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立诚那句冰冷的一分都不能少，像一记重锤，砸得乔妍眼冒金星。
她浑浑噩噩的扶着这位债主，一步一挪地往浴室方向蹭。
两人湿漉漉的衣服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水痕，每一步都伴随着乔妍内心无声的哀嚎和洛立诚因腿伤带来的隐忍吸气声。
好不容易挪到宽敞明亮，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浴室门口，洛立诚停下脚步，靠在门框上喘了口气，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去拿干浴巾。”他言简意赅，声音带着水汽的微哑和不容置疑。
“哦！好！”乔妍像被按了启动键，立刻松开他，转身就往旁边巨大的储物柜冲。
她手忙脚乱地拉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雪白蓬松，质感极好的厚浴巾。
她抱了两条出来，沉甸甸的，带着好闻的洁净气息。
她转过身，刚想把浴巾递过去，目光却瞬间凝固了！
洛立诚大概是觉得湿透的西装外套碍事，已经单手费力地把它脱了下来，随意扔在旁边的脏衣篮里。
此刻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同样湿透的白色衬衫！
湿透的薄薄布料紧紧贴在他身上，清晰地勾勒出里面肌肉线条！
水珠顺着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胸膛往下滚落，流向凹凸分明又排列整齐的八块腹肌，一直没入被皮带束缚的劲瘦腰线之下！
乔妍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当机！
手里的浴巾差点掉在地上。
我的天！
这是……这是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她感觉一股热气“腾”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脸颊瞬间爆红，比刚才在泳池边哭的时候还要红！
心脏在胸腔里像装了小马达，突突突跳得快要罢工！
洛立诚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石化，正皱着眉，单手去解衬衫湿漉漉的袖扣，动作因为石膏腿的不便显得有些笨拙和烦躁。
乔妍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僵硬地挪过去，把一条浴巾塞到他手里，眼睛却像被强力磁铁吸住了一样，死死黏在那片惊心动魄的腹肌上。
这身材……是真实存在的吗？
比杂志封面上的模特还要夸张！
这得花多少钱练？请了多贵的私教？吃了多少蛋白粉？
不对！重点是现在免费看到了！这算不算工伤补偿？能抵债吗？抵多少？
她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完全忘了身处何地，也忘了眼前这位是她的天价债主。
直到洛立诚略带不耐的嗓音响起：“看够了没有？”
乔妍猛地回神，对上他深邃的，带着一丝探究和明显不悦的目光，吓得差点把另一条浴巾也扔了！
“没、没看什么！”她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把另一条浴巾往他肩膀上胡乱一搭，试图掩盖自己的失态：“洛、洛总，您、您快擦擦！别、别着凉了！”
她的动作慌乱又笨拙，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他裸露在外的小臂。
触感温热而结实。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目光被洛立诚小臂上的一道疤痕吸引了。
那疤痕不算很长，但颜色还很新，呈淡淡的粉色，显然愈合不久。
那是当初在体育场后台休息室，她情急之下用皱巴巴纸巾给他按压包扎过的地方！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那个混乱的夜晚，弥漫着血腥味的休息室，男人冰冷的唇，还有他手腕上不断渗血的伤口……
画面清晰地涌现在眼前。
刚才还沉浸在腹肌冲击中的粉红泡泡瞬间被戳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乔妍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疑惑和后怕的苍白。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洛总，您手臂上这个疤……是那天晚上在体育场留下的吗？”
洛立诚擦头发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小臂那道新愈合的疤痕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深沉，方才那点因她花痴而起的微妙不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浴室里温暖的水汽似乎瞬间凝结，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压抑。
乔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洛立诚周身的气场变了，变得比刚才落水时更加危险和冰冷。
“那天晚上？”洛立诚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乔小姐指的是哪晚？我们第一次见面谈合作？”
“是！就是那晚！”乔妍鼓起勇气，目光紧紧盯着那道疤：“您当时手腕在流血，我还用纸巾给您包了一下！就是这个地方！”她指了指那道疤痕。
洛立诚沉默了几秒，空气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湿发滴落的水声。
他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乔妍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你记性倒是不错。”他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小心被后台的道具划伤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道具划伤？”乔妍不信，她记得很清楚：“可当时明明有……”她差点说出有人追你，但看到洛立诚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洛立诚的眼神带着一种无声的警告，仿佛在说：到此为止。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乔小姐似乎对那晚的细节记得很清楚？怎么，对我的伤口这么关心？”
他向前微微倾身，湿漉漉的发梢几乎要碰到乔妍的额头，带着迫人的压力：“还是说，你对那个吻更感兴趣？”
乔妍被他突然逼近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瓷砖墙上，寒意刺骨。
她猛地摇头，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就是……就是看到疤，突然想起来了！随口一问！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真的！”
她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暗骂自己多嘴！好奇心害死猫！这明显是雷区啊！
洛立诚看着她惊慌失措，恨不得缩进墙里的样子，眼底深处那抹冰冷才稍稍褪去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
他直起身，用浴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疲惫：“既然不感兴趣，那就别问。把外面收拾干净，然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同样湿透狼狈的样子：“你也处理一下自己。别在我这里病倒了，医药费还得记你账上。”
说完，他不再看她，单脚支撑着，艰难地挪向淋浴间的方向，关上了磨砂玻璃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乔妍独自站在偌大的浴室里，手里还攥着那条湿了一半的浴巾，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靠近时的压迫感和水汽。
她看着紧闭的淋浴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了沾着草屑和池水的衣服，再想想那道新疤和洛立诚刚才讳莫如深的态度……
一股混合着恐惧疑惑和荒谬感的疲惫席卷了她。
乔妍绝望地闭上眼。
保姆兼债务人的日子，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乔妍很快将一身狼狈收拾好，刚刚洗好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就回到洛立诚的浴室外等着。
浴室里水声哗哗，隔绝了那个危险又复杂的男人。
她刚喘口气，磨砂玻璃门“咔哒”一声开了。
洛立诚换了身干净的居家服，头发半干，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但眉头依旧紧锁。
他单脚跳着出来，目光落在自己左腿那明显被泳池水泡得颜色深了一截，边缘还有些软化的石膏上。
“石膏得换。”他声音没什么起伏，直接宣判。
乔妍心里咯噔一下。
换石膏？
这得多少钱？！
不管多少钱，还是要换的！
“我、我马上叫车！”她慌忙掏出手机，手还有点抖。
洛立诚这次没让她折腾，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机：“孟凡，马上开车过来，送我去医院换石膏。”
乔妍默默放下手机，感觉自己的“保姆”价值再次被无情碾压。
孟凡来得飞快，看到洛立诚腿上那副惨遭水淹的石膏，又瞥了一眼旁边蔫头耷脑，头发还湿漉漉的乔妍，表情管理差点失控。
他强忍着没多问，手脚麻利地扶着洛立诚坐进车里。
乔妍像个犯错的小尾巴，自动缩进后座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
到了医院，流程倒是很快。
洛立诚被推去换石膏，乔妍和孟凡在外面等着。
这是孟凡第一次单独跟乔妍相处，他十分好奇，是什么样厉害的女人，能留在他那阎王见了都发抖的老板身边。
“乔小姐，你要不要先把头发吹干？”孟凡收起在老板面前的小心翼翼，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轻松，仿佛是在关心一个朋友。
乔妍这才发现自己头发湿漉漉的，狼狈的不得了。
看见不远处的柜式空调正在吹着暖风，她起身走过去。
“那我先去吹头发，要不然冻感冒了，医药费还得记我账上，这债是越欠越多了……”乔妍越说越委屈，差点哭出来。
孟凡俏皮的露出两个小虎牙，笑得十分可爱：“乔小姐，你是怎么做到让洛总把你绑在身边还债的？一般他都是直接给债务人发律师函……”
乔妍身躯一震，只能尴尬笑笑：“这不是洛总看我可怜，格外开恩嘛！我先去吹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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