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少女敲响了安全屋的大门。
“阿光发烧了?”
少女看向猫眼青年的苍白脸色,不由得忧切的皱起眉头,好似一无所知。
可要紧的任务当前,她也只能狠下心来咬牙商量道:“没关系的,阿光,这次任务琴哥会陪你一起去,你作为辅助帮忙就行。”
少女的表现过于自然,若非是提前得到幼驯染传递的消息,安室透恐怕真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平常不过的任务。
为了让他证明他是在担心绿川光?
所以是会对绿川光做什么吗?
这是一个只需要绿川光参与的任务,任务内容是配合某位代号成员的行动,负责在交易决裂的时候保护代号成员的安全。
当然,清理现场也是不可避免的。
有琴酒的参与,这个任务或许不难?
并没有得到过多信息的安室透暂且保留了关注的态度,他想,少女至少……
……应该会保护绿川光的吧?
指望一个罪犯来保护警察,他的想法果然也受到了影响吧……
金发的卧底公安自嘲的想着。
在猫眼青年被少女带走执行协助任务后的第三天,诸星大也接到了一个特别的任务。
“别忘了你首先应该是组织的人。”
自称代号为蒂塔的女人微抬下巴,示意他上车再聊,仿佛任务有多紧急不等人。
他先是组织的人。
然后才是Triple Sec带的新人。
诸星大读懂了她的意思,只能上车。
他没有意见,也没资格有意见。
这天,结束任务回到安全屋的情报贩子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千秋?我以为你跟着琴酒大人和绿川一起做任务去了。”安室透语调平常带笑。
早在绿川光和诸星大接二连三被组织的任务支开时,他就有所猜测,少女真实的目标果然还是他一个人。
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的少女抬头,无奈的扬了扬手机,表情苦恼道:“我也想,但是梅多克最近的实验需要我配合,我不能离开。”
“这样啊。”安室透缓缓笑起来。
“那么千秋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该来的总会来,所以他该怎么证明他是真心实意的在担心自家的幼驯染会被骗呢?
青叶凛侧过身子,搭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撑着脑袋,笑盈盈道:“不是你有什么事情需要特意来找上我吗?”
这件事耽搁了太久,但他没忘,贝尔摩德会特意在他需要新人的时候,挑好一个苗子往他身边塞,绝对是有什么目的在的。
就像在美国时参与的那场晚宴,他接受了贝尔摩德的邀请,所以他得到了有关于银色子弹的研究资料。
那么他收下了贝尔摩德的生日礼物。
他会得到什么?
想起这件事,安室透才想起来他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问出口的话,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是对方主动递给自己的。
金发的情报贩子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一个情报的中转站,负责传递重要的情报,但自己却对其中的信息一无所知。
“啊,我只是想知道白兰地在哪?”
难道Triple Sec会知道这个答案吗?
白兰地在哪?白兰地……失联了吗?
还是……失踪?
Triple Sec有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的能力。
安室透嘴边含笑,探究的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毫无特别反应的少女身上。
这和他猜想的可不一样。
青叶凛眼神波澜不惊,心下思量,很快就得出了和安室透差不多的结论,只是他想的比对方要深一些。
白兰地如果不在那位先生身边,那在哪?
白兰地如果失踪,那位先生怎么没动静?
白兰地……为什么会被称为那位大人?
白兰地似乎从来没有一个明确能分辨其性别的称呼,或许和那位先生一样,是个没有人真正见过面的存在。
所以白兰地或许不是失踪,而是一直混在组织当中,被那位先生时刻关注着……
嗯?
少女一愣,似乎刚想起什么。
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嘀咕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梅多克都比我清楚。”
那么贝尔摩德为什么会问他?
青叶凛表情不变,玩笑道:“不如我带你亲自去问问梅多克?”
因为姐姐可能也认识白兰地。
在很久以前,在琴酒之前,在和梅多克初次见面的年纪,在组织里……
……在那位先生身边。
安室透瞳孔微缩,全然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到来这里的机会。
看着不远处的研究所。
他严重怀疑这是个陷阱,是圈套。
不过在这之前,安室透同样也看到了徘徊在研究所门口迟迟不敢靠近的身影。
他悄然转眼看向一旁的棕发少女。
少女神色淡漠,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既没有上前打招呼,也没有想直接走开的意思。
这也是Triple Sec安排好的吗?
不知道是如何得知研究所位置,并在他们到达前就在门口等待的宫野明美也在回头间看到了这里的两人。
她愣了愣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以为你们换地方了。”
宫野明美踌躇着开口。
她以为在那件事以后,组织会安排少女和梅多克在别的研究所继续进行实验。
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的童年回忆,有美好的时候,也有痛苦的难以忘怀的时候。
她以为这里应该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她以为她再也不敢来这里了。
“你来做什么?”
青叶凛直接打断了她想要攀谈的举动。
也许是觉得这样冷淡的态度不符合两人的朋友身份,他又勾起笑,温柔道:“明美,你不该来这里的。”
可宫野明美看上去不在意这些。
她目光坚定的注视着少女,上前紧握住少女的手说道:“千秋,我决定好了,当年的情况是我眼花看错了,我会和组织解释的,所有的后果有我来承担。”
哦,又是来道歉的。
少女虽然笑着,神色却淡然冷漠。
安室透沉了沉眸,垂下的目光放到了少女被宫野明美紧握的手上,他听见幼时的玩伴分不清现状的傻话。
“请你让那位大人停止实验吧。”
“那位大人?”
少女笑意讥讽,嗓音微冷。
“你说的是梅多克,还是白兰地?”
宫野明美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少女指的后者是哪个人物,下意识应道:“当然是那位梅多克大人啊。”
她这段时间回去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那个有着仿佛倒映着血海的绯瞳的男人是谁。
男人的模样和她当年少之又少在父母身边见到过的一个人很像,可以说几乎没有变过。
那个人的组织代号是——Medoc。
也是当年邀请她父母加入组织,提供了新的住处和研究所,让她父母协助组织研究组织需要的药物的人。
白兰地?……是谁?
少女得到了答案,讥讽的笑意更深。
“你以为梅多克的权利有多大,你以为我在组织里的特权是哪里来的,你以为我让梅多克停止实验,组织就能放过我们了吗?”
宫野明美以为的东西太多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愚蠢透顶。
青叶凛没在意她幡然醒悟过后所流露出的无助神情,径直走向研究所。
想再争取一些什么的宫野明美急切的转身想要跟上去,却被一双手拦住。
时隔三个月的再次见面,宫野明美依旧对这个跟在少女身边的金发青年感到熟悉。
她看向那双带着笑意的紫灰色眸子。
“你……”
“组织的研究所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刚进到研究所里的少女听到这句话,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眼安室透,随后视线转向了正在向自己求助的宫野明美。
“让她进来吧。”
Triple Sec对身边的人一向很好说话。
“我可以带你去见梅多克,能不能让他停下实验就看你的本事了。”
少女勾唇,眉眼间的冷意一散而尽。
“安室,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她是这项实验上一任负责人的女儿,宫野明美。”
常被梅多克提起的上一任负责人,青叶凛一开始是不认识的,可宫野明美的种种表现分明就在告诉他,上一任的负责人就是她的父母。
——宫野夫妇。
宫野厚司,以及其妻子宫野艾莲娜。
值得一提的是,宫野艾莲娜便是他的好友在童年时期遇见过的那位温柔女医生。
梅多克的办公室迎来了两位新客人。
灰白发的男人淡漠抬头,藏在金属镜框底下波澜不惊的目光扫过跟进来的两人,看向少女时带上了些许困惑。
“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了他。”
初始的一句话让金发青年的神经在一瞬间紧绷起来,余光瞥向少女,等待对方的回应。
“那真是遗憾。”青叶凛耸耸肩,意有所指的笑道:“你们以为的事情都没成真。”
梅多克双眼一眯,正襟危坐起来,在办公桌后面躬身前倾,一幅愿闻其详的状态。
“所以你带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
少女歪头想了想,询问的目光看向身子微微颤栗的宫野明美,对方似乎还做好准备。
她看向安室透,后者一愣,似乎在苦恼要不要开口,无形间就把问题抛了回来。
或许让Triple Sec开口才能得到答案。
某卧底公安是这么想的。
隐约猜到好友想法的青叶凛笑了笑,不在意的收回目光,直接对着梅多克问道:“贝尔摩德让我的人来问你,白兰地在哪?”
事实上,贝尔摩德问的人是Triple Sec。
安室透不理解少女为什么要转借他人之口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也没傻到在这种时候去揭穿少女的谎言。
Triple Sec是个骗子。
绯瞳男人看起来是知道答案的,他从容的推了推镜框,然后双手交叉相握放在桌上。
“千秋,是你想知道吗?”
青叶凛笑着反问:“我想知道的话,你就会告诉我吗?”
“不用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梅多克淡淡道:“除了那位先生,组织里只有你知道白兰地在哪。”
安室透眉头紧蹙,看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少女,耳边梅多克在继续的话很快就给了他一个难以置信的解释。
“只是你忘了。”
“我忘了?”青叶凛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换成是绿川光在场,他一定会深感少女的话和梅多克曾说过的话一模一样。
——原来是催眠啊。
可安室透对此一无所知。
优秀的情报贩子擅于从他人一些细微的表情动作中判断获取到的情报准确性。
但他目前得出的结果无一不是少女明知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却也在坦然接受,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别的。
“明美,你不是有话要对梅多克说吗?”
少女笑着回头,安抚的手搭在全程在咬牙冷静的宫野明美肩上,对方似乎连他们刚刚不长时间的交谈都听不进去。
紧盯着梅多克的目光带着恐惧与不安。
即使如此,也没有移开。
搭在肩上的手似乎给了她勇气,在视野里那双淡漠的绯瞳看过来时,宫野明美僵在原地的身体被人轻轻推动,产生了无尽的助力。
堪堪迈出一步的动作再次顿住,因为肩上的力道离开了她的身体,宫野明美回头,看了眼笑盈盈的少女,紧抿着唇。
她总不能一直让千秋挡在前面吧。
宫野明美这样想着。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鼓起勇气面向梅多克,几步上前躬身弯腰。
其实几步路的距离也不难,对吧?
“您、您好,梅多克大人。”
梅多克可以理解少女特意带着安室透来找他的用意,无非是想告诉他,安室透并非是潜伏组织的老鼠,没有杀的必要。
或许还要找他问清楚那个不该安室透知道的秘密是什么,然后少女再加以警告。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梅多克看着面前这个从一见到自己就莫名开始害怕的女孩子,几乎难以想象少女会带她进来的原因。
而且似乎是这个女孩子有话想对他说。
宫野家的大女儿有什么事要找他?
难道还在惦记着当年的事?
“我叫宫野明美,宫野艾莲娜和宫野厚司是我的父母,我在父母的身边见过您,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梅多克当然记得。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嗯,你来找我是为了艾莲娜和厚司吗?怎么?我向组织解释的不够清楚吗?还是组织的人没告诉你?”
梅多克的办公室有了很大的改变,首当其冲的就是满满一柜的资料此时不见了踪影。
青叶凛摸了摸被擦拭干净的柜面,捻着指间悄然回眸看向一旁沉默无声的金发青年。
安室透低着头,几缕发丝刚好从额角滑落在他的眼前,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不是的,我、我很抱歉。”宫野明美一下子红了眼眶,嗓音颤抖,“梅多克大人,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看错了,我以为……”
“原来是你告诉组织的吗?”
梅多克恍然大悟,他原本以为组织会将罪行算在他们头上是早有预谋。
原来是有人告状。
青叶凛察觉到一道投来的视线,回眸对上梅多克的目光,然后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请别在意他的感受。
说到底,他会让宫野明美进来,也是存了想看看对方能做到什么地步的心思。
顺便听听当年的往事也是意外收获。
梅多克很少有这样冷漠的时候,那双绯瞳透过镜面也没能削弱其中的一点冰冷。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看错了?”
梅多克缓缓道:“有什么用?”
宫野明美将头低得更深,紧咬着唇。
当年在看到那两个从漫天大火里出来的染血身影后,她几乎没有一天能睡好觉。
梦中父母的尸体,那双腥红的眼眸,以及冲天的火光,几乎每一幕都让她寝食难安。
可她还有个年幼的妹妹需要照顾。
她强打起精神,恐惧却也怨恨,明明是她真心以待的好友,她的父母对这位组织里她难得能深交的好友多加照顾。
为什么?
千秋,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要把她的父母带来组织,为什么要在利用完她的父母以后,又要这么残忍的杀害她的父母?
下一个,会是她和志保吗?
宫野明美无时无刻不在这么想着。
越想便越痛苦。
研究所突发大火,重要的研究资料都被那场火烧毁了大半,组织开始调查起因。
所以当组织的人向她询问情况时,她为了自己和妹妹的安全,把看到的一切都说了。
是Triple Sec和Medoc干的。
是千秋和那个男人杀了她的父母。
可……她亲眼看到的就是事实吗?
宫野明美闭上眼,泪水从眼中滴落。
“我找到了父母留下的录音带,我的父母在录音带里告诉我,他们十分后悔当年选择利用千秋的特殊体质来研发这种害人的药,这和他们的初衷是不一样的。”
“我的父母……是自杀的。”
深埋十年的秘密被今朝挖掘出来。
办公室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的内心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大受震撼与痛心疾首。
梅多克的情绪总是很寡淡的,但提起这件事就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句句诛心的话一字字的从他的嘴里崩出。
“你知道他们是自杀的,那你知道他们自杀的时候做了什么吗?”
绯瞳男人双手握拳,似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松开动作,语调沉重,嗓音微哑。
“他们让千秋拿着枪,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对他们开枪,说是要向千秋赎罪。”
身为当事人的少女背靠着柜子,面上的表情接近于无限平静,似乎经历过这些让人听起来就痛苦万分的事情的人不是她。
“我很抱歉!我也为我的父母道歉,我不奢求原谅,但我希望您可以停止这个研究!”
“这个研究早就可以停止了!是你给了组织让这个研究可以继续下去的机会!”
梅多克拍着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
“为了弥补组织的损失,千秋自愿成为了组织唯一的实验体,并恢复了被你父母销毁的所有实验数据,我也自愿接手数据研究,我们把该做的全都做了,你让我现在停止研究?”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句道歉,我就要听你的停止研究,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抹消掉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
“我要是就这么停下来了……”
“那我们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啊!”
梅多克的脸色突然煞白,他捂着嘴弯腰咳嗽起来,“咳咳……我们……咳咳咳……”
“梅多克!!!”
再多痛苦的往事重提也没让少女露出像现在这样惊惧恐怖的神色。
青叶凛大步绕到桌子后面,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男人身体,等看清对方情况后,瞳孔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想。
他这一生恐怕都要看怕了这个颜色。
仿佛是被无数双血手涂抹的白裙,少女穿着红裙站在彼岸,朝他伸出唯一干净的手。
青叶凛猛然回神,僵硬的看向梅多克按在他手上的动作,那只手没沾上一点红色。
“……我们已经、停不下来了……”
安室透的耳边还在回荡着宫野艾莲娜死亡的真相,忽得听到少女的一声低吼。
“都给我滚出去!”
办公室里漫上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他那天晚上潜入研究所时,路过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味道一样。
那个时候里面的人是梅多克吗?
宫野明美被这个变故吓到,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眼角挂着泪痕,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安室透将她带出了办公室。
“梅多克,你实话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药的副作用?”
青叶凛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可他的声音却在止不住的颤抖,“你要跟我说啊。”
你不是说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咳咳、我没事……”梅多克一把抹过嘴边的血,强忍身体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这样,平常都没有事的。”
梅多克的忍耐力高到是青叶凛都无法想象的程度,明明之前还在咳到吐血,现在却能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青叶凛的心态都要崩溃了,他怎么可能会信梅多克说的这种没事的话。
“梅多克!”
他气不过的大喊。
他不知道说什么,又能为此做什么。
他只能紧抿着唇,抿成一条直线,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也过激。
可梅多克却看着他的模样笑了。
“别哭啊,小千秋。”
灰白发的男人将染血的手背在身后,只用干净的手轻轻抚上少女的脸庞,笑意淡然。
“你以前从来不会哭的。”
我……哭了吗?
青叶凛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镜片下的绯瞳里映着自己茫然落泪的模样。
好像只有在提起从前的时候,这个一向神情恹恹,满眼淡漠,仿佛对颓靡的日子无望的男人才会有一丝努力活着的样子。
“……梅多克,你知道我是谁吗?”
即使彼此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提起这个话题。
梅多克笑着收回手,轻咳两声,走到洗手池前洗净手上和嘴边的血渍,熟练的收拾起身上与地上的残局。
他的语调依旧平淡,“嗯,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只是后来她把你送走了,我就再也没收到过关于你的消息。”
“我……们本来就是组织的人吗?”
青叶凛依旧没回过神,怔怔地问。
“虽然很不想承认。”梅多克垂眸,回过头看他,“但从医学上来看,你们确实都是那位先生的孩子,也是生来就是组织的人。”
“小千秋,曾经带着你叛离了组织。”
他以为他的背叛只存在于他和他的朋友们是两个不同的阵营,终有对立的一天。
原来,他曾经真的是一个叛徒。
原来,他以为也只是他以为。
那……为什么姐姐还要回来呢。
青叶凛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他并没有将问题问出口,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因为……琴酒吗?
“抱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实验室,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小千秋……”
那双绯瞳再次黯淡了下来,本来里面就映不上光,这样看来就显得更加深邃了许多。
梅多克顿了顿,不自觉轻声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小千秋在哪吗?”
姐姐……在哪?
青叶凛紧抿的唇终于松了几分。
这个问题,他清楚的知道答案。
七月七号快到了,只剩不到两个月。
梅多克听着答案缓缓笑了起来,他想他应该可以赶上在今年去见当年的少女最后一面。
如果可以的话,明年他也想去。
但好像……撑不到明年了吧。
梅多克笑着公布了‘涅槃’也在顺利研究进行的好消息,预测在三个月之内就可以正式进入测试阶段,没问题的话就是完成了。
“放心,我不会在其他人身上测验,而且这个药也不是给你用的,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另外帮你搞一份适合你的。”
这本来应该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可青叶凛却完全开心不起来,梅多克这么急着替他完成药物研究,到底是在急什么呢。
赶时间吗?
怕撑不到完成的那个时候。
青叶凛想告诉他可以慢慢来,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可……有时间给他们慢慢来吗?
青叶凛咽下了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低垂的目光落在男人沾了血渍的白大褂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原来,阿光也知道这件事吗?
安室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事,也是梅多克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吗?
他们都在以关心之名,欺瞒着他。
而这样的事,又有多少?
“梅多克。”
“怎么了?”
“是白兰地让你对我……姐姐继续进行这个实验的吗?为什么停不下来了呢?”
梅多克似乎预料过他会问这个…
灰白发的男人轻笑了一声,绯瞳里映着少女的身影,那道身影的背后仿佛有一道火光在照亮他的眼眸。
‘梅多克,你来接手这个研究吧。’
‘放心,我不会死的,请让我成为你唯一的实验对象吧,我会是唯一的实验体。’
‘我想用这个药救一个人,只要你的研究时刻不停止,银色子弹的存在就会是那个人永久有效的保命符。’
‘梅多克,这也是你的保命符。’
梅多克轻轻的应了一声,笑着开口。
“因为我一旦停止研究,你的保命符就要到期了,我得为了你继续啊。”
时隔十年。
梅多克终于理解了保命符的含义。
当前整改进度——0.064%
如果他等不到千秋回来,那么银色子弹保护的就是琴酒(指凛酱彻底脱离了组织。)
如果他等到了千秋,回来的却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千秋,那么银色子弹保护的就是面前的千秋。
(指凛酱选择了回到组织。)
无论他能不能等到千秋回来,银色子弹都能保证他在组织里平平安安,因为组织里只有他掌握了实验的所有数据和千秋的身体数据!
(以上还有一种情况,同等对待。
如果琴酒死了,那就说明千秋死了。
所以银色子弹也是梅多克的保命符。)
……
撩人而不自知的凛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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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组织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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