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橡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任凭赢诗弘和殷丹艳如何用力推拽,门缝依旧纹丝不动。冷汗顺着A的后背滑落,他瞥向身旁的殷丹沉——两人被困在这间布满血肉尸体的房间已逾半小时,而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正逐渐逼近。
“不对劲...”殷丹艳压低声音,指尖颤抖着抚过门板上蜿蜒的裂痕。忽然,脚步声戛然而止,房间里的一扇小窗被阴影笼罩。玻璃上映出的面孔让殷丹艳险些惊呼出声:玛利亚的脸正贴在窗上,眼眶空洞如深渊,嘴角裂至耳际,原本棕色的长发竟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她不是原来的仆人!”赢诗弘的嘶吼与玛利亚撞破玻璃的巨响同时响起。碎渣飞溅中,玛利亚已化作扭曲的怪物扑向二人。她的指甲生长如利刃,每一划都带起腥臭的黑雾;衣物残片下,皮肤呈现出腐烂与金属质感的混杂,仿佛血肉与机械在疯狂融合。
赢诗弘侧身躲过横扫而来的爪击,木质货架应声断裂。他与殷丹艳背靠墙角,喘息间瞥见玛利亚脖颈处闪烁的黑色符文——与早上在窗户那边看到的一样。“必须用火!”殷丹艳猛然抽出随身携带的煤油灯,火焰刚燃起,玛利亚却发出非人的尖啸,周身黑雾竟将火苗瞬间吞噬。
恶战持续了近乎一刻钟。二人以货架残片为武器,在怪物如潮水般的攻击中寻找间隙。玛利亚的每一次重创都令他们踉跄,但伤口却在触及对方血液时诡异愈合。直到殷丹艳以碎裂的镜框反射阳光刺入怪物眼球,赢诗弘趁机扯断其符文密布的右臂——玛利亚终于发出濒死的哀嚎,瘫倒在地。
“逃!”赢诗弘拽起殷丹艳的血淋淋的手,踹开房间的后门。他们跌跌撞撞冲过走廊,身后传来玛利亚拖着残躯的爬行声。转角处,一袭绣金黑缎披风的伯爵正倚墙而立,黑发垂至地面,猩红眼眸淡漠地注视着狼狈的二人。
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玛利亚突然停止爬行。她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人形,腐烂的皮肤褪去,狰狞的符文消散如沙。赢诗弘与殷丹艳的伤口也在同一瞬间愈合,仿佛从未存在。
“二位造访,有何贵干?”伯爵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语调如毒蛇吐信。赢诗弘与殷丹艳对视片刻,深知此刻解释只会陷入更深的旋涡。“...误会。”赢诗弘咽下喉间的疑问,拽着殷丹艳转身狂奔。伯爵的轻笑在身后缭绕:“逃得掉吗?被‘契献’选中的人……”
而此时早上被赢诗弘赶到城镇调查的众人……
阴暗笼罩下的城镇像一座被遗忘的墓碑。众人踏着青石板路前行,脚下传来枯叶碎裂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腐草与铁锈交织的气味。村民们的模样让所有人脊背发凉——他们机械地挪动着僵硬的肢体,皮肤呈现出灰败的色泽,眼眶里空洞洞的,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有人试图靠近一位佝偻的老妇人,她却突然发出沙哑的呜咽,转身跌跌撞撞逃进巷子里,仿佛众人的存在本身便是某种恐怖的威胁。
“这里不对劲……”芷晴攥紧了腰间的短剑,她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队伍中的领队吴宇哲蹲身拾起一块散落在路边的铁牌,上面斑驳的纹路依稀可见教堂的徽记。“去教堂看看,”副领队墨轩压低声音,“也许能找到线索。”
教堂的门扉半敞着,门缝中渗出暗红色的黏液。众人刚踏入阴冷的门廊,便听见一阵诡异的吟诵声从深处传来。吴宇哲拿走门口的火把举起来,摇曳的光影中,数十个扭曲的身影缓缓浮现——那些“人”浑身长满畸形的肢体,手臂如藤蔓般从躯干各处蔓延,指尖挂着黏液滴落的肉瘤。他们的头颅被肿胀的肉茧包裹,唯独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无数恶灵的瞳孔嵌在了同一具躯壳上。
“是怪物啊!”柳语瑶突然惊呼。她踉跄后退半步,圣徽项链在胸前剧烈颤动,“就在众人被眼前的怪物吓得惊慌失措时,怪物们突然停止了蠕动,它们那猩红的眼睛同时锁定了柳语瑶。圣徽项链的颤动似乎激怒了这些怪物,它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纷纷朝着柳语瑶扑来。吴宇哲眼疾手快,一把将柳语瑶拉到身后,同时将火把狠狠地砸向最前面的怪物。怪物扭曲起来!
怪物群嘶吼着扑来,肢体的碰撞声如地狱的齿轮咬合。周正毅的弹弓弹出带火的芹泥,灼烧的腥味立刻在空气中炸开。林宇羽舞着教堂墙上挂着的长剑劈开一具怪物的肉臂,却发现断肢落地后竟蠕动着重新攀附回本体。“它们的再生能力太强了!”他嘶吼着提醒队友,但两名新手冒险者已在混乱中丧命——一个被肉茧头颅喷出的酸液腐蚀了半张脸,另一个被缠绕的肢体拖入地底的黏液池,连惨叫声都迅速沉寂。
鏖战良久,幸存者们终于借助自己精巧的技术击退了怪物群。血泊中,墨轩踢开一具尸体上垂落的肉瘤手臂,喘息着质问瘫坐在地的镇民。那男人原本浑浊的眼珠此刻泛起血丝,他咧嘴露出溃烂的牙龈,咯咯笑道:“他们承受不住祝福!神的爱太沉重了……那些贪婪‘赐福’的人,最终都变成了教堂的养料!”
话音未落,他猛然抓起地上的一根断肢刺入自己的眼眶,疯癫地狂奔而去。众人背后,教堂深处传来更密集的肉肢摩擦声,仿佛有更大的存在正苏醒于黑暗之中。
“我们必须回古堡。”柳语瑶颤抖着擦拭圣徽上的血渍,“那里有着绝佳的保护,还有两位高手。在古堡里我们就安全了,就安全了……”
逃回古堡的路上,吴宇哲发现楚钦始终紧攥着从教堂带回的一本残破典籍。书页边缘沾着黏液,其中一页画着与怪物相似的血肉图腾,下方用古语写着:“以凡人之躯承载神恩,七日成圣,七日溃灭。”而最末一行被血渍模糊的文字,隐约可见“古堡之下,祭台永存”。
夜色渐浓,古堡的尖顶在乌云中若隐若现,像一柄悬而未落的刀刃。
众人回到古堡后,“议事厅”的暗红色绒毯上散落着零星的烛泪。壁炉中的火焰不安分地跃动,将他们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兽形。赢诗弘与殷丹耙沉默地坐在雕花木椅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十字纹——那是他们从伯爵房间里顺手拿得圣银制品,此刻却冰凉得像是浸过墓穴的寒水。
“她真的...攻击了你们?”吴宇哲率先打破死寂,桌子的碰撞声在空荡厅堂里格外刺耳。他修长的手指捏住桌角,指节发白,“玛丽亚都开始攻击我们,这可怎么办?有什么好的…”话未说完,他忽然顿住,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看着他们的侍女莉莉瑟缩在墙角,将刺绣手帕绞成皱团,一缕散落的发丝垂在脸颊,恰似玛利亚攻击时飞舞的黑发。
“我亲眼所见。”赢诗弘与殷丹毛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他描述玛丽亚瞳孔泛起的光,体型上的巨大变化,以及那声不属于人类的嘶吼。每一声叙述都像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开一道裂痕,让寒意渗入骨髓。余毅安扶了扶滑落的圆框眼镜,镜片折射出跳动的火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她从伯爵房间出来后,颈后多了道无法愈合的淤青,像被某种...非人的牙齿咬过。”
“或许是诅咒。”楚钦怡从衣服里拿出她从教堂里拿的古籍,“我在古籍里见过类似的症状——瞳孔异变、力量暴增...但施咒者通常需要活人祭品。”她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鸦鸣,凄厉如婴儿夜啼。众人齐齐望向彩绘玻璃窗,圣母像的眼睛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灰翳,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蒙蔽了视线。
“可玛利亚为何要攻击我们?”吴哲羽攥紧手中的沙发垫,指缝间渗出汗渍,“她若被诅咒控制,不该优先袭击我们这些‘外人’?”他的疑问如一颗石子投入潭水,激起更多涟漪。殷丹艳猛地起身,桌椅发出悲鸣:“或许她只是试探...或者,在保护什么不该被我们发现的东西。”
“或许是伯爵的诅咒。”楚钦怡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话音刚落,议事厅的门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开。狂风裹挟着黑暗涌入,烛火瞬间熄灭,众人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别慌!”赢诗弘大喝一声,抽出圣银剑,剑身发出微弱的光芒。在这黯淡的光线下,他们看到墙壁上的黑影如活物般扭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底苏醒。“是古堡之下的祭台!”楚钦突然喊道,手中的残破典籍在微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地下破土而出,它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气息,身躯由无数扭曲的肢体和肉瘤组成,正是教堂里那些怪物的集合体。它的眼睛如同燃烧的血球,恶狠狠地盯着众人。“准备战斗!”赢诗弘和殷丹艳首当其冲,冲向怪物。其他人也纷纷拿起武器,一场更为惨烈的战斗即将打响。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赢诗弘和殷丹艳喷出腥臭的黏液。二人灵活闪避,圣银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寒光,砍在怪物身上却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其他队员也纷纷加入战斗,刀剑碰撞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柳语瑶手持圣徽,口中念念有词,试图用神圣的力量压制怪物。光芒闪过,怪物身形一顿,但很快又恢复攻势。
就在众人渐渐力不从心时,楚钦怡突然发现手中典籍上的文字闪烁起来。他仔细研读,发现了克制怪物的方法。“用我们的血液混合,洒在怪物身上!”楚钦大声喊道。
众人虽疑惑,但也没时间多想。他们割破手指,将血液汇聚在一起,然后奋力洒向怪物。奇迹发生了,怪物身上的肢体开始萎缩,光芒逐渐黯淡。
最终,怪物发出一声惨叫,轰然倒地。众人瘫坐在地,喘着粗气。此时,古堡恢复了平静,但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隐藏在古堡深处的秘密,或许才刚刚揭开一角……
空气突然陷入凝滞。吊钟的摆针“咔嗒”作响,像某种倒计时的脚步声。走廊深处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冰冷而规律。玛丽亚的召唤声穿透门缝:“晚餐已备好。”她的语调依旧温柔,却掺着一丝不自然的机械感,仿佛喉咙里塞着一块生锈的金属。
众人交换着不安的视线。莉莉的手帕终于被绞成碎片,雪片般飘落在地。老管家颤抖着整理袖口褶皱,柳语瑶低声念诵起驱邪的祷词。赢诗弘与殷丹艳握紧剑柄,起身时绒毯上的烛泪突然“滋”地一声融化,在地面晕开一朵暗红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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