来她最普通的生活就是这样。
宋十元主动带闻时回了他家,与其说是出于同事间的关心,更像是一种照顾,照顾将所有的破碎和难过都咽到肚子里,表面依旧是坚强、稳定、雷厉风行,且此刻又有家却不能归的闻时,也是照顾闻时心脏深处,某种无形因果的悄然回应与补偿。
这份照顾,细微,沉默,却在此刻的雨夜中,显得格外分明。
宋十元的住所出乎闻时的意料。并非想象中单身男性的凌乱狗窝,也非样板间般的冰冷。一套位于繁华街区的高层住宅,视野开阔,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干净整洁得近乎苛刻,几乎没有多少生活气息,像是某个酒店每日都会有人打扫但不会有人居住的套房。
“随便坐。”宋十元将手上的西装外套扔在门口的柜子上,语气尽量自然,但动作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喝点什么?酒?还是…”他打开空空如也的冰箱,略显尴尬地顿了顿,“抱歉,只有酒。”
“你将刚第一天见面的女人带回家,甚至还邀请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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